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逮虾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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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日山下楼的时候，那一声哒哒的跑路声和大厅里的惊叫着实把他惊到了，尹南风正欲说些什么看到眼前的兵荒马乱的离谱场景也忍不住惊呼一声，张日山一阵头疼，这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就差当年齐八爷混入其中的鸡叫声。他不顾形象的又逃回房间。
当年的梨园，如今的新月饭店。
当时霍家三姑娘坐上了霍当家的位置，为感谢九门各位当家的帮助，特地请了大家看戏，晚上做宴。正当当家的开始唠嗑的时候，在外面野了一天的张巡春才发现自己迟到了，她立刻向梨园冲去，不知道张启山什么毛病，就爱在外面显摆她，可能全天下的监护人都一样吧，有亲戚来都要孩子表演个才艺。而作为张启山的妹妹(?)，张巡春约法三章做一个工具人，一路上两条短腿都快成一道残影了，匆匆忙忙的往那边赶，居然碰上了同样匆忙眼看迟到才夺堂口门而出的陈皮阿四！没错，作为九门中二爷二月红看中的徒弟，目前已经有了几个堂口的管理权的堂主，传闻中别人家的徒弟，他同样倍受二爷的显摆，张启山属于不露声色的夸赞型，二月红就属于贬低谦虚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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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春：好巧好巧，陈皮，要是迟到可要上台表演节目哦。
就像来迟的人自罚三杯一个道理，狠心的监护人一定很乐意看他们出丑，哪怕是心软善良的丫头一定也会在看他们出丑时忍不住露出笑容，可恶的大人
陈皮沉默了一会，不动声色的加快脚步，回头向张巡春露出挑衅的笑容，像是在说迟到的是你。
张巡春：？？！
张巡春怪叫一声，“陈皮你也太不友好了，看来今天的这个名额非你莫属了”说着，她也加快了速度，弯道超车时还顺手从一家庆祝新店开张的花篮里抽了一只玫瑰花，她顺手把花插进陈皮阿四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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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春远远的看见梨园的大门，心知成败在此一举了，社会性死亡也在此一举，她像发射大伊万一样整个人原地起飞，把自己弹射进去。
陈皮阿四也没时间去扔别在自己头上的玫瑰花了，心道不好，同时拐了个弯，试图走小路然后翻墙进去，誓死超过张巡春，捍卫自己的尊严。
张巡春不满的骂他：吔屎啦扑街仔。
好家伙，还用粤语骂他，陈皮阿四当做没听见，健步溜入大厅。
大庭广众之下表演了一幕秦王绕柱走。
他逃，她追，他们都插翅难飞.jpg
张启山：……
二月红：……
“你生气啦？”张巡春站在酒店外吹着冷风，整理了一下披肩，凑过去悄悄问。
“没有”陈皮生硬的回答，他一样被罚站在外面，冷风吹的他头上那朵花都微微颤抖，那是二月红“罚”他的，你既然喜欢戴花那就带着吧，之前唱戏不肯戴花现在一次性戴个够。二月红笑着说。
“好嘛不要生气呀”张巡春甜蜜蜜的说，“那我亲亲你就不要生气啦”
“你在说什么呢张巡春”陈皮恼羞成怒的别过头，“你怎么这么说话啊”他耳尖泛着淡色的粉，心照不宣的映衬他一时的涩意和窘迫。
“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的？”张巡春咬着指尖偏过头反问，她神色一凛，就是那种恐怖的，想把你做成表的神情，“难道你要拒绝我的亲亲？我好心好意要给你一个安慰！”张巡春大怒，使劲探头想亲他，不顾陈皮瞪大眼睛使劲拒绝扭过头。
“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齐八爷颤颤巍巍的说，他看着面前以奇行种一样纠缠在一起的一男一女。
“不，你来的正是时候”陈皮在那一刻突然就不嫌弃齐八爷平时的没用的行为，虽然他还是把八爷当成一个工具人。他不知道是什么让他有劲推开张巡春往里面跑，大概是社死的威力吧，感谢八爷，他吸引了一波火力。陈皮边跑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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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巡春健步如飞，张家的功夫也不是白练的，看的齐八爷连连啧啧。
不，张家的功夫不是为了这个练的，张启山冷漠的想，他惨不忍睹的捂住脸，想装作自己根本不在场。
打斗的场景非常激烈，张巡春和陈皮进行了激烈的交流，陈皮激烈反抗，英勇无畏，正在灵活的躲避张巡春凑过来的亲亲，场景之激烈，好似在跳舞又好像在发疯，奇行种般的走位让霍三小姐都不经捂嘴发笑，其中夹杂着齐八爷如同Bbox般澎湃的鸡叫。
齐铁嘴：要打你们去练舞室打！
这次的打斗被张启山和二月红联合镇压了，陈皮捂着脸，好像被流氓轻薄了的黄花大闺女，恨恨的看着张巡春。
虽然但是，还是被张巡春亲到了呢，吴老狗抱着狗无奈耸肩，同时又有些怜悯的抱了抱狗子，假装抱住了胖胖的自己。他就好像那个路边的一条狗，走在路边被人冷不丁踢了一脚，年轻人啊，吴老狗邓布利多式摇头，完全忘记自己也还正处于青年时期。
