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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仙尊不喜欢姓白的小帅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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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天之巅。
“咳,咳——”
天乐法师咳出了一口血险些直接瘫坐在地,法阵消散,画面中月上仙尊的身影也随着飘散如雪的星芒彻底消失。
婢女赶紧扶住天乐法师,擦拭掉他嘴角溢出的鲜血。
天乐法师拒绝了婢女的搀扶,缓步到萧远面前,有些虚弱道:“云帝,在下术法不精,已经尽力了。”
萧远仿佛还没有从画面中走出来,目光呆滞的盯着法阵消失的地方。
“云帝?”
旁边的婢女小声提醒。
萧远猛地惊醒,见天乐法师面容虚弱,方才自己竟还愣住出神,心里愧疚万分。“此番恩情萧远无以为报,若有事需要萧远所为,萧远定当竭尽全力。”,堂堂的云帝对着面前的天乐法师深深弯下腰,满是敬意的说道。
云帝萧远,位居高而不娇,这也正是令天乐法师倾佩的一点,同样的,天乐法师向着萧远回鞠一躬后便由婢女侍从保护着退出了大殿。
待到天乐法师的身影再看不见时,整个大殿静不能闻声,所有人都不语的等着云帝开口。
在场的仙门家主们或多或少的都受过月上仙尊的一点恩泽,皆是抱着一丝喜悦而来,可现下,他们却看见仙门百家内最为忌讳的杀戮。
众人都拧着眉头,一字不发。
半晌,萧远才略显疲倦的转过身,对众人说道:“今日之事,还请众位都烂在心里,萧远先在这里谢过各位。”
这句话就算萧远不说,在场的家主们也都心知肚明,萧远屈尊先谢众人,无疑就告诉了他们,若真有人将这事外扬,就等同于将堂堂云帝的敬意弃做草履,这样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没人敢当。
众家主皆起誓表示定会守口如瓶后萧远便目送了众人,等人都走后,他叫来云天的弟子,让他们前去挑些礼物相送,这事也算是了当了。
云帝萧远请来天乐法师一事,虽未大肆宣扬,但云天之巅内的闲言碎语还是不少。
两名云天之巅的女弟子练完剑后走在一起,看着天色已经晚了且四周也没什么人,就肆无忌惮的闲谈了起来。
“云帝为什么会和月上仙尊生了矛盾呢?我记得云帝平日里最是敬爱月上仙尊了,什么好东西都要先往月上仙尊那里送,莫非只是做个爱戴师者的面子?”
“你这说的哪的话,云帝肯定是真心尊敬月上仙尊的,这在仙门百家内可是人尽皆知的。”
“那是为了什么啊?”
女弟子瞟了一眼四周,才低声对另一名女弟子道:“我听说是因为白家的那两位。”
“白家?”诧异道:“不可能吧,白家虽然被屠了个满门,可毕竟是之前名望震世的仙门四大家之首啊,而且博施济众,都是菩萨心肠,怎么可能因为白家而闹不快。”
“是真的。”女弟子争论道:“这我可是听大师兄说的,大师兄亲眼看到月上仙尊不喜那白家小主人,要不是云帝阻拦,白家小主人怕是早就被月上仙尊一剑穿心而死。就是因为云帝出手阻拦时不小心伤了月上仙尊,月上仙尊才一气之下离开了云天。”
“啊!这………”
“你可不要随便和别人说,云帝为这事愁的不行,我们这话要是传到了云帝耳朵里,我俩就完蛋了。”
“我怎么会到处乱说啊。”
“嘘!有人!有人!”
女弟子惊恐道,两个人赶紧藏了起来,露出个眼睛往人影处看。
“不会那么巧吧,这不就是那个白家小主人白鹄吗。”
月色里,有一少年步伐急急的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少年不过十四五岁,却已经是俊美非凡了。
少年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人,年岁看起来较大,长相普通,但气质卓然显眼。
安易生喊道:“小主人莫急。”
“不行啊安伯。”白鹄焦急道:“要是再慢点就追不上天乐法师了。”
两人急匆匆的,白鹄的脚底更是生风一样。
等到两人没了影,女弟子才探出身子,疑惑道:“他么去找天乐法师干什么?”
“云帝找天乐法师是为了可以得知月上仙尊的踪迹,他们去找天乐法师应该是想要知道白家到底是被何人所屠吧。”
“说来这白家小主人也是可怜,若是白家家主白少寒没死,这孩子现在的地位说不准怕是能和云帝齐肩。”
“这怎么可能啊?”
