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脚踏五只船的第十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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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人跟着。
肯定这个想法是在虞安捏她的手心之后，他亲昵地将脑袋靠在她肩膀上，身高差需要让他微微俯下身子：“你有没有觉得——”
“有人跟着我们？”
新然捏了回去算是回应，他的手有点凉。
从刚刚那个游乐设施下来就一直有这种感觉了。
在被注视着。
游乐园人很多啊，被跟着只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直觉，没有什么证据，但若虞安也这么说……那应当确实是有人跟着的。
是谁？她常常被人盯着，因为长的好看，被跟着却是稀少。
新然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回头看，混在人群中就算回头也未必能发现什么，却有可能因此暴露。
直到走到游戏设施前，排上了队，才借此回头看了一眼，都很正常，一起玩的家人恋人朋友……结伴而行的闺蜜。
“玩完看看吧。”虞安的语气很轻松：“也许这里人多，他就跟丢了。”表情也很平和冷静。
事实上，新然和他相处的这两天从没发现他有什么不冷静的时候。
新然点了点头，也就跟他继续排着队
“那边有个商店。”新然说。
不像游乐设施的按批次进，商店进出要更杂乱，在商店外面等候很容易就跟错目标，所以跟踪他们的人绝对会进来的。
虞安显然懂了她的意图，牵了她的手，带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新然以为虞安进来后会观察新进来的人。
结果虞安进去后，环顾了两下货架，走两步拿起旁边的一个玩偶问：“你觉得可爱吗？”
他弯着眼睛举着玩偶，进来之后就没有丝毫在意跟踪他们的人的打算。
“挺可爱的。”新然打量了下那个玩偶，浅淡的配色，可爱的造型，呼应乐园的主题。
确实很可爱。
却不像是虞安会喜欢的。
“可是这个玩偶有点大了，如果还继续玩的话拿上这个会很不方便。”虞安颇为遗憾地放下：“我还挺喜欢的。”
“如果喜欢的话，玩完回来买吧。”
虞安点了点头将手里面的玩偶重新放回货架上，然后笑着看着新然。
新然很难从他的笑中察觉到任何有关温暖的情感，但他确实笑的很好看，极力给别人真诚的印象。
“你有什么喜欢的吗？”含着笑意的非常有特色的嗓音，会让新然联想起音乐厅演奏的乐曲。
新然愣了下，略微有些迟钝地想：他是准备给她送礼物吗那就不能说：没什么喜欢的了。
“一些可爱的东西吧。”反正他刚刚拿起的东西就是可爱的玩偶。
新然很喜欢互相赠送礼物的情节，互相赠送礼物这个行为，虽然是“互相”但双方都不会忘记自己的付出，付出的多了久了，在感情破碎的时候，也不会觉得断就断了，而是会不断回忆着自己的付出越发觉得断了不甘心。
像家暴之后依然不愿意分手的人，遇到诈骗犯依然愿意继续给钱的人……像抽卡上头的人，也就是沉没成本。
这样子感情也一定会牢固许多。
倒未必说是新然真喜欢可爱的东西，但这“可爱的东西”作为送礼物都主题，对于虞安来说比较好发挥。
虞安却有些惊讶地睁了睁眼睛：“你原来喜欢可爱的东西啊。”他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
巧合的是，新然也认为虞安不会喜欢可爱的东西。
虞安指了指另外一边观赏小饰品的说：“她看起来比较像。”
“别随便对比，这样比较好。”新然瞥了眼虞安指的方向，站着个女生，打扮长相都没有非常可爱，但算是那种大街上有时候会回头看一下的精致女生。
攻击性不是很强，还透着两份腼腆。
