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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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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不如给皇上告个病,今日就别去演武场了吧。”
刚吃过饭,就有内侍来传皇上口谕,说让玉容修去演武场陪太子练习骑射。
因看玉容修脸色不好,叶风荛就有些担忧的劝道:“您的身子本就不好,万一再发了汗、吹了风,着凉了怎么办?”
“没事儿。”
看着在阳光下自己那骨节分明、因常年多病而略显苍白的手掌,玉容修的目光忽然变得深远起来。
“正因为我身子不好,所以,需得勤加锻炼才好。”
“我不能……不能一直都是这么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公子……”
玉容修的声音虽然越来越低,但却还是清晰的传到了叶风荛耳中。因此有一抹惊讶之色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而这时,玉容修站起身来,握了握自己的拳头,不容置疑的说道:“好了,帮我更衣吧。”
“是。”
既然玉容修主意已定,叶风荛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
因此在帮玉容修换了衣裳、理了发髻之后,他便跟着玉容修一起往外走去。
……
可是刚到演武场,玉容修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若是太子在此,那演武场周围必定会有很多禁军护卫。
可是在演武场门口站定一眼看过去,只见广阔的场地上除了周边飘扬的军旗,就再也不见其他人了。甚至连巡防的侍卫都没有。
“这是怎么回事?”
心里忽然莫名的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因此玉容修便想叫着叶风荛回碧洗宫去。
然而就在这时,有一支利箭直直的朝他飞了过来。
“公子小心!”
那羽箭速度太快,快到以玉容修的这副病弱之躯根本就来不及躲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叶风荛毫不犹豫的转身、挡在玉容修身前。
“嗯……”
羽箭堪堪从叶风荛鬓边飞过,在百步之外落下。与此同时,一声压抑的痛呼声从他口中传来。
虽然因征战多年早已见惯了厮杀,所以对于这支忽然出现的羽箭,玉容修并没有露出任何惊恐、慌乱之色。
但是在听到叶风荛的痛呼声后,他赶紧扶着叶风荛的肩膀问道:“风荛,你怎么样?”
“没……没事儿。”
捂着自己的脸颊,叶风荛有些后怕的摇了摇头。但在看到玉容修没有被伤到之后,他有些发白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丝安心的笑意。
“公子没事儿就好。”
“……”
发觉叶风荛的身子在微不可见的颤抖着,又看到有鲜红的血迹从他指缝中流出。玉容修紧皱着眉头,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之后,便往刚才羽箭飞来的方向看去。
而他这一看,就看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身影。
“裴、子、桓!”
“裴丞相?”
不知是不是因为玉容修的语气太过于咬牙切齿,所以叶风荛诧异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可恰巧这时,有一个侍卫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二公子恕罪,方才是禁卫军的新人在练习射箭时失了准头所以才差点误伤公子。”
“是吗?”
虽然因离得远所以看不清裴子桓的神色,但是玉容修就是有一种直觉,那裴子桓此时一定正在盯着自己。
但想了想自己目前的身体,他冷哼一声之后,便扶着叶风荛快步离去。
……
“风荛,千万千万记得,你的伤口这几天都绝对绝对不能碰水。”
“是。”
回了碧洗宫,玉容修便找了金疮药,熟练的帮叶风荛处理了脸上的伤口。
虽然伤口并不深,但以叶风荛的样貌,若留下疤痕,就好像上好的玉石上多了一点瑕疵一般,让人看了只会觉得甚为惋惜。
因此再三叮嘱了他一番之后,玉容修觉得身子有些疲倦,就想去榻上躺一会儿。
可是他刚躺下没多久,就听到有人在唤着自己的名字。
“容修,容修?”
“大哥?”
听到玉清和的声音,玉容修赶紧睁开眼坐起身来。
“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这几日过的怎么样。”
在叶风荛搬过来的凳子上坐了,玉清和见玉容修精神有些不济,他本来就有些阴沉的脸色就又沉了几分。
“容修,这几日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风荛的脸受伤了?你也憔悴成这个样子?”
“也没什么。”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和这具身体原本的记忆,玉容修知道,玉清和绝对是一个十分称职的大哥。整个谒陵候府也只有他,打小就竭尽全力护着自己。
但即使如此,自己现在毕竟不是真正的玉容修,所以自己与裴子桓的恩恩怨怨,也就没有必要让他知道。
因而笑着摇了摇头,玉容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道:“不过是初来皇宫有些不适应,我夜里睡得不太好。至于风荛……”
抬头看了站在一旁冲自己微微点头的叶风荛一眼,玉容修接着说道:“他也是第一次进宫,对宫里的路不怎么熟悉,所以因不小心误闯演武场,被禁军误伤了。”
“真的?”
玉容修的话虽然听起来并无不妥,但玉清和却仍有几分疑虑。因而他沉声道:
“容修,这后宫里还没有谁能欺负到我谒陵候府头上。你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说出来,有大哥在,大哥替你做主!”
