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人无万世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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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纷争的地方就会有八卦，也就会有嘴碎的人。
秋白辞完全能理解，毕竟底层的弟子没事就喜欢拈酸吃醋，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看一个宗门的核心弟子，依他看来，这个芜堇还算不错。
“越惊眠师弟天生上品水灵根，天赋极好。只不过之前一贯体弱，所以越师叔与云宗主都禁止他修行。师弟十二岁时，楼岛中来了许多前辈，也不知是因为何事，逗留了半月，便离开了。自此，越师叔便严令禁止有人接近越师弟的住处，师弟也开始常年待在天清阁，不再露面。这些，便是在下所知的事情了，在楼岛之中都有所耳闻。”
芜堇停下脚步，侧身作请式。
“神鸢君，前方是逍遥居。是楼岛养殖灵兽的地方，神鸢君可有兴趣？”
秋白辞挑眉，什么时候各宗派人前往楼岛这事这么的不出名了，他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不过，有一说一，楼岛的逍遥居还挺出名的。据说，楼岛的前身是荒古时期的蓬莱仙岛，蓬莱仙岛立于海上、空中，云雾缭绕之处，常御鲲乘鹏出行海天之间。所以楼岛也奉承以鲲鹏为宗门标识。逍遥居里就养着各种鹏鸟与鱼兽。
“我还挺好奇的，这鱼鸟天敌，如何相依相存。”
秋白辞笑眯眯的挥开手中折扇，颇有一番浪荡风流书生的模样。可惜在他眼前的不是什么才子佳人剧本里的姑娘家，而是一个一身清飒的楼岛核心男弟子，人家不为所动，只是微笑请他自行观赏。
走一路进去，先是石子小路。人踏上去，感觉靴底凹凸不平，却也有一番温软之感。秋白辞扬眉，楼岛好大手笔。这石子小路用的石子材质不简单，引灵玉啊！不仅铺路美观，实际也能运转灵气，通身温软。通常这样的东西都是用来建温泉的，温泉既有这石子加温，又能将灵气运转在水中，是修习享受的好东西。这种好东西居然拿来铺路，给逍遥居造一个灵力所。他人放眼望去，石子小路基本环绕整个逍遥居，还不说交叉交纵的那些，直让秋白辞咋舌。
石子小路边上修的是水池，那水池若是人下去，也不过才到足踝。澄澈透亮，可见各色稀奇古怪的鱼，这鱼也平常人间家中养来观赏的凡鱼一般大小，可仔细望去还是能瞧见通人性的动作。石子小路下边是偌大的水池，再走深些，水池变成浅滩，只有拇指深了后便开始有林子。林子也不过娇娇小小一人多高，都簇拥着。这林子看叶还是梧桐树，上了百年份的梧桐树，也身具灵气。枝干间巴掌大小的鸟兽筑巢林立，毛色大多黑白青蓝几色。昔有凤凰发于南海而飞于北海，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非梧桐不栖。
秋白辞看的眼都酸了，好家伙，他在京门只能睡草堆，喝泉水。这些家伙又是引灵玉又是梧桐树，指不定下面的水也不简单。
“鲲鹏在水中是一跃惊天地，在天上是一翼闭天日。怎么楼岛的这些…鱼啊鸟啊的，这么的……小巧？”
秋白辞扭头问芜堇。小的可能只够他塞牙缝，这算什么玩意？
芜堇了然一笑，颇有些自豪感。
“神鸢君如今所见生物，皆是小物，可若是伸手触之，不过一番缩影罢了，也只有建筑才是真的。逍遥居之所以被传扬出名，不过是因为逍遥居链接一处小秘境，而这小秘境才是真实所在。”
“还请神鸢君随我深入，进小秘境一观。”
当秋白辞落于一片湿地，眼前瀑布高悬于天，激流三千，梧桐树枝叶繁密，交杂相错，基本上看不见天。有黑影覆盖地表，秋白辞望去，是只猛禽，苍青色的背羽，腹部、长喙皆是雪白，尾羽他估摸着都有两个人的高度长。
好家伙，前面是巴掌大，现在是山大。
秋白辞被震撼到了，转头正想问芜堇鱼呢，就瞥见那瀑布下的深潭里突然卷出一条鱼尾，感觉那鱼尾都比鸟大了，潭水泼洒下来犹如下了淋漓大雨，那鱼尾也是白的，就是尾鳍中心的浅蓝像是水墨染开的。比起秋白辞原身的五颜六色，这种浅淡的如水墨晕染的色彩才更显得仙气十足。
