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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依依不舍 ...

  •   过了几日,单晓慈在院子里给鸡喂食,看到有十一、二人朝这边走来,一张大的胭红色的旗子上写着“谢家班”。为首中年男子留着整齐的胡须,相貌斯文,头戴一顶软帽,身着米色交领长衫,他身后左侧跟着一位面容清俊,年纪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年,着淡青色长衫。右侧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清新秀丽,手里的竹蜻蜓随着她跳动的步伐也雀跃不已。
      来人走进院子,单晓慈朝屋里喊道:“姑姑,来客人了。”辛姑姑走了出来,为首的中年男子作揖道:“姐姐,小弟来了。”他身后小姑娘也上前来,甜甜地叫道:“姑姑。” 辛姑姑抱起那位可爱的小姑娘,直呼道:“小采苓,让姑姑抱抱你。”然后又招呼大家进屋去。
      辛姑姑指了指那个中年男子,对单晓慈道:“姑娘,这就是我的内弟,谢云祥。”
      谢云祥问道:“姐姐,这个小姑娘是谁啊?”
      辛姑姑道:“我家老头前段日子在路上碰到的,和自己的爹爹还有弟弟走散了。正要往南边去寻他二人,我想你正好要回去,可巧能带上她一起走。这事待会再说,先说说你吧,今日我看,你这戏班里又多了几个人哪?”
      谢云祥答道:“姐姐,本来我这个班子专唱南戏,北方人都不大爱听的。这次全是领京城的魏国公的差,派我们去趟北平府,给燕王妃唱了几出。在北平府收了几个新徒弟,还有文华。”说完,指了指身边的那位俊秀少年。那少年只略略地点了点头,低首不语。
      单晓慈好奇地瞧了瞧他,他眉头微蹙,目光沉重,似有心事。
      谢采苓对单晓慈笑道:“姐姐。”单晓慈见她年岁相仿,问道:“采苓,你今年多大了。”
      谢采苓道:“我今年七岁了,是八月生的。正是江南采菱的时节,所以我爹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们那一到采菱的盛季,可热闹了。铺满绿绿菱叶的湖面上,到处都是小船,女子们头带着竹笠,挽起袖子,捞上红色的新鲜菱角,然后坐在船上吃,嫩白的菱角甜甜脆脆,真是好吃。”
      单晓慈听着她的话,想起了一首念过的唐诗,不禁轻声念道:“旧俗采菱处,津亭风景和。沅江收暮霭,楚女发清歌。”忽然瞥见冷冷的谢文华竟然朝她们看了过来,看来是听到她们的谈话了,单晓慈也未多想,又问谢采苓道:“采苓,怎么没见到你娘跟你们一起?
      谢采苓沉默了一会,道:“我娘前几年就去世了。我娘生前最喜欢看戏了,我娘死后,我爹很伤心,说着以前一直忙着做生意,没能带娘好好看几场戏。不久,就停了生意,办了这么个戏班,寄托对娘的思念之情。自从爹做了这个戏班,整天都要去各地唱,他怕我在家没人照顾,走哪也把我带着。”
      单晓慈感慨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你爹爹对你娘真是情深意重。”想起自己的爹娘,如今生死未卜,心中担心不已。
      单晓慈凑到谢采苓耳边,对她道:“那位叫文华的哥哥,似乎有什么心事,看他一直都不言语。”
      谢采苓也低声道:“我们是在北平府的一条巷子里遇到他的,那时他已昏了好几天了,还好我爹爹略懂岐黄之术,把他救醒了。可好几天,只是问他从哪来,以前家里有些什么人时,他都不答,只是央求我们收留他。我爹爹见他可怜,就带上他了。文华哥很聪明,在我们戏班常能帮爹的忙,一出戏,大师兄们要学上个十几天,他几天就能学个有模有样。平日里还能帮着爹填曲子,改段子,爹也常常夸他。文华这个名字也是我爹给他取的。”
      辛姑姑走过来,对单晓慈道:“晓慈,你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讲。”
