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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三十章 迟来的猜忌 ...

  •   在达德利开始渡河的时候,梅丽就命人将消息传给锡德——无论雪原能否来支援河岸堡垒,梅丽都认为需要将德罗尼亚的进攻及时知会雪原。在此之后,梅丽才带人去支援潘西。
      锡德收到消息,便迅速按照计划开始了行动。首先,锡德亲自带着一支队伍前往砾石滩——当然,这支队伍永远不会真正抵达砾石滩;同时,巴德伦带人埋伏在了稍北一点的地方的林子中,只等康纳上钩;图里特斯则驻守在雪原军的阵营里。分工很明确。
      至于伊兰,他留在阵营里身边待命。这样被晾在一边的境地他已经体验过很多回了,他也不急,和图里特斯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的营帐了。
      其实他只是想回去继续睡觉,本来睡得晚,后半夜就被叫醒,人都昏昏沉沉的。但回去的路上反而被冬夜的风给吹醒了,在床上躺了好一会都睡不着,最后决定爬起来干点正事。
      旧波查、佩里斯兰特、还有旧萨奇拉都给锡德寄来了不少零散信件。有特别标记的要直接递交给锡德,一些不那么重要的信件就由伊兰看完之后再整理给锡德。毕竟锡德忙碌,本也不是什么勤政爱民的形象,不会事必躬亲。
      就算一些重要信件不能拆开,也并不妨碍伊兰从中推断出些什么。伊兰扫视着摊在桌面上的几封信——在兰奇家族的“祖母”死去之后,其他家族没有反应是不可能的:果不其然,有几位不该出现的人出现在了佩里斯兰特,以出游、探亲等不同的名义。他们的背后大致可以勾勒出反叛的三个家族的影子,在这个时节,这样的巧合不太可能真的是巧合,他们在私底下多半有秘密的见面。
      如果这几个家族依旧打算暂且蛰伏、等待时机,只需要以过往的方式沟通。这样特意安排一次见面,多半是要改变动向了。
      很好,伊兰想着,露出了些许不自觉的笑容。
      外面忽地想起了喧嚷声,伊兰从思绪中猛地惊醒。他刚下意识地抬头,席琳就拉开帐帘出现:“伊兰!德罗尼亚军发起了突袭!”
      闻言,伊兰立刻提着剑窜了出去。冲突还没有蔓延到这边,但只要抬眼,就能看到另一边有火焰升腾,多半是某个营帐被点燃了。
      伊兰没有多说便上了马,席琳跟上去问道:“你去哪里?”
      “去找图里特斯。”伊兰只是对她说,“情况有变,你多加小心。”

      伊兰纵马狂奔。他不擅长马上作战,要是真的等到敌军过来了,那说不定连图里特斯都见不到了。至于席琳他倒是不担心,她没有一丁点为锡德作战的念头,不至于犯蠢冲上前去;如若只是躲藏、击败一两个普通敌军的话,对她来说不算太难。
      他在担心另一件事。按理来说,锡德带着队伍去支援砾石滩,康纳多半派兵会去截击他,然后巴德伦再包围康纳,完成对康纳一方的剿灭。
      对康纳来说,直接进攻图里特斯留守的营地是非常不明智的事情。因为巴德伦的行军路线很隐秘,甚至直至出发前才公开给他队伍里的人——也就是说,康纳应该无法预料到此时巴德伦不在营地里,在他看来,这个营地的驻军力量应该高于他所带领的队伍。无论康纳有没有中计去截击锡德,都不会现在过来发起强攻。
      可康纳派兵来了。伊兰的营帐在营地的后方,如果营地前方对进攻反应及时,就应该有人来通报伊兰,但伊兰却是自己发觉了事端,也就是说,德罗尼亚军的进攻迅猛,营地前方的人根本来不及通报。无论康纳本人有没有来,他在这里押下的兵力不会少。
      康纳为什么要这么做?最简单的答案就是有人泄露消息给他。他知道这里在虚张声势,于是趁虚而入。
      知道消息的有谁?锡德、巴德伦、图里特斯、还有伊兰自己。除此之外,估计着德罗尼亚军要进攻砾石滩,行动的时机要到了,巴德伦的手下的几位队长在前两天也知道了消息,但在那之后他们都受到了一定的管束,在短短两天之内要找机会越过那么多双眼睛把消息直接传递到河对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又要成怀疑的对象了,伊兰想。这个计划的构想是他提出来的,他知道得够早;他又负责接收信件,有很多机会和外界联系——可以把消息转到其他地方,避过眼线递给康纳。
      该说什么呢?想谋逆是真的,说冤枉有点直不起气;但他又确实还什么都没做。
      伊兰到达的时候,图里特斯在马上呵斥:“到底在干什么?现在立刻报信给那多尔!去重整队伍,我马上就来!”
