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在路上》一梦悠然

6、第六章 见面茶

　　一大早，轴烟和落芳就叫我起来了，大概收拾了一下，先给早已起来的老爷请安，哎，昨晚上因为担心睡的晚了，早上睡的太沉，连老头起床都不知道，脸红呀。老爷交待：“落芳，你带六夫人去给老夫人和各位夫人奉茶，把六夫人伺候好。”
　　落芳带着我穿过园子住正厅去了。我打眼一瞧，好大一个园子，初冬时节园子里显得有些萧索，但还有几棵耐寒的大树，好像是松树，郁郁葱葱的挺立着。
　　正厅很气派，里面也很宽敞，正面挂着一幅卧虎图，侧墙上也挂着一些字画，细细看去，都是各有千秋，应该均是出自名家之手。大厅里空荡荡的，正中摆着一个大大的太师椅，下面对面两溜各有四把椅子。落芳领我到右边第三把椅子坐下，说：“老夫人，老爷、五位夫人和小姐少爷一会儿就到。”
　　说话间，只见两个中年美妇带着一个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进来了，后面跟着几个丫头。那年长点的中年美妇走近了，说：“六妹当真是个美人，你看这小脸嫩得都能掐出水来了。”那年轻点的附和，“可不是”，又拉过来旁边的小姑娘，说：“叫六娘”。
　　小姑娘长得也很漂亮，声音清脆，“六娘。”然后睁着大眼睛，望着我，像似等什么。我不知何意，不解地看向落芳。
　　落芳看我不明白，忙说，“六夫人，这是二夫人、三夫人和云小姐。六夫人您早上不是还问我云小姐喜欢什么首饰吗，我不告诉您云小姐喜欢珠钗吗。”
　　“是呀，我倒忘了，二姐三姐来得早，我给两位姐姐请安了”，我对着二夫人和三夫人福了福，赶紧摘下头上的珠钗给小姑娘插上，同时感激的望向落芳。
　　“谢谢六娘。”小姑娘很有礼貌。
　　二夫人和三夫人走过去分别坐在了右边第一把椅子和左边第二把椅子上，那云小姐依偎在三夫人身边。各人的丫头都立在身后。
　　我悄声问身后的落芳，“今日奉茶还有什么要注意的？还要给谁见面礼？”
　　“红莲姐姐没有和六夫人说吗？家中主子里的小辈只有云小姐和安少爷，六夫人只用给云小姐见面礼就可以了。一会儿奉茶的时候要跪着给老夫人和大夫人奉茶，其余人站着奉茶就可以了，最后云小姐和安少爷还要给六夫人您敬茶。”
　　看来这个红莲还是给我下了个套，要不是落芳机灵，怕我今天要丢一大脸了。
　　正说着，一堆人都进来了。我也分不清谁是谁，赶紧站起来。不一会儿，大家都坐定了。坐在正中座位的应该是老夫人了，老夫人看上去七十多岁，慈眉善目，让我想起了《红楼梦》中的贾母。老夫人发话了：“昨儿，小红就正式过来了，今天大家见个面，就算都认识了，日后你们姐妹一定要好好相处，小红年轻，你们不要为难了她。小红嫁来了，复儿的病也该好了吧。上茶吧。”
　　我从落芳手中接过茶杯，小心翼翼地跪在老夫人跟前，双手捧上，朗朗地说：“请老夫人喝下这杯媳妇茶，喝下这杯茶，老夫人神清气爽，身康体健。”
　　老夫人笑着接过茶，“小红这张嘴还真是讨喜，我还是第一次听这种说辞呢。我身子乏了，先回了，你们姐妹们自己敬茶吧。”
　　几个丫环扶着老夫人回去了。
　　接着落芳引我到左边第一把椅子，里面一位五十上下的夫人，应该是大夫人了。我也跪下去，双手捧着茶，“请大姐喝茶。”
　　大夫人不动声色的接过茶杯，轻呷了一口，说：“昨日红莲回话说她的名字重了六妹的名讳了，是我一时疏忽了，这不已经禀名老夫人，给红莲改名为青莲了。咱们张家家业大，这后院里的闲杂事情也多，我一个人管着，难免有顾不到的地方，六妹不要介意啊。”
　　我心想这番人面话说得倒漂亮，先是派红莲，现在叫青莲了，给我下马威，现在又明白告诉我这张家后宅是她拿事儿，这种人还是不要得罪。便说：“大姐，六妹刚过门，家里的规矩还不清楚，以后行差踏错之处，还望姐姐多担待。”
　　“六妹呀，你看你身边也没有个丫头，虽然现在你住在老爷房中，老爷房中有轴烟落芳两个丫头，但老爷身体不好，两个丫头怕是忙不过来，青莲跟在我身边多年了，也算是个懂礼的丫头，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着吧。”
　　不知这大夫人心里打的什么主意，送我一个丫头，还是这个青莲，怕不是什么好事。便说：“谢谢大姐体恤妹妹，只不过我是穷人家的孩子，在家里事事都是自己动手的，有丫头伺候我还不习惯。再说青莲姑娘跟在大姐身边多年，如果夺爱就显得妹妹我不知轻重了。”
　　“六妹，太客气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妹妹留一下，我有话跟妹妹交待。”
　　话说到这份，看来这份人情我不领都不行了。只好说：“是，谢谢大姐了。”
　　接着又给二夫人、三夫人敬茶，都是一番虚假的客气。
　　四夫人坐在我的上座，看上去三十上下，眉目清秀，知书达礼。我捧上茶，“给四姐敬茶。”
　　四夫人接过茶，喝了一口，说：“听说六妹填诗做词均佳，更是写得一手娟秀好字。日后，六妹要常与我走动走动，我好向六妹多讨教讨教。”
　　“我哪里懂得那些，姐姐怕是谬听了。日后还得姐姐多教教我。”填诗做词，我除了几首人尽皆知的唐诗宋词外，就是一个诗盲！还有那娟秀小字，我只会写大字！没想到这正主林小红还是一个才女！
