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深渊》夏甜甜

23、死亡

　　第二天，村里大喇叭使劲吆喝着，相同的内容吆喝了好几遍。
　　“刚才大喇叭吆喝什么了？”
　　“隔壁村有个人家的桃被偷了，人家前两天刚打了农药，让偷桃的赶紧去医院呢。这人家真是好心，让我说，这种小偷小摸的人直接毒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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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战梅听了广播快吓死了，急忙拉着小辉去了村里的卫生室开了药，药多开了一些，又拿去给了马飞一份，想起来也是一阵后怕，幸亏这户人家心好，也幸亏小辉没有撒谎，不然真的出了事可怎么办？
　　马战梅的儿子知道后狠狠教训了小辉一顿，打的他哇哇大哭，并带着小辉去给那户人家道了歉，人家也没有计较，小孩子不懂事，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马婆婆也是吓了一跳，咒骂道，“真是不要脸，好好的打什么药？不就是几个桃子吗？小孩子摘几个吃怎么了？如果我孙子有事儿我肯定不饶他。”
　　马飞把药吃了，第二天去上学之前又吃了一次药。
　　中午的时候，马飞在上课的时候突然上吐下泻，班上老师赶紧带着他去附近的诊所拿了药又把他送回了家，吃了药的马飞下午已经舒服了不少，吵着要吃排骨。
　　马婆婆去买了排骨，又顺路去了马战梅家去打听小辉的情况，得知小辉没事才安心。应该不是桃子中毒，只是肠胃不好，可能是吃什么东西没注意而引起的消化不良。
　　吃了药，马飞已经很精神了，晚饭的时候还吃了一碗排骨，整个人活蹦乱跳的，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了。
　　乌云遮住了月亮，整个大地一片漆黑。
　　夜里，马飞只觉得腹痛难忍，伸手去摇马战伟的胳膊，“爸爸，我难受……”
　　马战伟睁开眼睛，开了灯，只见马飞的脸色蜡黄，身子蜷缩在一起，抱着肚子，“爸爸，我好难受，我想吐……”
　　‘哗——’马飞吐了一大堆东西。
　　马战伟急忙去找药，马飞吃了药，还是难受的很，整个人都在打哆嗦，哭着说，“爸爸，好难受……我好难受……”
　　马战伟慌了，急忙把马婆婆喊起来，马婆婆披着衣服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马飞蜷缩在床上，脸皱在一起，看上去非常痛苦，“去……去医院……”
　　这个时候村里很多人家都安装了座机，买了手机，可是马婆婆家并没有，马婆婆拿着手电筒去附近有车的人家找人帮忙。
　　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了，马婆婆走的太急还摔了一跤，脸都摔出了血，这个时候马飞以及直不起腰来了，还是大家一起把他弄上车的。
　　马飞蜷缩在被子里不断的哆嗦，小脸发紫，动作越来越小，还没有到医院身上已经凉了，医生抢救了半个多小时也没有抢救回来。
　　马飞死了！
　　马战伟唯一的儿子死了！马婆婆唯一的孙子死了！
　　马婆婆和马战伟嗓子都哭哑了，可这又有什么用？马飞再也回不来了。
　　马飞的丧事办的很简单，在马老爹坟附近埋了，也没有火化。马飞下葬的那天，马战伟的三个姐姐家里能来的都来了，包括小辉。
　　小辉这个年龄的孩子对于死亡没有太深刻的认识，唯一能理解的就是以后再也见不到小舅舅了。他的手一直扯着马战梅的衣服，躲在她的身后，小孩子虽然很多事情不懂，但对于危险有着清晰的认知，舅姥爷和太姥姥的眼神让他感到害怕。
　　马飞下葬后，马婆婆和马战伟终于爆发了，马婆婆指着小辉骂道，“一起去偷的桃，为什么他没事？是不是他坑的飞飞？是不是他坑的飞飞？”
　　马战伟举着拐杖要去打小辉，被马战花和马战芳给拦住了，“我就这一个儿子，大姐，你说你们平时怎么管孩子的？如果不是他，飞飞怎么可能会去偷桃子？都是他把飞飞给带坏了，你们还要护着他到什么时候？”
　　小辉吓得哇哇哭，抱着自己爸爸的腿不敢松手。
　　“这事儿怎么能怨小辉？偷东西是俩人一起去的，怎么只能怨我们小辉？”马战梅反驳道，“马飞没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可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小辉哭的稀里哗啦，“是小舅舅带我去的……是小舅舅带我去的……”
