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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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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我现在是世子了吗?”世恒感觉恩玲抚摸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于是睁开眼睛解释道:“泫雨说的,他说是他父亲崔秉领相跟他说的,因为父亲大人做了主上。”恩玲点点头,“但是你还是叫世恒不是叫世子啊,仗势欺人的都是弱者,真正的强者用力量说话。”世恒懵懵懂懂昏昏欲睡:“那父亲大人,也是强者吗”恩玲想起自己夫君,眼里隐隐闪着光:“他当然是,因为他在我每一次身处水深火热或是伤心欲绝的时候,都会义无反顾地出现并且拯救我。”
主殿内
崔秉毕恭毕敬地跟鬼叙述了好几个时辰的当朝事宜。末了,鬼打了个哈欠,“就是说我每天得听你们数十位大人提出问题,然后我一个人解决所有问题”崔秉听鬼如此总结,心底有点发慌但还是硬着头皮答道:“额,是这样没错,但是...”鬼都不打算听完反驳道:“问题一直就在那里,缺的也一直都是解决方案。这样说的话,设立这么多的职位,还给你们这么多的俸禄,最后却要我来处理所有这些破事。我在你们眼里是什么大善人吗!”崔秉被鬼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默默听着。“听着,自明日起,有谁敢拿鸡毛蒜皮的事来我眼前找不痛快,我就,吃了谁。”鬼说完觉得自己吓唬人的本事好像退步了,但是一转头却发现崔秉已经是满头虚汗。心想,这老头真是不经吓。没办法缓和了语气说道:“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对你怎样的。你以为我是谁都吃的?是没错,但是我不会吃我看好的人的。比如你,就很对我胃口....”鬼见崔秉表情越发凝重,于是马上又改话道:“不是胃口,是对我心意,可以了吧。”
母子俩聊得正好,忽的,恩玲感到一股气息出现在屋外。接着响起了熟悉的扣门声,“夫人,夜深不回屋吗”母子二人无奈,世恒早已习惯了这-切,释怀般地戳戳恩玲说:“您去吧,父亲大人又该睡不着了。”
其实鬼一开始只是为了向世恒,示威。然而世恒出于对鬼的尊敬,一直就没有让恩玲陪伴的意思。后来虽然鬼觉得没意思了,却也养成习惯睡觉离不开恩玲,或者是,他们根本禁不起一刻分离。
“明早上朝你想一起去看看吗”恩玲在鬼的臂弯中摇摇头,“中殿不能参政的,而且以前跟我父亲意见不和,成了我们仇家的还有很多都在朝上。我父亲不在,所以他们看到我岂不是分外眼红。”“啊那些人,我己经吩咐领相解决掉了,以后你都不用担心见到他们了。”
“不是杀掉了吧。”
“没有,贬为平民,放诸回家,仅此而已。”
“那就好。”
“看来你还是没发现那股力量的好处。我作为王子从有意识起的每天都要接受来自族人的挑战,但凡有一次我败下阵来我便会失去做王子的资格,之后每个吸血鬼都可以对我百般蹂躪践踏,甚至杀掉我...”鬼停顿了一下,接着回忆“不过我从来不会给别人摆布控制我的机会,没有失败过一次。因为我身体里淌着的是最强的吸血鬼血液,所有人人见到我都得俯首称臣绝对恭敬。而这些人类满嘴谎言,满肚子坏水,那我们就直接用最强硬的手段来让他们永远闭嘴。你觉得我有些凶残,但事实上我只是想寻求最好的方式以便解决一切问题,而且那些事情也全部处理的很好,你觉得我说得对吗,夫人”恩玲听鬼讲“大道理”听得入了迷,认真听完后真觉得受益匪浅。“嗯,我知道你要做的事不会错,我能理解。”鬼对理解二字有莫名的好感,虽然他对做好坏事并不在乎,但总有人或鬼会给他安上许许多多莫须有的罪名。他不在乎但还是会反感,因为他缺的正是人们的理解。
“对了,寒山上的小屋已经筑好,我们随时可以去小住,远离世俗,真正过些逍遥日子。”恩玲有些惊喜,“真的太好了,我跟世恒待在宫里真的好久了,夫子也说他应该多接触自然。”鬼不满:“那我呢”思玲回答的声音轻快又无赖,“你嘛,想我们了就偶尔派人来看看我们就好了啊。一国之主,日理万机。主上岂是那么好当的.”.鬼在黑暗中黑脸(╯‵□′)╯︵┻━┻
次日,新主登基后的第一次早朝。
鬼直接免了朝前的一切问安等等,反正不用他们违心的祈语他也能活万年其至亿年,除非他自己寻死。以前还总是想着哪天自尽得了,这么无聊的日子持续了三百多年。现在,怎么可能?跟恩玲才刚刚认识,我们才刚刚开始呢。对了,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不会已经把小东西带上寒山了吧,真的留我一个在这里,跟这些死老头...思及此,鬼视线逐渐聚焦到一位正在喋喋不休弹劾他人的大臣身上.....
