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孤独爱情》虚妄岛屿

1、一个人的孤独爱情

　　叶祈的18岁生日礼物是一辆车，本来今天叶国安说好要和他一块去看车的，但是出发前又被什么奇怪的生意应酬绊住了。但是说到底这天毕竟是儿子的成年的第一个生日，叶国安多少还是有点愧疚，于是给了他一张卡又好好安抚了一番：“小祈，让你女朋友陪你去吧，看中哪一款就直接买下来，不用给爸爸省钱，买好后再找家餐厅好好吃个饭。”
　　叶祈也没多说什么，打了个电话说要去接Cassie，然后就出门了。
　　Cassie是他交往了大半年的女友，马来西亚人，一头黑长直，五官英气，性格也很直率，和他以往喜欢的类型都不太一样。
　　他们很快在店里选定了一款车，Cassie很喜欢，叶祈倒是无所谓，看了看觉得还行就买下了。
　　“Kyle？发什么呆呢？”Cassie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没什么。”他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要吃什么？日料行吗？”
　　“好啊。”
　　他们开车去了附近一家有名的日料店，等餐的时候叶祈一直在低头看手机，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Cassie就算再神经大条也看出来了，她正思索着如何开口询问呢，叶祈的手机就响了，是叶国安打来的电话，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些什么，叶祈听了之后一脸凝重。
　　他看着Cassie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要走：“Cassie,我有急事要回去。”“叫Cara来陪你怎么样？”
　　其实Cassie想到一会儿自己一个人在餐厅会很尴尬，但是叶祈确实是一副非离开不可的模样，她也只好善解人意地表示：“嗯，我会看着办，你去吧。”
　　叶祈明显对她的表现很满意，神色一改之前的凝重，甚至还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下次补偿你。”然后叫来了服务员买了单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Cassie当然没有选择叫闺蜜Cara来陪自己，而是在上餐之后让服务员打包带走了。
　　叶祈回家的时候叶国安也已经应酬回来了，西装都没来得及脱，皱着眉不知在和谁打电话，看到他了才对电话那头说：“小祈回来了，晚点再说吧。”
　　叶祈开门见山地问：“爸，真要让叶岚来洛杉矶做手术吗？”
　　叶国安叹了口气才说：“Brant说手术成功率能达到50％，所以你宋阿姨想试试看。”
　　Brant医生是叶国安的好友，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当初叶岚刚确诊癌症的时候，许久没联系的宋知梅就火急火燎地联系了他们说想送叶岚来洛杉矶看看，叶国安一听也马上联系了自己的好友Brant。只可惜那时Brant说手术的成功率只有38％，风险过大，并不建议动手术。
　　宋知梅只有叶岚一个独女，自然是很伤心，反倒叶岚云淡风轻地，也不肯停学，只答应会按时去医院看病，然后就回了国。宋知梅不肯放弃，这一年多一直在联系这方面的专家，这回听说手术成功率能达到50％，自然抱了很大的希望想试试。但眼前有一个难题：叶岚不肯来。宋阿姨每日以泪洗面，恨不得跪下来求她才撬开了她的嘴，原来她交往了个男朋友，据说爱的死去活来的，所以叶岚不想赌，这只有50％的成功率吸引不了她，她宁可陪在那人身边度过自己生命的最后时光。
　　叶祈听完只无奈地说了一句：“她哪次不是爱得死去活来？”“不过爸，你怎么看？50％的成功率不算高吧？若出了什么意外……”
　　“上次只有38％的成功率的时候Brant不建议做手术，但是这一次我和他谈话的时候，他明显有了不少信心。也许真的可以试试看。”
　　“行，我回国劝劝她吧，反正我也放暑假了。”
　　叶国安也没有反对，甚至还很理解地说：“也行，说起来小岚也算是你姐姐，你去看她也应该，你自小就喜欢黏着她，要不是……”
　　“爸，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叶祈实在不想听那些皱巴巴的陈年旧事，于是打断了。
