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孽深渊》夏甜甜

15、生病

　　张迎春没有说话，马婆婆不解气，又开始骂丫头，“死丫头，赔钱货，长大了还不是给别人家，我干嘛要对你这么好？”
　　骂够了才同意带着丫头去村里的卫生室，扎了一针，又拿了一些药，丫头的烧才退了一些。
　　晚上给丫头喂了药，又把丫头哄睡着，张迎春才躺下，合上眼睛，手搭在丫头的身上，时刻注意她的动静，马战伟摸索了过来，张迎春不耐烦地翻了身，“丫头生病了，你别闹。”
　　马战伟不管不顾，“赶紧给我生个儿子，看着这臭丫头就烦，如果不是看她有用早把她丢了。”
　　过了十分钟左右，丫头醒了，开始哭闹，张迎春把马战伟推开急忙去哄丫头，马战伟穿上拖鞋去了另一间房，把门使劲一摔，骂道，“死丫头，就是个害人精，等你弟弟出生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道闪电从天空劈了下来，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来，雨点子打在树叶上哗啦啦的响。
　　哄了好一会儿才把丫头轰睡着，张迎春闭着眼睛，一只手搂着丫头，又是一道惊雷，山崩地裂的响声，丫头被惊醒，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声音特别的大，给她喂奶也不吃，张迎春怎么哄都一直哭，就算抱着在屋子里转悠也一直哭闹。
　　马战伟被吵醒，拉开门骂道，“你怎么这么笨？连个孩子都不会哄，吵死了，赶紧让她睡觉，不然滚出去哭。”骂完后又闭了门。
　　张迎春摸了摸丫头的额头，又开始发烧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冲了药，温度合适后才给孩子喂了药。张迎春用手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可她仍旧哭闹个不停，喂奶也不吃。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孩子的烧不仅没退，反而更热了，张迎春慌了，推开小房间的门，喊马战伟，“马战伟，你醒醒，她又发烧了，得赶快带她去看医生。”
　　马战伟爬起来，一只枕头丢到了张迎春的脚下，骂声紧跟着传来，“吵什么吵？不就是发烧吗？又死不了人，一个臭丫头哪儿来的那么多毛病？”
　　“她比刚才更热了，现在去卫生所再给她扎一针也可以，她烧一直不退，这样下去真的很危险。”张迎春试图说服她。
　　“你眼瞎啊，看不到外面在下雨？等天亮再说。你也不看看几点了，别影响我睡觉。”爬起来把张迎春推了出去，把门拴插上。
　　大雨猛烈地敲打着地面，黑压压的天空雷电一道接着一道，似乎要把整个人间毁灭。
　　张迎春把孩子放在床上，拿了一把伞去了东边的房间，十步左右的路程，除了头发其他地方都被雨打湿了。
　　拉开灯，走到窗前去摇晃马婆婆，“你快醒一醒，孩子生病了，麻烦你带她去看看。”
　　马婆婆年龄大了，本来就睡不熟，被张迎春一喊立马就醒了过来，很不耐烦，“又怎么了？”
　　“孩子又发烧了，现在烧得更厉害了，给她喂了药也不管用，你快带他去看看。”
　　外面的雨声很大，看了一下表，才一点多，马婆婆披了一件衣服爬起来，和迎春回去，孩子躺在床上仍然在哭。
　　马婆婆摸了一下孩子的头，跟张迎春又给她喂了一次药，黑着脸，“现在雨这么大，等天亮了再说。”
　　“那你能不能给我钱，我自己带她去。”村里的卫生室离这里不远，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了。
　　听到她开口要钱，马婆婆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浑浊的眼睛发出锐利的光芒，指着床上哭泣的孩子问，“她发烧是不是你故意的？你的目的是不是就是为了要钱？是不是？你是不是还想跑？”
　　拿了钱就可以坐车离开，到时候他们根本就找不到她。
　　“不是的。”她再恨也不会拿一个小生命做赌注，不然跟畜牲有什么区别，“昨天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她真的是突然发烧的。”
　　张迎春如果有能让丫头随时发烧的的本事还能不跑？想到这里，马婆婆的脸色才算好了一些，又摸了摸床上小孩子的额头，高烧依旧未退，哭声让她烦躁，看了一下表，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等天亮了再说，发个烧而已，死不了。”
　　马婆婆回了自己屋子，一会儿就关了灯，张迎春再去敲门，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关上了，喊了几声也没有回应。
　　雨点子一个一个打在窗户上，完全没有停下的打算。
　　张迎春用毛巾蘸了酒给丫头擦了一下身体，又把拧干水分的毛巾放在了丫头额头上，希望温度可以快点儿降下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多，丫头依旧没有退烧的痕迹，还是不停地哭着，张迎春抬头看了一下漆黑的夜，将丫头往床里面放了一下，四周用枕头被子围好，找了个外套披上，拿了伞和手电筒走到了门口。
