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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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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晨安本以为会听到芸娘说,是因为她心悦自己,岂料,芸娘道:“我不想嫁给林大福,我想你娶我。”
她不说了。
林晨安觉出不对:“只是因为这样?”
芸娘好似睡着了,林晨安微微晃动她的肩膀:“芸娘,还有呢?”
芸娘努力地抬起头,辨认出面前的人是林晨安,好似在梦里一样。
她突然抓住林晨安的手道:“我想让你带我走,带我去京城,我不想待在林家,我想去京城”
林晨安皱眉,“为什么要去京城?”
芸娘瞪大了眼,“我如果一直待在林家会死的。你上京城赶考,你会中状元,你一定也要把我带走,好不好?”
“你只是想让我带你去京城?”
“去京城。”芸娘重复道。
他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说出的话带了些冷意:“你对我好,就是想让我娶你,而你之所以这么做,就是因为林大福是个残废,而我可能会考上状元?”
芸娘头晕得更厉害了,她只想睡觉。
她倒在了林晨安的身上,林晨安却打算放过她。
他问道:“芸娘,说话。”
说话,说什么?
她隐约想起,刚刚林晨安好像问她考状元的事。
这个事情她知道,她肯定地道:“你一定会是状元的。”
说完这最后一句,她再撑不住,趴在林晨安的胸口,昏睡过去。
林晨安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芸娘,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怀中的人久久没有回答,林晨安知道自己不必再问了。
不是不知道,她对自己的好带着目的,她一开始就不喜欢林大福,对着林大福,她曾几度落泪,盖是因为害怕,委屈。
林天生已经成亲,她会盯上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她看向自己的时候,明明那么娇羞,担心自己的模样也不像是假的。
脚下的鞋子合脚又舒适,桃花酒也是醇香怡人。
就连今晚的长寿面,也是好吃的。
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她笃定自己会是状元郎?
林晨安想笑,于是他也真的笑出来了。
他真的是小瞧了芸娘,她的心思居然藏得那么深。
芸娘第二日醒来,头昏昏沉沉的。
她起身坐在床上,回想起昨日的情形,她只记得自己与林晨安一道喝桃花酒,她想要灌醉林晨安,还问他有没有心上人。
想起当时的情形,她的脸色又开始红了起来。
林晨安应当是没有心上人的,只不过,她本来还想要趁机向他表明心意,但她最后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怪就怪这桃花酒的后劲太大了。
她不知不觉喝多了,连正事都没来得及做。
不过,好歹知道了林晨安还是一个人。
她的视线又落到桌子上的扑满上,上面的蚂蚱依旧栩栩如生。
她的嘴角不由地扬起,想到什么,在篮子里翻出几块略微鲜亮的碎布来。
她在市集的时候,看到许多读书人和富家公子,腰上都会戴上香囊荷包,荷包上绣着桂树或者五毒虫,葫芦等各式各样的图案,瞧着便很文雅。
如果林晨安也戴上,一定也好看极了。
她打定了主意,之后也要做一个。
穿上衣衫之后,她推门而出,恰好遇到林晨安也从西屋走出来。
两人目光猝不及防对视,她情不自禁地低头,眼里盛着笑意。
意外得是,林晨安却是面无表情,甚至堪称冷漠地瞧了她一眼,然后便关上了门。
芸娘吃了一惊,面上的笑容僵住。
邹氏也出门了,瞧见芸娘站在门口,她道:“还不快些去磨豆子?”
芸娘只好先去做事,磨出的豆浆快要装满木桶时,林晨安再次走了出来。
他上前来,眼睛仍旧没有看芸娘,只是接过芸娘手里的东西,将她赶到一旁。
他一身的冷漠,连邹氏都发现了异常:“安哥儿,你没事吧?”
“没事。”
他简短地道。
他从芸娘的身边走过,紧绷的下颌透出他糟糕的心情。
芸娘更加疑惑了。
难不成昨天她喝醉之后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她单知道爹爹喝了酒酒品非常差,他会打骂人,搅得家人都不得安生。
但她自己是没有喝醉过,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她绞尽脑汁地想,猛然间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她该不会说了前世的事情吧?
林晨安知道了她是死而复生的人,会不会将她当成怪物?
他现在这么冷漠,可是知道了真相,厌恶自己?
芸娘倒吸一口凉气,一瞬间只觉得手脚发麻,心跳加速,完全不能动弹。
“芸娘,芸娘。”
邹氏连喊了几遍,芸娘仿佛才听见,看了过来,问道:“婶子?”