“以下犯上.请主上明察,革其职以正朝纲。”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又转移到坐在王位发呆的鬼身上,“主,主上”鬼坐了许久于是一下子站了起来,于案前缓慢地来回踱步。“好,那就让他卸任,回家种田养老。”所有大臣们都等着看鬼的反应,却没想到鬼居然直接同意,原来他对这种小报告不反感。(众臣心中0S:“当了主上反而平易近人了欣慰欣慰!”)
“都弹劾完了没有你们真是做了天大的贡献,来,刚刚上奏章弹劾的都给我站出来。”虽然不知道鬼真正的是奖是罚,但看他嘴角带着笑,于是几个大臣慢慢地都站了出来。鬼随手打开了一本奏折,“甚至,还有弹劾领相的折子?”崔秉在底下听到自己名字一点惊讶都没有,他为相数十年,凭他的善罚分明大公无私的个性自然树敌众多。鬼坐回位子,双眸低垂,他真的有些恼这些人类。“除了崔秉跟宋盛烈大人。刚刚的弹劾人和被弹劾人,全部给我脱了官服离朝。对了,所有人的全部身家充公上交国库,这样应该够南城赈灾的款项了吧。”
那些人全都大眼瞪小眼,不懂为何自己明明只是弹劾却反被革职,但又都不敢做出头鸟。直到崔秉询问缘由,鬼才没好气地回答:“这些蠹虫应该也锦衣玉食半辈子了,但先主才年过半百就不堪重担驾崩,还不是因为你们整天只知道内斗,一点用都没有。”崔秉知道这些人其实也是“罪”有应得,就是他向鬼上交了这些人作恶为祸一方的资料,于是作揖道:“全凭主上抉择。”然而底下有个别人越听越愤怒,就快按捺不住了。鬼看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忍不住又开始嘲讽,“先主传位给我也是因为这个吧,他下不了决心做的事那就让我来。”
这时突然冒出一声耻笑,“哼,是篡位吧,居然敢说什么狗屁传位一个怪物还真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为先主为这个国家忙碌了大半辈子现在你说革职就革职?当时朝堂之上有谁没看到你亲手杀了世子强行上位的?”堂上所有人看着鬼一下子脸色变得极度阴郁,那人话说到一半,鬼一个瞬移到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魔怔了,看到鬼下子出现在他眼前于是瞬间噤声,但为时已晚,“接着说啊张大人?你是不是觉得我撤你职还不如直接杀了你一了百了?大半辈子都在搜刮民脂民膏还真是辛苦您了,大功臣?”鬼抬起手轻轻地扣了下他的脑袋,这个张大人才开始颤抖。没想到鬼突然语气一变,“哼哼,既然今天是登基的好日子,按你们人类的习俗好像是不宜杀生吧。那我就放过你,让你这颗没用的脑袋多寄放在你脖子上一些日子。行了,刚才说的领相你安排下去。至于张大人你就还待在这个位子吧,我欣赏你的勇气。没有人还有废话要说的吧?没有,那就退朝!”
