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度温柔》零离殇

14、归去

　　“萦萦!萦萦……”Dr.马看着闫萦的表情，脸色又不对，知道病情又有所恶化，闫萦又一次晕了过去。Dr.马将闫萦抱回家，因为家里有一切设备，将闫萦轻轻放在床上，罩上氧气罩。
　　“老马，萦萦她……”母亲心痛不已，痛到宁愿自己代替闫萦去死。
　　“最多只有一个礼拜了……”Dr.马也心痛到要死。毕竟，二十二年来，他已经把闫萦当作自己的亲身女儿一样了，看着她长大，看着她爱上云枫，看着她被病痛折磨……
　　“听着Dr.马的话，母亲不禁泪如雨下，“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该来的，还是会如期而至……”母亲默默地承受着这份痛苦，二十二年如一日般承受着这种无形的痛……
　　“嫂子，别太难过了，如果萦萦看见了……”Dr.马安慰道，虽然他也很难过，但他毕竟是男人，他又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不仅仅是照顾闫萦，更重要的是他答应闫萦的父亲要照顾好闫萦的母亲。
　　武汉，期末考试还剩下最后四天，云枫、宇超正坐在教室里紧张地考试。这几天，云枫已经很少发短信给闫萦了，电话也不打了。
　　考试最后第三天，云枫发了条短信问闫萦好不好，他这几天在考试，不过很快就可以结束了。闫萦回他，不，确切地说是Dr.马代替闫萦回他。因为闫萦从那天昏迷后就一直没有醒来。Dr.马只好自作主张帮闫萦回了短信，说她现在很好，不要担心，安心考试。
　　终于熬到考试结束了，云枫早就买好了当天晚上的车票，这样就可以早点回到家见到他想念了很久的闫萦。在整理完东西后，搬到托运公司办理了托运手续。之后便打了电话给闫萦……
　　“喂，萦萦……”等接通后，云枫兴奋地叫道。
　　“萦萦她……”Dr.马接起电话，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原来是Dr.马啊，萦萦呢？”云枫还是开心地说着。
　　“她……出去了，手机忘带了。”Dr.马想了想，犹豫地说。
　　“出去了？不会吧？你不是一直都会跟着萦萦的吗？”云枫怀疑地说。
　　“这个……”Dr.马皱了皱眉，不知道该怎么圆这个慌。
　　听着Dr.马犹豫的声音，云枫皱了皱眉道：“Dr.马，不要试图骗我，告诉我萦萦怎么了？”
　　“她……你考完试了吧？”Dr.马尽量保持冷静地说。
　　“嗯，考完了。Dr.马，告诉我萦萦怎么了？”云枫急了。
　　“她，等你回来再说吧。”Dr.马挂了电话。
　　回到寝室，云枫拿了一些东西又急急忙忙出去了。宇超见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萦萦可能出事了，我必须马上回去！”云枫边往外跑去，边回答宇超的问题，头也不回。
　　“什么？！我跟你一起回去！”宇超听闻，随手拿了东西也跟着云枫跑了出去。
　　两个人想也没想，就把车票退了，换了当晚的机票……一路上，云枫根宇超讲了事情的经过以及他的猜测和担心。
　　“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情况，我听着Dr.马说话的语气吞吞吐吐的，文他萦萦怎么了他也不说，只说等我回去再说。我怕萦萦出了什么意外，我真的很怕失去她……”
　　“云枫，不要这么担心，萦萦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宇超拍拍他的肩，安慰道。
　　飞机终于降落了，云枫和宇超顾不得吃饭睡觉，而坐公车又太慢，所以两人直接打的回家。虽然打的很贵，但他们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到家了，云枫和宇超直奔闫萦家。闫萦在Dr.马接完电话后不久就醒了……
　　云枫有闫萦家的钥匙，所以门也没敲，就直接开门进去了，他们直冲闫萦的房间而去……
　　“萦萦……”看到躺在床上的闫萦，脸色苍白如纸，云枫和宇超都呆了，也惊讶不已，更心痛不已。
　　“云枫？”闫萦带着氧气罩，声音轻得犹如蚊子般，“宇超？……”看到两人，闫萦又惊又喜又苦恼，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不禁让闫萦的心口又疼了起来，不仅是生理上，更是心理上。
　　“萦萦……怎么会这样？”宇超不解的眼神从闫萦身上移到闫萦的母亲，又从她母亲身上移到Dr.马身上。
　　Dr.马看了看闫萦，没有说话。
　　“Dr.马，你和妈妈先出去，我会告诉他们的。”闫萦的声音听起来依然让人揪心。
　　Dr.马拉着闫萦的母亲出去了……
　　一阵沉默后，闫萦先打破了沉默：“对不起，云枫，宇超，这么多年了，我一直隐瞒了我的病情……我的父亲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这种病，一般活不过二十二岁……而我，也遗传了他的病，患有先天性心脏病……”闫萦说话无力，声音很轻，可是在那么安静的情况下，就算是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闫萦的声音虽轻，但却像是一把重锤般狠狠地砸在云枫和宇超心里，他们心里，现在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似针扎般疼痛！
　　宇超退了几步，狠狠地靠在墙上，泪水已经不知不觉落了下来，狠狠地砸在地板上。为什么自己爱的人一个一个离自己而去，先是晓静，现在是萦萦，再接下来又会轮到谁？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无从知道……
　　云枫坐到闫萦床边，深深地望着闫萦，温柔地道：“怎么不早告诉我呢？”语气里满是温柔的责备。“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云枫心的疼到了极点。