　　“好，爸不说了，那你什么时候回国？”
　　“明天。”
　　“这么快？对了，你那小女朋友呢？和她说一声吧，或者这会儿暑假，带着一起去玩玩？”
　　“不用了。”叶祈停顿一会儿才说，“已经分手了。”
　　“什么时候？今天不还一起吃饭了吗？”
　　“嗯，再说吧。”叶祈一副不想多说的模样，叶国安也就没再问了。
　　是夜，叶祈回房间后给Cassie发了短信：“我明天要回国了。”
　　“怎么这么突然？几点的机票，我去送你啊！”
　　“不用了。Cassie,我们分手吧。”
　　那头的Cassie明显有点急了：“不是，Kyle，要是因为要异国恋的话我不介意的，你要回国多久？我可以等你。”
　　“你不用等我。”发完这一句叶祈就丢下手机去洗澡了，他知道，不管Cassie再发什么，他都不会回心转意了。
　　回国之后叶祈先给宋知梅打了个电话。
　　“小祈回国了？这么突然啊？”
　　“是的，阿姨。”“对了，叶岚怎么样了？”
　　“她一个人在外边住呢，就在学校附近。小祈，你现在过来我上班处吧，我把她那儿的钥匙给你。”
　　“好。”
　　叶祈过去的时候宋知梅就在公司门口等他，见到他就笑眯眯地说：“小祈都这么大了啊，比阿姨都高了。”
　　叶祈甚至还伸手抱了抱她：“阿姨，好久不见了，我很想你们，都还好吗？”
　　宋知梅也很动容，眼眶都湿了：“阿姨挺好的，就是你姐姐……”
　　“没事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抚道，“我会劝她的。”
　　宋知梅这才擦擦眼泪：“是了，你一定要好好劝劝她。”
　　叶祈拿了钥匙找了过去，结果在那儿待了一个多小时东西全都整理好了叶岚也没回来，叶祈有点不放心，于是干脆去学校找她，结果刚走到一半就遇见叶岚了，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和一个男生手牵手走在一起的。
　　叶祈看他们牵在一起的手莫名觉得心烦，于是没好气地叫了她一声：“叶岚。”
　　“小祈？”叶岚没想到他会回来，愣了一会儿才放开那个男生的手走过来。
　　那个男生也跟着过来，问叶岚他是谁。叶祈这才开始打量他，很平凡的一个人，也不够帅，来之前他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一个人会让叶岚爱的死心塌地的，连手术都不做了呢？结果见到真人也就这样，他不禁还有点失望，在那失望之下，还有嫉妒，这么平凡的一个人，怎么配得到叶岚的爱呢？
　　叶岚说：“这是我弟弟，叶祈。”
　　“弟弟？你怎么没提过？我一直以为你是独生女呢。”
　　“他一直在洛杉矶读书。”
　　那男生主动和他打招呼：“这样啊，你好，我叫张童谨。”
　　但是他也懒得回应，拽着叶岚就要离开。
　　叶岚一边走一边回头说了一句：“抱歉，童谨，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张童谨好脾气地回了句：“明天见。”
　　回到家叶岚就质问他：“叶祈，你今天太过分了。”
　　“过分？”他几乎想冷笑，“对一个影响你去做手术的陌生人，我凭什么要对他客气？”
　　“什么陌生人？他是我男朋友。”“再说，不去做手术是我的决定，和他没有关系。”
　　“和他没关系？”“叶岚，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之前那个医生也比他要好一点吧？”
　　叶祈说的那个医生是叶岚在国内的主治医生，就在治疗的那段时间，两人不知怎么的就好上了，当时本来叶祈要回国看她的，一听说这事就懒得回来了，也不知道后面怎么就分手了。那时叶岚也很伤心，叶祈没少为了那事笑话她，但到底叶岚年纪也不小了，谈个恋爱也很正常，叶祈虽然爱她，倒也没有那么自私，一直说服自己如果她幸福的话就作为一个弟弟成全她好了。
　　如果，如果那个人不是张童谨的话……他到底是看不上张童谨的。
　　想到这里，叶祈的态度也软和了很多：“和他分手吧，他太平凡了，你值得其他更好的男人。”
　　“不会分手的，你和他相处过就知道，不会有比他更好的人了。”叶岚甚至怒气冲冲地丢了个抱枕过去砸他。
　　叶祈接过抱枕，也没生气，反倒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眼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叶岚，你不知道吗？我是担心你才会回来的。你就真的不肯去做手术吗？”