寒山,小屋内。
恩玲还不知道鬼在宫里被人诋毁受了委屈,她关注的只是眼前大口吃着米饭的世恒。其实她一开始很担心她心爱的小儿子会跟他父亲一样,嗜血。但是这六年来小世恒一次都没有表现出对血液的渴望,据权圣赫的说法是,世恒的本性尚未被开发。恩玲不想他知道自己是只吸血鬼,就算最后瞒不住但是她也想能拖延多久就多久。只是今天世恒吃饭速度好慢好慢,恩玲自己肚子都饿了。这些日子她都是陪着世恒一起吃完饭,然后再喝鬼给她准备的食物,经常是鹿血或者鸡鸭鹅等禽血。
恩玲正想着怎么“支开”世恒,没想到世恒吃着吃着突然抬起他的小脑袋,天真无邪地问道:“母亲,您怎么还不去吃饭?肚肚不饿吗?”恩玲一个颤栗,很是疑惑地盯着世恒,一时竟说不出其他话来。世恒好像见怪不怪地接着问道:“母亲,您是不是跟我一样,也是吸血怪物啊?”这句话对恩玲来说简直是晴天霹房,“小恒你怎么突然这样问啊....噢是不是有其他学童欺负你了,告诉母亲都是谁,我去找他们让他们给你赔礼道歉。”世恒却好像很骄傲地摇摇脑袋,“没关系的,泫雨已经帮我出过气了,他还送了我糖葫芦吃呢。”
桌上突然沾上几滴泪水,世恒一抬头发现母亲已是泪眼莹莹,便略慌张地扑向恩玲。“母亲,您怎么突然难过起来了我想说如果您也是的话那就太好啦,这样您,我,还有父亲就是一样的了。这样我们才是一家人,您说对不对”恩玲哽咽道:“当然是了,流泪是因为我觉得小恒你真是个好孩子,有点感动。那我们等会儿去山下集市买糖葫芦吃啊。”世恒笑笑措去恩玲眼角的泪水,“快去吃点东西呀,逛集市可是很需要体力的呢!”恩玲揉揉世恒的小手,破涕为笑。“好吧,我是真的饿了。”
“母亲给泫雨也买一串吧,他把他自己的给我了。”
“好啊,那一人两串。”
一段时间过去了,这天午膳时鬼终于说服恩玲同意让他一起去寒山小屋小住几日。鬼嫌麻烦于是只带了几个侍卫和与世恒感情较好的教养姑姑,都叫她云姑,是宫里的老人了。几人离小屋仅余半刻的路程时,崔秉的手下几人快马加鞭赶到他们面前,其中一人下马到鬼跟前耳语:“城南金氏上下几百人被灭门,有百姓偶然瞥见遍地散落的尸体于是报官,我们的人刚到了现场查看,发现他们的脖颈处都有被....”那人停顿了一下,鬼眼神示意他可以继续说。“有被尖牙啃噬过的痕迹,然而我们检测过了,并不属于任何一种动物的咬痕。反倒类似于,主上您处决人的方式。领相说事关重大,所以斗胆请您去现场勘查一番。我们已经大致清理过,场面不会太难入目。”
鬼对于他们打断他上山感到反感,不悦道:“嘶!真是一刻都不得消停,怎么,他还担心我看不得那场面吗”思玲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都没细想便把拉住正要动身的鬼“一起去吧,我不想你一个人。”鬼倒很欣慰,能跟恩玲-块儿行动他当然满是愉悦。只是还有小东西_.他侧身看了眼正疑惑地探头探脑的小世恒,无奈吩咐道:“你们几个先把世子护送上去,出了事你们都知道有什么下场。”恩玲低头看着世恒微笑道:“乖哦,我们临时有事要做,会晚一点回来。困了就找云姑哦,我们走啦。”世恒很是乖巧也没有发问,只是朝着父母亲点点头。