      报信的人连连应声。
      下一刻,图里特斯凶狠地别过脸去,目光正好撞上刚刚到来的伊兰。他的面目逐渐转为平常那总是在思考什么诡计的样子,平静而阴刻,短暂的思考之后他说:“你留在这里待命。”
      “……是。”
      接下来,图里特斯不再管他,招呼着手下离开。伊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松了口气。
      好在留在这里驻守的是图里特斯,要是那个冲动的巴德伦,现在就被一剑扎穿了吧。伊兰腹诽着,微微仰头看着另一头升起的滚滚尘烟。
      图里特斯领兵其实没那么在行,雪原的男人大都厌恶他那阴刻的样子,不大愿意听他的命令。现下开头失利,图里特斯没有多少思考的余裕,情况不容乐观。

      前方不远处有烟尘与喊杀声升起,而伊兰只是百无聊赖地在帐前踱来踱去。也许是太过无聊,在这分外紧张的情况下,他又犯困了,可惜现下已经不是睡觉的时候。
      如果图里特斯坚持不住,就要准备撤退。伊兰没有任何带头负隅顽抗的想法,任由图里特斯安排,输赢都不论,最差也不过是夹着尾巴逃跑而已。在锡德要他死之前,图里特斯会保护他的。
      伊兰盘算着,营地后方传来了喧嚷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如果敌人从后面包抄,那就没有出路了。可他们是怎么绕到后面去的?
      正打算暂时躲起来,最前头的旗子升起了——是高沃斯·比尔登,是友军,姑且从现在的立场来看的话。
      高沃斯·比尔登本应该一直在这里的,但因为兰奇家被称为“祖母”的领袖的死亡,他不得不带兵回去镇镇场子,若没有什么大的风险,就会尽早回来。看样子,他在兰奇家那边很顺利,所以这么快就回来了。
      伊兰躲藏的动作顿了顿,他站出来,等着高沃斯引着队伍来到他前面。
      高沃斯显然已经发觉这里发生了变动。看到伊兰在前,他的脸色微变,但还是克制着问道:“大人,这里怎么了?您在这里……”
      “图里特斯让我留在这里。”伊兰道,“敌军突然袭击了这里,我们没多少准备,情况不是很乐观,你赶紧去支援他吧。”
      高沃斯眼皮跳了跳,语气中带上几分急切:“那多尔呢?”
      “他和巴德伦在支援砾石滩的路上,他们队伍庞大,应该不会有事。”伊兰淡淡道,“别耽搁了,去找图里特斯吧。”
      “是!”高沃斯也不愿再与伊兰交流,实在是太过尴尬了,正好伊兰劝他走,便应声带队离开。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及图里特斯为什么要让伊兰留在这里,但情况紧急,没时间细想下去了。
      伊兰无言地看着高沃斯的队伍风尘仆仆地来,又风尘仆仆地走——他运气真不错,赶在这个时节回来,又捡了个功劳。

      后面没有伊兰的什么事了。高沃斯回来之后,营地里的情势迅速好转,守备也逐渐恢复,后来席琳实在等不及跑来找伊兰,伊兰还真就靠着帐子打了个盹。
      “伊兰,醒醒!”席琳推着他,低声道,“他们回来了!”