　　“叶祈，就算你是我弟弟，也不是什么事都能管的。”
　　“弟弟？”“我们又没有血缘关系。”
　　说到这里傻子也该明白叶祈的心意了，但叶岚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可我们5岁就生活在一起了，跟亲人有什么差别？”
　　叶岚5岁的时候，宋知梅和叶国安再婚了，叶国安带来了一个孩子，就是叶祈。叶祈比她小两岁，小时候一直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她后面，姐姐长姐姐短的，很是黏她，她也一直很喜欢这个弟弟，如果不是后来叶国安出轨了的话，他们也许可以做一辈子的家人。叶国安出轨后，两人离了婚，叶国安也带着叶祈去了洛杉矶。打从那之后，他们就没再见过。直到去年，叶岚诊出了癌症，宋阿姨不得已联系了叶国安之后，叶岚才去洛杉矶见到了叶祈。
　　叶祈和小时候不一样了，冷冷清清的，也不肯叫她姐姐，叶岚一度以为是分开太久感情生疏了，直到Brant医生替她做完检查说只有38％的成功率不建议做手术的那天晚上，宋阿姨伤心过度晕过去了，叶国安也跟着了解情况，只有叶祈和她两个人的时候，叶祈以为她睡着了，于是握着她的手哽咽：“求求你不要出事，我好害怕。”
　　直到那一天叶岚才知道，叶祈原来是喜欢她的。
　　所以过后，叶祈说要回国看她的时候，她故意透露了自己和主治医生在一起的消息，叶祈果然就不来了。后来听妈妈说叶祈交了女朋友的时候，她是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的。
　　第二天叶祈偷偷约了张童谨见面。
　　他坐在对面盯着张童谨看了好一会儿才嗤笑了一声：“真不知道叶岚是看上了你哪点？”
　　面对这明晃晃的恶意张童谨居然没生气，而是真诚地说：“我也不知道她是看上我哪一点。”
　　“我昨天也问她了，问她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
　　“所以她是怎么说的？”
　　叶祈无奈地说：“她说，全部。”
　　然后对面的张童谨脸都红了。
　　“不过，你真的爱她吗？”叶祈的神色很严肃。
　　张童谨也认真地说：“我能理解你，有一个这么漂亮优秀的姐姐，当然会想保护她。但是我确实是真的爱她。”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你们还是分手吧。”
　　“我不会和你姐姐分手的。”
　　“我就知道。”叶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有见过她的主治医生吗”
　　“你要是想说他们曾经交往过的事的话，我早就知道了。”
　　“不是这个，我想问的是，你知道她的病吗？”
　　“不是……心理疾病吗”
　　“她是这么说的吗？”“算了，你可以亲自去医院问问，他到底是主治什么的医生。”“剩下的等你想好了以后再联系我吧。”
　　说完后叶祈就离开了。
　　两天后张童谨主动联系了叶祈，他们还是约在这个餐厅，张童谨看来是已经知道一切了，脸色不太好的样子。
　　“知道我让你们分手的原因了吧？”叶祈叹了口气，“我不是一定要拆散你们。实在是叶岚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张童谨抓住了重点：“你的意思是，还有办法？”
　　“去洛杉矶做手术。”
　　“那还等什么？”
　　“手术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所以她不肯去。自从确诊以来，她一直是消极治疗，几乎认定了自己会死在这场疾病。” “你知道为什么她会和主治医生谈恋爱吗？因为她不想连一场恋爱都没谈过就死去。”“至于跟你，她是真的很爱你，所以她不愿意去冒险了，她怕死在手术台上就再也回不来了，她宁可抓住最后的机会和你在一起。”
　　张童谨红着眼眶有点哽咽地问：“手术会成功吗？”
　　“我不知道，我们只能赌。”“但是你要相信，叶岚从小是在宠爱中长大的，她要是出事了，我们家谁都会比你更接受不了，所以和她分手吧，就算我们对不起你了，请你成全。”
　　“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见她了。”
　　“要是她来找你呢？”
　　“那我就和她说清楚。”
　　叶祈第一次郑重地和他道歉：“对不起。”