恩玲又交代了云姑几句后,几人分道扬镳。
鬼回头确认世恒离他们够远后开始询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问清楚之后也还是一头雾水。这金氏一族世代管理着皇城里几乎所有的藏书阁和大大小小的书屋,说来显赫却也只是书香世家,族里多的只是文人雅士。总的来说就是根本找不到仇家和有较大矛盾的对象。鬼在行至一半的路程时就以调查线索为由把其他人都支开,他实在嫌弃人类的速度,之后他和恩玲没了累赘不过半刻钟就到了城南金家。
此时天色己变暗,金府四周一片死寂。鬼踏上台阶直接扯下门上的封条,接着一把推开门径直走了进去。恩玲念及以往跟金氏的往来交道,现今再看着一夜之间物是人非,心中百感交集,金府内也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尸体全都被清理走了,现场也全被清洗过,但凭鬼玲夫妇敏锐的嗅觉,分明能嗅到府内飘者-丝的血腥味。甚至,他们都能感觉到好像正被某种东西盯着.但他们小心真翼地搜遍了全府也没能找到那个罪魁祸首的一点痕迹。
寒山小屋。
世恒依旧听话的没有调皮捣蛋到处乱跑,吃了晚膳后又玩了一小会儿就让云姑哄他睡觉。小孩子吃饱喝足就容易犯困,才哄没一会就进入了梦乡。云姑看世恒终于睡着,于是舒了口气。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一股淡淡的酒香冷不防从身后传来。走到前门发现几个侍卫正打开一个酒罐,其中一个看她探头探脑甚至热情地招呼道:“云姑!快过来,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你最喜欢的‘百人倒’。后院有个酒窖,里面放了好多酒,我们就偷喝一罐不会被发现的。不是现在我们还有什么时候敢放肆啊,快过来小酌几杯。”她还是有些顾虑,“这,不太好吧,世子还睡着呢,主上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他们嫌她扫兴,直接把她按到凳上。“哎呦,云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了他们今夜不会回来的,再说了我们几个都在呢,有谁敢接近的。这酒置于空气中久了可就没那滋味了啊,就喝一点好啦。”众所周知,这云姑平日里唯一的爱好就是喝酒,现在这酒就摆在她面前,她也就不再拘束着,也跟他们几个大汉一起喝酒吃肉。
天蒙蒙亮。
两个鬼崇的身影匆匆逃离了山顶往一个小道奔去。小屋前院一片狼藉,侍卫们瘫了一地,云姑抱着桌角闭着眼嘴里痴痴地说着呓语。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酒味,世恒的房门吱呀声被风吹得完全打开。只是这屋内,床上,哪里还看得到一点世恒的影子。世恒,不见了!
