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称王》云逸灵

39、第三十九章 深入敌营

　　“皓辰，皓辰……”
　　杨冬晨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依稀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的名字，声音仿佛是穿透重重迷雾传过来的一般，听得不是很真切，但却一直锲而不舍，让他无法忽视。他努力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睁开沉重的眼皮，却猛然撞进了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眸中，顿时呆楞在了那里。
　　面对着眼前似熟悉又陌生的面容，杨冬晨一时搞不清是真是幻，只是嘴里下意识地轻唤出一个深藏在心底的名字：“磊。”
　　听到这个名字，面前的黑衣人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疑惑地问道：“皓辰，你醒了吗？”
　　杨冬晨好像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似的，只是痴迷地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又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一手覆额，自嘲地一笑：“磊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呢？一定又是在做梦了。真奇怪啊！很久都没有做这样的梦了，今天又怎么会……”沉默了片刻，又忍不住撇了撇嘴，不满地抱怨：“一定是因为最近老是见到楚寒骧那张相似的脸，所以才会又梦到磊了吧？都怪那个讨厌鬼，总是喜欢没事来招惹别人……”
　　看杨冬晨在那里自言自语，黑衣人觉得既好笑又非常有趣，有心要多欣赏一会儿他这难得的可爱样子，但想到目前的处境，不得不无奈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自娱自乐：“皓辰，别睡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有什么要抱怨的，都等离开这里再说，好吗？”
　　杨冬晨浑身一颤，蓦然睁开眼睛，瞪了面前的黑衣人片刻，又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你……”这个人不是磊，虽然样子很像，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磊总是喜欢带着温和的微笑，既温柔又体贴，就像一缕温暖的阳光，让人感觉非常舒服。而面前这个人却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息，让人很难接近。刚才怎么会将他误认成是磊呢？磊他又怎么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一般呢？他又怎么会叫我皓辰呢？既然不是磊，那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与磊有如此相似的容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
　　黑衣人在杨冬晨欲出声询问之际，一手捂着他的嘴，一手食指竖在唇边轻“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声张，压低声音道：“别出声，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的。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有很多疑问，不管你想要问什么，都等离开这里之后再说好吗？我保证，一定会知无不言的。”
　　这时，杨冬晨已经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眨了眨黑亮的眼睛，表示已经听明白了黑衣人的话，让他放手。
　　黑衣人的手一直与杨冬晨滑嫩的肌肤亲密接触，感受着他嘴唇的柔软和呼吸的热度，早已是心猿意马，再被他纯净无暇的眼睛注视着，恨不得立刻抱住他好好疼爱一番。但他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非常危险，不宜轻举妄动，所以在看明白了杨冬晨的意思之后，他立刻松开手，并顺势掀开被子，将杨冬晨拉了起来，将搭在一旁架子上的外衣递过来，柔声道：“赶快穿衣服吧，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杨冬晨接过衣服披在身上，平静地盯着面前的黑衣人道：“你是邱禾吧？或者我该称呼你一声风国大王？”
　　黑衣人微微一愣，不敢置信地道：“你都知道？”这无疑是承认了杨冬晨的猜测。
　　杨冬晨一边系着衣服的带子，一边回答：“一开始不知道，不过现在都知道了。”
　　“哦？”楚寒秋饶有兴味地盯着杨冬晨，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你如果不想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的话，来的时候至少应该将脸蒙上的。刚醒那会儿，我本来是将你误认成以前的一位朋友的，楚寒骧说得没错，你的确比他更像磊，几乎是一模一样，不过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你们的气质是完全不同的。”
　　“就凭这一点，你就确定我是楚寒秋，而不是其他什么人？”
