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茶》枯心草

1、第 1 章

　　“顾将，别找了”这沙漠里，那么大的风沙，人早就没了。徊行不相信，人要是死了怎么可能连具尸体都没落着。
　　“顾将，求您了，听句劝吧。别再往前去了，您明明知道。这沙漠要是再往前走，就着风沙和快要升起的毒太阳，可如何再回来呀，再说盛将他要是看到您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腿，他会如何伤心。战士们都在等着您，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以后派些人来，我们一定找到盛将呀”小伢在一旁使劲拉住顾徊行的腿。哭声一阵高过一阵。哪怕小伢也是伤心，可他明白，顾将不能再被失去了。盛将顾将一向感情甚好。这次顾将恐怕真的是太难过了失去了分寸。
　　徊行心里，是麻木的。朝一恐怕真的不再了。
　　什么都没留下了。
　　“回，我们回”紫蓝色的天空闪烁着星光。太阳好像正要爬起。就着光色往营帐里赶去。
　　他多希望，一进营帐地。朝一一如往常。伫立的有如新长成的小白杨一样笔直。有时候阳光初下。温暖的阳光从细碎的头发中穿过，白色的面庞里如玉琢琢，眼睛狭长。清澈干净。有时候徊行都好奇，出去打仗这么些年。她是如何能这样，像是从来没到过风沙之地。还如从前一般，像那个喝药被苦到的瘦弱小孩。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这苍天。战争连年，没个平和的日子，战士们撑过了一年又一年。期待结束，期待去见他们还未知是否在世的父母亲。成家的战士们想念妻女。若是太平盛世，谁不想安稳的老婆孩子热炕头。
　　徊行也想，特别想，特别特别想。
　　想和朝一守好朝朝暮暮。
　　再有个小孩，最好两个，徊行喜欢女孩儿。可朝一偏爱男孩。男孩女孩都可以。
　　可是，人都没有了。
　　徊行没有朝一了。
　　徊行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朝一了。徊行怎么办啊。
　　徊行回去营帐时，双腿完全僵硬了。再也不能动了。堪堪倒了下去，双眼一闭。身边的人立马将顾将抬到主营里。唤了随军医师前来查探。副手辰风赶紧探了徊行的鼻息，询问了旁边的小伢情况何如。小伢一一作答。
　　徊行遣他带着剩余的兵力撤回营地。自己却在寻找良久。徊行没有看到，辰风看到了，他亲眼看着，当时情形已十分难捱，我方兵力由于久经战乱朝里拖了好久未给补给实在过于孱弱，这形势，再打下去，我军恐怕就要全军覆灭了。朝一深入敌营，取了敌方首领的首级。
　　敌方是乱了阵脚。可朝一也，，那时候，天象也异。风沙来的太突然，两边都打不下去了。风沙太迷眼。人也难以站得住脚。双方紧急撤退。
　　徊行满脑子梦里都是与朝一初识的景象。梦里实在太过甜美。
　　似梦实，现实慌乱，闻作一堆古作成，照来一席成新妆。堤边新柳留水欢，暮暮朝朝鱼溪齐。
　　辰风看着医师，医师一旁诊治，皱起的眉头眼见的越来越深。
　　辰风再也淡定不下去了。着急发问：“怎么回事”
　　“顾将心脉有些许耗损但不伤及根本，只是这腿怕是在战场上，骨折了，又拖了很久，怕是不好治，可能以后双腿都无法用”
　　“治，必须治，想法子治，先生要治的话恢复的几率有多少”辰风隐隐有些担心。
　　“顾将气息现在不是很稳，恐心事太深，恢复的几率一半一半，但臣必当全力以赴救治顾将”
　　“还有一事，顾将的腿的事情还望保密，不要透露给顾将本人，也不要让顾将从别人的口中得知，否则后果你可知。我希望你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要保住顾将一双腿”
　　“微臣明白”
　　徊行在梦里沉沉醉醉，不知朝夕，不知几何。他好像还在那江南桃源县里的小水屋正哄朝一那小孩喝药呢。竹竿上的衣物，火灶的饭香。朝一的读书声。墨水画里般的房屋乡里人。一幕幕。徊行一遍遍的回想，一遍遍的“朝一，朝一，，”无数遍的呻吟。无数遍的思念。
　　朝一在时，他已是一点点刻下了所有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