邹氏不满地道:“叫你去做饭,怎么装聋作哑?还不快去?”
芸娘连连点头,逃也似地离开了磨房。
这速度又让邹氏侧目,她嘴里嘟囔道:“见鬼了,一大早,怎么都奇奇怪怪的?”
林晨安虽然目不斜视,然而余光中,芸娘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见芸娘先是疑惑,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惊愕、害怕、逃避,连看自己一眼都不敢。
看来她是想起自己昨日说的什么,知道自己暴露了目的,害怕了?
他发出一声冷笑,这次不管她再出什么把戏,自己也不会上当了。
芸娘跑进灶房,开始做饭,她一直想着林晨安的事,心不在焉的,饭都烧糊了。
一家人都出来吃饭的时候,邹氏喝了一口,差点全给吐了。
林天生吃了一口饼子,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夏春花直接道:“哎,你这做的什么饭,该不会是想要毒死我们吧,你尝尝,这是人吃的吗?”
芸娘也才知道自己盐放了两遍,她不住地道:“我不是故意的。”
在众人的抱怨声中,她更加局促不安。
林晨安冷眼看着这一切,两人的目光不经意地对上,她像老鼠见了猫一样,极快地低头躲避,再不肯看过来。
早饭过后,夏春花和邹氏去卖豆花,林天生去酒楼。
林家的麦子靠近河流的那一块已经熟了,林老爹先去看一看,如果合适就准备开始割麦子了。
芸娘在家中洗衣服,喂牲口,挑豆子。
林晨安则是再教一教林文斌和虎子,之后也要准备去收割庄稼了。
芸娘听着屋内传出的朗朗读书声,心里实在是恐慌又担心。
林晨安知道了多少,他是不是害怕自己,才会这样?他会不会告诉其他人,那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这些问题折磨得她难以安宁,就连林瑶过来,同她说话,她也依旧无法开心。
林瑶发现不对劲,问她到底怎么了。
她心事无法诉说,想了好久,她问道:“瑶瑶,如果你有个秘密被人知道了,但是你又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林瑶道:“那就去问问好了。”
“直接问吗?”
“对啊,直接问,要不然憋在心里多难受,问出来是死是活也是个痛快。”
林瑶眼睛亮晶晶的,说话也是如此的干脆。
芸娘有时候真羡慕林瑶,她真的有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她就像金黄的芋头花,朝气蓬勃,里正一家一定都非常宠爱瑶瑶。
反观自己温温吞吞,遇事犹豫又害怕,不像任何花,反倒像一只慢吞吞的蜗牛。
听了芸娘的比喻,林瑶笑得捧腹,她道:“芸姐姐,怎么会呢?你很好的,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会做饭,又温柔贴心,如果我像你这样,爹娘不知道又多高兴。再说,你只是不习惯,但你也可以变得勇敢的。”
被她的笑容感染,芸娘仿佛也变得有生机了。
她们谈笑的声音吸引了林文斌和虎子,两人一直看过去,但是头上立刻挨了两下。
夫子来了。
他们老老实实地坐直,继续念书。
林晨安自己站在窗口,目光从书上移开,朝芸娘扫了过去。
芸娘坐在树下,脸上没有早晨的不安,日光透过桃树的间隙散落在她的身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她一动,那光斑便跟着换了位置。
一片蝴蝶状的光似乎印在了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微微眯起,弯弯的,似乎在同林瑶说话,笑意也漫上了眉梢。
不知道林瑶说了什么,她露出了贝齿,整个人似乎都在熠熠生辉。
“夫子,你很开心吗?”
虎子好奇地问。
蓦地,林晨安的唇角压了下去,他眼神越越发严厉:“虎子,你会背了吗?”
“会,会了。”
“那背给我听。”
“哦。”虎子苦着脸,背的磕磕绊绊。
林文斌在底下笑得直抖。
林晨安道:“太生疏,回去后抄写二十遍。”
“啊,哦。”虎子垂头丧气坐下。
“文斌。”
“是,夫子,我会背了。”
“嗯,我知道,你回去砍二十捆柴,强身健体。”
“啊?”林文斌傻了眼,他闷闷地坐好。
这下换虎子偷笑了。
林瑶几人离开后,芸娘决定一鼓作气问清楚。
林晨安正在后院里,磨镰刀。
她快步走过去,几乎要走到林晨安的身边,她又再次犹豫,在拐角处踱来踱去,最后还是转身,想着下次吧,下次她一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