城南金府。
几个时辰过去了,仍是未果,他们只好出了府。鬼拉着恩玲直接跃上某间侧屋的屋项,鬼闭眼感知了一下,冷漠道:“这里。”恩玲也学他闭眼,但是根本感受不到什么,于是觉得疑惑。“那个东西,刚才就在这里看着我们。但是我现在一点都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了,它的速度要比我们两个都快。”恩玲突然觉得有些阴森,握紧了鬼的手然后问道:“那是什么东西只有一个居然能灭了这么大一个家族么”鬼厌恶道:“喊,还真像当年那些垃圾的下三滥手段。你不用担心,就是一只没有意识的饿鬼而已。而且他应该已经逃出城了,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你不用哄我,形势很严峻对吧,没有意识可不是什么好词。连你都找不到他,难道要变天了么我们该给百姓一个说法,所以绝对要将它绳之以法,无论是人是鬼。”恩玲说着越发觉得气愤,鬼在这个时候看着恩玲居然笑了出来:“傻瓜,抓不到的。不是我不想,他离开的方向是朝着那里的“死地”.....类似于人类的乱葬岗,就是不受控制的吸血鬼遗弃地。那个地方全是死气,人类根本别想活,一般的吸血鬼也别想进那里,会元气大伤无法复原。”恩玲都听得有些恍神,忽然记起鬼之前跟她提起过一次关于这个死地,“想起来了,不就是你原始的家么?现在居然变成这么恐怖的地方......你会不会,难过”
鬼又笑,“难过什么,我在乎的从来只是人而不是某个地方,我都什么年纪了还认床不成。”恩玲听了鬼的玩笑忍俊不禁,“所以现在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烧了这里,趁消息还未传扬开,对外宣称是天灾,并非人祸。然后好好埋葬所有尸体,让他们体面一点走。最后加强皇城及四城守卫防御,你以为如何”恩玲有些迟疑,虽然她知道这确实是万全之策了,但鬼的果断让她感觉有些古怪。“你是不是知道他是谁,或者他曾经就是你身边的人。所以,你不是不能去找他,你确实是害怕了。你不想面对你的过往,是不是”
鬼被恩玲完全猜中心思,只好老老实实地承认:“怎么,我不能有一段不愿回忆的过去么?我知道,不只是我,我想那时候的每一只鬼都不愿意想起那段经历,并且这还是他们脑海里最后存在的记忆了。”恩玲那么信任鬼,对他自然是一再地宽容体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的办法很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封锁消息稳住民心,人死不能复生,也只能好好埋葬他们了。圣赫,我相信你,你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等“放火烧宅”计划立即执行后,崔秉又派人来通知鬼上早朝。恩玲这才发觉已是早朝时间,自从离开寒山,她已经难受了一晚上了,尤其是心脏。鬼看事情明明解决完了,反观恩玲脸色却变得有些差,于是赶忙扶住恩玲,摸了摸她的额头,问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跟我回宫休息一下吧。”恩玲深吸了一口气,振作起来,“没什么,我就是想回寒山。对,我现在就要赶回去。”鬼拗不过恩玲,于是两人又分开,一个回寒山一个回宫。
角落处,闪过一个小小的女孩儿身影,她跑走前十分不舍地回头看了眼燃着大火的金府,眼里除了恐惧,渐渐地充满了恨意。
寒山山脚下。
两个山贼扛着世恒在羊肠小道“疾驰”,心情激动地无以复加。“随便出来逛逛居然都能捡到大宝贝!看看这小娃娃身上穿的,还有‘重兵把守’。这架势,肯定不是王公就是贵族子弟,这回绝对能大捞一笔。”瘦山贼听着胖山贼的话简直笑成了花儿,附和道:“是啊,快些快点走,带回去给老大一个惊喜。喂!少点颠簸,要是把这小娃娃颠醒了半路闹腾起来被人发现。你和我就,都!完!蛋!”其实趴在胖子肩上的世恒早就醒了,而且他们俩的话都被听得一清二楚,世恒隐约能感到自己有危险。怎么办?世恒这时哭都不敢哭,脑子里突然响起恩玲经常教导他的话:“调整呼吸,冷静,不能着急。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动动小脑袋好好想想要怎么办才最好。”他就这么重复了几次深呼吸,突然发现自己能闭气好长一段时间但是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脏停止跳动,于是他心生一计....