　　张童谨只是苍白着一张脸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走出餐厅后叶祈给叶国安打了个电话：“爸，Brant医生最近有时间吗？”
　　“怎么了？”
　　“可以提前和他说一下，准备安排手术吧。”
　　“小岚同意了吗？”
　　“嗯，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太好了，这下你宋阿姨终于能松口气了。”
　　叶祈还想说点什么的，最后也只是“嗯”了一声，毕竟叶国安出轨的事就在那摆着，就算他对宋知梅还有感情又怎么样呢？他们大人的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过后的几天张童谨果然遵守承诺不见叶岚了，没有了约会，叶岚最近都回来的很早，但是她确实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叶祈还明知故问：“你最近怎么回来的那么早？”
　　“不知道童谨怎么回事，最近老说有事要回去，没有约会当然回来得早了。”
　　叶祈连看都没看她，淡定地说：“哦，那是因为我让他和你分手，所以他不来找你了。”
　　叶岚果然生气了：“我有没有说过让你别多管我的事？”
　　“生气了？可是就因为我让他和你分手，所以他就不来找你了，那他也没有多爱你吧？”
　　张童谨最近确实有意躲着自己，叶岚本来就有点不安，再听叶祈这么一说，更坚持要去找他问个清楚。
　　叶祈却抓着她的手劝她：“他根本没有很爱你，叶岚，你值得更好的人。”
　　叶岚只是愤怒地看着他：“放手。”
　　“好啊，我就让你去，让你死心也好。”说着叶祈就放开了她的手，看着她跌跌撞撞地离开。
　　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后他才发出苦涩的笑声对自己说：“叶祈啊叶祈，你可真卑鄙啊。”
　　叶岚发消息给张童谨约他见面的时候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了，没想到他却答应了。他们约在附近的一个公园，不远处还有人在放烟花，热闹又绚烂，和此刻他们的心境截然不同，叶岚不明白，怎么突然就这样了呢？
　　她问他：“你真的要和我分手吗？”
　　张童谨就这样看着她，目光和以前一样温柔，叶岚觉得，他还是爱着自己的，于是她又说：“要是因为小祈的话，我替他和你道歉，他一直都这样，没有恶意的。”
　　“不是的。”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叶岚，我累了。”
　　只这一句，叶岚的眼眶就红了。
　　张童谨没想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叶岚却从身后抱住他带着哭音求他：“你不要走。”
　　张童谨去掰她的手，她就越抱越紧，怎么也掰不开，张童谨也不再挣扎了，就定在原地，像尊没有感情的雕像，然后叶岚才慢慢松开了手。
　　好半天张童谨才开口，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沙哑：“求你放过我吧。”
　　就这一句话，叶岚溃不成军。
　　最后他们还是分手了，叶岚肿着一双眼往回走，只是她不知道，在她走后张童谨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他从来没有那么伤心过，可是他甚至不能当着她的面哭。
　　到家后叶岚看到玄关处有几个行李箱，叶祈没有关门，他的房间灯还在亮着，她走过去才看到他在那里收拾东西。
　　“你要去哪儿？”她开口问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
　　叶祈也注意到了，难得关切地看着她：“我给你泡个蜂蜜水吧。”
　　“你还没告诉我你要去哪儿。”
　　叶祈正弯着腰在橱柜里找蜂蜜，于是头也没回，只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在乎吗？我以为你只在乎你那个男朋友呢。”
　　“你何必讽刺我呢？你不是早就看出来结局了吗？”叶岚苦笑了一下。
　　叶祈终于找到了蜂蜜，直起身看她：“我没有讽刺你。”
　　他挖了两勺蜂蜜放在杯子里，然后倒上热水搅了几下才递给她：“小心烫。”
　　叶岚接过来之后他才说：“我要回洛杉矶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去做手术。”她甚至笑了一下，“只有50％的成功率是吧？也好。”
