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8、Chapter 8 DELUSION 错觉/迷惑

　　我所在的军队全灭，我所带领的小队成员们，如今正躺在我的脚下。我的胸口被刺穿，钉在岩石上。
　　我以为，我要死了。
　　其实当时觉得死了也无妨。我以前一直为了活下去而追求力量，所想的一切都只是单纯的活下去。然而到了战场上，与生死经常交锋的时候的确比任何时候都能感觉到自己活着。
　　但是，我缺乏某样东西——信仰。
　　我羡慕那个死在病床上一心想当将军的傻瓜，因为他有自己的理想。
　　我喜欢部下们坚毅有力活着的眼神，他们有的想等战争结束从商，有的想成为骑士，还有的跟那个傻瓜一样想继续当兵。他们相信我给予的一切指令能帮助他们更迈进理想，他们坚信我能带领他们走完这场战争。于是不知什么时候，我开始有必须要做的事，那就是让他们跟我一起活下去。
　　可是，如今不需要了。
　　“……队长，你要活着。”
　　蠢货们，没有你们我不是什么队长。
　　没有你们，胸口的空洞无从补上，我甚至不能称为一个‘人’。
　　胸口的血流减慢，逐渐零落。或许是凶器堵住伤口反而没有令我立即丧命，假如用尽我残余的力量与魔力大概能够挣脱这种困境，但我没有。
　　不知为什么那时候觉得很平静，就算这样死了也罢。
　　所以我等待着拥抱死亡。
　　正当我想合上眼之际，一种奇异的毛骨悚然遍布我全身。像是有只巨大的野兽正巧从我身旁通过。我睁大眼，捕捉到正在朝我靠近的身影。
　　当她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的激动与惊讶难以想象。说实话在临死之际我一点都没想起她，尽管当初与她的初次遭遇是那样的令我迷惑痴狂。而如今她站在我的面前，我开始深信从现在这一刻起我没办法不再想起她。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就算死亡降临，我也不可能从心底抹除这个存在。
　　这样近的距离，能够看清她眼瞳深处不属于人类的光泽。
　　她比我想象中的更坚实，也更优美。美丽的，线条有力流畅，强大充满霸气的金色的狮子正在我面前看着我。
　　我突然不想死了，没有原因，就是不想死。
　　“嗨~想不到死神是一位美丽的女士。你来带我走吗？”我装作第一次见面的口吻。
　　我是故意的。我不想死，更不想被她杀死。
　　她一脚蹬在插入我胸口的冰锥上用力一拧：“放你下来收费，疼死免费。”
　　我松一口气。她准备伪装成人类，那么她准备让我活着。
　　我靠着自己的小聪明，从她的手里偷得性命。她救了我，说要我跟上她才肯有偿给我疗伤，然后她拔腿就走。我知道如果我不跟上去那么刚捡来的命又要再度丢掉，不是因为伤势，而是因为魔族不会无缘故的救一个人类。我犹豫了一下，我想到那个传授我魔法的男人，想到魔族于神族之间长久的战争。
　　我低下头，看着那群笨蛋们的尸体。我不能掩埋他们，也不能丢下他们喂野狗。
　　那个前进的背影没有回头，但是我周围的一切突然燃烧起来，包括他们的尸体。
　　我惊讶，然后笑了，跟上她。恍惚间我产生一种错觉，似乎我本来就该跟在她身后。
　　世上为什么有这样强大美丽的生物呢？
　　为什么有这样温柔的魔族。
　　她治好我的伤。
　　她问我是否想改变我的体质从而得到更强的力量时我拒绝了。因为我知道她所说的并非玩笑，她的确可以做到。
　　她是魔族，救我是因为需要我做一些事。没听说过跟魔族做交易还有善果的。
　　果然她提出一个要求。或者说给我的第一个指令——取得贤者之石。她说只要拿到贤者之石，我便可以自由，回到属于我的战场。
　　“你属于战场。”她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想要再度回到战场。
　　我的确适合战场。行军布阵更适合我的天性，如同我的本业。但是，我没提醒她人类跟魔族不同，‘适合’跟‘想要’是两回事。
　　从前我想要带着那帮笨蛋一起活下去，那么失去了那帮蠢货们的现在，我想要的是什么？也许不久我便可以知道答案。
　　****
　　“怎么样？”女人的声音问。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一切都进展的很顺利。”男人的声音回到。
　　“是吗，”女人的声音笑道，“不过，我一直想问有必要特意要‘制造’一个弱点吗？据我所知，那个防备严密的男人本来就有一个弱点。虽然他隐藏得很好。”
　　“……本来的弱点？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达鲁菲恩。”
　　“嘛~你又没问。我想像您这么聪慧的五王之首怎么会看不出这么明显的小事情呢，所以没提。”
　　被反讽的男人没有回嘴，他仔细思考一下，察觉自己的确疏漏了。因为那个难对付的人类是个连自己出生的村庄化为火海，妇女儿童在他眼前残杀都不为所动的角色，没有任何亲缘在世的情况下，将那男人所珍重的事物局限在爱情是个疏忽。人类的感情多种多样，能够利用的弱点其实本来就有，只是他当时忽略了。
　　“无所谓，从结果来看没有变动；”男人冷笑道，“只是多费一道手续。”
　　对于男人的自信女人无所事事的耸肩。既然如此，洁拉丝跟某人接触的事就用不着告之了吧？
　　恩？你说这个巧合跟我的空间移动能力是否有关？SA~就算我的能力发动起来多么隐蔽连魔王级别的也难以察觉，我也不会那么无聊的悄悄将洁拉丝与某人所在的地点跟空间悄悄连接起来让他们一再巧遇不是？我才不会想借用洁拉丝来打击自己的上司看热闹呢，对吧。
　　女人眨眨眼，露出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