      单晓慈应了声,跟着她和谢云祥来到来到院子里。谢云祥道:“刚才姐姐已经跟我说了些你的事,不过她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托我带你往南边寻你的爹爹去,一路上好好照顾你。你放心,我也不会多问什么。但是为了路上方便,我希望你能改个名字。不知道姑娘同意不?”单
      单晓慈心想:这位谢大伯真是心思细密,虽然他还不曾了解我的事,但他已然心里有数。我那时跟着全大叔时,他也不对人说我和弟弟的名字,怕别人知道。如今要是为了路上安全,万不能用以前的名字了。她点头答道:“全听谢大伯的。”
      谢云祥想了想道:“那就叫你文茵吧。既然答应了,那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傅了。我们戏班,虽不比别家规矩那么重,但是长幼有序,平日里也是要帮着师兄师姐们做些事的。以后我会叫文华多带着你些。”
      单晓慈听了,谢道:“谢谢师傅。师傅肯收留我。弟子已经感激不尽。”忽然,听得谢采苓近前,拍手道:“太好了。以后,有个这样的姐姐结伴,我可高兴了。”说完,拉着单晓慈的手,开心地笑起来。
      单晓慈看着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想起弟弟那张粉粉的小脸,不禁多了几分怜爱。
      深夜,单晓慈躺在床上,心想:不知何年才能告诉别人,我姓单,名晓慈。不用隐藏自己,和弟弟一起生活呢。也许是不可能了,以后若能和弟弟再见,已是万幸。恐怕弟弟也不能再用重英这个名字了。重英,单晓慈想起弟弟,又难过伤心了一阵,终于带着泪睡了去。梦里,她和弟弟再次相见了。
      一行人多住了几天,就要离开。临走时,辛姑姑含着泪,先跟弟弟谢云祥道别:“我年纪也不小了,咱们俩几年才见一次。下次又不知何年了。”
      谢云祥听得姐姐这么说,也哽咽道:“姐姐,你快别这么说。都怪我,一直在外,也没能好好孝敬你。前些年,戏班刚开,为了生计,不得不东走西走的。也没个固定的地。这些日子,找我们谢家班的大户也多了,手里也存了些银子。这次回去,我打算在京城买间屋子,落下来。安顿好了,就把你和姐夫都接我那去。”
      辛姑姑道:“以前你一直在外跑,我这老是不放心,现今你说要定下来,我就安心了。这样以后也好去那处看看你。我和老头在这住惯了,你就别担心了。”然后对单晓慈道:“姑娘,我们相识也是缘分。不瞒你说,我是真心喜欢你,从心里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以后就盼着姑娘能一家团圆,到时记得来看看我就好。”
      单晓慈想着这些个日子辛姑姑和自己的相处的点滴,很是不舍,不觉热泪盈眶,跪下给婆婆磕了好个头,然后起身,抓住她的手道:“姑姑对我的恩情如同父母。我也早把姑姑当成自家人。姑姑放心,等我找到爹爹后,一定会回来看望您。”
      谢采苓走到辛姑姑旁,道:“姑姑,我以后也和文茵姐姐一起来服侍你。”辛姑姑抱了抱谢采苓和单晓慈,道:“好了,姑娘们。看我把你们都弄哭了。再说下去,更舍不得了。再不走,太阳都要下山了。”一行人又拜了拜,这才走了。

      济南府,纪纲看全义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对他道:“我今日要启程回北平复命,壮士可愿与我同行。”
      这几日,全义受他照顾,心中感激不已,自知定要回报他的恩情,只是每次见他,他都言语客套,口气冰冷,全然不带半分情感。让全义看不懂他的心思,只是全义现在也别无选择,只能道:“全凭恩公做主。”
      纪纲点头,淡淡地回道:“那明日一早启程,你收拾一下,带上你的儿子,不要误了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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