　　“世上虽不乏容貌相像之人，但几乎完全一模一样的却不多见，而且这么多相似之人都出现在我面前，更是未免有点儿太过巧合了吧。”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就是邱禾的呢？”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对你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一个人要想改变容貌和声音很容易，但是与生俱来的气质和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却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而且，楚寒骧对你的态度一直以来都太过奇怪了，不是吗？礼贤下士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有哪个王爷会对自己的下属说话如此恭敬，又事事都要提前征询意见的呢？这任谁看了都会起疑的吧？”
　　楚寒秋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尴尬，无所谓地笑了笑：“原来之前有那么多的破绽啊，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扮演的很不错呢。不过，除了你之外，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察觉吧？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确是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天衣无缝的，凡是刻意做出来的事情，只要用心观察，总会发现破绽的。其他人暂时还没有发觉，只是因为他们与你接触的机会比较少而已。”
　　“哦？是吗？就像你暗中帮助司徒皓清夺权的事情一样吗？”
　　杨冬晨心中暗惊，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道：“想不到大王竟然如此神通广大，短短数日就将我的底细查了个一清二楚。不过，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司徒皓清是嫡长子，将来继承王位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我帮助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自己能够早日脱身而已。”
　　楚寒秋嗤笑一声：“脱身？我虽然不清楚你跟司徒皓清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就目前的情形而言，他似乎是并不打算遵守约定呢，这些想必你心里也很清楚。现在，你还以为自己可以轻易脱身吗？司徒皓清他会放过你吗？”
　　“这个就不劳大王费心了，我自有办法。只是有一件事却让我很是费解。你贵为一国之君，为什么要易容改扮来到月国呢？虽然两国多年来一直和平相处，没有什么大的纷争，但是毕竟深入他国，一旦身份曝露的话，还是很危险的。万一引起什么误会，或者被有心人士利用，可就不好了。还有，难道你就不怕父王将你们扣押在月国，然后发兵侵占风国吗？风国群龙无首，应该很容易被攻破的吧？”
　　楚寒秋傲然一笑：“我相信你父王是个英明的君主，他不会做出如此不智的决定的。况且，我既然敢来，自然有全身而退的把握，现在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那不过是侥幸而已。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要冒险来月国？”
　　楚寒秋理所当然地道：“来提亲啊。我未来的王后，当然要自己亲自挑选才行啊，我可不愿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成亲。”
　　杨冬晨不屑地撇了撇嘴：“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那你又为何非要逼我嫁给你不可？别告诉我你是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这种话连三岁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
　　楚寒秋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可事实的确是如此啊。皓辰，你也许并不知道，其实在王宫的那次并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早在月神节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过你了。那时的你给我的只有一个感觉——惊艳，你就像是误落凡尘的仙子一般，那么飘逸脱俗，我从未见过世上有如此纯洁无暇的人。当时我就想，这就是我要的人了。在得知你竟然是月国五王子之后，我真是高兴坏了，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你注定是要与我在一起的。”
　　杨冬晨忍不住嗤笑道：“想不到堂堂风国大王竟然也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庸俗之辈。不过要论容貌，其他兄弟也并不比我差啊，你为什么非要娶我呢？”
　　楚寒秋深情地望着杨冬晨：“皓辰，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明白，我喜欢你并不仅仅是因为你的容貌。”
　　“日久生情吗？但你也不能否认，最初看上我就是因为我的容貌吧？如果我只是一个姿色平庸之人，想必也入不了大王的眼吧？”