好家伙，这都不知道多少声好家伙了。简直突破秋白辞的认知，楼岛有这资本居然拿来养鱼养鸟，拿去养弟子难道不是分分钟天下第一吗？！秋白辞痛心疾首，不仅仅是因为楼岛的壕无人性，也是因为自己的处境，他好歹也是一只元凤啊！元凤！什么概念啊！升天入地求之遍，上穷碧落下黄泉，都恐怕只能找到一只的元凤啊！荒古神鸟血脉啊！
明明人家家里鲲鹏血脉都没有的鸟和鱼都能过的比人好，他一只顶天立地的神鸟长这么大都没睡过几次梧桐树，就只能像个山鸡一样睡草堆，命苦啊！
内心嚎了他个十万八千次，秋白辞咬牙冷静，维持住自己翩翩风度，尽量不让自己露出狰狞嫉妒羡慕的嘴脸。
“挺好挺好，楼岛大手笔。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小道友带我出去吧，我可能有点水土不服，不太舒服，你领着我随便一放吧。”
秋白辞摆摆手，只想尽在离开这个悲伤之地。
芜堇被他平淡的反应怔了一下，随即悟然。神鸢君身为京门一峰之主，走南闯北，什么场面没见过，想来这逍遥居在神鸢君看来也是个看惯了的场面。逍遥居出名，也不过是因为没什么宗门会这么舍得下血本培植鲲鹏血脉。
他以为秋白辞不为所动，哪里知晓这个好前辈心里动的要死，恨不得自己就化为元凤住进来。
“让神鸢君见笑了。若是休息，还请随我来。”
等离了逍遥居，走了芜堇后。秋白辞待在客房里，悄悄咪咪的推开门伸出一个脑袋，瞧见无什么人后，他赶紧小心翼翼关严实门。从储物戒中掏出一面半人高的水镜来，秋白辞正打算滴血上去，突然又想到自己猜测的那些东西，想了想，还是挥手布下结界，隔绝他人查看。
那水镜滴上血后，只要心里默念一人，便可与那人进行通讯。秋白辞早些年在外面，就靠这玩意和寒柯培养感情。他滴上血，心里默念雁流深的名字。随即水镜上波纹一晃，升起淡淡白雾，白雾散开，便瞧见一人坐在棋盘面前，鸦发落地，霜雪点缀，一双眼看过来，就好像水镜连着他也结冰了。
秋白辞颤了一下，讪笑。
“我看到白雾的时候还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直接拒绝通讯。”
这水镜还挺人性化，接了就像是隔着镜子两人面对面谈话，不接就升白雾表示人家拒绝了，真好使啊。秋白辞感慨。
水镜另一头的人就是雁流深。看他模样又是挨着华胥峰上的那局棋盘，日复一日的去寻找旧人存在的痕迹，真是辛苦。
秋白辞每次瞧见，都觉得不是滋味。他清了清嗓子，有点邀功的感觉。
“我这次来楼岛看宗门大会，好家伙，你猜我看见谁了？”
那人微低眉眼看棋，半点余光都没有分给秋白辞，不为所动。
“额……”
秋白辞卡了壳，无语的撇嘴，也不打算继续引起这个人好奇心了。这人有个屁的好奇，他暗暗翻白眼。
“就今天，我看见一个少年人。长的和越千怪像的，名字又叫越惊眠，你确定不打算出华胥峰来看看？”
那边雁流深闻言，视线顿住，片刻，又若无其事的看着棋局。
秋白辞一直紧紧盯着他神色看，哪里不知他动摇了。雁流深找了越千几百年，招魂这事都干出来过，可是魂魄招不到，转世也找不到，期间无数相似之人，最后结果皆是在他本就受创的心口再狠狠捅上几刀。越千，就像魂飞魄散了，留下雁流深一个人独自疯魔。
秋白辞有些可怜雁流深，他去打听过越千死的那个秘境，是个魔修遗址，这个魔修身前就吸人精魄用邪法修炼，死了以后那地方怨魂遍布，人刚死，刚脱离躯壳的魂魄就能被冤魂给吞食。这么多年来，秋白辞不觉得越千有多大几率还活着。
可这次实在太巧了。以前的人相似最多不过五分，也不同名同姓的。这次的少年基本上就和越千像是同卵兄弟，名字又是取的越千少为人知的字。
秋白辞叹气。
“我打听过，这越惊眠是楼岛越戡与离云宗云水谣的儿子。天赋不错，早些年因为体弱原因这夫妻两就没让他修炼。不过我听一些嘴碎的人说，越惊眠早些年性子天真愚昧，偌大少年了也不开灵窍，像个傻子。对比我今日瞧见他的样子，我想了挺久，像是离魂症。只不过，我估摸着他也可能不是越千。我问过人了，之前有各宗门派人去过楼岛，我估计着是去查越惊眠了。依越千当年闹的大事，这些人是不可能放过他的，越惊眠能活到现在，就说明他和越千没关系。可我想着，左右几百年了，我也不太了解越千，倒不如告诉你一声，让你自己过来认。错了咱就放过自己，别惦念着了。”
这些话说完，两人都是安安静静的，秋白辞等着雁流深说话。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人无万世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