      伊兰哆嗦了一下,睁开了眼。朦胧间他看见图里特斯与高沃斯骑着马回来——不,不对,队伍要大很多。锡德或巴德伦的队伍,或者他们全部都回来了。看来真的出了什么变数,他们没能去支援冰雪城,按原定计划,在他们解决掉康纳之后就会去支援冰雪城,但他们回来了。
      伊兰拍了拍额头站定,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如果锡德回来了,他为什么不在最前头呢?如果要去继续支援的话,应该是巴德伦去支援的,锡德会回来,会在队伍的最前头。
      等到队伍靠近,众人纷纷下了马,伊兰才看清。锡德在后面,他受伤了,捂着腰部的伤口,在达桑的搀扶下以踉跄着向着帐子的方向走来。
      在经过伊兰的时候,锡德低声对他说:“放心,巴德伦带人去支援砾石滩了。你不会有事。”
      没有过多解释,锡德钻进了帐子,也许是摔进去的。
      伊兰怔了怔,回身望过去,对上了达桑偏过脸注视着他的饱含深意的眼神。
      锡德又莫名其妙地信任他了,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地有点异心,连以忠诚闻名的达桑都是。
      不,这个时候怜悯他太晚了,也太愚蠢了。伊兰想,一切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这不是放弃的时候。

      锡德回来后,没有立刻探查泄密的事情。所有人都围着锡德的那道伤口转,不是致命伤,但依旧没法忽视,再怎么说,锡德年事已高了。
      锡德半躺在床上任由祭司治疗。老人皱着眉,额上有汗。
      图里特斯站在一边,皱着眉陈述这次的伤亡。虽然开头失利,但由于高沃斯的到来,损失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而高沃斯一如既往地低调识趣,即便有如此功劳,也不多说话。
      达桑则讲述了锡德与巴德伦所遭受的变故。与计划中一样,锡德带领队伍支援砾石滩,巴德伦领兵在北边的林地埋伏。康纳如愿出现——但不是在阻截锡德的路途上,而是在巴德伦埋伏的林地里。
      又是火焰。在干燥的冬季,火焰蔓延得很快,巴德伦措手不及。康纳的队伍并不大,但趁着先发制人的劲头占尽优势。
      锡德察觉到不对,准备回来包抄康纳,但康纳反应很快,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开始准备撤退。康纳的队伍与锡德的队伍擦过的时候,康纳一箭射中锡德,并且顺利脱身。
      总之,雪原试图以锡德引诱康纳进攻并截击康纳,但实际上,锡德与巴德伦让康纳的小队缠上,这期间雪原军驻扎的营地遭受了德罗尼亚人的袭击。若非高沃斯的出现,后果会很严重。无论如何,康纳作战的预判太准,准得不得不让人相信有内贼泄露消息。
      达桑说完之后,图里特斯便顺着说了下去:“那多尔,接下来,严查奸贼,重整队伍,与河岸堡垒联系……要如何做?”
      他本来准备了一些建议,但他望向锡德的时候悄悄地闭了嘴。因为锡德已经昏睡过去了。
      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将目光投向伊兰。
      伊兰以饱含疑问的眼神微笑着,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觉得有点尴尬,在场所有人都能察觉到他在装。
      还好巴德伦不在,这里都是冷静的人,无论是否怀疑他,是否期待他死,都不愿越俎代庖下达审判,以免沾染事端。他想,虽然迟早要杀了锡德,但现在,锡德最好能在巴德伦回来之前醒过来。

      几乎是锡德回到营地的同时,罗杰斯带着他的万军之势抵达了砾石滩——这当然是一个夸张的说法,驻扎在艾瑟河南岸的德罗尼亚军有两余万人,但其中八千都是莱兰的军队,去除掉率先出发的达德利一队和去西线骚扰的赫斯特一队,还有驻守大本营一些人,罗杰斯的队伍实际上只有六千有余。
      不过,这也已经超过河岸堡垒的守军了。在此之前,考虑到维拉尚且不能信任、考虑到关于北境的情报匮乏,罗杰斯甚至十分谨慎地发出了一封信,要卡尔文从驻守利昂塔斯的第四军中再调来两千人,再度充实进攻冰雪城的队伍。