　　“皓辰，你这样说可有点儿伤我的心呢。你应该知道，生在王家，有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的，有时候我们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必须要权衡利弊，做出最有利的选择。我承认一开始的确是受你的美貌吸引，也承认如果你不是月国五王子，我可能根本就不会娶你。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我是真的爱上你了，现在就算你容貌尽毁，或者身有缺陷，即使你只是个平民百姓，我也依然爱你。”
　　被楚寒秋炽热的眼神盯着，杨冬晨觉得浑身不自在，暗暗后悔刚才不该一时好奇引起这个话题。他无法回应楚寒秋的深情，只能装作欣赏窗外的月色，避开了他的目光。
　　楚寒秋见他如此，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们已经在此耽搁了很长时间了，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吧。”
　　话音刚落，从门外传来一个森冷的声音：“你们走得了吗？”同时，门被从外面“嘭”的一声踢开了，司徒皓清缓步走入，身后还跟了几个手持武器的黑衣人。
　　楚寒秋大吃一惊，伸手一搂杨冬晨的腰，打算抱着他跳窗户逃走，却发现窗外不知何时站了几个黑衣人，已经无路可退。
　　司徒皓清凌厉的目光瞪了杨冬晨一眼，又转向楚寒秋，冷冷地道：“别白费心机了，这四周都是我的人，你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脱的。你的胆子可真不小啊，竟然单枪匹马就敢来劫人，你以为我的手下都是做摆设的吗？”
　　“多谢夸奖，我的胆子一向都很大，而且我自问也有这个本事来救人，要不是刚才与皓辰的谈话耽搁了太长时间，你们也不可能发现的，不是吗？”
　　“哼，那又怎样？现在你已经插翅难飞，逞口舌之利又有何用？乖乖放开皓辰，我会考虑留你一个全尸。”
　　楚寒秋毫不畏惧地冷笑道：“你以为就凭这些人，就可以拦得住我？”
　　“你可以试一试。”
　　两人针锋相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起来，压得人有些喘不过起来。
　　杨冬晨压低声音在楚寒秋耳边道：“如果是你一个人的话，要安然脱身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你走吧，不必管我了。”
　　楚寒秋想也不想地拒绝道：“不行，要走一起走，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杨冬晨心中一暖：“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身系一国的安危，怎么可以为了我一个人而轻易涉险呢？”
　　“可是，我怎么能……”
　　“放心吧，大哥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等你脱险之后，再想办法来救我就是了。”
　　“我……”
　　司徒皓清见两人轻声细语，状态亲密，不由得怒火中烧，冷冷地道：“皓辰，过来。”
　　楚寒秋将杨冬晨拉到身后护着，冷冷地瞪着司徒皓清。
　　司徒皓清没有理他，仍然目注杨冬晨：“过来，我可不想一会儿误伤了你。”
　　杨冬晨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大哥，求你放了他吧。只要你肯放他走，我什么都听你的。”
　　司徒皓清不敢置信地盯着杨冬晨：“你求我？你竟然为了他求我？”
　　楚寒秋也出声阻止道：“皓辰，你别求他，我用不着他放。如果我要走的话，凭他们还拦不住。”
　　司徒皓清冷笑一声：“皓辰，你听到了吗？人家根本不领你的情呢。你以前可是从不求人的，现在为了这种人求我，值得吗？”
　　杨冬晨平静地道：“大哥，这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你应该也猜到他的身份了吧？如果你现在杀了他，那风月两国的合约就完了。”
　　司徒皓清满不在乎地道：“那又怎么样？难道我们月国还怕了他们不成？”
　　杨冬晨轻轻摇了摇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如果一旦开战，多少百姓要流离失所？万一被其他国家有机可趁的话，那不利的只能是我们月国，我相信这个道理大哥不会不懂吧？”
　　司徒皓清忍不住微微蹙眉：“这么难得的机会，难道就要我这样白白放过？放虎归山，后患无穷啊。”
　　“我相信风国也不愿轻启战端的，只要你放楚寒秋走，我相信他一定不会追究的。大哥，你这次来是为了带我回去，又何必节外生枝呢？我答应乖乖跟你走，求你放了楚寒秋，好吗？”
　　司徒皓清满眼伤痛和酸楚地望着杨冬晨：“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以前为了救沈若风，你答应我要跟我在一起，却在我满心欢喜的时候反悔，远嫁风国。现在你又为了救楚寒秋，宁愿委屈自己跟我在一起，你不觉得这样对我来说太残忍了吗？为什么你对沈若风和楚寒秋都这么好，却永远都看不到我的存在呢？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为什么总是想要逃离我呢？为什么？为什么？”
　　看到司徒皓清这个样子，杨冬晨心中有些不忍，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既然无法回应，给他过多的希望，只能徒增伤痛而已，不如快刀斩乱麻，彻底做个了断，免得双方都难过。
　　此时，楚寒秋则趁司徒皓清神思不属之际，找准了空隙，一揽杨冬晨的腰，抱着他向窗外窜去。在窗外守候的黑衣人没料到他会有此行动，一时不备，被他轻易击倒，向远处逃窜而去。
　　司徒皓清回过神来，惊怒地大吼道：“给我追，千万不能让他们跑了。记住，不得伤害五王子，至于楚寒秋……格杀勿论。”
　　“是。”黑衣人齐应一声，纷纷向两人逃走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