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称王》云逸灵

36、第三十六章 深夜遇袭

　　就这样平静地过了几天，眼看就要到达两国的边境了，众人长时间紧绷的神经也不由得松懈了下来。只要明天进入风国境内，有大军接应，就不必再担心会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了。而且，马上就可以见到阔别多日的亲人，大家都忍不住雀跃不已。
　　而杨冬晨此刻却是百感交集。他本来以为自己在这里只不过是一个过客，而在月国这两年，他一直幽居深宫，即使离开了，应该也不会有太多的留恋。但是现在他才发现，人毕竟是有感情的，虽然他一直自认为性情冷淡，虽然月国并非是自己的故乡，但是在即将离开之际，还是会有一丝不舍的。
　　楚寒秋仿佛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一般，在到达边境时不但没有让队伍加速前进，赶在天黑前进入风国，反而下令在两国边境安营扎寨，等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风、月两国接壤之处地势相对比较平坦，没有什么险要的关卡，只有一条十几米宽的大河蜿蜒而过，两国便以河为界，划江而治。现在杨冬晨他们扎营的地方，就在离河边不远的一片小树林中。
　　趁众人忙着安排食宿的时候，杨冬晨独自登上了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丘，遥望着月国的土地，任思绪飞扬。侍卫们不敢打扰，只能远远地跟随保护。
　　也不知呆立了多久，杨冬晨突然感觉身上一暖，一件仍带着体温的黑色披风披到了他的身上，楚寒秋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起：“这里风大，殿下小心着凉。”
　　杨冬晨这些日子早已习惯了楚寒秋的照顾，也不推拒，只是微微欠了欠身：“多谢邱大人关心。”
　　楚寒秋眺望着夕阳照耀下的广袤大地：“我很明白殿下现在的心情，您是舍不得离开故土吧？毕竟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现在马上就要离开，而且可能永远也没有机会再回来了，心中不舍也是人之常情。”
　　杨冬晨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这么容易就被看透了，不由得心中一震，淡淡地道：“莫非邱大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下令在此停驻的？”
　　楚寒秋淡淡一笑：“在下也只不过是想略尽绵力，为殿下了却一桩心事而已。好好道别之后，殿下日后再想起今日之事，想必就不会有太多遗憾了吧？”
　　杨冬晨闻言，不由得心中一暖，对他深深一礼：“皓辰谢过邱大人。”
　　楚寒秋含笑道：“殿下不必客气，这次想必是殿下第一次如此真心实意地向我道谢吧？”
　　杨冬晨没想到他会说的如此明白，不由得尴尬地笑了笑：“哪里，邱大人一路上对皓辰照顾有加，皓辰感激不尽。”
　　楚寒秋继续调侃道：“但是以往那些事加起来，恐怕也及不上刚才那几句话来的效果好吧？”
　　杨冬晨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尴尬地挠了挠头。楚寒秋也不再继续逗弄他，转头继续望着远方，只不过他望的却是风国的方向。
　　杨冬晨望着楚寒秋平静地侧脸，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这个邱禾虽然相貌平平，但说话行事却总是自信满满、不卑不亢，好像没有什么事可以难倒他的样子。但现在的他，却显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疲惫和孤独，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杨冬晨忍不住暗叹了口气，脱口而出道：“邱大人经常会觉得孤单吗？”
　　楚寒秋愕然回头：“殿下何出此言呢？”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些什么吧？
　　杨冬晨暗暗后悔自己不该多言，现在见他发问，不得不斟酌着回答：“直觉。虽然你年纪轻轻便身居要职，看起来总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的样子，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但是刚才却给人一种很孤单的感觉，想必以前你在无人的时候也经常如此吧？我想，你或许根本就没有什么知心的朋友可以倾诉，所有的事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所以有时候会感觉很疲惫，是吗？”
　　楚寒秋饶有兴味地挑了挑眉：“哦？何以见得呢？”
　　杨冬晨苦笑着道：“因为我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有些相似，一样都没有朋友，一样都必须将孤独隐藏起来，只有在无人的时候独自品尝。”也许正是因为同病相怜，我才会忍不住对你说这些吧。
　　楚寒秋爽朗地一笑，眼神灼灼地盯着杨冬晨：“说的没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两个是同一类人呢，所以……也只有你才能够真正了解我在想些什么吧？”语气中有一丝疑惑，又有一丝希冀。
　　杨冬晨轻轻叹了口气：“两个太过相像的人虽然可以彼此了解，但也正因为太过了解了，所以往往无法和平共处。尤其是两个同样孤独的人在一起，虽然可以相互慰藉，但有时候却也会倍加凄凉，所以邱大人以后还是不要与我走的太近比较好。”