张巡春耍到了流氓，心满意足的报臂站在一边，挑衅的看了一眼陈皮，像是在说，女人，哦不，男人，我知道你想吸引我的注意，满足你，现在不生气了吧。
看的李三爷连连点头，年轻人真是热情如火啊，让他想起了他和嫂子。
陈皮?已黑化?社死?阿四：勿cue！！！
而现在，时隔半个世纪，再次见到了这副秦王绕柱走的场景，真的是让张日山似曾相识的头疼，只不过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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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皮阿四人老当益壮，作为一个和张巡春纠缠了整个青春的人，他也是一个熟练的逮虾户，张巡春作为皮皮虾也是熟练的皮皮虾了，两人秦王绕柱走。
张巡春不知道为什么死活不肯听陈皮阿四的话，不过还是很给陈皮阿四面子了，以前她可是一言不合就跑路的任性猫猫，谁会怪罪一只可爱的猫猫呢？铲屎官如今从张启山变成了临时铲屎官陈皮阿四，临时铲屎官陈皮阿四什么都不懂，但是猫猫却很给他面子，正在给他一个道歉的机会。
尹南风插进二人之间，站在这个可怜柱子的中间，说服自己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故作平静的说“四爷，您楼上请”
陈皮阿四看见她，长吸一口气，摆着一张丧脸，冷酷的看着她，尹南风不动如山，“张小姐，六楼请”
“张会长现在好大的面子”陈皮阿四嘲讽一笑，不咸不淡的刺了一两句，也知道恐怕另有安排，不然张日山不可能让张巡春去找他，他看都不看张巡春，径直上楼去了。
张巡春反而赖在原地，斜眼看着尹南风，“你有什么目的？你认识我”
尹南风比了个请的姿势，张巡春这才上楼。
六楼和别的楼层都不一样，檀香沉凝，却不见香灰，沿路有很多照片，张巡春俯身，黑白相片上的年轻夫妇风采依旧，年轻的夫人正朝她微笑。
一瞬间，张巡春能感到千言万语卡在嗓子，她能感到不安和怨恨，不甘与痛苦，不知从何而来又为何而去，她只好收起一腔不知道什么五光十色的黑色情感，颓颓的向前走，六楼的尽头，张日山正跪在那里，面前的佛像神色悲悯，衪垂眼看着人间，平视世间一切怨憎会爱别离。
“你在拜佛还是在拜自己的欲望？”张巡春冷漠的问。
“您好像对我很有意见，春小姐”张日山不理解的回头，“我能知道为什么吗？”他彬彬有礼的问。
“没有原因”张巡春回答“你找我什么事？”
“……”张日山沉默了一下，“失礼了，春小姐”他伸手掐住张巡春的脸和鼻子，摸过颧骨。
没有任何整容和易容的痕迹，张日山恭敬的打招呼“欢迎回来，春小姐，但我似乎没有什么能给予您帮助的”
张巡春冷静的看着他，黑色的眼珠冷的像雪一样，张日山毫不意外，当年的事情佛爷堪称背叛了张家，算是张家的最终掘墓人，因为享受着它的灿烂，因为忍受着它的腐烂。当年张巡春匆匆逃出长沙，没有一句告别的话，便奔向祖国不知名的地方，如同水入大海，消失不见。自那以后，许多和张巡春一起的张家人也离开了，湮没在时代的潮流中，张海陵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张家人，少年倚墙而立，斑驳光影下，他也只冷漠的留下一句“张启山，你是个叛徒。”最后那一眼燕子衔水一样停留了几秒，有抽丝剥茧似的撕下来，也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
那时张日山就知道了，他们与张巡春，与其他人都不会再有瓜葛了。现在隔着半个世纪，他心里不禁有些为张巡春担心，但是无论怎么说佛爷还活着的时候，这个世界的风雨都绕过春小姐向佛爷一个人倾斜，但是现在春小姐失忆了，得了失魂症的张家人是很危险的。
“我并不相信你，而且在你有背叛的前提下”张巡春轻易的看出来这个人的过去和她的联系，她并不认为过去的自己会再次相信一个背叛过的人，“如果你不能保守我的出现的秘密，我就杀了你”她平静的下了宣告。
“乐意为您效劳，春小姐”张日山立刻答应下来，矢口不提她的出现。
“我走了”张巡春立刻转身离开，她跑过长廊，黑白相片上年轻的夫人向着她微笑，年轻的军官严肃认真的看着她，他们夫妻一起看着她奔向未知的未来。
张巡春冲下楼梯，陈皮阿四负手而立，正仰头看着急急忙忙冲下楼梯的张巡春，张巡春一头扑进他怀里，老人被她撞到后退了两步，却还是像少年时一样按着她的肩膀，平静的问怎么了，张巡春踮着脚尖埋头，拱进他披在肩上的毛毡大衣里，委委屈屈的说“我们回去吧，我不想来这里了”
陈皮呼吸都没有紊乱，平静如旧“你想好了？”
张巡春猛地抬头看他，眼圈红了一片，“我都没有想过离开你，你怎么可以先抛弃我啊”她不高兴的质问，就像年少时张巡春连一颗糖都能和他委屈半天而红了眼圈，他都已经习惯了。
无法忘却的盛夏，冰块碰壁叮当响的快感，月光下的玫瑰，清冷的月光，生锈的白昼和无边无际连绵的飞花，少女斑驳的笑意隐约在他的记忆里发着光，蓬勃生长的野草被火烧的无边无际，好像他的心脏发着烧。
那一瞬间，过去如同潮水一般把他淹没，人的头脑仿佛每时每刻都在产生某种感情，多巴胺给予人类刺激，就像没有拧紧的水龙头，水滴得到处都是，你拧紧水龙头也不行，可是不让它滴也不行，也许是因为盛水的池子已积满了水，已经无法承受的起太大的威压。
于是多余的水争先恐后地溢出来，伪装成眼泪从他的脸上淌过。他站在阴影里，陈皮阿四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已经落泪。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逮虾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