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二十九章 趁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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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 趁虚卷絮风头寒欲尽
我遇到过失意的人，或是收拾心情重新振作，或是借酒浇愁，了此余生。我知道一生中不可能总是如意，却也从未想过它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到来。
曾经说过的断言，原来敌不过宿命。脑中是清醒的，仿佛夜色的悠长，天空中每一颗星星都在闪耀。模糊，因为空荡荡的戈壁中，往事竟充盈了寒冷，又随着疾风，陡地呼啸而过。
岩石后的我，记忆初始，是林下的秋千，他为我推摇的宠溺。
为何不能入睡？才刚合眼，又是他的容颜，细密的吻过我的他，颤抖的那夜，他，对我说我是他的妻。
“还没睡？”楚王不知何时醒来，离我不远，似是微微皱眉。
只能摇摇头。
他低低一叹，起身将我拥入怀里。
“别想了。”他柔声说，轻轻拍着我的背。
原已休止的泪水，又因为这一句话而溢出。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却闻到一阵血腥。
“你…方才…”我小声迟疑。
楚王低下头，流光四溢的黑眸深深看着我，将我笼罩。他的鼻子十分秀挺，唇色有些苍白，玉石一般冷静的容颜下，是青年帝王的自信与从容。
呼吸都听得清晰的距离，我轻轻撇过脸，若再不明白他的心意，可是傻子了，可此时我心中，想的，却不是他。
“阿揽…”意外的，他开口，贴在我耳边，“我想叫你阿揽。”
我脊背打了个颤栗，用力推开他。
他闷哼一声。
我虽然迟钝，也急忙掀开他的衣襟。
狭长的伤口，在结实硬朗的胸口，虽不算深，却不停的渗出血液。
“别着急，”他拍拍我的头，“仓皇出来，带的水不够，不能处置。明日晚间回到军营便无事了。”
像是安慰，又像是自嘲，“西凉的女子，当真泼辣。”
我低了头。“她是冲着我来的，自然狠心。”专珏大约想拉着我，那公主却从袖中抽出匕首，向我胸口刺来。
他原不用受伤的，若不是为我。
楚王又将我拉入怀里，不容推辞。
“闭着眼，”他捂上我的眼睛，几乎遮了我整个脸，“很快便过去了。”
一身军袍，他脱下了，只留底衣，紧紧覆着我。
“别怕，”楚王握着我的手，眉眼舒朗。低低一笑，“你不愿意，我自不会勉强。”
戈壁的夜晚极其寒冷，虽在楚王怀中，却无肌肤之亲。不知为何，竟暗暗放了警觉。
仿佛是他，在这苍凉的夜里，在我身边。
又在胡思乱想。
耳边，楚王的呼吸悠长而平稳，白色的里衣下，胸膛微微起伏。他的臂膀很长，将我揽下。并无薰香的味道，却温暖而干净。
夜色微明，清新的睡颜，丝毫无损威严的气质。何时起，那样冷酷的君王，竟为我解围挡剑？
昏昏沉沉，半梦半醒，直到太阳东升。
觉得寒意消散，我起身，拿了羊皮水袋。水是冰凉的，却让我清醒许多。
楚王似乎皱了皱眉，我将军袍轻轻为他掩好。
谁知他竟醒了。
温柔的笑意，几分倦色。
他伸出的左手却有些不适，我昨夜一直枕着的左手。
“我以为你会逃走，”有些欣喜的，“昨夜你不走，我，”他停了一停，忽然大笑起来。
紧紧抱住了我。
“我们回去。”楚王拍拍我的头，让我上马，自己却也翻身骑了上来。由另一匹马空着。
“你…”温热的呼吸，在我颈间，让我局促。想找些话说，便问道，“你如何与西凉议和？他们怎么不趁机扣押你？竟放你走？”
他紧了紧缰绳，也将我罩入披风中。
“我说已秘密立下储君，若西凉扣押我，新君一立，我这旧人可是一文不值。”
“我还动用了安排在西凉的探子，将军粮烧了不少，他们也不敢继续进攻。”