“这怎么不可能啊,他爹白少寒可是当年的仙门四大家之首,岂不就是现在云帝大人所处的位置。”
“但是我听说这白家小主人不能修炼啊!”
“不能修炼?!你听谁说的啊。”
“这事仙门百家都传遍了,白家小主人没有灵根,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白家的独子竟然没灵根,这也太难以启齿了吧。”
“可不嘛,说句大不敬的话,得亏白家被灭的早,要不可丢死人了。”
“他爹可是当年的仙首,怎么可能会生出这样的孩子,会不会和他娘有关?对了,说起来,我都还不知道这白家小主人的娘是谁。”
“他娘?我想想啊。”思索了一会,便道:“我想起来了!这白家小主人的娘亲好像是叫做琳琅吧,不知道是不是本名,能和当时仙家之首的白少寒成婚,家境肯定不低,但整个仙门百家也未听说过名为琳琅的闺秀小姐啊,说不定是白少寒对其的爱称吧。”
“哇!那白少寒肯定很爱她了,琳琅的意思可是天下美玉呢。”
“听说白少寒当年娶妻之时,八抬大轿,红妆千里,凤冠之上几百明珠,沉的很呢。”
“好羡慕啊!能有白少寒这样神武的夫君。”
“有什么好羡慕的,夫君英年早逝,妻子红颜薄命,还有个毫无灵根的普通儿子,我要是白少寒,真能气的从土里蹦出来。”
天乐法师因为在大殿施法导致灵力严重耗损,现在走在路上的步子也自然别常人要慢。
白鹄和安易生竟然追上了。
白鹄喜道:“天乐法师且慢。”
天乐法师回头,一身雪白的袈裟就似将倾洒下的月光披在身上,白鹄一时竟愣住了。
天乐法师看了眼身后叫住他的少年。
来人一袭白衣,绣着盘龙图案,俨然是白帝城白家的家纹,年纪轻轻,一身贵气却浑然天成,与其他同龄的少年不同,少年脸上的稚气散去的太早了些,成熟稳重的样子映着这少年还稚嫩的脸,说不出的奇怪,反倒让人喜欢不起来。
天乐法师还是有礼的说道:“白少主叫住在下可谓何事?”
白鹄回神,眨眼间自嘲道:“白家已无,‘白少主’这称呼白鹄早就担不起了,天乐法师称我姓名白鹄就好。”
天乐法师道:“天乐不敢,白少主乃白家独子,身份高贵,直名道姓实在有违规矩。”
白鹄的喉咙滚了滚,却不知到底该如何言语了。
天乐法师见白鹄良久不言,自己也实在疲倦,就道:“若白少主无事,在下就先走了。”
白鹄见天乐法师转身想走,情急之间赶忙向前抓住了天乐法师的手腕,道:“天乐法师且慢,白鹄的确有一事想要请教法师。”,事关多年所思,折磨已久,愁苦不堪言。
从未有人敢直接以肢体的碰触拦住天乐法师。
陌生的碰触让天乐法师心里一凛,当即甩手,在白鹄睁大的双眼里,天乐法师道:“白少主勿怪,实是在下不喜他人碰触。”
白鹄脸上挤不出来表情,只好窘迫的笑笑,往后退了一步,“也对,天乐法师乃是天上的群星明月,是在下越矩了。”
天乐法师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白鹄,白鹄说到底是白帝城白家的独子,哪怕白家被屠了个干净,他也依旧挂着白家的名望,身上留着白家的血,该有几分傲气骨头,怎的唯唯诺诺样子。
天乐法师道:“白少主也是尊贵之人,何以如此低首敬言。”
白鹄眼里忽闪:“法师自是与常人不同,身份尊贵,岂能怠慢。”
白鹄客气礼貌的交谈让天乐法师感到有些累,淡淡道:“在下和常人有何不同?难不成是比常人多出颗心来。”
白鹄忙说:“法师说笑了。”
天乐法师忽的话锋一转,说道:“白少主想问之事,请恕在下不能解答。”
白鹄不可置信的抬头道:“天乐法师知我要问何事?”
天乐法师轻扬拂尘,点头不语。
“您既知道,为何不能解答?”白鹄向前一步,对天乐法师,他自然不敢有不满的意思,但眸子里的失望还是难掩的。
天乐法师的目光不可探的只在安易生身上停留了一霎,然后说道:“并非在下不答,而是有人比在下答的更好。”
白鹄追着天乐法师的尾音问道:“那人是谁?”
