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正视自己，从接客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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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么楼上楼下的两两相望，一个是长身玉立站在楼下笑语盈盈的仰着头，一个是伸长了身子激动的悬挂在窗前使劲挥手招呼。
“千夏，小心！”绿意美人显然被千夏的高危动作吓到，敛起笑容，满含担忧的声音脱口而出。
千夏盈盈笑开，低头望向楼下紧张兮兮的绿意，终于大发慈悲的收回了自己已经伸出窗户的上半身。
千夏心知他诸多避讳，定然又是顾及着她的声名所以才刻意的立在楼下不上楼来。便一面腹诽他的迂腐一面顺手抱起小情几步跑下楼来，站到了他身前。
“绿意！你找我？”千夏眉眼弯弯满目光辉，话里透出了几丝兴奋的意味。
在这暗香阁里，绿意算的上是千夏最愿意相处的人了，相比其他人将自己当成菩萨供在那里的模样，绿意对她更多的是不亲不疏的温文和习惯性的包容，这些仿佛春风抚面般的温柔感觉让她觉得舒适惬意。
更何况，在这没有娱乐的时代，宅在院中，也确实是快淡出个鸟了！
所以，美人光临之时，又怎能不让千夏兴奋开怀？
◇
算起来，来到暗香阁也有了些时日，却因为种种原因，千夏依旧像以往那般过着宅在院中的生活。
虽然，每日里饭前餐后的都有人来送送饭菜，间或的还有些阁中人在绿意授意之下特意的前来陪她闲聊解闷。
可是，天知道，她对哪家楼里姑娘多了几位重磅级别的裙下之臣、或者谁家头牌昨夜身价竟然过了千两之类秘闻……真的是半点兴趣也没有啊！
倒不是绿意有意的限制了自己的自由，恰恰相反，在这暗香阁里，千夏可说是被照顾的无微不至！只是早先千夏想要“出门逛逛”的结果太过超乎想像，直接导致了千夏认命的继“南府夫人”之后，再次在这暗香阁沦为了“宅一族”！
那一次绿意听完千夏想要出门的想法后，虽然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却还是没有阻止她出门一探的好奇心理，只是始终坚持着让千夏带个人出门。千夏推脱不了绿意的好意，随意的带上了当日那名险些被“强抢”的少年小七。
两人晃荡而去，结果，那一路上路人鄙夷的目光、刻薄的言论、以及大大小小的“无意间的碰撞”……都让千夏明白了绿意的为难来自何处！~
在那一天，当那名叫小七的清秀少年第N次替她挡过从天而降的硕大花盆，额角鲜红色的细流曼延过脸颊时，却只是冲着她抱歉的一笑，略带惶恐的小声说到：“千夏姑娘，你……不要告诉老板，好吗？”
想透了前因后果的千夏就只是呆呆的望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终，对着眼前满脸鲜血、眼神却出奇清亮的小七，就只是轻轻点头说到：“好！”
哀伤在那一刻从心底盘旋而上，止于一声柔柔的叹息，却从此深刻的印在了心底再也挥之不去。
经历之后才明白，暗香阁之于醉花街，是个怎样特别而又悲伤的存在……
有些东西，染黑了，就再也没有办法进行真正的漂白。在世上，总有些刻痕是你再努力也抹不去的。
譬如，暗香阁里的他们……
就算有了自由，也再也融入不了正常的人群。
不再经营皮肉生意，却离不开这个供人寻欢作乐的醉花街。
在失去自由时，暗香阁的人最想要的是那无法企及又虚无缥缈的“尊严”二字、和离开醉花街做回清白自律的好人家儿女的梦想。
可是，在终于有了自由后，却还是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
到最后，流连花丛的客人瞧不起他们的“故作清高”、青楼楚馆的不屑着他们的不合流。
鄙夷、敌视、甚至是仇恨……
原来，这就是每日每夜迎接他们的目光，原来，这就是绿意那一瞬间满脸为难的原因！
自那之后，一晃月余，千夏却再也没有提出过“出门看看”的要求……
◇
“千夏……”绿意依旧笑的一脸温柔，却难以掩饰眉目间化不去的轻愁，一声低喊后，吞吞吐吐开口，“前面……有位客人想见你！”
美丽的眼眸闪烁着一阵阵的犹豫，绿意说完，就那么一脸忐忑的望着千夏、静静的等待着回答，神色间有着显而易见的矛盾和挣扎。
“……见我？”千夏缓缓开口，心底升起满腔疑窦。
“不去……也没有关系，……真的……没有关系……！”未等千夏正式回答，绿意已经紧拧着眉，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有些急却又分外坚定的把话说完。