　　终于到最后一个人，五夫人二十多岁的模样，说她美丽吧，我觉得比不上细玉的娇嫩，也比不上四夫人的清秀，但她就是有一种迷人的魅力，是那种媚在骨子里的美人。一双桃花眼，大概有点近视，看人的时候眼睛微迷，有点挑逗的意味；一双红唇，看上去就像熟透了的樱桃，饱满多汁，恨不能上去咬上一口；还有那鼓鼓的胸口，比起小妍来只多不少。哎，我这想哪里啦。不过我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媚人的长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诱惑。我不觉看得愣在那里，还是她的话让我回过神来，“六妹，你就这样一直捧着茶吗？”
　　“是，是，给五姐敬茶。”我连忙掩饰自己的失神。
　　落芳领我坐回座位，张家的大小姐张茵云捧了茶过来，双手奉上，“给六娘敬茶。”
　　我接过来，刚呷一口，“哎哟，我来晚了。”随着声音走进一个年青的男子，应该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模样倒是英俊挺拔，但是一幅庸懒的模样，走过来的时候左腿还有点拐，应该是张安之了，当真是浪费这幅好皮囊了。就是因为他长连被关了大牢，我才不得不嫁进张家。他接过丫环的茶，也双手捧至我面前，“六娘，尝尝侄儿这杯香茶吧！”
　　“安之，怎么这么没大没小！”大夫人的喝斥。
　　“是，大娘。”
　　我接过茶，不动声色的说：“安少爷，不知你的腿伤好了没？长连那日见有人轻薄我家妹妹，不小心误伤了安少爷，我这做姐姐的代他向你赔罪了。我这一嫁过来，咱们也算是亲戚了，虽然长连、细玉要小你几岁，但辈份还在那儿，长连和细玉也算是安少爷的舅舅和姨妈了，你们舅甥之间还要好好相处。”非得故意恶心恶心才行。
　　“六娘，那日都是我的错，请六娘代我向长连小舅舅和细玉小姨妈赔礼。还有六娘以后就和大娘和各位姨娘一样叫我安之就可以了，叫我安少爷可折煞我了。”
　　这人脸皮当真是厚，我让他明白长连细玉是他的长辈，一来无非是想他不要再打细玉的主意，另外也想防着他找长连的麻烦，二来也占一点口头上便宜，气气他。没想他倒是长连小舅舅、细玉小姨妈叫得顺口。
　　敬茶完了，大家都各自散去，我随大夫人往她房里去了。
　　大夫人的房间是里外两间的，里面的摆设不是古玩瓷器就是金银玉器，显示着主人的富贵与奢华。大夫人在椅中坐定，并不给我让座，青莲也只给大夫人倒了一杯茶，并不给我倒茶。我看大夫人只是静静坐着并不搭理我，就自己坐下了，没人把咱当主子，咱自个把自个当主子总可以吧。大夫人看着我缓缓地说：“六妹呀，咱们张家可是大族，咱们的举止可不能失了礼数，虽然咱们姐妹之间不必拘泥那些礼法，但该坐的时候才坐，不该坐的时候就不能坐。我虽为正室，有惩戒偏室的权利，但姐姐妹妹之间动用家法就伤了感情了。”
　　我一听这摆明了说我，还威胁着要用家法，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赶紧站起来。
　　大夫人看我站起来，才慢悠悠地说：“六妹，随便坐呀。”
　　我这才颤颤坐下，下马威，领教了。
　　“六妹，你嫁过来的原因我也知道一二，那日你爹爹来求情，刚好老夫人碰上了，老爷一直病重，老夫人正想找人冲喜，就找上你了。当时老爷还不同意，但拗不过老夫人这才同意了。”原来我是个冲喜的。
　　“六妹，既然嫁到张家来了，不管是正室还是偏房，咱们都是伺候老爷的人，只要把老爷伺候好了，也就尽了咱们为人妻的本分了。老爷的身体你也见了，老爷身子不太爽利已经有成十年了，最近这半年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你刚过门要跟老爷住上一个月，你的房子已经收拾着了，等这个月过了你再住自己的房里。”噢，这里也有蜜月。
　　“你现在日日跟在老爷身边，应该多注意老爷的饮食起居，吃药休息，家里的生意铺得大，那些来回生意上的事儿的人，如果老爷精神不好，就让回到我这里来就是了，别打扰了老爷养病。青莲先跟着你，也好帮衬着你照顾老爷。他日我再寻着合适的丫头，或家中哪个丫头合你意，我再分了给你。还有你每月有五两银子的月银，用于买个胭脂花粉之类女人家的物件的。你房里的丫头的花销也从这里出，青莲是大丫头，你每月要给她五钱月银。每日三餐，叫丫头直接到厨房拿就行了，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就提前叫丫头打个招呼，单做给你。”
　　“是，大姐。”
　　“还有，老爷如果有什么不适，要立即派丫头来报我。”
　　“是，大姐，妹妹谨记。”
　　“青莲，陪六夫人回房。”
　　每月五两银子也不算少了，一年就有六十两，两年就有一百二十两，我算着，心里美滋滋的，只要老头不碰我，这个小妾的工作还算是不错的，工作清闲，有人伺候，工资还高。将来等我离开张家的时候说不定已经成了小富婆呢！正盘算着，忽然想起来，丫环的钱也从我的月钱里出，哎少了一块，心里有点儿微微的疼，心疼钱，不过大头还是在我手里，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