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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欢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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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山的风很大，越往上越是急速。也不知是不是时节的缘故，林琼回想自己上次来的时候，似乎没有那么大的风。
到了山门前，李忘生谢云流为首，林琼和洛风并肩排在两人身后。
伤员被送回去，剩下的则跟着掌门去太极广场，纯阳四子此刻皆肃正等候，准备迎接掌门。
华山弟子位列长阶两侧，依次行礼。齐声贯耳，气势非凡，与天上盘旋的鹤鸣遥相呼应。
林琼亦是神情严肃，即将登顶时身体再度紧绷。
——来了！
随着众人上行，太极广场的景象逐渐收入眼底。
清虚子于睿、紫虚子祁进列左，灵虚子上官博玉、金虚子卓凤鸣列右，见李忘生两人走到跟前，皆俯身作揖。
互相见礼之后几人纷纷问起李忘生身体如何，李忘生安抚众人自己已无大碍，之后他又提起另外一事。
“大师兄回山，我要与他一同去见师父，我们不如一起？”
于睿率先打破沉默，她上前一步道：“大师兄今日重回华山，师父他老人家知道了一定很开心，你说是吧，祁师弟？”
清虚子转头看向在谢云流出现之后一直退到边缘没有和其他几人行动一致的祁进，美目流转，带着几分提醒和警示。
祁进只哼了一声，半个字也不肯多说。
众人见他态度冷淡也不怪，反而觉得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稳住大师兄，稳住祁师弟，拖一拖熬一熬，到了师父面前就没事了。
谢云流自知当年之事理亏，终于回了华山，对恩师的愧疚与思念始终占据上风，其他人是个什么态度他一概懒得计较。尤其他走到时候这些人不是年纪尚小就是还没入门，能做个表面情谊在谢云流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倒是李忘生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尽有那叙不完的旧。就在他有些不耐烦，想要自己去找吕祖的时候，衣袖被人向后拽了拽。
谢云流回头，看着有些小心翼翼的小徒弟调动面部肌肉，给他挤出了一个安抚性地笑容。
谢云流冷眼看她一会，直把人看得僵直不得动弹，才回过头去不予理会。
林琼松开揪住的衣角，尴尬地抹了抹鼻子，随即感慨想到，师傅这些年心境提升显著啊，没那么钻牛角尖了。她又偷瞄了几眼祁进。挺好的，心态也稳。稳着点好，对大家都好。
“既如此，我们这就走吧。”
除却谢云流他们师兄弟几个，仅有少数高级弟子跟在身边，其余的都被遣散。一行人穿风过雪来到紫霄宫前，林琼和同辈弟子一道走在最后，她看着其他人依次进入其中，自己原地不动。
“师妹？”洛风发现人没跟上，转身却见林琼站在门外，山顶尖锐的风吹乱她额前碎发，几十步之遥被飞雪搅得混沌，竟然看不清师妹脸上什么神情。“怎么······了？”
林琼走到洛风身边，偏过头对他说：“无事，大师兄，我们走吧。”
洛风看着林琼脸上的笑容，心底微微惊讶，他想到：师妹之前可曾笑得这样开心过？自他第一次见师妹以来，师妹笑过许多回，却从未有哪一次如眼下这般，这般欢喜。
是有什么样的好事发生？
“走啊，大师兄？”林琼一扫身上沉沉之气，先洛风一步向前走去。“快走吧，师傅在里边等我们呢！”
两人快步赶去，到了之后，果然谢云流在找他们。两边隔着人群对视，林琼笑眼含星，谢云流心中不解却也颜色缓和。
这点变化被吕祖看在眼里，他捋了捋自己的胡须，遂与众人道：“罢，既问候了，汝等自去，我与云流再说上一阵。”
众人行礼后转身离去，经过林琼身边的时候一道道目光隐蔽地从她身上掠过，唯有紫虚子的目光如飞剑直入，眼中怀疑警惕毫不掩饰，若林琼只是个普通的小姑娘，这会儿能吓哭出来，但林琼不是，白云观的大弟子也不会是。
众人离开后，吕祖对着他们招手，林琼欢欢喜喜跑到跟前，跪下，庄重无比地磕了一个头。
她直起身，满眼感激，“谢吕祖。”
吕祖轻抚拂尘，笑道：“哦？你~谢我什么？”
林琼不语，再次叩拜。
恩重而言轻，辞难表。
“吕祖在上，弟子洛风拜见。”洛风同样在吕祖跟前跪叩，他心中欢喜亦难言，整有三十载，他又见了师父，于华山之上团圆。
李忘生看着眼前一幕，年过半百竟然红了眼眶，三十年······啊！
“风儿快起。”
洛风跪得端正，一动不动。林琼伏在地上，歪头打量，瞄到洛风头压着的雪地有些化开。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十分无措，看向站着的谢云流。
师傅，大师兄他哭了。
谢云流看着这个弟子，三十年，足以一个孩童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他错过的实在太多太多。
最后，他将人扶起，对着洛风的头顶道：“风儿，师父回来了。”
洛风两肩抽动得更加厉害，他一把抱住谢云流，嘶声沙哑：“师父——师父——”
“好孩子，这三十年，静虚的担子压在你身上，纯阳，朝堂，江湖都要你来面对，是为师对不起你。”
洛风埋在谢云流的怀里，摇了摇头，一声声，止不住地哭。
“哭吧，想哭多久都可以，这一次，师父不会走了。”
两条胳膊紧紧抱着谢云流，像是在索求，索求两人之间落空的三十年。
林琼看着两人这般，又是欢喜又是泪目，她一只手隐入袖中，紧握着一只铃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