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盟主？！（上部）》苏兰

23、二三 柳家

　　清爽的香味，自鼻端传来。

　　宗政淅日横抱着柳希彦，坐在椅子上，眼前依然一片黑暗。

　　忽闻一阵急促的脚步在不远处响起，他的心微微一跳，手往里收了收，感觉到柳希彦那透着厚重衣服传来的体温。他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等待着。

　　希彦，他们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宗政盟主，不知你来碧绿山庄有何贵干！老夫以为当年说得很清楚了。」

　　低沉的声音，在宗政淅日的身边响起。他眼前一亮，直觉闭上眼，等了会才慢慢张开眼。

　　一个中年儒士打扮的人，站在他的前方。

　　「你是？」宗政淅日半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有几分熟悉感的人，试探地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哼～那不肖子抛弃柳家，下嫁与你时，我们有见过。」柳逸嗤笑一声，漆黑的眼中闪冷漠。

　　「你就是希彦的爹，难怪……」宗政淅日眨眨眼，这个人，向简直是几十后年的柳希彦真实写照，父子俩长得真像。呃～连眼睛里的神采也如出一辙。「岳父大人——」

　　「闭嘴。老夫现在无儿无女，何来，何来……」柳逸挥挥衣袖打断他的话，神情更是冷酷。「休得胡说，让你进庄仅为当年你救了柳家一百四十五口性命。」

　　「哦哦～你不喜欢听我便不说。」宗政淅日笑眯眯地盯着他，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啧啧～真是太像了。

　　「你……」柳逸被他一句语噎得说也不是，不说更不是。他一生严谨不阿，眼神锐利；寻常人仅在他一个冷暼之下，莫不得恭敬的退在十步之外，偏偏……眼前这个宗政淅日非但没有半分自觉，更不不似当年那般霸气逼人，反而眼神越来越猥琐…

　　这回倒是柳逸误会了，宗政淅日之所以这般观察他，无视他全身客意的冰冷气息，完全是因为见多了柳希彦这般神情，柳逸这样对待他，反而更觉亲切。

　　霎时，一声□□自宗政淅日的怀中传出来，打破两个人的沉静。

　　「混蛋～你又打晕我。」柳希彦气愤的指责着抱住他的人。

　　「啊～不，不是我!」宗政淅日不知所措。

　　「为什么周围都是黑暗一片——」

　　「没，没事～只是一块黑布，我帮你摘了。」宗政淅日小声的解释，笨手笨脚有摘下他眼前的布条。

　　「爹——」柳希彦睁开眼，一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他眨眨眼，向来稳重的眉眼多了一分惊慌。不能动弹的他，转动着眼前打量着四周，仿佛回到七年前的客厅，他被逐出柳家的那日。

　　「又做梦了吗？」他眼角微红，视线渐渐模糊。

　　「希彦，你没做梦，我带你回来了。」宗政淅日认真轻擦他眼角滑落的泪珠，邀功般解释。

　　「啊～」柳希彦抬眼，透着朦胧的视线，凝视着他。

　　瞬间，眼神怨恨。

　　「我只是带你回家，为什么——」宗政淅日的心窝似被冰锥猛捶，他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重的怨气。

　　「家？！七年前他选择同你离开时，他的名字已经在柳家除名，永远不是柳家的人。」柳逸站在旁边，精光扫过宗政淅日怀里的人。霍然，身体倒退数步，瞪着柳希彦，怒道：「没想到，你真的选择了……真，不知廉耻！」

　　「宗政淅日，谁让你带我回来，我说过，死都不回来，为什么……」柳希彦垂下眼眸，恨恨道：「我都快死了，你却让我回到这里，让我……」情何以堪！

　　「嘘～不要生气！我说过，我是夫你是妻，你永远听我的。我不想你死，只要有一点希望就不会放弃。」宗政淅日抚了抚柳希彦那苍白，枯瘦的脸，淡蓝色的血管，越来越明显，他没有太多的时间了。抬头，盯着神情冷漠的柳逸，一字一字道：

　　「希彦他一路劳累，需要一间厢房休息。还请柳庄主见谅。」

　　「你……」柳逸对他突然的转变，心中微震，没多说什么，扭头走到门口，对着门外喊道：「柳其，为宗政盟主准备一间厢房。」说著，衣袖一甩，离开。

　　「呼～」宗政淅日揉揉僵硬的脸颊，见柳希彦默默的看着他，目光闪烁。轻笑一声，解释道：「淋雨曾说过，只要端正脸与对方对视，然后声音再微微压低，那感觉、那气势和没失忆前差不多，嘻嘻。」说完，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小猫儿。