千夏心里了然，偏头望向绿意。在这里，最可贵的可能不是金钱或是其他，而是那份清清白白和自由自在吧！这位推脱不了的“客人”让绿意不得不屈服，却又矛盾的不想让千夏像阁中之人一样，顶着“暗香阁中人”这样带着屈辱的身份走在人前。
千夏注视着绿意许久，继续微笑，直笑的绿意脸色有些僵硬，头越垂越底。这才带着笑意开口：“谁说我不去？来这之后，闲的快发霉了，正好我也想看看，是什么人想要见我呢！”
看着绿意微张开嘴猛地抬头，一脸松了口气却又有些矛盾的表情。
千夏不等他说话，已经一把将怀里的小情塞到他手中。
早就知道他总是偷偷的用一脸疼爱的眼神看着小家伙，却没有一次靠近，更别说是抱起过她了。这家伙，果然在自卑自怜着什么。所以才将她和小情保护的滴水不露，生怕她们接触到什么吧！
有些恶趣味的欣赏完了一番他的手忙脚乱后，千夏这才轻叹了一口气，故作幽怨的说到：“绿意，用看普通人的眼光看待自己、看待我们，有那么难吗？”
“……”精致的脸庞上写满了疑问，妖娆的黑亮双眸难得的显现出了些纯真，绿意一面笨拙的哄着突然醒来的小情，一面偏过头看着开口的千夏。
继续浅浅的笑开，让脸上的神情显得更加温柔，千夏一口气说完了想说的话：“绿意，我和小情都是这暗香阁的人，不是吗？所以，请不要总是将我们区别对待好吗？”
没有办法肉麻兮兮的说出长篇大论，也没有办法将绿意心底极力想要隐藏着的东西挖出来暴晒一番以显示自己的大度和包容。
自幼也是一个人闯荡在社会上，那些艰涩的感觉她懂！所以，直接表明好了，大家都是一样的人。你，不必给予任何特殊的对待……
知道同样被生活磨砺的纤细敏感的男人会懂她这几句话的含义，所以千夏心情分外轻松。
继续欣赏美丽老板脸上似乎已经被吓傻的表情，千夏刚刚因为“债主登门”而变的暗黑的心情重新高扬了起来，话说出了口便不再是负担，拉起笨手笨脚哄孩子的绿意，轻快明亮的声音飘洒了一路：“我不管，你是老板，我和小情现在无依无靠。你再不当我们是自己人，我们可就真的没指望了！谁要见我我都可以去，不过，你这个老板可得跟着！”
有能力让绿意愁成这样，又点名想见她的人是吗？那么……就去看看是哪个“债主”吧！
一路上，不同于千夏语笑盈盈，绿意却是一阵阵的纠结错愕。愣愣的抱着怀里柔软无比的小小婴孩，被千夏拖着向迎客厅走去。脑海里，就只剩下了千夏那犹如万斤铁锤轰然砸下的话语。
“绿意，我和小情都是这暗香阁的人，不是吗？”
都是……暗香阁的人……吗？她，到底知不知道这句话代表着什么！
有些神色复杂的瞥向一脸悠闲的千夏，却发现被偷瞄的人若无其事的扫过正在苦恼的自己，然后……罪魁祸首嘴角的弧度上扬，笑的更加开怀！
千夏不是不了解绿意此时心里的翻江倒海，却恶作剧般的挂着纯洁美好的笑容，任由他越来越苦恼、越来越纠结。
不把我当自己人是吗？哼哼！
其实，那枚成功吓阻了地痞流氓玉坠，和千夏手中那枚让绿意不由分说视之为座上宾的红玉显然同出一处。
而红玉的主人是谁这个问题，千夏自然也是心中有数！
这些日子以来，绿意担心她会寂寞，授意众人常来陪伴。阁中人常来常往，说的最多的，除了那些香艳秘闻外，怕就是那位“最最了不起的大人物”了！
听说，那个人本领盖世、武艺滔天！听说，那个人凭一己之力就救赎了这许许多多的人。听说，那个人虽四方游历，却总是在暗香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适时出现解决危机。
从许许多多的听说里不难看出，暗香阁里那些不需要再倚门卖笑的人们对红玉主人的绝对信仰。
可是，在千夏心中，若说红玉的主人造就了他们重新开始的契机。那么，绿意的苦苦挣扎便是给了所有已经没办法离开的人们一个心理的归宿。
虽然，这个归宿是那么的悲哀！
没错，她欣赏着绿意，欣赏着这个比女人还要纤细美丽的男人！即使，在这个社会里，他的出身太过低贱，他的过往太过不堪，他的未来甚至可能毫无希望。
可是，那份经历苦难却依旧保留着的温柔和为了他人努力着的决心，让千夏丝毫不吝惜自己的欣赏之情！
迎客厅近在眼前，绿意停下脚步，有些踌躇的转身望着千夏。
千夏了然一笑，往日或婉约或淡然的笑容里搀杂了几分张狂和傲气。歪歪头看着眼前半掩起的绯红大门，猜测着里面“客人”的真实面貌。第一次，千夏笑的毫无保留！
比之做为“南家大夫人”或是“花府千金”这样显赫却空洞的身份，成为一个为了希望努力的人，似乎更有意思呢！
若是想要真正意义上的自由，就应该正视自己的过往吧！
那么，门里的“那位”。你，会给我怎样的答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正视自己，从接客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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