寒山小屋。
屋子里外和周边不知道被翻找了几遍,云姑一干人等看着恩玲的脸色从开始的担忧焦急逐渐变成了生气和忍耐。
“我临走前交代了那么多,结果你们这么多人一起喝醉,弄丢世子。你们就是这样办事的云姑,我待你不薄,你照顾世恒明明一直很尽心尽力的...”恩玲带着明显的怒气质问道。整个皇城谁不知道中殿娘娘的脾性最是温和,连一向凶残的主上都被她吃得死死的,但是此事关乎世恒的安危,再温柔的人也还是会害怕和失控的吧。想到鬼,几人都倒吸了口凉气,有的人甚至开口乞求恩玲希望能够以死谢罪。恩玲很是愤怒,“我要你们的命根本无济于事,你们最好祈祷世恒快点出现或是被找到,不然,就很难说了!\"
商议完金氏之事,众臣陆续又禀告了许多国事,鬼坐在王位上根本一个字都听不进去。隐约感到不安,但鬼只以为是今夜月食所以他才有如此反应。直到恩玲猛地推开殿门,鬼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脸上的两道泪痕,“世恒...不见了。”恩玲用颤抖但是清晰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鬼终于意识到大事不妙,瞬移到恩玲面前,然后牵起她的手直接离开了皇宫奔赴寒山。一路上恩玲跟鬼详细地说了世恒失踪后云姑等人回忆的种种细节,鬼一直不语。恩玲心中有一丝感动,她知道鬼已经逐渐开始关心世恒了,很快两人就又回到寒山。
“全都给我滚,一堆废物!”鬼一声怒吼,云姑等人就被侍卫押走了。此时寒山已经几乎被翻遍了,但是一点世恒的踪迹都找不到。鬼看恩玲都冒出了冷汗,安慰道:“我用血行之术应该能找到,你不要这么焦灼,你太虚弱了,回房躺一会儿。”恩玲确实一夜没合眼,而且为了找世恒已经用了她太多精力,便失魂落魄地走回房间休息。
鬼站到屋顶上,将左手伸出,接着拿出利刃在手掌上划了一道口子。接着朝着八个方位都默念了一遍血行咒,渗出的血液在半空中浮动了几下最终都失效滴落到地上,连血行术都感知不到世恒的气息。此咒就是专门用于寻找身处危险的吸血鬼,但是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那么被找寻的这只鬼不是正在施咒人身边就是,已经不存在了。鬼跳下屋顶,他不知道怎么跟恩玲说,就在刚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能找到,让恩玲不要担心。恩玲很失落地坐在床边,鬼走了进来蹲在她面前。还没开口,恩玲着急问道:“找到了吧,在哪里,快点把他带回来,他一定很害怕,我能感受到。”鬼一点不想看到恩玲这幅憔悴模样,愧疚地说:“找不到,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用了血行术,还是一点踪迹都没有。”
两人对视,恩玲终于崩溃恸哭.....
他们把世恒带到自己老大的面前,争先前后地开始邀功。山贼头头一脸不耐烦地打量着世恒,“这小东西是哪家的啊,能给你俩捡到。难不成,你俩终于出息啦?敢半路抢人了!”胖子忙解释:“不是不是,就一个小木屋呗,看守他的人都醉成啥样了我们直接走进去抱走的。”那头子蹲下来搓了挂世恒身上的绸缎,“这一身可价值不菲。”瘦子瞥了眼插嘴道:“不过小孩子还真能睡,我们扛了这么远的山路累得半死,他倒是睡得很舒服一直到现在。”山贼头头越看越不对,这小娃娃胸膛怎么一点起伏都没有,于是伸手探了探世恒的鼻息。但,不要说这孩子根本没有一点气息,就连他的身体都是出奇的冰凉。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俩喽哕颤抖着,“死,死,死了”那头头生气地吼道:“什么,耍我?整个死货回来,咒我呢是吧\"
