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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醉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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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知道西里斯一直都没有入睡,可是他也什么都没有说,回到房间以后就倒在了床上,对着墙壁那一面躺着。
“西里斯?”
“大脚板?”
忍受不了好兄弟这样颓丧的样子,詹姆终于出声唤他,可是西里斯还是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詹姆默默地叹了口气,只见他旋紧了被子,把自己缩成一团。
西里斯没有闭上眼睛,只是静静地看着墙壁,他不敢闭上眼睛,因为一旦陷入彻底的黑暗,他眼前就会浮现曾经和雷古勒斯在格里莫广场打闹的记忆,不想恍然间,距离那段悠悠岁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都说时光能让记忆模糊,可为何这一段却历久弥新,深深地刻在了西里斯的脑海里。
西里斯觉得这一路走来,自己似乎得到了很多,却也失去了很多。他能感受到詹姆在自己身边平稳的呼吸,他获得了世界上最好的朋友,他们精神契合得像是一体的。他失去了亲人,那是西里斯自己割裂的关系,他从来都不留恋格里莫广场的一切,那是压抑到骨子里的悲怆,除了纯血论以外所有的思想都是大错特错,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那里,他甚至庆幸自己割裂了这段关系,若、如果说唯一让他难过的,便是主动放弃雷古勒斯这个弟弟。毫无疑问,他心里很嫌弃雷古勒斯,他是一个只会听妈妈话的乖宝宝,他幼稚到了极点,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可是一想到沃尔布加和奥赖恩让雷古勒斯成为食死徒的样子,他又觉得难受,他不想两兄弟就这样背离着渐行渐远,不想永远都不会再有交汇,可是,好想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其实,如果不是生在布莱克,他们一定会是一辈子的好兄弟吧。西里斯如是想着,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气闷,腾得从床上坐起来,开始在房间里无厘头地找东西。
詹姆走到西里斯旁边,西里斯没有穿拖鞋,就这样赤脚蹲在地上,詹姆轻轻地把手放到他的肩膀上。
“小时候,我和雷古勒斯所有的东西都是一对的,他最粘我,我也最喜欢和他一起玩。”西里斯翻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他发现他带来波特家的东西,没有一样是属于他和雷古勒斯的,他把童年的所有,都埋葬在了格里莫广场这座古老的宅子里,连带着他童年短暂的快乐。他回忆着这些年来,他似乎从没有给雷古勒斯送过一件生日礼物,甚至连他生日究竟是哪一天,都已经模糊。
“你说,我是不是不是一个好哥哥,我连他,我连他......都不知道。”西里斯回头看着詹姆,他英俊骄傲的面庞上第一次出现了迷茫的神情,“不对......我在一年前,就不再是他的哥哥了。”
“西里斯,我们去找他吧。”詹姆实在看不下西里斯一个人在房间里唱着独角戏,一向乐天开朗的他决定做点什么,他开始穿着衣服,催促着西里斯也赶紧换上衣服。
西里斯犹豫了一下,停顿在原地,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可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悲愤不平,也穿戴好和詹姆一先一后幻影移形了。
那是清晨的格里莫广场,所有的一切都还处在沉寂之中,安静祥和得和戈德里克山谷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路灯的光在一瞬之间一起灭掉,清晨的薄雾带着水珠,湿了两人的毛衣。
