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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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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知清只在沧古阁卧房安静睡着,这绝美的容颜足够让忘伊城的男子为之倾倒。
绿意野弥的夏树,叶微微闪着光泽,伴着红日的升空,飘落到云理镇的各个角落。
南知清微微张开了眼,清亮的眸瞳略含着睡意。
她照常把房门打开。
光打在知清脸上,白皙的脸蛋儿平添了几度润红和透亮,她伸出纤纤的手,抚摸着抓不住的光,沐浴着红尘中传来的每丝温暖。
“小小,醒啦?过来吃饭。”
颜安青正巧打理好贺然的卧房走来,笑着说道。
“对啊,今天哥哥就来了,我起的这么晚,害叔一个人打理房间。”知清敲了敲自己脑袋。
颜安青满脸盈着笑意:“小不点儿,还知道心疼叔,你不给叔惹麻烦啊,叔就谢天谢地喽。”
清儿吐了吐舌:“今儿哥哥回来,你会很开心吧!”
安叔的笑突然变假,甚说是牵强:“小小啊,你晚姨一手将然儿带大,你二岁来,这就来两年时,然儿就走了,又过了十二个不相伴的年头,你怕也不记得然儿的事儿了吧。当年晚晚委屈嫁到我这儿来,我又给了她什么呢,哎。”
就是安叔嘴角牵强的笑,也暗淡了下去。
知清眼中生出心疼的泪滴:“叔,哥哥不会怪你的,你有我,姨也会回来的,会团聚的叔。”
南知清紧紧抱住颜安青。
……
六月的风,吹着触目所及的繁闹市集。在忘伊城边的云理镇,南知清提着糕点铺买的点心,石路在月光下浮动,知清脚落在光点上,向沧古阁走去。
进了楼阁内,再来到后院,她在石路旁放满了花儿。
花上挂着小彩灯,照在了人满满期待的心尖儿上。
就南知清放好礼物来说,她可费了不少劲。可是她觉得值。
“对了!”
她突然想起还有自己绣了好些天的手帕。跑进卧房,拿起手帕,轻轻抚摸着帕上绣着的白鹭,那是南知清心中年幼不可及的梦。
拿起绣帕,知清走到餐桌前,放到早已备好的木匣里。摆好糕点铺买的糕点与多晚都不会更凉的凉菜。
知清长舒一口气。
她想着安叔,想着从未谋面的父母,心中挂上一念悲。她顺着小梯上了屋顶。
每逢不开心时,知清都会去看星星,即便天下了朦朦雨,拿着纸伞看雨落,知清也会舒心些。
城中夜,月淡星明。
知清只静静看天。
她浓墨般的云发向上绾起半边,双肩落下几簇青丝。发端发尾浮着淡淡的光。一张精巧的鹅蛋脸,脸边掉落下夹在耳后的碎发。肤如凝脂,红艳不妖的唇,高挺小巧的鼻,一双明眸生的分外美丽,水汪得我见犹怜。眼尾轻轻扬,眉根根分明、错落有致更是锦上添花。发簪并不十分华贵,却有个镌刻的白鹭,记得是安叔在知清十岁生日那年做的,今儿个,是第二次戴……
繁星在空中交织着。
傍夜的黑中透着薄薄的蓝。一颗流星顺着星河游离眼帘。
“不知会落入哪国的红尘中。”屋顶出现的少年说。
知清转过头,望着少年的一个汪桃花眼。少年也与南知清双目交接。少年顿了顿神,又立马转回心来。他,便是贺然。
一身月白色的披衣,金色绣案是栩栩如生的凤。头发干练盘起,发带的镶框是耀然的金。忘伊城以凤为贵,以龙为尊。知清看着他的桃花眼,诱人勾起的唇,觉得他生了番好模样。眉眼倒有几分像安叔,不过看这狡然的模样,与安叔根本搭不着边,就未多想了。
贺然见姑娘不予理会,心中有了前所未有的失落。
这放在忘伊城中心地带,多少女子对他一见倾心,想成为他的妻妾,哪怕是情人,只要每月能见上面,聊上几句。就是丢了自个儿脸面也觉得值。就叫爬贺家墙门的都有……不过贺然是出了名的不近美色,可见这个女子对自己无感,这份莫名而来的失落倒是头一次。有趣。
贺然走得更近,到了南知清身旁:“你好,我叫……”
过了许久,贺然亦停了许久,他正凑到知清耳边。
南知清也正好转向贺然。
在贺然眼中的侧脸转过头,被放大了好几倍,清晰地看见她脸上细细的绒毛和长长的眼睫。毫无瑕疵的脸出现了红霞,他看见那双眼睛装满了他自己。
南知清被突然凑过来的脸吓着了,眼睛猛眨一下,又睁开,盯着面前的人,那汪桃花眼仿佛盛满了情,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那一瞬间,楼边烟火起,渲起一方天地,半边天混在彩光与迷雾中。随着最后一朵烟花坠落,天间归于沉寂。
知清向后退了退身,连站起来顺着小梯下了楼。
南知清在楼下揪着衣角,换了口气,走进了沧古阁。
安叔连忙上前:“清儿,你的脸为何如此通红?”