符合对于美女的标准，但没有特别的点。
那个女生侧过头转动眼珠，将饰品移到脸庞，掩盖视线一般。
她在看他们。
这一侧脸，那女生也发现他们在看她了，手一抖，饰品差点掉到地上，她才收回了视线，略带匆忙地拿着饰品去结账。
“跟着我们的是她？”新然反应过来。
“不知道啊。”虞安哼笑了一声：“跟过去看看。”眉眼弯着有些促狭。
新然觉得那个女孩子应该也是第一次跟踪人，不然不会举止这么匆忙……但恰恰是举止匆忙才可疑。
因为在原来那条路上，她举止匆忙的话新然和虞安就不可能不会注意到她。那为什么到商店才摆出这种作态？
很匆忙，连购物袋都没有要，她拿着饰品快步走了出去，环顾了下周围，但她没有朝后看，也因此没有发现新然和虞安在她后面。
她是在找人。
果然，她跑到一个用于休息的角落，摆放着桌椅和遮阳伞，虽然是角落，但在里面休息的也有不少人。
那个女孩子跑到其中一个人身边。
“我好像知道是谁了。”
新然沉默了两刻，说。
女孩子身边那个人倾听着女孩子的话语的那个人披着长卷发，可能染过发，头发在阳光下面呈现着一种浅淡甜蜜的蜂蜜般的颜色，穿着也很时髦，在那里坐着便平白给人一种耀眼感。
那个人是秦胭。
“你认识她？”虞安问。
“算认识吧。”新然犹豫了一下，盯着秦胭盯了半刻，确定秦胭没有注意到她们，才牵扯了一下虞安的衣角准备走。
虞安没有动，新然又拉了一下，虞安直接攥着新然的手，略带诧异地看着她：“你要走吗？”
要不然呢？
新然很想这么问，但动了动嘴唇没有说出来，因为虞安扬着唇，显示出某种类似自得的神情打断了新然的话：“你不会想走的。”语气恣意又轻慢。
他这么说，却没有像常日那样拖长尾音，而是戛然而止，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收敛一瞬间外溢的感情，突兀的暂停，然后有些强横地拉着新然的手，走向休息处。
新然手动了动，发现虞安其实攥的很松，虽然动作有些专横，但其实并不用力，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力道，倘若如果新然真的想反抗，可以轻而易举挣脱开。
她没有再动，最终虞安带着她在秦胭面前站定。
古诗词里面的美女多姓秦，像是秦罗敷。秦胭也可能是这种类型，漂亮美艳，她慢吞吞地和身边的女生说完话，才转了视线落在虞安和新然身上。
新然看见她的表情一瞬间流露出一种显而易见的慌乱，她伸手整理了下刘海，动作自如却是为了遮掩神情的慌乱。
“新然，你也在这里啊。”
“是啊。”新然看了看旁边虞安审视的神情，说：“蛮巧的。”
秦胭抿了抿唇，仰着脸冲新然笑，似乎因为仰脸的举动意识到位置的弱势，站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说：“要坐吗？”
但因为自觉弱势而主动进行的行为本来就是弱势一方的味道。
“不用了，这是看到你想过来打个招呼。”
新然没有看虞安，但是她感觉虞安的表情可能变了。
秦胭听了笑着指了下旁边的女生：“好巧啊，我是刚来H市，所以朋友说带我来玩一玩。”不知道算不上解释。
旁边那个跟着他们的女生攥了攥手中的饰品，有些局促，却强忍着迎着新然的视线。秦胭安抚一般抚了下她的手背。
接着，秦胭看着虞安，目光并没有经过特意的遮掩。
她在期待新然介绍虞安，却没有主动询问虞安是谁。
新然感到虞安握了一点她的手，她微微侧过眼睛，看见虞安弯着笑，他的唇色今日有些浅淡，显得凉薄，肤色也白，不像雪，像白色的灯晕。
虞安也在期待新然质问秦胭跟踪的事情。
她需要回应吗？
可能新然沉默的太久，最终秦胭按耐不住，问：“这位是谁呀？”
“朋友，叫虞安。”新然说完又冲虞安介绍：“虞安，她是秦胭。”
“你好啊。”秦胭笑得很甜，但并没有给虞安回复的时间，打完招呼就拉着身边女生的手问：“新然，有没有觉得很热？”
“有点，夏天嘛。”
“咱们去买杯饮料吧……可以吗？我不太认识路。”她习以为常接上命令的口吻，又立马改口，柔和下来询问道。
