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色人生》芜芴公子

3、精致的翠水绿台灯

　　再醒来，江婠婠只觉得头有些疼。瞧了眼窗子，原是没有关。她没醒明白，顺手把桌子上的碗碟拂到了地上。屋子里顿时弥漫起食物的香气。江婠婠坐在床边，低着头叹了口气。“怎么了婠婠…”她正想着该怎么解释自己把碗碟碎了的事。

　　姑母穿着月色纱制的睡衣就扑了进来，江婠婠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道：“姑母，刚才睡醒后拂碎了碗碟。”姑母笑言：“不过是碗碟的小事，我原以为你生祝俊亨的气了。”江婠婠一头雾水，道：“他又说些什么劳什子话了。”姑母伸手抚着她的手，言：“今日他来不过是想让你去做女伴给他挣彩。”

　　江婠婠听罢，长叹一口气，只管坐在床边，低着头。“我自然是跟着你去的，不过怕是酒水今日我抵不了。”姑母道，江婠婠抬起头细细打量她脸边的血痕，于是便不作声了去。姑母只管她默认了，让阿妮抱过来晚宴上要穿的衣服，又让阿瑾把地上的脏污擦了去。江婠婠瞥了眼阿瑾，睨了她手腕上的银子造的镯，那是她老子娘的东西。阿瑾是被她娘带进来的，也算的上老人，这个镯还是祝俊亨给她娘的。其中故事不言而喻。

　　“阿瑾，碎片不必扔来了。”江婠婠制止了她撮合一堆扔出去的念头，伸手挑了碎片出来。“你还丢着这些破碎瓷碗片子做什么，莫不是你要嫁给裁缝，缝缝补补？”姑母瞧着她女儿娇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江婠婠也不理会她，只管拾出来碎片放在掌心中。阿瑾眼珠子一转，轻声道：“姑娘仔细了手。”江婠婠不答，不慌不择地挑着碎片。碎片划过手掌的那刻，她早就知道这样痛，就把心思磨一磨了。“哎呦，为了几个片子划伤了手这可怎么是好。”江婠婠咬着牙道：“不妨事儿，让阿瑾拿药过来就是。”

　　姑母当初同意养江婠婠也是为了待她引不来生意了，还可以有个祇应人。江婠婠自小便被姑母带着去上流社会名媛的聚会，美其名曰见见世面，白话就是刷脸熟。借着她年轻如玉的东风，先是吸引猎物，最后到手的都是垂涎于姑母成熟女人的魅力下。江婠婠于她就是个美人幌子。祝俊亨现下也是想借着江婠婠的幌子来讨好那些客户，方便自己拿到最大的利润。

　　面对那些大腹便便的商人，江婠婠一贯喜欢展现出自己缄默的姿态。瞧着姑母乐此不疲的周旋在每个人的面前时，就算今天早晨的事情是个意外，让她脸颊受了伤，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了，更是显得她面红如花。祝俊亨看见江婠婠坐在那边，端着脚杯。“你怎么不过去。”她看着祝俊亨对着她使了个眼色。“这是我的养女江婠婠。”祝俊亨介绍着江婠婠，她却心思不在这儿，低眼点了头，掉转了身子。

　　她早就心不在焉了。今日这个礼服压得人喘不过气。江婠婠抬起手掌看着白色绷带上微微渗出红色的血丝来，她心下倒是七上八下的。“亲爱的…”猛不丁的话语入耳，惊得江婠婠把手背在了身后。一回头，原来是总督家的二儿子李修南。此人风流倜傥，到处拈花惹草。江婠婠也早就听闻过他的名声，不想与他纠缠。“您好。”她只是浅笑，用另一只手捻起裙边，低着头不语。这样子的娇弱做作，在李修南眼里显得异常。他细眯着眼睛道：“亲爱的刚才慌神可是怎么了。”江婠婠抿嘴一笑，言：“哪里慌神了，您总是过分解读了。”突然他凑近了来，江婠婠往后倾身子，李修南伸手挽住了她的腰肢，道：“我只有对美人才会解读，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成为您的解语人。”