“你回营后要乘胜追击？”
他笑了笑，“不会。”
我皱眉，“这是一举臣服西凉的好时机，为何要放弃？”
“你说呢？”他轻轻笑出声来，“我要让天下都知道，为了你，西凉也算不得什么。”
我静了一静。大约没有女子听到会不动心的吧。
“你若爱我，为何不早些说？偏要等到此时？”我自嘲道，“你素来不宠爱姬妾，又怎么会为我这么用心？”
他立刻勒了马。
静了下来。
另一匹马也转过头来，似乎还带着不解。
我要挑下马，却被抱定了，抬肘便向后击去。
“啊！”我急忙回头，怎么忘了，他胸口还有伤。
他沉下脸来。
我自知理亏，低了头，去解他的衣襟。“失礼了，让我看看。”
手才碰着衣襟，他便抱我下马，挣扎中，他吻上了我。轻轻的，只是一吻。
他打开衣，果然，伤口又迸裂了些许。
楚王低沉的声音，此时温柔得骇人。
“为何不信我？”
脑中一片空白，他绕过我，拾起缰绳。淡淡的，冷冷的。
“走吧，”他拍了拍马背，俊朗的影子都露着无奈。却不再看我。
我竟抓住他的臂。
好湿。血腥的味道。
“你又受了伤？”我急忙卷起他的袖子。
却是一愣。
眼睛也湿了，血红一片。熟悉的伤口，陈旧的，我曾为他包扎。
“哑先生。”我轻轻说。
他犹豫了一会，才应道，“是我。”
他不再说话，只让我骑上马，也在我身后，披风盖着我，淡淡的血腥，掩不住他特殊的热气。
“回去再说。”他两腿一夹，马便跑起来，马蹄声带着风声，再说了什么，我不想听，也听不清。
他却在我耳边，一字一字，“你是我，楚王灵，唯一的妻。”
许多年后，我已老去，眸子不再明媚，成天笑嘻嘻的，可总会想起今日，这坚定不移，执着又让我迷离的誓言。
我仿佛是一个傀儡，一个精致的娃娃，没有生气，没有灵魂。吃不下东西，几天里迅速消瘦，苍白无力。闭上眼睛，往日种种情便一一浮现。
在梦里，第三日，我再一次梦见专珏。向我走来，我看不清楚，真的，可我知道是他。我恨他，恨他有了别人，恨他温柔的容颜，他越好，我就越恨他。
可偏偏，我连丢掉那块玉珏的勇气都没有。
至少，这是他曾经爱过我的凭证。
不知是第几次的叹气。
楚王何时进来，我也不知。
他像是抱孩子似的抱起了我。
“累不累？”他用手指梳我的发，又自言自语起来。
“这几日行军有些快，你不吃东西怎么行？”
“再过十日，便回王城了。”
“武戟家的芝麻有孕了，你不去看看？”
听到这，我颤抖了一下，低声问，“孩子？”
他却一脸懊恼。
将我放在怀里。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我也许笑了一笑，却再也不说话。
楚王灵，捏着我的鼻子，我张开口，一勺热汤便喂了进来。
“不许吐。”
他抬起我的下巴，吻了上来。
在被狠狠压制的时刻，我才知道几日的绝食已耗尽了我的力气，轻易的被他吻着，修长的身躯将我笼罩。
我几乎已忘了吻的味道，可他又将他唤醒。我的唇舌之间，充斥着强硬，宠溺，流泪和掠夺。我心底，不自觉的浮现出专珏的影子。他来了，他抛掉西凉公主，来找我了！
闭上眼睛，回应他，逸出他的名字，“珏，你……”
他扯开我的衣，朝我的肩膀狠狠咬下去。
疼痛的亲密更让我意乱情迷。微微睁开眼，却是不熟悉的容颜，深深的眸子，沉沉凝视着我，幽幽的陌生。
“楚王…”我才开口，他已扯碎了我的衣。
他有些粗糙的手成为我的遮蔽。
“看着我，”他沉声道。
我硬是转开了头。
楚王扣了我的手腕，却细密的吻起我来。
我一阵阵喘息。
“看我。”他再一次说，稍停了停。
我只能转过头。却见楚王笑了笑。
“吃不吃东西？”
我点点头。
他扯过被子盖上我，却将案上的肉汤端来。
“喝完了，我就告诉你，你父亲的故事。”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二十九章 趁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