　　第二天，叶岚真的和叶祈一起坐上了飞往洛杉矶的飞机，当然，随行的还有宋知梅。叶祈也大概和宋知梅说了叶岚分手的事情，所以一路上宋知梅一直找话题和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Brant医生早有准备，于是刚到洛杉矶他们就直奔医院。
　　经过基本检查后Brant医生说“今天先在医院观察一天吧，没什么异常情况的话，明天就可以安排手术了。”
　　第二天，手术很成功。
　　半个月后医生宣布可以出院了，叶祈一直在等这一天，等着叶岚向他开口说要回国，他想，如果这一趟回去，张童谨还爱着叶岚，他就把真相都说出来。
　　可是等来的确是叶岚宣布转学到洛杉矶的消息，叶国安有心弥补她们母女，在转学这件事上也没少下功夫。手术成功了，大家都陷在一片喜气的氛围中，就连叶岚都久违地在饭桌上露出了笑容。看到那笑容的时候叶祈的心跳的很快，他发现自己还是那么喜欢她，他突然就不想说了，至于张童谨，他侥幸地想：时间久了，她就会放下了吧。
　　七年后，宋知梅也到了退休的时候，她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想陪在女儿身边，于是打算搬来洛杉矶住。
　　七年来，这也是叶岚第一次提议要回国看看。
　　出发前宋知梅主动和叶祈谈起了一些事，她问：“小祈，你喜欢小岚是吗”
　　叶祈有点诧异，还没想好如何回复，宋知梅就赶紧表明了立场：“阿姨不是想反对，就是想问问你的想法。”
　　“是啊，我一直都喜欢她。”
　　宋知梅笑了一下才说：“阿姨早就看出来了。”
　　“什么时候？”他问完才无奈地笑了一下，“是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是在小岚做手术那一天的时候，当时你在手术室外面的样子比阿姨都着急，阿姨那会儿才意识到你喜欢小岚。”“说来也是惭愧，阿姨明明早就知道了，可能阿姨太封建了，因为我们曾经是一家人，阿姨觉得有些接受不了，所以一直不提这件事。”
　　叶祈没有说话。
　　宋阿姨又接着说：“不过现在阿姨想通了，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只要你们能幸福，阿姨就支持你们。”
　　叶祈真诚地握着她的手说：“谢谢您，无论我和叶岚在不在一起，您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回国后叶岚说想去以前的学校看看，叶祈陪着她一起去了，他们逛了高中，也逛了大学，却在大学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张童谨。
　　隔了那么多年再见到他叶岚还是不知所措，叶祈却主动打了招呼。
　　张童谨原本在和一个女人讲话，听到叶祈叫他的名字才看过来，在见到叶岚的时候却愣住了，直勾勾地看了好久才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里？”叶祈的语气很平和，像见到了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
　　张童谨扬了扬手中的书：“我在这里教书。”
　　他戴起了眼睛，穿着蓝色的衬衫，确实很有老师的样子。
　　“对了，你们怎么在这里？”
　　“叶岚说想回来看看。”
　　说完这句话，一直以来不敢对视的两人这才看向对方。
　　张童谨说：“小岚，你手术成功了我很高兴。”
　　叶岚只礼貌地说了句谢谢。
　　他转头问叶祈：“你们也要结婚了吧？”
　　当初，叶岚手术成功后叶祈曾打过电话给张童谨，当时张童谨问过他是不是喜欢叶岚，他承认了。他说：“我们不是亲姐弟，没有血缘关系，我一直都喜欢她。叶岚她，决定要留在洛杉矶了，她会重新开始，以前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他以为张童谨会骂他卑鄙，骂他趁人之危，没想到张童谨只是说：“那你好好对她。”
　　而现在，张童谨问他，他们是不是要结婚了，可惜不是。
　　当时的叶祈还很年轻，他对他和叶岚的未来充满了信心，所以他才会在电话里肆无忌惮地对张童谨说那样的话，可是很多年过去了叶祈才知道，他对叶岚的喜欢一直都是他一个人的孤独情事，而且无论再过多少年，有没有张童谨，都一样。