      按这支新调来的队伍的规模与速度,应该在前天就抵达了,可是并没有。即便如此,罗杰斯还是下令出发了——天气越来越冷,这几天夜晚最冷的时候会有浮冰顺着河流下来,说明河流上游已经开始有结冰的迹象。不用多久,河岸堡垒的河段也会结冰,到时候不得不重新改变作战方式,前面的准备就前功尽弃。
      哪怕那两千人还没有到来,哪怕还有一些隐患尚未根除,此时也只能进军。好在罗杰斯早已为了今日准备多年,目前的状况,还算是可以接受。
      罗杰斯带着第四军的主力渡河而过,他感受得到那些年轻人有些没头脑的兴奋,这些年轻人有比他想象中还要高涨的热情;但他自己却没有那么高兴,他先前以为自己在这个时候一定会难掩激动,说不定还要达德利多多提醒免得鲁莽——但是他没有,他很平静,不知从何而来的、有些可怕的平静。
      身边的那些年轻人小跑着喘气、眼神闪闪发亮;从马上眺望,可以看到砾石滩上燃烧的据点,在那里达德利已经奋勇地为他铺平前进的道路;在营帐的箱子里,叠放着加雷斯寄来的言语真挚的信,里面尽是信任与期待。
      都那么沉重,像汹涌的浪潮打在身上一样——浪潮咆哮而过之后,他还在原地。

      冷静一点也许是好事,罗杰斯这么劝解自己。
      他骑着马进了砾石滩的据点。堡垒军布置的干草烧尽后火势迅速地弱了下去,达德利留下的队伍已经基本将整个据点清理,至少看上去没有残留的堡垒军了。
      “大人!”一位老兵大步走到罗杰斯马前,脸上黏着汗迹与烟灰。罗杰斯记得他,他是达德利的下属,是一个小队的队长。
      “达德利将军前去追击了,还不知道结果如何!”老兵说起话来中气十足,“请您决断!”
      罗杰斯抬头眺望一眼河岸堡垒的方向,相隔有些遥远,看不到什么。
      就在这时,尽头有尘烟扬起,一队德罗尼亚的骑手风尘仆仆而来——是达德利的队伍,他们回来了。
      他们闯进据点,紧急勒马停在罗杰斯前。负伤的达德利被架在后头的一匹马上,挣扎着想要起来说话,罗杰斯却直接转向领头的骑手:“情况如何?”
      领头的骑手喘息着道:“堡垒军没有追上来,他们正在撤回河岸堡垒!”
      “他们有多少人?”罗杰斯问。
      骑手答道:“不多,那支队伍估计也就一千余人。”
      罗杰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辛苦了,退后修整吧。”
      “从你们的队伍中调出五百人,”罗杰斯偏过头对清理砾石滩据点的老兵说,“与我的队伍一起,直击河岸堡垒。”
      后面的达德利明显怔了怔:“大人?”
      “速度要快,骑兵尽早上去截住他们,在他们抵达河岸堡垒之前。如果他们不敢开门进入堡垒,就直接剿灭他们;如果他们开门,就直接冲入堡垒!”罗杰斯终于望向达德利,“达德利,你留在这里暂作休整,接应莱兰军,随时待命。”
      “是!”老兵大声应道。
      达德利皱了皱眉,咽下了想说的话。原计划不是这样的,罗杰斯本是要与达德利的队伍休整合并、等待莱兰的队伍已经渡河之后再以万军之势行动。但以罗杰斯目前的军力优势,就算有什么变数也应该能回来,还有这位老队长在一起,好像确实没有什么风险——也许只是刚刚难得犯险追击敌将结果差点把自己搭了进去,以至于现在的头脑过于紧张。
      这么想着,达德利不再劝解。他现下行动不便,需要会点医术的下属赶紧处理一下他的腿。在这段时间里,他还可以发号施令,指挥他已被打散的队伍重新整备起来,随时应对接下来的情况。
      他是罗杰斯的下属,是第四军的将军,听从命令才是该做的事。

      这个凌晨,艾瑟河的北方热闹非凡。而在艾瑟河的南方,维拉刚刚起床,哼着轻快的曲子在她装饰得华丽的帐子里画眉毛。
      “殿下,罗杰斯已经开始渡河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出发了?”霍华德拉开帐帘进来,“他让我们在他的队伍渡河之后出发,这个要求很合理,我们没有好的理由拒绝。”
      “我知道,但是再等一会。”维拉停下来,转过头去看着他,“我们要去,但没有必要那么及时,不是吗?”
