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诞生[基建]》十四四十

35、赌局

　　狩族部落的聚集地内，存在着不少的空闲土屋，有些是新建的，有些是主人死后空下来的，平时这些屋子并不会引起任何人的关注，但今天，它迎来了特殊的主人——三只山羊，于是它就变得与众不同起来。

　　大量的人聚在土屋的旁边，几乎围得水泄不通，唯恐看不见里面的场景，时不时出现脚踩脚的

　　不过虽然拥挤成这样，他们却依然在门口处腾出了一块的空地，而里面站着的正是融伯巫师。

　　此刻，这位掌管着狩族部落火种的老人，正拿着树叶和青草去试图喂里面的山羊，每当有羊愿意‘纡尊降贵’地吃一口时，人群便会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声。

　　“太好了！它愿意吃了！”
　　“融伯巫师说了，这三只山羊将会为部落引来更多的山羊……”
　　“这可真是神灵保佑。”

　　人群兴奋地交流着，仿佛看见了美好的未来。

　　他们当然有理由这么激动，圈养山羊的好处是任何人都能看得见的，不过对于猎手来说，圈养猎物的好处不过是冬天能过得更加舒服一点，而对于中低下的人群结构来说，却是大大的不同！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成为部落里的猎手，事实上，大部分人只能去做一些基础的生产活动，而以他们对部落的贡献，自然也没有资格享受吃饱穿暖的权力。

　　但现在，他们不需要外出狩猎，也能为部落做出和猎手们同样的贡献，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新生！

　　他们甚至要比方问更加渴求能够成功驯养山羊，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们听见早上山羊的惨叫，以及听闻山羊不愿吃草时，陷入了相当焦虑的情绪中。

　　而融伯就是在这个时候站出来的，他向所有人宣称这三只山羊是神灵赐予他的神兽，只有他才能让狩族部落养活属于野外的山羊。

　　不是没有人怀疑，但当他们亲眼看见山羊吃下了融伯巫师亲手喂的草后，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

　　享受着周围人崇敬的眼神，融伯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终于，这种被所有人敬仰的感觉又回来了，他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年轻了几岁，又回到了自己意气风发强压曜日一头的时候，那段时光是多么的美妙。

　　而事实上，他也确实离那个时候不远了，只要他能就这样把驯养山羊的功劳抢占下来的话，融伯确信，自己不仅能重新获得争夺祭司位置的机会，甚至还能更进一步，成为一代又一代的祭司中，在狩族部落中流传最久的那一位！

　　看着面前的山羊，融伯眼中带着一丝狂热，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实现这些他必须满足一个必要前提——解决方问。

　　融伯眯起眼睛，方问这个人邪门的很，自己活了大半生从未见过像这样的人的存在，那些珍贵的知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死死抓在手里绝不松口，但他却把那些东西看得如同地上的石头一样，就这么轻轻松松交到别人的手里……简直不可理喻！

　　罢了，他也懒得去理解方问的想法，与其费力去想这个问题，到不如多想想方问会怎么反击他。

　　无非不过是动用祭司的权力矢口否认罢了，但事实已经摆在所有人的面前，无论方问怎么说，不过是徒劳罢了。

　　算算时间，‘祭司大人’也该来了，想到这里融伯咧嘴一笑。

　　他还真是期待对方的表情呢。

　　……………………………………

　　方问来的时间比融伯预计的要更迟一点，伴随着熊力‘祭司大人来了’的提醒，所有人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自觉地为方问让开了道路。

　　融伯见到这个情况眼神沉了沉，上一回方问还需要靠他的威望开路，而现在，方问已经建立起了一个祭司最基本的威信。

　　但没有关系，他手里牢牢掌握着火种，每次部落开火做饭都必须等着他，融伯依然保留着不少的威望。

　　融伯看着方问，等待对方的质问或责骂。

　　然而让他失望了，方问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还有心情跟他点头打招呼：“好久不见，融伯巫师。”

　　融伯盯着方问，试图找到对方任何愤恨的表情：“祭司大人，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但是什么都没找到，事实上在这场对峙中，然而是他表现地更加失态——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祭司大人’四个字。

　　方问从容道：“并没有，你说的那些话我已经听到了。”
　　融伯沉声道：“那么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虽然方问态度良好，但融伯并不觉得方问会就这么放过他，而方问的确也给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想说，你说的都是假的，”方问顿了顿，重声强调，“你在说谎。”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面面相觑，诡异的是，他们竟然不觉得意外，甚至感到一丝熟悉——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方问和融伯在这么多人显露出矛盾。

　　不过上一次是融伯对方问的身份发难，而现在，却轮到了方问否决融伯。

　　“祭司大人好大的口气，这三只羊可是神灵赐予我的，”融伯冷笑两声，“我已经证明了这件事情，大家只会相信我。”

　　方问扬眉：“哦？”

　　他环视一圈，大部分人选择躲开了他的视线。

　　熊力黑着脸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质疑祭司大人吗？”