　　叶岚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孔出现了裂痕，她嘲讽地问：“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这个问题呢？”
　　张童谨盯着这张思念已久的面孔看了好半天才说：“没什么，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过客罢了，我走了。”
　　等张童谨走了之后，叶岚才露出伤心的神色。
　　晚上，她提议要回洛杉矶。她说：“回去以后我们就结婚吧？”
　　叶祈只淡淡地说：“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都27，该结婚了，再说，我们一起生活了七年一直相处得很好，就这么生活下去也可以吧。”
　　叶祈却一下子生气了：“叶岚，我是喜欢你，但是我没有那么贱，明明知道你是为了与那个人赌气才和我结婚我还要答应你，凭什么？你就那么看不起我对你的喜欢吗？”
　　叶岚只是沉默，终于，叶祈抓着她的手臂打算要出门。
　　“叶祈你要干嘛？”他的力气有些大，抓得她生疼，于是她挣扎了几下。
　　“你想知道张童谨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吗？”
　　果然，叶岚不再挣扎了，乖乖地跟着出去了。
　　“喂，你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事找你，你出来一下。”“嗯，在天晟公园。”叶祈挂了电话才放开叶岚的手。
　　叶岚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敏感地问：“你打电话给谁了？”
　　“你说呢？”
　　“你，怎么会有他的电话的？”
　　“我们私下有联系过。”
　　叶岚心里突然出现一个可怕的猜想，但她还是抱着一丝侥幸问道：“是在我手术过后吗？”
　　叶祈看了她老半天才说：“不是。”
　　叶岚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在渐渐成形，然而叶祈只是对她笑了一下：“他来了，你想知道什么就去问他吧。”
　　叶岚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张童谨就在那里，他似乎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看着她的神色却很慌乱。
　　叶岚也很慌张地问：“你们到底瞒了我什么？”
　　“最后一次了，以后我不会再骗你。”叶祈轻轻把她往前推了一下，“对不起。”
　　叶岚终于走到了张童谨身边，叶祈没有再待下去，而是转身回去了。
　　这一晚，叶岚没有再回去，叶祈想，她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所以觉得无法面对自己吧，所以才没回来。
　　第二天，他照常坐上了回洛杉矶的飞机，登机前他还在想，另一张属于叶岚的飞机票永远也用不上了。
　　一个月后，叶祈收到了叶岚和张童谨的结婚请柬。这个结果他并不意外，不如说，从回国的时候起他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叶国安早就出发回国参加婚礼了，只有他还留在洛杉矶。
　　出发之前叶国安还反复确认叶祈去不去，叶祈只是故作幽默地开了个玩笑：“爸，没必要这么残忍吧？让我看着我喜欢的人嫁给别人，那我做不到，说不定我忍不住想去抢亲呢？”
　　叶国安只是斥了他一句：“没大没小。”
　　可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儿子，于是补了一句：“不去就不去吧，这几天你就出去找朋友玩玩，放松放松。”
　　“爸。”
　　“怎么了？”
　　“帮我给她带一句话吧，就说我是真心祝福她的。”
　　“好，爸爸知道了。”叶国安说完就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叶国安走了，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他一人，叶祈在阳台上抽了一支烟，最后遗憾地想：他还是没能看见她穿婚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