　　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使劲敲了马战伟的房门，听到里面的骂声，张迎春才说道，“我去给丫头请医生，你出来看着她，别让她掉下来。”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里面不耐烦的骂声传了出来，“要看你自己看，我没时间。”
　　张迎春又使劲敲了几下门，“你赶紧出来看着她，我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撑起伞，打开手电筒走了出去，这场雨又急又大，地上的积水到了脚腕，走路非常困难，河里洪水发出‘腾腾’的响声，走在河畔边让人心里发慌。
　　张迎春无心想其他，手电筒的光很弱，只能看到前面的路，快步朝前走去，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十多分钟后走到了卫生室，这个时间点，没有任何灯光，张迎春扯着嗓子在外边喊了起来。
　　喊了好几分钟里面一直没有动静，又是一声响雷，张迎春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大喊，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在她已经快要放弃的时候，里面的灯亮了。
　　张迎春见状，急忙又喊了几嗓子，院子里的灯也开了，有人拿着伞走了出来，张迎春急忙把情况说了一遍。
　　作为村里唯一的医生，如果他不去恐怕没人可以帮忙了。医生去拿了温度计及一些急需药品，跟着张迎春走了出去。
　　回到家，进了屋，除了丫头的哭声以外什么都没有，马战伟到底是没有出来看着孩子。
　　医生摸了摸丫头的额头，烫的吓人，急忙给她量体温，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许是听到了这边的声音，马婆婆一会儿就过来了，马战伟走了出来，面对医生的时候马婆婆态度明显好了很多，一个劲儿的陪着笑脸，“下这么大的雨还要麻烦你，迎春也真是的，太不懂事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张迎春浑身都湿透了，水一滴一滴往下落，脚边已经湿了一片，双手握在一起，眼睛一直盯着床上的小小一团。
　　几分钟后拿出体温计，四十度多，医生的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我现在先给她打退烧针，你们赶紧找车送她去医院。”
　　村里的卫生室条件有限，能治的病也有限，如果看上去很棘手的情况先往镇上医院送，如果镇上医院也不行再往县城送。
　　医生很快拿出带来的药物，兑了药，给丫头扎了一针。
　　马婆婆看着外面的大雨，这时候去哪里找车？犹豫道，“很严重吗？”
　　这大半夜的净瞎折腾，不就是发烧吗？她实在是不想往丫头这个赔钱货身上花一分钱。
　　“四十多度，大人都承受不了，何况是个小孩子。你们赶紧去找车，赶紧往镇上医院送。”医生神情非常严肃。
　　雨一直下，马婆婆不愿去找车，不就是发烧吗？她又不是没有养过孩子，感冒发烧的不都扛过来了吗？哪儿有这么严重？
　　见马婆婆一直在犹豫，医生黑了脸，“你们现在就去找车还能来得及，怎么？你想她死吗？”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马婆婆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个时候她自己一个人出去也害怕，叫上马战伟出了门。
　　“她会不会有事？”张迎春问道。
　　医生看了她一眼，“你如果早点儿去找我，情况说不定会好一些。”
　　张迎春的手握的更紧了，咬了咬下唇，生而为女，还是出生在马家的女孩子，何其悲哀，她宁愿丫头从来没有出生过，总好过在这天杀的马家受罪。
　　过了一会儿，医生又给丫头量了一次体温，比刚才更热了，医生又找了药兑了水给丫头灌了下去。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了车声，马婆婆找了一辆带棚子的三轮车回来，张迎春找了个小毯子把丫头包起来，又去换了一身干衣服。
　　这个时候已经三点多了。
　　马婆婆去自己屋里拿了钱，叮嘱马战伟，“你去送一下医生，我和迎春去医院。”
　　三轮车棚子里除了司机只能坐一个人，马婆婆抱着孩子坐在里面，张迎春找了雨衣穿上坐在了三轮车后面。
　　下了雨，不敢开的太快，五龙村离镇上开车需要二十分钟左右，这一次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到，到了医院后丫头已经没有哭声了，值班的医生询问了一下具体情况，探了探孩子的呼吸，又摸了摸孩子的额头，立刻安排到了急诊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