　　“自然是我没有资格被您解读。”她倒是不惧，直盯着他的眼睛。“江小姐的眼睛像是水晶台灯透出来的光，让人迷蒙。”江婠婠笑道：“说说倒是不像话了。”这时候边肆过了来打破僵局。他穿着白西装，个子高挺，倒是不戴上午的那副眼镜了，头发也梳得利索。“江婠婠直起了腰板来，对着边肆一笑，道：“边哥哥。”李修南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边肆，言：“原是香港边家的世子啊。”边肆点头致意，遂牵着江婠婠的手腕，道：“不知道，我有幸可和您共舞。”江婠婠知晓他在替自己解围，对着李修南笑了一笑，言：“失陪。”

　　李修南拽住江婠婠的手，举起来亲吻了一下手背。“江小姐，您就和水晶一样耐人寻觅。”江婠婠点头，言：“再会。”

　　江婠婠与边肆倒也没有真去舞池共舞，只不过是绕道去了后院。瞧着满池的玫瑰花，她忍不住俯身去嗅了下。“你的手怎么了。”边肆道。她连忙定了一下神，言：“无事。”边肆蹙眉，将她扶正了道：“怎么弄的。”江婠婠有些不好意思，言：“阿瑾碎了碗，不小心划伤的。”边肆道：“平日瞧着她是个稳重人，前儿些日子还说来我这儿搬花给你，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儿，就带她转了转我们花庄。”江婠婠再向他看了一眼，试着想了想那天阿瑾是抱着怎样的少女情怀望着边肆的，不觉得有些好笑了。“你笑什么。”边肆转到她面前，江婠婠伸手拿出恰在他衣领处的褶皱，道：“少女情怀总是诗哝。”边肆有些不解：“你是说阿瑾？”

　　江婠婠轻轻叹了一口气，笑言：“这机会给我，我也是要抓住的呀。”边肆道：“不，你不会的。”她扶在白玉石砌成的池子边道：“可你怎知我不会。”边肆伸手划过江婠婠的鼻头言：“阿瑾带点儿杂气儿，你与她不相比。”

　　结束晚宴后，祝俊亨给江婠婠些许钱财，便分道扬镳了。她看着手里的钱，总觉得祝俊亨不是个东西，当她真是女伴儿吗。姑母上车后看着若有所思的江婠婠，风掠着她的发丝。“今儿李家的那个公子可是看上你了。”江婠婠闭上眼道：“我没心思。”姑母打开绸缎扇子敲了敲她的头，道：“他家是有钱。李公子也略微长你几岁，样貌也不差。与你倒是相配。”江婠婠没理会姑母的说辞。

　　刚到家里，阿妮等一干仆人围着一个东西叽叽喳喳，竟连他们进来都不知道。江婠婠好奇，顺着目光前去一窥究竟，格子里的光透着绿色的玻璃罩发出来，照在地上倒是显得花纹涟涟，一莲一莲的，倒是新奇。“这是翠水绿定制的台灯。”姑母站在江婠婠身后道。“是绿水晶，不过就是连姑母，我也没见过花纹这般较好的。”她补充道。江婠婠听罢，更是觉得这东西不凡。

　　她突然想到了李修南晚宴上说的话：江小姐，您就和水晶一样耐人寻觅。这台灯可不就是他送的，江婠婠板起脸来，转了身子。“不过是姑母见识少了，婠婠见识少了，连您也是稀罕这破台灯吗。”姑母哎呦一声，让阿瑾把台灯送到了江婠婠屋子里去。“不得不说，头回见面李公子就送你这样大的礼，姑母我也是没遇见过的。”她看了眼姑母，点点头：“待我想想。”江婠婠便向屋子走去，姑母坐在沙发上接过来阿妮端的咖啡，浅浅抿了一口。“这丫头，瞧着不成熟的样子，心里主意倒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