　　一时之间竟然没人回应，良久，人群中才有人低声道：“羊只肯吃融伯巫师喂的草……”

　　方问轻笑一声：“就这？”
　　“就是这样，”融伯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草料递给方问，“祭司大人不信的话，尽可一试。”

　　方问挑了挑眉，接过草料，在交接的时候，两只手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一个苍老干瘦，一个年轻富有生机。

　　融伯迅速缩回了手。

　　方问也不在意，他站到门口隔着房门，试着将草料喂给屋里的山羊，然而融伯之前的喂食，已经让这三只山羊都填饱了肚子——没有一只山羊愿意搭理他，

　　片刻的寂静后，融伯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如同剧烈咳嗽一样的笑声。

　　这是无疑是他对方问的嘲笑，是巫师对祭司的大不敬，但此刻，没有人制止融伯的行为，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祭司大人，你这下子就该相信了吧，”融伯太激动了，此刻他说话时，如同是喉咙在拉风箱一般喘气，“你说的没错，确实有人在说谎，不过那不是我，而是你！”

　　方问将草料收了回来，用手抚摸着尖端：“你或许高兴地太早了。”

　　“我高兴地太早？”融伯如同看见了什么笑话一般，他傲慢道，“不不不，祭司大人，你还是太年轻了，这时候你不该嘴硬，要不然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到时候可别丢了你祭司的位置。”

　　说道最后，融伯几乎是恶意满满了，他用贪婪而垂涎的目光看着方问，犹如豺狼看见了肥美的羔羊。

　　方问直直地回视过去：“所以，你想当祭司。”

　　方问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融伯也愣在了原地，他没有想到方问竟然会直接把这话，而方问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没有想到……

　　“如果我不能证明羊并非是神灵赐予你的神物的话，好，我把祭司的位置让给你。”

　　融伯睁大了眼睛，人群甚至出现了骚动。

　　他不可置信道：“你、你说什么？”

　　但方问并没有重复刚才的话，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但如果我能证明羊愿意听我的话，你要彻底听命于我，不得有任何忤逆。”

　　方问看着融伯，一字一顿道：“我要你的火种。”

　　一直以来，融伯死死抓着手中的火种，哪怕是方问要用到火，都必须先经过他的同意，这一次既然对方直接送上门来，方问就没打算放过他。

　　对于融伯来说，这是一场豪赌，赢了，他这一生的追求，而输了，就会失去手里一切的筹码，再也没有资本与方问争夺。

　　融伯几乎没有片刻迟疑，他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好。”

　　他死死盯着方问再次将草料伸进屋内，刚刚的场景已经证实了一切，除非神迹，要不然方问不可能成功！

　　然而，神迹就这么发生了。

　　在方问把草伸进屋内的一刻，原本对方问毫无兴趣的三只山羊竟然真的朝方问慢慢靠近，随后，在融伯不敢置信的目光中，它们如同中了什么蛊，竟然争相抢食起来！

　　融伯目眦欲裂：“这不可能！”

　　他狠狠地将草料抢夺了过来，方问挑了挑眉，轻笑一声，大方地给融伯让出位置。

　　然而，当融伯伸出草料后，三只山羊很快就失去了兴趣，尝试着嚼了几口之后便很快散开，只留下呆愣在原地的融伯。

　　方问来到融伯身边，他没有拿走融伯手里草料，而是伸出了一根木棍，顷刻间，山羊又重新朝木棍聚集了过来，简直如同神灵在驱使他们一般。

　　融伯呆愣愣地看着这幅场景，这难道真的是神迹吗？

　　方问在一旁悠悠道：“融伯巫师，你知道吗？”
　　融伯干哑着嗓子：“什么？”

　　方问放下木棍，干脆从地上捡了一块石头，在手里盘了盘：“山羊其实很喜欢吃石头。”

　　吃石头？这也太可笑了。

　　融伯下意识地想要嘲讽方问的大放厥词，然而，当他看见山羊竟然争相舔舐着方问手里的石头时，他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方问将石头递给融伯，微笑道：“你要试试吗？”

　　融伯没有拿方问手里的石头，他选择自己捡了一块，然而，还是一样的结果，山羊对他依旧毫无兴趣。

　　融伯眼带血丝地，他质问着方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方问反问他：“你现在还要坚持宣称，山羊是神灵赐给你的了吗？”

　　融伯再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然而方问忽然打断了他：“对了，你已经不年轻了，或许我不用提醒你，这时候你不该嘴硬，要不然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

　　融伯再也说不出话来，他的头发眨眼间花白下来，脸上甚至多了几道深深的刻纹，一下子仿若苍老了十岁。

　　这场赌局，是他输了。

　　至此，融伯丧失了他在部落的一切权力，狩族部落的大小事务，彻底归属于方问和曜日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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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就是盐啦，山羊为了吃盐，会去攀登近乎垂直的悬崖。
尽力写打脸剧情了，应该很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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