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事》腊***八

45、第四十一章 没有偶然

　　突然厌烦这样与白云舒扮恋人的日子，只觉得度日如年，越发后悔同白云舒‘同盟’。而白云舒却是每日喝茶观鸟，按兵不动。
　　“接下来怎么办。”
　　“这么急？”他温润的笑了一笑，“主角都还没登场呢。”
　　“你就打算耗在这？”
　　白云舒侧头看我一眼，“第一次看到有女人巴不得自己的情郎早上战场的，你不怕我一去不回？”
　　我噬之以鼻，“俗话说，祸害遗千年，我何必担心？”
　　“唉……”
　　并没平静多久的南北边境，如今又开始骚动。而白柏青也暂停了南下访察，折回余杭。而被派往雍城的却是白云舒的大哥白云卷。白云卷是陆曼娘的唯一亲子，对于白家继承人之选，不论立长立嫡皆是首推之人。可惜了白云舒文韬武略皆胜其多筹啊。我顺手接过白云舒拨开的银杏果，丢入嘴中，细细品嚼，刚刚煨熟的白果，脆香清甜，我吃的津津有味。在这节骨眼上，派白云卷领兵前往，不可谓说用意深刻啊！亏他还有闲心在这给我给我剥白果。刚想到这，白云舒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将放白果的桐木山水罐放到了一旁。
　　“怎么不剥了？我还要吃呢！”伸手想把罐子拿来。
　　“不行，你最近咳嗽气喘，吃点有好处，吃多了可不行，你本来就难看了，我可不想见你口吐白沫。”
　　“毒舌。小气。”我不满的瘪瘪嘴，又问道，“你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我有你就好啦。”
　　“少贫嘴！我说真的！”
　　他咧嘴一笑，很是颠倒众生的捏捏我的脸，“你关心我？”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担心他，万年不死的小强，我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两军交火，此事可大可小，如今他们是不知晓我的真实身份，才能保我一时平安，如果身份泄露，往后我绝对没‘安和’日子啦。唉……，白云舒这家伙到底有多少可靠性？
　　正想的投入，突发现一时静默的压抑，一转头看见白云舒难明难辨的神色写在脸上，臆测为寂寥……
　　我们就这样的沉默的对坐着，直到我叹了一口气，下了很大决心开口道：“云舒，我来了好多日了连余杭城都没逛过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为我做向导？”
　　他深深看着我，直直望入我的心底，让我避闪不及。只能装作整理衣袖，垂下头来，妃色的唐草千桦，带着朦胧的黄色，让人晃神。
　　“好！”他僵硬的声音终于传来，我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

　　初夏的午后，天空蔚蓝，却没有一丝的风。从沉园行来，绕过山，就能得见月老庙，新漆的朱红梁柱，远远的仿佛就能闻到漆味。难得的是这样的时辰。月老庙竟然人来人往，并不冷清。想必是有求必应了吧。
　　白云舒见我一直瞩目着，揶揄我道：“不进去看看？”
　　“你想去就直说，是不是想进去打野食？”月老庙嘛，自然美女如云。
　　“不进去吗，也许拜拜月老，他就给你牵了条好姻缘呢。”白云舒朝我竖起了小拇指，因为高，逆着阳光，我眯起了眼，运命的红线此时不见。
　　“我不相信这些东西的。”
　　“呵，不相信，没见过女人不神道这些东西的，小指和小指之间系着看不见的红线。”他语气戏谑。
　　“我确实对这个没有兴趣，人和人之间，不论怎么样的关系，都是由感情维系的吧，因为没有红线所以看不见。”不过也许真的有红线，我和杨夜弦又用什么感情维系呢？也许真是上天开的玩笑，将一根红线绑在我们两人的小指上，一生羁绊。想到这，心没缘由的抽痛了下，我与他分开三月有余，不论是不是白云舒刻意隐瞒我的行踪，但已杨夜弦的能耐不可能找不到我的，是找不到，还是不想找，其中的区别，那是我拼命地自我麻痹也忽视不的。
　　不过，我又能怎样呢，谁先爱上对方谁就算输了。我俞安和也算将门之女，一生没上过战场，却输在爱情上，也真是无颜见人啊！
　　眨眼间一阵风吹起，我浅笑了一下结束了这个话题，抓起了白云舒的袖子，沥青的路面层层热浪，透过缎面的鞋底直逼心来，果然鸦金缎面鞋不适合出行啊！但我还是要走下去。我不是真的公主，自然也不能等着盼着王子来拯救我。凡事还是得靠自己。既然是在南面六省的都城，父亲自然会安插地下组织。我暗暗留心街头标记暗号，却一无所获。不能放弃，这是我回平阳仅剩的办法了，找到线人，通过他们的渠道，我才能躲过这场浩劫。