天乐法师不言,而是转身踏进月色里。
白鹄不明所以,想再追问却被天乐法师身边的婢女拦下。
“天色已晚。”
婢女的短短四字就是十分有力的逐客令。
白鹄就算不明白,也断不能再不知好歹的追问下去,只能垂首对着那抹身影行恭送之礼。
等婢女也走后,白鹄回头问站在身后的安易生道:“安伯,我是不是很不讨人喜欢?”
白鹄身后之人不过才四十出头,可头发已一片花白,若不束冠在夜色朦胧里怕是能被认作年迈的老翁,可他却是白家家主白少寒还在世时最得风光的手下,在那时的白家甚至有着‘一个仆从竟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说法。
与白鹄而言,安易生就如亲人一般,是这个世道上唯一关心爱护他的人,是白鹄最信任的人,在安易生身边,白鹄可以尽情宣泄所有的悲劣情绪。
安易生将手搭在白鹄的肩头,温声说道:“怎会,小主人同家主一样勇敢聪慧,怎会不讨人喜欢?”
“真的吗?”白鹄听安易生所言,眼睛都亮了,“我真的很像爹爹吗?”
和很多孩子一样,白鹄无限崇拜着传闻里神勇威武的父亲。
“嗯,我是不会骗小主人的。”安易生端详着白鹄的面容,剑眉星目,少年英气,和年轻时的白少寒竟长的完全相像。
“可月上仙尊他.....”
白鹄想起那日,他初来云天之巅,月上仙尊就拔剑相向与他,若无云帝萧远阻挡在前,怕已是一具腐尸了吧,也就是那日,白鹄没有灵根,毫无修为一事便被人传开了。
一夜之间,白家遗孤,天之骄子的白鹄瞬间成为了世人的笑柄,仙门修士俾倪他,与自己一般无异的普通人也会借着白家独子的名号对他冷嘲热讽。
可即便如此,白鹄依旧把错归在自己的身上,认为自己一定是做了什么连自己都不知道的错事才让月上仙尊讨厌至此。
“这事应是有误会的。”安易生说道:“等到月上仙尊回来,老奴便带小主人亲自上门问个明白。”
“好。”白鹄答道,又对安易生道:“安伯,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不要总是自称老奴老奴的,你在这样自称,我可就生气了。”
白鹄十分不喜安易生这样的自称,觉得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把自己与安伯之间惺惺相惜的情分变成了主仆之间廉价不值的规矩。
安易生叹道:“是,老奴....我下次尽量少说。”
“不是尽量少说,是不说。”白鹄纠正道。
安易生笑弯了眼道:“是是是。”
白鹄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天色确实是晚了,安伯我们回去吧。”
安易生点头答应。
白鹄迈着步子走在前面。
安易生慢慢跟着,步子很慢,他的眼角已经爬满了皱纹,微微低头,眯起眼睛看了一下腰间别着的弯刀,右手覆在刀柄上。
良久,抬眼看着白鹄的背影,安易生的右手不知是有意无意,他拔出了那把弯刀,弯刀的刀刃是诡异的血红色,还雕刻着许多符文怪字。
安易生的目光就像是颗钉子,死死钉在白鹄身上。
突然间,白鹄有扭头之意,安易生急忙收刀之时不小心割破了手指,他忙将双手负在身后,脸上的慌张神色也极快的收敛不见。
安易生的动作一气呵成,十分自然,白鹄当然察觉不出什么来,只问道:“安伯,怎么走那么慢?”
安易生面不改色的道:“见今日的月亮好看,就忍不住停了会脚步望着看了一会。”
白鹄抬头,果然见天边的月色很美。
“安伯,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爹爹很喜欢看月亮,对吗?”白鹄说道。
安易生点了点头。
“那你说,我这样抬头看着月亮时,爹爹会不会也在天边看着我。”
“会的。”安易生仰头看向无边无际的苍穹,明月星河,美不胜收,他抬起没被割伤的左手,指着天边对白鹄道:“小主人你看。”
白鹄顺着安易生所指的方向看去,惊讶道:“那颗星星可真亮啊!”
安易生忽的笑了:“对啊,和家主一样,耀眼夺目。”
月光皎洁,皓月千里,照在安易生背负的双手上,那本该流血的手指却不见一丝殷红,一身洁白的衣衫上也不见有血溅落。
安易生小心避开白鹄的目光,看了一眼被割破的伤口,围绕着伤口四周的皮肤都变的青黑一片,就像是怪谈小说里被吸取精气后才有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