　　楚寒秋淡淡一笑，不以为然地道：“殿下这是要与在下划清界限吗？”
　　杨冬晨避开他的目光：“随便你怎么想都好，就算是我为了报答你这些日子的照顾，给予的一点儿忠告吧。你应该多接触一些开朗乐观的人，这样才能带给你快乐和幸福。”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楚寒秋闪身拦住他的去路：“我不相信你完全不了解我的意思。你到底在逃避什么？是我，还是你自己的感情？”
　　杨冬晨被迫停下脚步，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头：“我没有逃避任何东西，只不过是早已看透了一切，心如止水罢了。无论邱大人心里在想些什么，都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楚寒秋轻笑着道：“是吗？看透一切？想不到殿下大好年华，竟然看破红尘，实在是太可惜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来打个赌如何？”
　　杨冬晨疑惑地道：“打赌？”
　　“不错。既然殿下自诩心如止水，想必是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动心了吧？不如我们就以一年为限，如果在这一年中，殿下依然心静如常的话，那么就算是我输了，无论殿下提出什么要求，在下都会尽量满足。但如果殿下动心了的话，就请殿下安心的嫁给我王陛下，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如何？”
　　杨冬晨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这个赌约没有任何意义，无论谁输谁赢，我都必须要嫁给贵国大王，这一点是不会改变的，所以不赌也罢。”
　　“可是殿下不要忘记了，如果是我输了的话，你可以要求我做任何事情，包括放你们离开。”
　　“那也没有用。先不说襄王爷他会不会答应，即便你可以避开众人的耳目偷偷放我们离去，恐怕两国也难免因此而生出嫌隙，那我当初又何必答应这门亲事呢？”
　　“如果我可以保证两国的关系不会因此而受到任何影响呢？”
　　“邱大人凭什么来保证？我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楚寒秋自信地道：“我相信殿下会做出最好的判断的。退一步讲，即便是殿下输了，也只不过是像现在这般，没有任何的损失，相反如果殿下赢了的话，你就自由了，这种稳赚不赔的买卖，殿下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杨冬晨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不禁有些心动起来。虽然说十赌九输，但总算还是有一线生机的，而且这次胜负的关键又在于自己，那胜算就更大了。如果获胜的话，不仅可以借此摆脱这门亲事，又可以获得自由，过上梦寐已久的悠闲日子……
　　楚寒秋见杨冬晨有些松动，不由得心中暗喜，再接再厉道：“我知道殿下并非是心甘情愿嫁给我王的，如果不是担心影响两国的关系的话，殿下恐怕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吧？那现在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殿下既可以不必勉强自己，又可以维护两国的邦交，这种两全其美的事情，又何乐而不为呢？”
　　杨冬晨深吸了口气：“你开出的条件的确是很诱人，但是我不明白，这么做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果我离开的话，恐怕你也脱不了干系吧？像邱大人这么聪明的人，又怎么会做这种赔本的买卖呢？”
　　楚寒秋暗道：当然是有好处的了，你留在风国大王的身边，不就是留在我身边吗？我这么做可完全是为了自己啊。但这些话他可不会傻得说出口，只是故作诚恳地道：“因为殿下如果不是真心嫁给我王的话，即使勉强留住你，对陛下也没有什么好处，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能安心，倒不如卖殿下一个人情，日后也好留有转寰的余地。”不过他这么说也并非完全都是谎言，试问这世上又有谁会不为自己的安危着想呢？
　　杨冬晨讥讽地道：“邱大人对风国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楚寒秋狡黠地一笑：“其实我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
　　“哦？愿闻其详。”
　　楚寒秋眼神炽热地盯着杨冬晨：“如果我说是因为我自己喜欢上了殿下，所以不愿眼睁睁的看着你嫁给别人，殿下相信吗？只要你不是嫁给我王，我就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吗？”
　　杨冬晨没想到他会挑明了来说，不由得微微一愣，不自然地避开他的目光：“邱大人说笑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楚寒秋也不相逼，微微一笑，爽快地道：“好。不过，刚才所说的赌约之事？”
　　杨冬晨头也不回地道：“容我再想想吧。”
　　楚寒秋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没问题，殿下可以回去慢慢考虑。不过，等我们进入风国之后，就会有大军前来迎接，到时候殿下想要离开，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杨冬晨脚下一顿，沉默了片刻道：“多谢提醒，我会在明天一早给你答复的。”
