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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替他出气(修) ...

  •   李木槿把杨兮兮带回福王府,原本没想让杨氏看到,不然杨兮兮一告状,她又得挨骂。

      没想到,杨氏刚好就在杨兮兮屋里。

      李木槿把杨兮兮往地上一丢,拔腿就跑。结果没等她跑出门,杨兮兮“恰好”醒了过来,大哭着扑到杨氏怀里。

      “姑母,让我死吧!让我去死!”
      “兮儿不孝,无颜常伴姑母膝下了!”

      可把杨氏心疼坏了。

      李木槿瞧着她们母女情深的作态,倔劲上来,也不跑了,三言两语把事情说了一遍,证明不是自己的错。

      杨氏并不怀疑她话里的真假,也明白杨兮兮为何这样做,所以才会更心疼,不由责备起李木槿:“事情说明白了便好,你又何苦污她名声?她本就不如你心大,往后叫她如何出门走动?”

      李木槿一下子炸了,比被杨兮兮算计时还要生气百倍:“我心大,就活该被她泼脏水吗?母亲有没有想过,今日若非小宝解围,我将是何下场?在您心里,到底我是亲生的,还是她!”

      杨氏面色一慌,不由变了声调:“出去,你给我出去!”

      李木槿捂着脸,哭着跑了出去。

      满屋子的嬷嬷女使追出去,一路护着她回了寿喜院。

      杨氏心里也难受,然而瞧着杨兮兮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还是选择留下来陪着她。

      直到哄着杨兮兮喝了安神的药汤,看着她睡着了,杨氏才疲惫地起身,打算去看李木槿。

      杨嬷嬷搀着她,边往外走边低声说:“老奴斗胆多句嘴,娘子今日确实偏心了。”

      “我知道,可是瞧着兮娘哭的那个样子,实在没压住……明明都是李家的女儿,槿娘活得金尊玉贵,体体面面,她却流落在外,不能认祖归宗,我这心里总觉得亏欠她。”

      杨嬷嬷心头一惊,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声音更低:“娘子可别再说了,兮娘子的身世只是咱们主仆私下里的猜测,做不得准的。”

      “我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我如何认不出?兮娘就是我的孩子,就是当年、当年送出去的那个!”

      杨嬷嬷急了,连忙掩住杨氏的嘴:“娘子慎言!不过是一个胎记,和小县主身上那个并不大像,娘子怎么就信了?若是让太后娘娘知道……”

      后面的话离得远了,没听到。

      然而,单是前面这些支言片语,足够杨兮兮推断出惊天的实情。

      她方才赤着脚追出来,是想留下杨氏,不让她去看李木槿,万万没想到会听到些。

      杨兮兮身形一晃,千头万绪涌上心头。

      怪不得杨氏在杨家几十个庶女中独独挑中她,怪不得这些年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怪不得每次同李家姐弟起了冲突,杨氏都偏向她……

      杨兮兮弯下腰,看着铜镜中映出的和杨氏有几分相像的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笑声越来越大,渗着怨恨与阴厉。

      ……

      许是受的刺激太大,杨兮兮当夜就起了烧,接连病了好几日,没有心力作妖。

      杨氏忧心不已,日夜照料。

      李玺和李木槿姐弟两个没过分热络,也没幸灾乐祸,只是依例送了些补品,为的也是让母亲宽心。

      没白莲花碍眼,也没王妃管束,俩人过得倒挺自在。

      李木槿日日去平康坊,据说和皓月先生的交情日渐深厚。也据说,她似乎有了一个厉害的情敌,地位不比她低,相貌才情还比她好。

      李玺每天扒着窗户,观察李木槿回府时是哭着还是笑着,或者扯了头花,撕了衣裳,就像在看大戏。

      姐弟两个少不了一顿闹。

      这些天,李玺除了进宫问安,就是去他的私人动物园撒欢。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各种小动物,在大街上看到小马小狗就走不动路,非要抓回自己家才成。

      周岁宴上,一桌子宝贝他不稀罕,单单抓到了今上的猎鹰……毛。

      今上一高兴,在芙蓉园划了一大片地方,用假山围起来,赐给他做私人动物园。里面养的都是李玺这些年收集来的大大小小的动物。

      李玺开心或不开心的时候,都会跑到动物园,一窝窝一天,沾一身毛毛再回去,美滋滋。

      这日恰逢二月末,官衙休沐,太学放假,文人士子齐聚曲江池,曲水流觞,好不热闹。

      曲江池就在芙蓉园旁边,动物园地势高,站在假山上刚好能看到曲水台。

      此时台上坐的有朝中显贵,还有世家公子,庶族和门阀围成明显的两派。

      魏禹就在其中,两边坐着的都是他的同僚。

      其中有一人姓杨名淮,是王妃杨氏的娘家侄子。

      这人才学不显,惯爱钻营,当初借着李杨两家的恩荫入了大理寺。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评事”,从八品下,和进士出身的魏禹差了好几阶。

      大理寺中隐隐分成两派,一派以魏禹为首,拥趸者多为寒门与庶族,萧子睿算是例外;一派以另一位姓郑的少卿为首,追随的人多是像杨淮这样恩荫入仕的门阀子弟。

      杨淮是那位郑少卿忠实的狗腿子,逮着机会就攻击魏禹。

      比如眼下——

      杨淮朝魏禹举了举酒杯,言语轻挑:“魏少卿好本事,眼瞅着就攀上了高枝,等到跟寿喜县主成了亲,这官阶又要升上一升吧?”