“我…许是这天…啊不,这空气…啊叔我我没事,好着呢,哥回来叫我!”知清嘟了嘟嘴,跑上了楼。
南知清绵软无力地趴在床上,她看着床梁上悬挂的白鹭布偶,这是安叔在知清十二岁时送的礼物。过去了四年,礼物如新。
“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见过你?”知清起身指着白鹭布偶说到。知清又无奈地放下,头伴着身子塌倒在铺中,揪着被褥便盖到脸上。
后院房顶的贺然仍弓着身子。
他缓缓起身,用指尖点了点脸,感受到这烫意又立刻滑下,心中的不可思议越加浓厚,这是贺然从未有过的感触。
他满脑子都是姑娘的影子。
“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姑娘。”
他勾了勾嘴角,夜光中充着雾气,入了几里外的竹林,一叶光影入了眼,为他一双魅惑的桃花眼添了几悉动人。
“小姑娘,等着我。”
他顺着楼道下了后院楼,打理打理自己,不屑地看着牌匾上“沧古阁”三个打字。
“老头儿,我来了。”
他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凶狠与厌恶。
“咯吱——”门开了一个缝。光缝愈大,一个完整的他出现了。
安叔跑到门前,看着门外与自己七分相像的脸。“你就是,我的然儿?”安叔眼含着泪,双手向前不知如何,强制着泪水不流使他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然儿,快进来。”
贺然挑了挑眉,装什么,他心中念叨。
贺然坐到了桌前,看着桌上的三副碗筷:“老头儿,还有人要来?”
听见然儿不愿叫爸,安叔心中倒更生得愧疚,罢了罢了,回来就好。
“是然儿小时候的玩伴,我,我带你们认识认识。”
安叔谦卑的姿态让贺然心中生火,他十分想质问他所谓的父亲,他们母子在颜安青心中是何等份量!这些年来他都做了什么,他到底在不在乎他和母亲。
贺然双手握成惨白,指尖挤出红色,想着今儿个遇见的姑娘,才平下心来。
“知清,然儿回来了!”安叔对着卧房喊到。
知清起身,对着铜镜收拾了番,插上发簪和头饰,戴上耳坠,换了身颇为华丽的衣裳,略施粉黛,走出了房门。
贺然漫不经心地望去,眸子里出现了柔和得无法用笔墨诠释的光。那个小姑娘,居然和他在幼时便相识了。
门未关,知清打理着衣裙走下来,一面风吹过知清脸边的碎发,轻施的粉黛盖住了点点原本红彤的脸,风再吹过,吹润了红彤,只留下脸中央的红,如同在腮边扫了扫粉黛,她一手扶着衣裙,后尾几层细密的纱在风中凌乱。
月光透过门缝照进来,洒在知清的脸上,为俏丽的脸染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贺然将脸别开,脸颊上浮起一抹淡淡的红晕。他又将脸转过去,知清在贺然心中成了定格的画卷。
南知清望去,小脸上又出现了红晕:“你是然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