　　楚寒秋胜券在握地笑了笑：“那在下就敬候殿下佳音了。”
　　两人刚走下小山丘，水儿便迎了上来：“殿下，您总算回来了，饭菜都热了好几回了。”
　　杨冬晨歉疚地道：“我一时贪恋风景，多待了一会儿，让你们担心了。”
　　水儿戒备地望了楚寒秋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多等一会儿倒没什么关系，只要殿下平安无事就好。既然邱大人也在，不如就跟殿下一同回去用膳如何？”
　　楚寒秋欣然应允道：“也好。”这个小侍从好像对我戒心蛮重的啊，事情真的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杨冬晨见水儿自作主张，不悦地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楚寒秋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而且他一路上又对自己多加照顾，如果自己连顿饭都不肯请他，就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半夜，众人好梦正酣的时候，突然有一批黑衣人悄悄潜入了营地。他们见人就杀，就好像是切菜一般，没有丝毫的犹豫，很多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便糊里糊涂的见了阎王。惊醒过来的侍卫急忙分批护住了楚寒骧和杨冬晨等人的营帐。
　　楚寒骧接到警报，着急地道：“别管我，去看看邱大人怎么样了。”边说边快步向外走去。王兄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自己可怎么跟满朝文武和风国的臣民交代啊。
　　侍卫首领急忙跟在他身后：“王爷不必担心，属下已经派人去保护邱大人了，不会有事的。外面危险得很，王爷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不行，必须要亲眼看到他平安无事，本王才能安心。”
　　侍卫们无奈，只能护着他前往楚寒秋的营帐，心中不免暗暗猜测这个不久前突然冒出来的邱大人与襄王爷到底是什么关系。
　　楚寒骧情急之下也顾不得礼仪了，直接闯进来楚寒秋的营帐，直到看到他安然无恙地坐在床边，这才松了口气，但仍有些不放心的走上前道：“王……邱禾，你没事吧？”
　　楚寒秋苦笑着道：“没什么，只不过是浑身无力而已，死不了的。”
　　楚寒骧心中一惊：“怎么会这样？这里并没有迷香之类的气味啊？难道是下在饭菜里的？应该不可能啊？这里戒备森严，他们应该没有机会下手的，而且我们都没什么事啊。”
　　楚寒秋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着了他们的道。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现在外面情形怎么样了？司徒皓辰那边没什么事吧？”
　　“这次来袭之人全部以黑巾蒙面，看不出是什么来路。不过，他们都极为凶残，见人就杀，没有丝毫手软，而且行事严密，极有组织性，应该是经过严格训练的。”
　　楚寒秋若有所思地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们很有可能是军旅出身？”
　　楚寒骧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却极有可能。除了那些经过专门训练的杀手和一些天生无情的人之外，只有久经战场洗礼的人，才能够如此的杀人不眨眼。而杀手执行任务大多喜欢独来独往或者是少数人一起合作，很少会有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楚寒秋赞赏地点了点头：“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么说，我以前的推断并没有错了，司徒皓清的确是打算在边境动手了。不行，司徒皓辰那里我不放心，我还是亲自过去看看吧。”说着，就要起身，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儿摔倒。
　　楚寒骧急忙扶住他：“你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出去呢？你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保护他了，不会有事的。”
　　楚寒秋喘息了片刻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他们的目标是司徒皓辰的话，那派去抓他的一定都是高手，我们决不能掉以轻心。寒骧，你扶我过去看看，现在我们决不能让他们将司徒皓辰劫走，否则就功亏一篑了。”
　　楚寒骧为难地道：“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关系的，只是使不上力气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楚寒骧知道他主意已定，就是阻止也没有用，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来，慢点儿。”
　　谁知他们刚走出营帐，便看到几个黑衣人正挟持着杨冬晨向外退去，楚寒秋急忙喊道：“快，拦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