　　可我确实太娇生惯养了，没走出几里地，脚掌就开始疼了。狠狠地咬着牙，才没被白云舒摇手叫来的黄包车诱惑了去。渐渐地走入了闹市，可还是没有看到标记，失望的叹了口气。
　　“唉……”
　　“累了吧，要不到茶馆去休息休息？”
　　我听了欣然同意，茶馆龙蛇混杂，也许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况且我现下也非常需要劳逸结合啊！
　　江南的茶馆都临水而建，木柱子竖在河中，阁楼建在水上。白云舒显然也是个老茶客了，熟门熟路的领我进了一家茶馆，我细细打量了一下，黑瓦红墙，水榭式楼房，小巧不失古韵，典型的江南风格。
　　“我们这喝茶，讲究的是面临水、背靠水、脚踏水。”白云舒回头对我笑道。
　　我点头知晓，临水的三面开着窗子，伸手推开了邻近的雕花格子窗，凭栏品茶，尚可眺望水乡风光，深的我心啊！
　　像白云舒这样的茶客，自然也是定壶、定杯、定座位，店小二不用丝毫交代的端上了茶具，清一色的紫砂壶，紫砂杯。我急得端上喝了一口，马上皱起眉头，好苦啊！
　　抬头见白云舒倒喝的有滋有味的，还解释说道：“这里的茶不重茶质，只重茶量，要这么浓浓的苦味，才算上乘。怕苦就吃蜜饯吧。”说着把糖霜杏脯递到我面前。我却被隔桌的几个男子的对话吸引了。
　　“最近怎么都没见你去找小桃红了。难不成怕了家里那支母老虎？”围着的几人听男子这样打趣，皆是一片哄笑。
　　“谁怕那娘们啊！”
　　“我看你就是怕了，隔条街你也过其门而不入不是吗。”
　　“唉……，你有所不知啊，小桃红最近给人包了，我不去，是不想受那窝囊气啊！”
　　“谁这么有能耐，能包你季爷的人啊！”
　　“唉，说了更有气，混了这些念头，还第一次看女人这么大摇大摆的逛窑子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带着几个洋妞当丫鬟，听说是有法国使馆的后台。连白家都看她的脸色呢，我只好害几日相思之苦了。”
　　“那可真是稀奇了，女人逛什么窑子啊！她有东西玩吗她？”一群人又哄笑了起来。
　　“诶？那不就是小桃红吗？”众人随着声一看。
　　一位妙龄少女，身穿桃色绸面短袖旗袍正上楼来。她后面跟着一人虽然身穿男式西服，但依旧描眉着腮，丝毫不掩饰其女子身份，看上去没约四十来岁，保养得宜，气质高贵。加上一个金发碧眼的洋妞随从，一进门就成为了众人的焦点。

　　那妇人对于众人的注目，倒是习以为常。徐徐走来，正好和我的眼神打个正着，目带惊喜。我的心头也是一惊，这个人好眼熟啊！
　　她朝我们走来，很从容的说道：“能否并个桌？”
　　白云舒皱了下眉，点头同意。
　　方便了我继续打量她，真的好眼熟，而且很熟悉的感觉，好像常常就在身边，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直到她带着人离开，我还是茫茫然的思考着，没有头绪。

　　又走了一段，还是一无所获，我应景的买了几件衣服，也不好太张扬，决定打道回府了，可心里还是想着刚刚看到的那个女子，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白云舒为我拉开车门：“你先回去。”
　　“你不一起吗？”
　　“嗯，估计今晚不回去了，喝了那么多茶，胃会不会不舒服，听人说你喜欢吃栗枣糕，要不要先买些垫垫胃？”
　　“栗枣糕！”我一下惊起，顿时豁然开朗，我知道到底像谁了！点澜，是点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