　　“对不起，云枫……”闫萦有点哽咽，泪水充满了眼眶，似乎一不小心就会夺眶而出，“原谅我的自私，我不希望得到的是同情……”泪水终于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云枫彻底无语了，，泪也经不住地心引力。只是温柔地望着闫萦，，轻声说：“傻瓜，说什么原谅，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你是那么的善良，那么的美好，我爱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怪你呢……”云枫说的轻巧，其实心里的汹涌澎湃谁也看不见。
　　闫萦伸手想拿掉氧气罩……
　　“萦萦，你要做什么？”云枫见了连忙阻止道。
　　“云枫，帮我把氧气拿掉……”闫萦说。
　　“可是……”云枫还在犹豫。
　　闫萦淡然一笑，阻止了云枫接下去要说地话，道：“没关系的，现在对我来说，有没有氧气罩都一样，没什么区别。”
　　云枫慢慢地帮闫萦拿掉氧气罩……
　　宇超悄悄地出了门，又轻轻关上门，把时间和空间留给这两个苦命的鸳鸯……门外，母亲早已经泣不成声。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在做准备，可是当疼痛真的袭来的时候，却还是防不胜防。这么多年了，母亲几乎整天都以泪洗面，只是永远不在闫萦面前落泪，二十二年前的疼痛再次袭来，不知道这位母亲还能不能再承受得住？
　　“阿姨……”宇超和Dr.马扶着母亲坐到沙发里。
　　房外，三个人都心痛不已，泪水止不住地流。房内，只剩下闫萦和云枫。
　　“云枫，答应我一件事……”闫萦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云枫说道。
　　“什么事，别说是一件，就算是一百件，我也答应。”云枫表面平静地说。其实内心在乞求不要让他忘了她，因为他根本就忘不了她。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也许很难，但你也要做到……”“不，萦萦，你明明知道要我做到那件事是不可能的，你何必还要强求呢。”云枫打断她的话说。是的，他已经猜到了那件事是什么，所以他一口就拒绝了她。
　　“忘了我，重新开始，这样不好吗？”闫萦的泪奔涌而出。
　　“不好！你知道的，这不可能，我不会忘了你的。”云枫固执得像个倔强的孩子。
　　闫萦摇头道：“云枫，就试一下，努力试一下，好不好……我……我不强求。”
　　“好……”天知道云枫说出这么一个字花了多大的勇气和力量。云枫终究还是答应了，因为他不希望闫萦带着担忧和不安离开。
　　“云枫，我想去窗边……抱我过去好吗？”闫萦微笑着说，酒窝深深地刻在脸上。
　　云枫一言不发地把闫萦抱到旁边的轮椅上，然后推着闫萦来到窗户前。此时正是晚上，夏日的夜晚有很多星星，而闫萦家地落地窗正好可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地面的点点灯火和天上的点点繁星遥相辉映，形成最绚丽的一幕，看着让人炫目。云枫蹲下身，让自己和闫萦平视，免得闫萦要抬头跟自己说话。
　　“萦萦，你还要什么？”云枫温柔地问道。泪水已经不再流，因为他知道闫萦一定不希望自己流泪，自己落泪会让闫萦不安，他不要闫萦不安，所以……
　　“闭上眼睛……”闫萦轻声说道。
　　云枫轻轻闭上眼，静静的等待着……
　　等云枫闭上眼，闫萦把头慢慢地移到云枫面前，没有一点血色地唇瓣印在了云枫性感的薄唇上，时间仿佛在这一秒停住，幸福的泪落下，晶莹剔透，就好像是水晶，那么透明美丽，见证了这一对苦命地鸳鸯，见证了两人多年地爱情……
　　闫萦的唇离开，云枫睁开眼，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一枚戒指，戴在闫萦地左手无名指上，然后温柔地吻着闫萦的唇，柔声道：“从今以后，你，闫萦，就是我朱云枫地妻子，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我都不会后悔，苍天在上，黄土在下，天地见证，星星见证我们的誓言！”云枫宣誓道，“萦萦，来，替我戴上。”云枫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枚戒指，递给闫萦。
　　闫萦犹豫了，此时此刻，是闫萦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还有多长的时间可以陪在云枫身边，明知道命不久矣，还要让云枫守着承诺过一辈子吗？她太了解云枫了，既然云枫给了承诺，他就会不顾一切地守着承诺不放，他是那样的倔强，让她不得不想得更远……她不想要他给的承诺，只要这一刻在一起就足够了，她不要他守着一个空空的承诺过一辈子，那样她会不安……许久都没有见闫萦动手拿那枚还在云枫手里的戒指，云枫有点急了，道：“萦萦……”
　　闫萦望着云枫发呆，最后在心里挣扎许久还是拿过云枫手里的戒指，戴在云枫的左手无名指上，细弱地说道：“我，闫萦，今天做了朱云枫地妻子，今生今世都不后悔，希望来世的我能够陪云枫走完一生……”与此同时，闫萦在心里祈祷着：希望云枫在我离开之后找到属于他地幸福，对我放手。
　　云枫再次深深吻了闫萦，然后把闫萦搂在怀里，紧紧地搂着，像是要把闫萦揉进他地身体里，永远都不会离开他。闫萦就这样安静地靠在云枫的怀里，安详的，慢慢地闭上眼睛，抱着云枫的的手慢慢地滑落,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小酒窝深深地刻脸上，苍白却依然可爱……窗外的灰黑的天空，一颗耀眼的流星陨落……
　　闫萦的手滑落的刹那，云枫的泪落下，滴在闫萦苍白的唇瓣上……
　　“萦萦！……”云枫心痛地咆哮着，在这一刻，这个房间、整栋楼、整个小区、整条街，仿佛都在回应着云枫的悲伤和痛苦似的，都似回音般重复着云枫的那一声咆哮……久久地，回音才停止……
　　房外，三个人冲进房间，只见云枫搂着闫萦，站在窗台前望着窗外……此时看他们的背影，似是很幸福。不过也确实是他们最幸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