“你们别去了，我去吧，你们等着就好了。”女生抽了下手，揽活道：“你们想喝什么？”
“这不太好意思啊，我们一起去吧。”新然谦让：“而且你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饮料。”
女生摇了摇头，笑道：“我可以的啊。”她用一种善意的眼神看着新然，然后感慨：“你真好看。”
最后互相推搡了一下，这在新然看来颇为没有意义，结局肯定还是决定一起走，谦让推搡不过是作为一个品德的呈现，但是新然没想到的是，走前女生说：“胭胭和虞安是外地的吧，我和新然两个人去就好。”
女生说着，笑得腼腆：“也不知道算不算地主之谊。”
“怎么能让两个女孩子去买饮料。”虞安准备跟过去。
新然迎着虞安的视线，突然反应过来。
秦胭说是要去买饮料，只是为了让这个女孩把她支走——秦胭想和虞安单独相处。
新然冲虞安摆手：“我们两个去就好。”
虞安愣了愣，反应过来什么一般，随即笑了：“既然你这么说了……”
新然和那个女生走了，秦胭瞥了眼他们的背影，转了视线对虞安说：“要坐下吗？”
“好啊。”虞安坐到了秦胭对面，虽然是对面，但他半睁着眼睛却并没有看着秦胭，而是斜着身子，目光始终落在新然和女生离去的方向。
秦胭注意着虞安的视线，确定新然走远了，才弯了弯嘴角，她涂的口红不是很鲜艳，笑起来有一种甜蜜又温柔的感觉：“你喜欢新然吗？”她的表情很坦荡，并不觉得问题多么唐突。
“喜欢啊，很喜欢。”
虞安语气颇为漫不经心，他继续倾着身子，但是抬了下手臂撑到了桌子上。
“毕竟是新然嘛，喜欢新然的人很多。”秦胭慢条斯理地说：“就算新然已经有了男朋友，追求者还是很多啊。”警告一般。
“诶。”虞安短促地答应了声，不含什么特殊的感情色彩，淡薄匮乏到了一种漠不关心的地步，但他侧着眼睛打量了秦胭半响，又突兀地笑了“我知道啊。但总要试试嘛，也许追到了呢。”
“倒是你……刚刚为什么要跟着我们呢。”虞安歪着头，他的声音很有特色，拉长声调时有种特殊的轻盈的嘲弄感：“你刚刚在跟着我们吧。新然不想问你，但是我很好奇。”
秦胭感到自己被眼神扎了下。
虞安这个人就像是雾，近了看不透远了看不清，时时刻刻维持一副笑脸，就像是定格在了色调阴暗用色极冷的油画中。
“我很好奇。”虞安说
“……在游乐园，看到了朋友身边跟着陌生的男人，就想跟着看看。”秦胭纠结了下承认还是不承认，又觉得已经被确认的事情否定也是徒增难堪，脸被涨的有些发红，便道：“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只是因为…啊，也是因为好奇。”
她话里话外，都有着一种暗示与挑拨感。
虞安扫了眼秦胭：“她们快回来了。”便不再说话。
她们快回来了，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了吧。
秦胭听出了这样的催促意味。
她动了动嘴唇，突然感到有些懊丧，她是想要获得主动权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是他在催促她说出想说的话：“我说，新然已经有男朋友了，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那她周围不止一个你男人你也清楚吧”她说话起来有一种熟悉的、通过令人生厌的反问循循善诱的味道。
虞安想了想回答：“应该比你清楚。”
“那就……”
“你喜欢她吗”虞安打断了秦胭的问话轻轻笑了起来：“我想你是喜欢的，不管你自己知道不知道。不过你喜不喜欢也不重要，我喜欢就够了，我喜欢她，很喜欢，所以在此基础上的一切都和别人无关。”自身行为的道德还有她的品性都不会是需要考虑的因素。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脚踏五只船的第十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