“我没有兄弟姐妹,列夫就像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他和我们是那样的好,我并不懂为什么亲生的兄弟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只想着若是你们能平心静气地谈一场,彼此之间把话都说开了。也许你会发现,你并没有像你以为的那样了解雷古勒斯。莉莉的姐姐看来是无法交流了,但是我觉得雷古勒斯应该会是一个好交流的性子。”詹姆对着西里斯温和地笑了笑,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别这样伙计,那可是克莱尔喜欢的人,一定不会差的,也许你一直在误会着他呢,放下你的偏见。”
西里斯默念着,伴随着一声巨响,熟悉却又陌生的格里莫广场12号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仰头看着这座庄严肃穆的建筑物,只觉得它像一个吃人的怪物,把里面的人深深地锁住,失了曾经的天真和年少,只剩下对纯血论的执着和疯狂。西里斯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毕竟从他懂事开始,他做梦都想逃离开这个噩梦。
“我若是一进去,克利切一定会发现我的,我想布莱克夫人一定会歇斯底里地把我骂一顿,恐怕连雷古勒斯的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看到,我们就会被轰出去。”西里斯嘲讽地笑了笑。
也不知是因为亲兄弟间确实是有心里感应,还是因为雷古勒斯越来越喜欢从落地窗上眺望外面的世界,总之清晨刚起的雷古勒斯一下就看见了站在下面的西里斯和詹姆。雷古勒斯的喉结微微动了动,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外套,随意地披上,快步出了门。
他一步步地走近西里斯,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跳如擂鼓,有多么久,他们兄弟之间没有这么近的距离了。西里斯看着雷古勒斯走了过来,眼神从他的脸上下移到了左臂上,紧紧地盯着那里,似乎他有着透视的功夫,可以看清那衣袖下面藏着的到底是什么。雷古勒斯注意到了西里斯的眼神,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原来他是为此而来的。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到底是来了,可以说明他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丝丝的在乎的吧,雷古勒斯的心情微微变好,首先开口,语调依旧的温润柔和:“早上好,西里斯。”
詹姆本以为西里斯会跟雷古勒斯好好地谈一场,可是他完全忘记考虑了自己好友的暴躁程度,他可是一言不合就可以拎起行李箱离家出走的人,如今看到已经成为食死徒的弟弟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又伤心又愤怒,未及多想就扯住了他的衬衫,将他拉到自己的面前。他们两个现在是那样的近,两张相似的面孔几乎就要贴在一起。
“跟我走!”西里斯无厘头地冒出这句话来,语气里尽是强压制着的怒意。
“我不能。”雷古勒斯淡淡地回道,他的面上依旧云淡风轻,按住西里斯扯着他衬衫领子的手,妄图让他的手松开。
“和那样一群人待下去你早晚会毁了自己!你是疯魔了吗,那都是错的,你都十六岁了!你为什么还要做只听妈妈话的乖小孩,你真想一个蠢货!”西里斯拔高了声音,希冀着高声可以敲醒雷古勒斯。
“西里斯,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不一样。”雷古勒斯一如既往地镇定着。
两相对峙着,谁也不让谁,詹姆本来头疼着想上去解围,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本该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才是最好,便停下了脚步。西里斯定定地看着雷古勒斯良久,最终还是松开了手,满目失望。雷古勒斯后退一步,淡定自若地理了理衬衫。
雷古勒斯抬眸冷淡地看了西里斯一眼:“西里斯,永远不要再回家了。”