      霍华德好像预料到了这样的答复,平静地继续问下去:“我明白您的想法。拖到罗杰斯陷入劣势之后再出发,援护他回来——他不能赢,以免我们在军中失去话语权;但他也不能死,以免让我们顶了救援不及时的罪名。这样一来,我们才有理由开始突袭暴风崖的作战。而且,那时候这一作战只能由我们莱兰人完成,因为另一支能完成这一任务的队伍,也就是达德利的队伍,已经在这次渡河中损失惨重了。”
      维拉若无其事地点着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是,您怎么知道罗杰斯一定会陷入劣势?”霍华德眯了眯眼,“我知道冰雪城的作战意志很强,但罗杰斯的军力优势很明显,达德利也是个可靠的下属。谁输谁赢很难说。如果罗杰斯直接取得了优势,我们不仅达不到目标,事后也肯定会被追究延误出兵的事情。”
      霍华德笑了笑:“还是说,您发现了什么端倪?是这样的话,请您不要吝啬于赐予我智慧。”
      面对霍华德的吹捧的甜言蜜语,维拉只是淡淡道:“对,我认为罗杰斯会输。”
      维拉顿了顿:“那天商议的时候,罗杰斯对我说,第四军的主力中,有很多初上战场的贵族子弟,要避免打击他们的信心,不要一开始就置他们于险境。这种说法温吞了点,但有点道理——第四军的职责与荣耀说再多遍,这些贵族子弟意志不够坚定,缺乏应变的经验也是事实。如非必要,只能尽量地避免第四军的这一缺陷。”
      “所以,您这是认同了罗杰斯的作为?”
      维拉笑了笑:“是,我认同他的想法。但问题不止出在那些贵族子弟身上,还有他自己。
      “最大的问题是他自己,意志最不坚定的人是他自己。”维拉轻蔑地笑着,“他所追求的愿景已经不可能实现,就算有千军万马也只是在负隅顽抗而已。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些信念了,现在的他比任何人都软弱。”
      没有等霍华德发表感谢赐教的话语,维拉立刻转开了话题,仿佛刚刚谈论的东西极度枯燥无趣:“比起这个,你准备好了吗?我是说去暴风崖的队伍。”
      “已经准备好了。”霍华德恭敬道。
      “嗯,等到赫斯特回来——你应该不会问我为什么赫斯特一定会回来吧?等到他回来,两千莱兰军便出发去支援砾石滩,你就带着其他人去暴风崖。”维拉道,“不必等罗杰斯回来协商,那时候他已没有反对我的资格。”
      “是。”
      维拉的目光刚重新回到眼前的镜子,就此忽视霍华德,便有人进来传话:“公主殿下,有人请您去罗杰斯大人的营帐中见一面。”
      “不去。”维拉没有抬头,“我不是说了吗,我今天‘不太舒服’,不想见任何人。”
      “这……您不得不去。”这人说得唯唯诺诺的。
      维拉眯了眯眼,斜觑过去目光一瞬间锐利如刀,传话的人吓得发颤,想着怎么打圆场。
      在这压抑的氛围中,维拉慢悠悠地看回镜子,若无其事地画完了眉毛,才懒懒散散地起了身:“我知道了,让我看看——是什么人胆敢来命令我。”
      “还不带路?”霍华德对传信的年轻军士说,声音轻飘飘的。
      “是!”军士大声道。
      听见霍华德说话,维拉停了一下,道:“你现在就出发吧,去暴风崖。不要拖延了,免得有新的变数。”
      没等霍华德应声,维拉便拉开帐帘随着军士出去了。
      霍华德露看着落下的帐帘,嘴角勾出了难以揣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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