　　说话间，马婆婆已经冲了过来，‘啪’的一巴掌打在了小辉的脑袋上，小辉哭的更大声了，马战梅急忙护在了小辉前面。
　　“害人精，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马婆婆真的是心疼疯了，打不了小辉，就朝着马战梅撕扯，马战芳赶紧过来劝架。
　　马婆婆像是疯了一样一直骂骂咧咧，不停地诅咒小辉，小辉爸爸气极了，两个孩子一起去偷桃，其中一个中毒死了，大家心里都不好受，但是这也不能怨没中毒的孩子？
　　再说了，平时不都是小辉做马飞的跟班吗？怎么出了事情就全怨小辉？他把小辉抱在怀里，“这件事关我儿子什么事情？难不成你要我儿子给马飞偿命？非得俩孩子都死了你们才满意吗？以前念在是亲戚的份上很多事情都懒得计较，今天总算看清你们是什么人了，这亲戚，不要也罢。”
　　这个舅舅和姥姥这些年就像吸血鬼一样有什么事情都要他们家帮忙，春种秋收他们家哪次没有帮忙？马战伟两次娶亲，哪次他们家没有帮忙张罗？这俩人实在是太可恶！
　　马战梅非常生气，马飞死了，她也很心疼，毕竟是她唯一的小侄子。可这并不代表自己的娘和弟弟可以欺负自己的孙子！马婆婆和马战伟一副要自己孙子偿命的嘴脸，实在是太让人心寒了。
　　马战梅冷笑，“谁让你们平时那么惯着他？他偷东西，他撒谎，你们谁有好好管教他？真以为自己家孩子就是金疙瘩谁都喜欢，你们也不听听别人都是怎么说马飞的？现在出了事情你们又怨小辉？你们怎么不去怨种桃的？如果他们不种桃马飞会去偷？自己不要脸还总爱找理由，谁欠你们的？这么多年马战伟什么都不做，什么不是指望我们姐妹三个？有事就要钱，出事就怨我们，怎么就讨不到一点儿好？二妹，三妹，娘死的时候记得跟我告诉我一声，马战伟谁爱管谁管，反正我以后再也不管他了！”
　　马战梅说完，不理会马婆婆和马战伟的谩骂，和儿子孙子一起离开了。
　　马战花还和往常一样，回娘家只是走走过场，马战梅离开不久后也离开了。马战芳这些年夹在女儿和娘家两头为难，还是在娘家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吃了饭就离开了，回去的路上还碰到了往家走的马哲。
　　端午了，马哲刚破了一个大案，局里特意给了十天的假期，他正好和父母一起回老家过端午节。
　　回来就听到亲戚说起了马飞的事情，一个小村庄，一年下来死的人也不多，何况死的还是个孩子，村里人说起来的时候都挺唏嘘的，不喜欢马飞是一回事，可是这并等于希望他去死。
　　村里的目光这几天都放在了马婆婆和马战伟身上，和马战梅闹翻的事情也没能瞒得过他人，马战梅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平时就跟个泼妇一样遇上事情就骂街，这次真的是恨死了，骂马战伟的时候一点儿情面都没有留。
　　下午的时候马哲又从他人的嘴里提到了马婆婆和马战伟，俩人居然披麻戴孝的去找种桃的人家算账了？隔壁村村长打电话来让村长去把人领回来。
　　马哲平时和村长关系不错，加上他正好有车又年轻，村长就来拜托马哲帮忙了。马哲也没有推辞，开车带着村长去了隔壁村子。
　　把车开进隔壁村，沿着路一直走，就看到了密密麻麻一群人，还有马婆婆的哭喊声。
　　下了车，从人群中望去，就看到马婆婆和马战伟披麻戴孝的瘫坐在那里，门口被撒了很多纸钱，几根冒着烟的香插在地上。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对中年夫妇，正是桃子的主人王大叔和王大婶。
　　马婆婆跪在地上，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你陪我的孙子……天杀的王八蛋……都是你……如果不是你种的桃子我的孙子也不会死……老天爷……你认准了……就是他们家害死了我的孙子……”
　　马战伟时不时从背来的蛇皮袋子里面拿出纸钱来撒，地上全是纸钱。
　　王大叔气的脸通红，王大妈直接给气哭了，好好的桃子被偷了他们还没有说什么呢？这家人还要来找麻烦，真是倒霉死了。
　　王家正好住在路边上，有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热闹，不停地对着马婆婆和马战伟指指点点。
　　“是前两天被逼着来道歉的孩子被毒死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不是那个，那个孩子没事，那个孩子亲戚家的孩子死了，谁知道是不是跟桃子有关？怎么一个被毒死了一个没事呢？这事情很蹊跷。”
　　“这事儿真不能怨王大叔，人家发现桃子被偷后就怕出什么事情，急忙跟村长联系用大喇叭吆喝了，够地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