西里斯看着他的动作,冷笑道:“这里何时是我的家,只有你这种耳目全都闭塞到目空一切得蠢人才会喜欢待在这。看来你已经成为了他们心目中完美继承人的样子了,我真是疯了才会来找你。你以后可别又害怕了而哭着闹着要推出,布莱克夫人的乖宝宝。”
说着西里斯就消失了,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詹姆听着西里斯刚刚偏激尖锐的言辞,看着面色如常,微笑如初的雷古勒斯,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了一丝酸楚,他努力友好地对着雷古勒斯微笑了一下,也离开了这片地方。
雷古勒斯一个人久久地伫立在原地,半仰着头看着天空,天高气清,一切都是那么的开阔。曾经的他日日都希望西里斯能回心转意回到家里,如今他却能为他摆脱束缚、得偿所愿感到高兴,他去追逐了自己的快乐与自由,真好啊,他爱的哥哥如今是幸福的。只是自己终究是让他彻底的失望了,不过好在有波特在,自己终将会成为西里斯生命里可有可无的人。
“我以为你只会去安静的地方。”这个圣诞节过的甚是无趣,克莱尔就尝试着用双面镜联系了一次雷古勒斯,本以为还会像以前一样没有反应,却不想熟悉的人出现在了另一端。
“你来了啊。”雷古勒斯抬眸看了看克莱尔,笑出了声,从圣诞假期的第二天在马尔福庄园见完黑魔王以后他就发了疯地想见克莱尔,把自己的推拒和挣扎抛诸脑后,就容许他再任性一次,再贪恋温暖一次。也许只有在克莱尔的身边,自己才能短暂地只做雷古勒斯吧。
当雷古勒斯约她来热吧的时候克莱尔是惊讶的,这一点也不符合他的脾性。越过舞池中的红男绿女,她走到了他的身边,他似乎已经喝了酒,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只是看着她就开始笑,不是他平常温文尔雅的抿唇一笑,而是露出了上下两排洁白的牙齿的那种最单纯无暇的笑,就像孩子一样。
“我又去见了他,那个汤姆·里德尔,原来是相同的单词重新的排列组合,他隐藏的可真好......在圣诞节的第二天,所有的食死徒都去了,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多食死徒,原来他的军队已经那么庞大了。他们一个个走上去,对着他......”雷古勒斯喝着杯中的酒,摇着脑袋,握着克莱尔的手对着她认真地说起来,却在说到食死徒一个个走上前之后停住了,开始低头笑起来,笑得肩膀都在耸动,竟不像是在笑,像是在哭。
克莱尔回握住他的手,她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也觉得现在任何的安慰的语言都无比苍白,只知道自己陪在他身边会让他好受一点。
舞池里的声音越来越响了,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热舞,灯光闪耀着,晃着人的眼睛,十分的难受,只觉得在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整个人都是混沌不堪的,身体里有放肆的因子在不断地叫嚣着。在这吵闹的环境中,雷古勒斯的声音低下去了,只看见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一个音节。克莱尔凑近到他嘴边,只感受到热气扑到她的耳朵上,酥酥麻麻的,她听清了他说的最后几个词。
“克莱尔,我不干净了。”雷古勒斯指着他的左臂,对着克莱尔惨然发笑。
克莱尔心惊,似乎有一些东西在这个圣诞假期中发生了改变,想着一定是在食死徒的聚会上经历了什么,她看着他一杯杯地倒着酒,喝着酒,止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她不想问了,那一定是痛苦的回忆,那就不要想起来了。她本该按住酒杯让他不要再继续借酒消愁下去,可是转念一想,便让他放纵一个晚上吧,他从来都没有放纵过自己。舞池中的所有人都在狂欢,他们两的耳畔都是欢笑声和尖叫声,这是极乐的会场,没有人识得他们,若是他们两个能就此躲进麻瓜世界一辈子,那所有的烦恼都会结束了吧。
雷古勒斯一杯杯地喝着闷酒,一行行眼泪从眼角滑落,他最终还是喝醉了,贴在克莱尔的身上,任由克莱尔扶着他走出了热吧。外面与里面是截然相反的,外面的天地是冷风吹着的,安静得只剩下风的声音,呼啸在人的耳边,像地狱传来的嘶吼。半挂在克莱尔身上的雷古勒斯经这冷风一吹,醒了醒,揽住克莱尔的腰,轻轻地问道:“我是不是好重啊?”
