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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污蔑 ...

  •   她快速放入袖笼中道:“什么你的簪子,这明明是我的,这是相公前几日买给我的,你的簪子丢了就想要我的,你想得美。”

      芸娘站起来,冲到夏春花面前,左手抓住夏春花,右手去掏自己的簪子,“那就是我的,那是我娘去世前给我的簪子,你快还给我,是你,是你偷了我的银子,一定是你。”

      夏春花被她扯得几乎站不稳,她用力去推芸娘,发现推不开,她拧住芸娘手上的肉狠狠一拧,芸娘痛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仍旧不放手。

      夏春花始终摆脱不了芸娘,急得她冲林天生大吼:“林天生,快过来,没看到你媳妇被欺负吗?”

      她一嗓子吼得林天生立刻上前,芸娘看到他手上的酒肉,电光石火间脱口而出:“是你们,你们两个人合伙偷了我的银子,不然你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些?”

      她眼睛都红了,气得直道:“还给我,银子还给我,不然我要去找里正给我做主,我还要去报官。”

      林天生心虚,他撕扯芸娘,声音比芸娘还大:“我们可没有偷你的银子,你去报官,可有人信?”

      他是笃定芸娘拿他没有办法,芸娘气急了,放开夏春花捶打林天生。

      林天生不妨,忙去遮挡,拉扯间,碎银子和铜板滚落在地,其中一串铜板上还绑着一截红绳。

      芸娘激动起来:“这铜板上的红绳还是我用旧麻绳搓的,真的是你偷了我的银子。”

      林天生猛然推开芸娘,蹲下来急忙捡银子。

      夏春花拦住芸娘,邹氏厉喝一声:“都给我住手。”

      三人都停了下来,邹氏已然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她对林天生道:“拿来。”

      林天生眼珠一转,捡起铜板和银子,用嘴吹了吹,递到邹氏的手里,他道:“娘,我这也是为了家里考虑,这银子在她手里,时间一长,她还不是要给自己的那个酒鬼爹,我拿来就是想给娘亲的,这不是先去买了肉吗?”

      他说得好听,邹氏先是掂了掂,估摸着只有二两银子了,她狠狠瞪了林天生一眼,而后又冲夏春花伸出手,“给我。”

      夏春花想留下簪子,她道:“娘,这簪子是相公给我的。”

      “费什么话,拿来。”邹氏皱眉。

      夏春花只好不情不愿地从袖子里拿出银簪,给了邹氏。

      芸娘紧紧地盯着邹氏手上的银簪,她满含希望,甚至上前一步,朝邹氏伸出了手——

      邹氏却直接将那簪子插在了头上,银子也放进了自己的袖笼中。

      芸娘脸色大变:“婶子。”

      邹氏道:“喊什么?银子本来就是林家的,你拿在手里这么多日都没有交给我,我已经没跟你计较,你可不要不识好歹。”

      她居然要直接昧下自己的银子,那是自己攒了好久的银子,是她离开林家,不用惨死的希望。

      她几步走到邹氏面前,再次道:“婶子,那是我的银子,你给我吧,我之后一定好好做更多的黄金饼,早起磨豆子,婶子,你给我的吧。”

      她还有脸要银子?

      邹氏更加生气,她用力推搡了芸娘,芸娘猝不及防扑倒在磨盘上,她的眼前阵阵发黑,等缓过那一阵难受,她转过头来,只觉脸上发痒,似有虫在爬,她用手一摸,手上赫然是鲜红的血。

      几人仿佛没看见一样,邹厉声喝道:“芸娘,不要以为你跟我去集市上做几天生意,给你好脸,你就不知道几斤几两了。我告诉你,我十两银子买你回来,便是要你在林家当牛做马的,伺候老大的。你整个人都是林家的,你吃住穿我都供着你,没跟你算钱,如今你竟然还背着我藏了这么多的私房。幸好老二看见,将这银子拿了过来,要不然你还真给你那老爹送过去。”

      “芸娘,你听好了,你在这个家里跟驴子一样,就是个牲口,听话还好,如果想要跟我对着干,看我不毒哑你,打断你的手,将你锁在屋里只能照顾老大,哪里也不能去。”

      芸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邹氏狰狞的面容像极了前世强硬地灌她毒药时的模样。

      她知道,邹氏说的都是真的。

      她会亲手毒死她,让她去给林大福陪葬。

      可她前世明明那么努力地去做活,用心地照顾林大福,林大福的死跟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为什么邹氏非得让她死?

      愤怒如暗影一点一点地蚕食着她的理智。

      林天生见他娘将火都撒在芸娘身上,他知道自己没事了。

      但是想到芸娘拒绝自己,他不想让芸娘好过一点。

      他立刻走到邹氏面前耳语一番,邹氏目光瞬间如同刀子,扎向芸娘。

      她薄薄的双唇再次吐出恶毒刻薄的言语:“你还跟其他男人拉拉扯扯?是谁,是不是你舅家的那个表哥?还是昨日去买黄金饼的书生?”