“哈哈,自然是真的。”
明白玉清和谨慎的性子,玉容修笑道:“大哥若是不信,去演武场问问就知道了。再说了,我身为谒陵候府二公子,又有谁敢欺负我呢?”
“那就好。”
听着玉容修的话,玉清和终是放下心来。
然后他如往常般摸了摸玉容修的头,道:“容修,你再忍耐几天,待我忙完了手头的事儿,就去求了皇上让你回府。”
“好。”
感受着自己头顶那温暖的手掌,玉容修身子一僵,下意识的就想躲开。
可是在看到玉清和脸上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关心之后,他只好坐着不动,努力让自己脸上的神色看起来自然些。
“那大哥这些日子在忙什么?”
“在忙着去往九阙城的事儿。”
“九……九阙城?”
“嗯。”
并没有注意到在听到“九阙城”三个字后玉容修的异常,玉清和道:“九阙城本是乌岐国都城,所以城内事务繁冗复杂,皇上命我前去暂代九阙城城主之职。”
“是……是吗?”
衣袖下的双拳紧紧握起,玉容修低下头,以免让玉清和和叶风荛看到自己的愤恨与不甘。
而后他直接往软榻上闭眼一躺,道:“大哥……我累了,想再休息一会儿。”
……
……
玉清和已经离开半个时辰了,玉容修也闭着眼睛在软榻上躺了半个时辰。
自从五年前跟在玉容修身边开始,叶风荛还从来没见他如现在这般眉头紧锁、好像用尽全力压抑着什么的样子。
因此犹豫了一下,他轻声问道:“公子,您怎么了?刚才……可是世子说了什么话让您生气了?”
“没有。”
慢慢睁开眼睛,玉容修将自己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了起来。
“风荛,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
“申时?”
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头,玉容修透过窗户看着外面有些阴沉的天色。
“快下雨了……风荛。”
“嗯?”
“你觉得,我是留在这宫里做太子侍读的好?还是回谒陵候府好?还是……跟大哥一起去九阙城好呢?”
“公子心里想去哪里,那自然就是哪里最好。”
虽然不是很明白玉容修为何会忽然问出这么奇怪的问题,但叶风荛还是笑着回道。
“是吗?”
玉容修扭头,将目光落在叶风荛的侧脸上。
然后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叶风荛的脸颊,又问:“疼吗?”
“不疼。”
感受到玉容修的自责,叶风荛摇了摇头,并试探性的握住他带着些凉意的手掌。
“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呢?”
“呵,大概是昨晚没休息好,脑子有些糊涂了吧。”
收回自己的手,玉容修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风荛,我饿了,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好。”
一听玉容修喊饿,叶风荛便半点不敢耽搁的去准备吃食。
而他刚离开一会儿,裴子桓就大步走了进来。
“二公子。”
“……”
“二公子好像不是很欢迎本相过来?”
“那是自然。”
经过之前几次交锋,玉容修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必要跟裴子桓维持表面上的虚伪。
所以冲裴子桓翻了个白眼之后,他就扭头看向窗外,不再言语。
裴子桓见此也并不在意,他勾唇一笑,道:“二公子,本相知道你其实并不想进宫做太子侍读,既如此,本相去求了皇上放你出宫可好?”
“裴、子、桓!”
忍住想一拳砸到裴子桓脸上的冲动,玉容修回过头来怒瞪着他。
“当初设计让我进宫的是你,现在想让我出宫的又是你!你到底在算计什么?”
“没什么。”
好整以暇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裴子桓道:“不过是本相听闻谒陵候世子去求皇上让二公子归府,本相想借机卖世子一个人情罢了。”
“鬼话连篇!”
裴子桓话音刚落,玉容修就怒声呵斥着他。
“裴子桓,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信与不信,本相说的都是实话。”
看着玉容修明明气得要死,却只能忍着不能完全发作的样子,裴子桓竟觉得有些愉悦。
因此他故意拍了拍玉容修的肩膀,颇为语重心长的说道:“谒陵候府在长幽的地位举国皆知,能卖谒陵候府一个人情,这样的机会,本相自然不会错过!”
“你……”
上一辈子加起来认识裴子桓整整十年,玉容修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卑鄙无耻、谄媚奉承到了这种地步。
因此忍了又忍之后,他终是没有忍住,右手握拳,对着裴子桓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然而,裴子桓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书生,玉容修也并非是如自己上一辈子一般常年习武骑射、孔武有力的镇国大将。
因此他这一拳刚刚挥出,便被裴子桓轻而易举的拦了下来。
并且下意识的,裴子桓握着他的手腕一个用力,他就顿时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
“裴子桓!”
冷汗瞬间湿透了里衣,玉容修紧紧咬着牙关才勉强没有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放……放开!”
“二公子。”
知道自己刚才用的力气确实大了些,裴子桓松手,笑道:“这可怪不得本相啊,是二公子您先出手伤人的。”
“……”
狠狠瞪了明显有些幸灾乐祸的裴子桓一眼,玉容修一边忍痛揉着自己被捏红了的手腕,一边在心里将这小人作态的人狠狠的骂了一顿。
而这时,叶风荛端着一盘糕点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