一山寨的人都来看热闹,吵吵闹闹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回去根本是自寻死路,还不如就地埋了,但是就埋在山寨里面也真是瘳得慌。最后,山贼头头想到主意发话:“后山不是有一群狼搁那叫唤不停吗,一不做二不休扔了喂狼呗,这么多人叽叽喳喳半天直接毁尸灭迹都不懂。养你们干什么吃的一天天,都是废物,尤其是你们俩!”胖瘦山贼吃瘪,没办法又将世恒抱起走向后山。
胖子轻轻的把世恒放到地上,将世恒的衣襟拉整齐,有一点同情地说道:“我们可没想着杀你啊,什么时候死的我们都不知道,但是反正你死都死了,埋不埋也不重要了哈,别回来找我们就好。”“哎呦喂,真倒霉,居然是个死票,一分钱都捞不到。”世恒听着心里郁闷,“哼,真坏!”周围草丛传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二人知道肯定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不敢再逗留,一溜烟便跑没影了。
寒山小屋。
“秉主上,全城都搜事过了,还是找不到世子,坊间听闻最近有山贼出没,我们已经派人着手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听罢,鬼摆手命其退下。“怎么会突然就消失不见呢?他肯定是被带走或者偷抱走的,我们儿子这么听话,不可能偷偷跑出去玩的!昨夜应该将他带上的,都是我,都是我疏怨...他,肯定很害怕,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这么久,都是我的错。”鬼不是很能体会此时恩玲的心情,他觉得生死由命。虽然连血引术都没能找到这点让他有些疑惑,但是他的后代不可能这么脆弱,尽管才六岁,也应该不至于遇到危险不去反抗。“我真的很没用,亲生的孩子一个两个都没保护好照顾好,简直不配为人母。”鬼听到恩玲这么自我贬低不可能无动于衷,急于安慰于是脱口而出:“你别这样说你自己,即使他真的不在了也都是冥冥中注定的命运。我们都还很年轻,以后要多少个小孩没......”鬼话说到一半便被恩玲猛地一推,他没有任何防备就直接打个踉跄撞到门框上。鬼惊诧地抬头看着恩玲,只见她红了眼流下一串眼泪,“住口!权圣赫,我已经很忍耐当年那件事的悲痛了,你为什么还说这种话来伤我的心究竟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未认识到真正的你。你可以一直都对我好,也可以宽容你最讨厌的人类。但是,你却把所有的恶意全都留给......”鬼被恩玲说得有些恍神,这次恩玲是真的,真的很生他的气,完了!
“说到底,他才六岁。你从来没把他当做儿子好好疼爱,但他却要因为你被同窗排挤,他们骂他妖怪或是怪物。然,然后他每天就在外面哭完了再回来笑给我们看,因为他不想被看出来也怕被看出来。你说,他的日子,会不会太难熬了”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他就是你。他也不舍得让我难过,于是想尽一切办法逗我开心,逗我笑。原来我离不开你,现在我更离不开他。”
屋子陷入许久的安静,
“我错了。”
过了好一会儿,世恒感觉山贼们走开了才敢静眼坐起,本想起身,然而几只狼突然从树从中窜出。世恒天真还未意识到危险,疑问道:“你们迷路了吗我也记不清回家的路,这么久了母亲肯定担心坏了。”其中一只好像被世恒吸引开始慢靠近,世恒憨憨地伸出手去想抚摸,谁料那头狼直接扑向世恒。世恒被压倒在地,那饿狼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另一只则在旁边观望踌躇不前。世恒吃痛惊呼,肩膀处已经渗出血迹。他只觉空气中传来一股十分血腥的味道,血瞳受激瞬间显现。下一秒,世恒爆发出怪力猛地一个翻身,在压住恶狼的同时,两颗尖牙刺穿了它的喉管......