      不少人嗤笑出声,看着魏禹的目光满含鄙夷。

      魏禹不愠不怒,淡声道:“杨评事说得如此笃定,想来是得了消息。难不成,你在太极殿也有眼线?”

      杨淮面色大变。

      寒门一派乘胜追击:“刺探圣人之事,是何罪名?”

      “当以叛国罪论处。”旁边的同僚嗤笑着搭腔。

      杨淮慌了:“你——你们、血口喷人!”

      “血不血口的,杨评事说了不算,还要请圣人定夺。”魏禹神态闲适,语气不紧不慢,“烦劳敏之兄拟个折子呈给圣人,也别太急,免得扰了圣人休沐……就宴饮之后罢。”

      萧子睿憋着笑,想打个圆场。

      不料,杨淮根本不领情,伸手就要揪魏禹。只是没揪到,反被魏禹扭住了胳膊。

      魏禹一只手就制住了杨淮,还有闲暇嘲讽:“这就是世家公子的风度?”

      一句话,说得众人变了脸。

      “魏书昀!别仗着你官职高就如此目中无人,大理寺不是你一个人的大理寺,朝廷更不是你一个人的朝廷,得罪了杨家,你担不起!”

      魏禹冷冷一笑,如同扔垃圾似的将杨淮丢开,完了还掏出帕子,擦了擦手。

      杨淮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抬脚就要把他踹进池子里。

      魏禹站的位置刚好是块伸向池中的凸石,避无可避,要么被踹,要么自己跳下去。

      突然,一只豺狗从天而降,好巧不巧落在杨淮抬起的脚上,砸得他往前一扑,趴到了半死不活的豺狗身上。

      李玺从假山上探出头,露出亮闪闪的小金冠还有半张笑眯眯的脸,“抱歉啊,劲儿太大,射过界了。”

      所有人:“……”
      你劲儿再大能跃过假山射到这里,豺狗在天上飞吗?

      李玺才不管他们怎么想,自顾自朝胡娇招招手:“小胡椒,把咱们的东西捡回来。”

      胡娇在险峻的假山上如履平地,脚下轻点,一阵风似的蹿上了曲水台。

      原本正要讽刺几句的人,瞬间闭了嘴:这功夫,眨眨眼就能拧断他们的脖子!

      杨淮不敢拿李玺如何,转而怒冲冲瞪着胡娇:“狗奴——”

      “噗”的一声,胡娇拔出箭,腥红的豺血喷了杨淮满脸,到口的咒骂全被臭血堵住。

      杨淮呕了一下,恶心吐了。

      满地腥血与秽物,爱洁的贵公子们纷纷向后退,竟没一人上前扶他。

      杨淮杀人的心都有了。

      胡娇丝毫不惧,冷着脸收起羽箭,潇洒而去。

      李玺笑嘻嘻补刀:“啊,忘说了,我只是想把金箭头捡回来。”

      至于豺狗,天天钻进动物园残害小鸭子,前前后后加起来咬伤了七八只,李玺原本打算抓住它驯一驯,谁知它去旁边民户里偷肉时,误食了人家撒下的鼠药,疼得满园子乱蹿。

      李玺不忍心,这才给了它一个痛快。

      杨淮这头的人:“……”

      就很气!
      又得罪不起!

      魏禹朝李玺执了执手,用口型说了句:“多谢。”

      李玺小虫爪勾啊勾:“过来玩啊!”

      理智告诉魏禹应该拒绝,毕竟众目睽睽,一旦迈出这一步,攀附高门的帽子就摘不下来了。

      然而,看着李玺干净又坦荡的笑,他还是卷起衣摆,三两下跃上假山,跳到了李玺身边。

      所有人都露出惊讶之色,魏少卿这身手不比胡娇差,原来人家深藏不露!

      众人下意识看向杨淮,这得多想不开,才会与这样的人为敌?

      ***

      芙蓉园。

      李玺正带着魏禹拜访他的小动物们。没错,李玺用的是“拜访”这个词。对他来说这个园子就是动物们的家,就算是他都没有占有的资格,每次过来和动物们玩,都当作拜访好朋友。

      一路行来,魏禹难掩讶异。

      这个被长安人津津乐道的动物园根本不像传说中那样仙气缭绕、遍布瑞兽,满地乱跑的就是常见的动物,小鸭小鹅小鸳鸯,还有小牛和小羊。

      布置也不像传说的那样“金砖铺地、华美如天宫”,而是根据动物们的习性,有流水,有草地,有可爱的小树林,温馨而平淡,就像一个家。

      李玺把每一只动物都照顾得很好,不管它是来自岭南的绿孔雀,还是普通的小鸭子。

      每只动物都跟李玺很亲,看到他都会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用爪子抱他,用翅膀打他,嘎嘎咩咩呜呜地叫着,和他玩。

      李玺也很了解每一只动物,滔滔不绝地跟魏禹讲着遇到它们的经过。

      他怀里抱着红褐色的小熊猫,头上站着出壳不久的小黄鸭,腿边还有两只矮脚羊拱来拱去,眼中的笑如这春日骄阳,温暖而耀眼。

      魏禹的心也被烘得暖洋洋的。

      这些年,这是第一次,有一个人,有一个地方,可以抚平他深藏于心的焦灼与愤慨。

  •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别急,慢慢看,所有的铺垫都会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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