　　「……」柳希彦怔怔望着他，抽抽嘴角保持沉默。

　　……………………………………

　　入夜，寒气正重，宗政淅日随意披了件外套来到偏房。「伺玉伺玉伺玉～」他趴在纸窗边连声轻唤。

　　「呃～」伺玉正坐在铜镜前清理着发髻，手指尖一哆嗦，差点儿把头上的金钗插入脑袋。「哎哟～疼。」

　　「啊？原来你还没睡啊。」宗政淅日离身到门前，敲敲。「那快点开门儿～」

　　「……」伺玉完全沉默，拨出头上的钗，见钗尖带了一丝血色，磨磨牙走了过去。「盟主，这么晚了，你来……唔唔～～」

　　「轻点！」宗政淅日捂住他的嘴，往房里推了把，脚往后一勾，合上门。「我好不容易才等到希彦睡着，溜了出来。」

　　「啊？？」伺玉连忙挣出他的怀抱，惊讶的不知如何是好，左顾右盼发现左手上的金钗，他放到胸前，钗尖对着他满脸警戒。「你到我房里做什么。」

　　「喂～你不会是女人扮久了，思想也顺着女人走了。」宗政淅日走到一张椅子前，坐下。「快点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别说女人了，整个碧绿山庄的所有男人见过你都要退着走。伺玉瘪瘪嘴，绕着桌子走了圈，挑了张离他最远的木椅，坐下。手稍稍往下垂着，可是一直没放松握着的东西。

　　「盟主，你有什么就快问吧。」

　　「咳咳～」宗政淅日清清嗓子，瞅了他一眼，问道：「你知道我失忆了，想不起以前的事，我想知道为什么希彦他会被柳家除名。」

　　「啊？你想问这个？」伺玉不明白他折腾半天不去想着怎么救人，倒找他念起家常。他想都没想直摇头，拒绝道：「主子让我发下毒誓，那事谁都不准提起。」

　　「不说？」宗政淅日挑眉。

　　「不说。」伺玉不假思索直接回答。

　　「真不说？」宗政淅日支起身，趴在桌面上，呼出来的气息快喷到他的脸上。

　　「不能说。」伺玉往后仰着头，尽力远离着他。

　　「好！」宗政淅日手掌重重地往桌面上这么一拍，退到椅子上。「要是希彦死了，我就让你去陪葬。嗯～还不够，我会让你全家跟着一起去。」

　　「啊？主子的死和我不能说有什么关系。」伺玉瞪圆了眼，望着对面那个有点无赖的盟主，很无力。「再说，我从小就是孤身一人，对我来说，主子是我最亲的人，陪主子一块死也没什么。」

　　「呃～」被威胁的人不是应该害怕吗？宗政淅日低头想了想，脸上的神情现加凶恶，压低嗓子睨了他一眼，怒道：「没我的允许，希彦他不能死。」

　　「可如果老主人不愿意出手相救，主子只有一条路走。」伺玉眼神直直望着桌面，根本没发现他的变化。

　　「呯」地一声，吓得他抬头，正好看到宗政淅日凶神恶煞的脸，眼圈一红，快要哭出来。

　　「主子他都快死了，你不去想办法，反过来欺负我，呜……」伺玉抽抽肩膀，晶莹的泪珠儿直往外淌。「呜呜～」真是越哭越伤心。

　　「唉～」宗政淅日抬手掩脸，绷直的肩膀垮下来。原来这个不是百试百灵啊。这倒好……抬眼瞅了哭得正欢的伺玉，无奈地道：「别哭了，我只是想知道希彦和他爹之间的矛盾，解开他，然后让他爹想办法救他……」

　　「呜～你，你是为，呜～为这个。」伺玉这回明白过来，抽抽鼻子，哽咽道。

　　「当然，解铃还需系铃人。要不我跑你这来做什么。」

　　「你早说啊？为了救主子，莫说是破了誓言，就是让我死我都愿意。」伺玉让他弄得混沌的脑袋，算是清楚过来。「其实这事还得怪你，当年要不是你硬要娶主子，主子也不会这么惨。」

　　「是，是。我知道了，都是我的怪，我认，我全都认。」奶奶的，为什么宗政淅日做的坏事，我都得咬碎牙往肩上扛啊。

　　「哼～」伺玉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见宗政淅日认真的表情，长吸一口气，开始讲述七年前柳希彦与他之间的恩怨。

　　半晌，完全傻住的宗政淅日一头撞到石桌上，骂道：「这个宗政淅日真是个大混帐。」难怪希彦这么恨他，原来怪不得别人，从头到尾都是以前的宗政淅日太狠，太绝情…

　　「……」伺玉咽咽口水，小声问声。「盟主，你不疼吗？」

　　「疼？」宗政淅日翻眼往额头上瞅，入眼是一遍红。反手往上一摸，疼得他直哆嗦。「这是……」

　　「盟主，碧绿山庄里的东西都是用铁石磨的……」伺玉很是无辜地戳戳他们面前的石桌。

　　「呜哇～难怪那么痛，都肿了。」宗政淅日抱着头，嗷嗷直叫。

　　黑色的天空，很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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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兰子撒花，更完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