后山一阵惨烈的狼嚎声引起了山贼们的注意,“怎么这么吵,去两个人看下后山什么情况。”山贼头头命令道,两个喽哕应声去到后山,但是到了“抛尸”世恒的地方却一片寂静。他们只见一头狼一动不动地趴在世恒的身上,两人都很疑惑,其中一个胆子大点捡起一根粗树枝走上前去挑起狼爪。世恒突然睁开了双眼,那一双血瞳像极了鬼。他一抬手直接掀开狼的尸体将俩喽哕撞翻在地,两人当场晕倒。世恒一下子站了起来,舔了舔嘴角的狼血,细细回味着,意犹未尽。然后他慢慢地走近山贼二人,扑了下去。
山贼头子正喝着劫来的美酒,脑子里突然想起前些日子乔装进城时看到的告示。“不好,我想起来了。”瘦子最爱拍马屁马上接话道:“老大,怎么了,您想起什么了”“被我们丢去喂狼的这小子可能是世子,我见过他的肖像。对啊,就是他!”胖子也学着瘦子假装硬气不在意地说道“世子又,怎么了?再说他死都死了,没有人会知道是我们做的,我们又没有园下痕迹,”那头越细想脸色愈发难看,甚至流下了冷汗,他分明感受到了一阵寒意。“他可能,不是人,不是人类!而是……”他话说到一半,山寨大门吱啦一声被推开了一点,一只小小的却沾满鲜血的手伸了进来……
天蒙蒙亮,山寨前的浓雾中映出个人影,站立了一会儿便倒在了地上。太阳逐渐开起,浓雾散去,那倒地的正是小世恒。世恒正享受着不易得来的静谧,忽感身前有物挡住了晨曦。待他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却发现挡住光线的庞然大物是一只巨狼,身型要比正常的野狼大得多。昨夜后世恒对狼感到了恐惧,于是挣扎着退后。但是这匹狼只是注视着他,似乎没有要伤害世恒的意思。世恒突然留意到自己的衣服上血迹斑斑,疑惑了一会儿,他已经离家一天一夜,终于忍耐不住开始哭泣。“这是什么?好想回家,母亲父亲肯定担心坏了。这是哪里我真笨,一点都不记得回家的路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母亲和父亲了呜呜呜o(T-T)o”
巨狼突然转身朝着某个方向发出一声嚎叫,并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示意世恒跟上。世恒看傻了眼甚至不记得哭,“那里是我家的方向吗你要带我回家吗谢,谢谢你!”世恒抽泣道。于是起身跟上,一人一狼就这样一前一后离开了只剩一片死寂的山寨。
忙碌的寒山小屋。
鬼玲夫妇已经又出去搜寻了一趟又回来,恩玲疲惫得瘫坐在地上,想着可怜的小世恒泪水又模糊了视线。鬼则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孩,一直偷看恩玲,不敢进门更不敢出声。这件事有很多疑点,反正,他并不觉得小东西会突然消失。肯定是被某个不长眼的人盗走的,而且已经派那么多人去找了,肯定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哪怕天赋再差的吸血鬼也不可能被人类踩在脚下,他就是有这种自信。鬼已经想好了,要是小东西在今天之内能毫发无损地出现在恩玲面前并且帮他说几句好话,他今后就要对小东西好一点。就好一点,嗯。
这边恩玲正垂泪,忽的眼前出现了一片阴影。抬头竟看到了世恒的虚影,她泪眼婆娑地伸手想要触摸,没想到竟然摸到了实实在在的衣袖。然后世恒带着哭声的一句“母亲!”,径直扑进了恩玲的怀抱,径直扑进了恩玲的怀抱。
(鬼玲夫妇二脸懵逼hhhhhhh)
一段时间的无声哭泣过后,鬼扶起她们母子二人坐到床边,恩玲平静下来开始犹豫着询问世恒,但世恒像是失忆了一样,即使努力在回忆也是一点都想不起在山寨里发生的事。鬼也感到好奇,于是决定再用血行之术探知一下世恒的记忆。世恒血洗山寨的场景一幕幕显现在鬼的眼前...恩玲看权圣赫的眉头都快拧成一团,能猜测到他应该是看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于是轻声唤道:“圣赫,好了吗可以停下来了。”,鬼恍惚中听到恩玲的声音于是终止探知。
有点难以置信,但是确实是发生了。鬼甚至在大开杀戒的世恒身上惊奇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让恩玲知道或让小东西反复回忆。重要的是结果,小东西平安无事就很好了。鬼将删减好的(纯净版)片段描述给恩玲听,母子俩也没多想就接受了这一结果,只是鬼看世恒的眼神里多了些怜爱,于是拥过两人,一家终团聚。至此,鬼终于由内接受了世恒,虽然险些以世恒的性命作为代价,但鬼终究对世恒“冰释前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