克莱尔摇了摇头,摸到雷古勒斯背上的骨头,不曾想这个人已经比十一二岁的时候瘦削了太多,也承担了太多,真是个什么事都喜欢自己一个人扛下的大笨蛋,鼻头不禁有些发酸,一下子说不出话,努力吸了几下鼻子之后温柔地说道:“一点也不。”
两人站在路边上,却不知道该去哪里,克莱尔一个人没办法悄无声息地把雷古勒斯送回格里莫广场12号,更不可能把他带回戈德里克山谷。可若是带他去破釜金酒吧,如果被人看见了,以如今两大家族对立的身份,恐怕要惹出不小的麻烦。难道天地悠悠,竟没有地方可以容下小小的两个人。
“克莱尔?”一声熟悉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克莱尔惊讶地转过头,不想却看见街角站着一个故人,是安东尼,那个他们在清吧结交的调酒师。
“没想到我刚回英国就遇上了你们了。”安东尼兴致很好,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调酒师的记性都不错,他还记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当然还有她那位贵气的男朋友。
“虽然这可能有点不太礼貌,但现在的确不是叙旧的好时候,或许你可以帮我们找一个旅馆。”和安东尼容光焕发的兴奋状态比起来,克莱尔和雷古勒斯就显得无比单薄,唯有两人亲昵地相依偎的状态显现了他们心底的温暖。
安东尼打量了一下挂在克莱尔身上的男子,似乎是雷古勒斯,他好像喝醉了,安东尼想了想,带他们去了清吧,楼上就是住处,他帮忙把雷古勒斯放到了床上。“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安东尼友好地说道,帮他们轻轻地关上了门。
克莱尔趴在雷古勒斯旁边,看着他一向白皙的面孔因为多饮了酒而变得面色潮红,软乎乎得像一个熟透了得水蜜桃,不由自主地戳了戳,感觉手感不错之后变本加厉地捏一捏,偷偷地笑着。
“别闹。”雷古勒斯突然出声了,眼睛睁了开来,泛着晶亮的神色,让人分不清他是醉着还是已经醒了酒。雷古勒斯握住克莱尔的手,贴在他的胸口上,两人四目相对,静静地看着对方。
“如果西里斯接手布莱克家族的话,我想去古灵阁当一个解咒员,那似乎很有趣;或者去圣芒戈当一个治疗师,救死扶伤应该也很好吧;去预言家日报写报道呢,常常可以获得第一手消息,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我好像还没有想好我以后要干什么,可真糟糕,还有一年多我们就要毕业了呢,我可不想一毕业就失业。”雷古勒斯闷闷地说道,为自己没有什么梦想的未来感到迷茫。
“你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试一试。”克莱尔顺着他的话说道。
雷古勒斯的一只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克莱尔柔软顺滑的头发,感觉心里充满了温暖舒适:“那也不能总是把工作换来换去的,我还要养我的克莱尔呢,我要她过最好的生活。还要赡养我的爸爸和妈妈,唔,布莱克家族不缺钱,可是雷古勒斯也得贡献贡献自己赚来的钱,不能一直啃老本。克莱尔喜欢去做魁地奇记者,做记者以后就要四处跑了,魁地奇比赛也不会每次都在英国举办,这样我们就免不得要常常分开了,我可不想一年才只能见她几面,那我会孤单死的,或许我可以去做一个魁地奇球员,做一个很成功很成功的魁地奇球员,耀眼到让克莱尔只能报道我这支队伍的赛事,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好。那你可要努力一点,这样我才可以报道很多你的辉煌事迹,让天底下的人知道我喜欢的人有多么多么的好。”克莱尔温柔地笑着,眼睛里像是有星星落进去一般亮晶晶的。
雷古勒斯咧开牙齿笑了笑,困意袭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克莱尔看着他再一次睡下去的睡颜,刚刚都是醉着的醉话吧,可是他说的未来却是彼此心底都盼望着的。他的未来里有她,真好。
“我真不想离开,不想回去,好想一辈子都和你呆在这。我以前觉得做巫师多快乐多自在,有魔法可以做很多麻瓜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可是现在才发现,哪怕有魔法,我们对于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克莱尔看着雷古勒斯安宁恬静的睡眼轻声地呢喃着,“明天天亮以后,我们就要分开了......”
克莱尔微微掀开窗帘,外面还是暗沉沉的,她难得觉得天一直这样黑下去也很好,一旦天亮,他就要变成一个布莱克,而她就要变成一个艾博了。西里斯和詹姆已经知道了雷古勒斯食死徒的身份,西里斯最近总是生气暴躁着,恐怕今后他们就不会任由着自己和雷古勒斯再这样发展下去了。作为朋友,他们是心疼她的,不想她越陷越深,她明白,可是她也心疼着雷古勒斯,她多么希望他在意的人也都能明白他的苦,站在他的角度为他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