      芸娘有一瞬间的茫然,她跟谁拉扯?这是绝对没有的事情。

      她立刻否认:“我没有。”

      “什么没有,老二都告诉我了,你几次发髻散乱从外面回来,难道不是与人厮混去了?你敢对我儿不忠,看我不打死你。”

      邹氏越说越生气,抬手就想要打芸娘,芸娘下意识躲闪,她猛然看向林天生,那日分明是林天生意图对她不轨的。

      她愤怒地指着林天生,“明明是你……”

      “是我,是我看见告诉娘的,怎么,你敢偷人,还怕娘知道吗?”林天生张口就颠倒黑白,将脏水全往芸娘身上泼。

      芸娘浑身发抖,脸色涨红,她从没想到人可以这样的无耻。

      邹氏抓住她,大手毫不留情地打在芸娘的身上。

      “我让你偷人,我让你偷人,说,奸夫到底是谁?”

      芸娘弱小的身板根本抵挡不住,她好似又回到了当初最绝望的境地。

      如今银子没了,名节没了,爹爹估计也已经被打断了腿。

      哀默犹如冰冷的湖水一瞬间淹没了芸娘,她突然直直地望向邹氏,如果她真的要死,那不如拖着邹氏一块死。

      她拼尽全力拽着邹氏站了起来,双手紧紧地抓住邹氏的头发,邹氏痛得嚎叫,嘴里不住叫:“贱蹄子,贱蹄子。”

      林天生一瞧急忙上前掰开芸娘的手,邹氏被解救出来,还没站稳,就见芸娘又走过来,她的眼神幽深,额头上鲜血仍然在流,脸色煞白,在黑夜中竟然如同女鬼一般。

      邹氏被她这副样子吓得微微后退,她道:“你要做什么?”

      芸娘却一言不发,邹氏连连后退,反应过来自己被芸娘吓到了,她恼羞成怒道:“老二,给她打烂她的嘴。”

      林天生早憋着一股气,如今正是出气的时候。

      他冲着芸娘挥起了巴掌,“贱人,叫你偷人。”

      怒意让芸娘褪去了平日的怯懦,她非但没躲,反而迎了上去。

      只听砰地一声,重物坠地,紧接着便响起林天生的惨叫。

      芸娘愣住,那巴掌没有落到落到她的脸上,她被人揽住退后避过林天生的巴掌,林天生来不及收力,猛然摔倒在地,头就磕在刚刚芸娘摔倒的位置。

      墨香?

      她抬起头来,看到一道清晰的下颌线以及一截青色的直裰衣领,再往上便是微微凸出的喉结。

      林晨安,他怎么回来了?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她只觉得自己精神猛然一松,之后便再也站不住。

      “你没事吧?”他问。

      声音低沉,像夜风吹过竹林。

      她没事。

      她只是好累,鼻子酸酸的,眼睛也胀胀的。

      芸娘突然就晕了,几人都有些吃惊,但更让他们惊讶的是林晨安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邹氏反应快,她上前道:“安哥儿,你怎么回来了?是县学里有事吗?你吃饭了没有?”

      “对呀,三弟,要是没吃,正好二哥这里买了酒和猪头肉,咱们等会儿可以好好吃一顿。”

      林晨安的目光从芸娘的脸上扫过,见她额头磕破了一道口子,周围又红又肿,血顺着伤口蜿蜒出一道痕迹,在雪白光洁的额头上,看着触目惊心。

      他没有回答邹氏的问题,而是抬头扫视众人,先将芸娘抱回了屋内,放在床上,又盖好了被子。

      众人面面相觑,林晨安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他看向邹氏和林天生问道:“发生了什么事?嫂嫂怎么了?”

      林天生揉着额头爬起来道:“她,她想拿银子给她爹,她还偷人。”

      邹氏也道:“你二弟说得没错,这小蹄子吃里爬外。”

      林晨安目光微动,偷人一词从林天生的嘴里说出来很是反常。

      他可还记得自己送的猪油膏最后可是到了林天生的手上。

      他并没有听邹氏的话,反而是看向林天生:“你说她偷人?那人是谁?”

      林天生怎么知道,被林晨安瞧着,他心中更加发虚,人也不由地结巴起来:“我,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那你是如何确定她偷人的?”

      林天生额头微汗,求助地看向邹氏,邹氏道:“安哥儿,她几次鬼祟地从外面回来,还衣衫不整,不是偷人是做什么?”

      “娘,”林晨安语气没有丝毫的起伏,“女子的名节很重要,这样的事除非有证据,或者证人,否则怎可以仅凭臆想就定她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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