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layers]为子祷告 Pray for my son》蓝珑琼

17、Chapter 17 DRAMATICS

　　“雷因.麦格纳斯，无论你做了什么，准备做什么，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所以请你看着我，好好的看着我！冷静下来，看着我！”
　　一阵漫长的静默过后，雷因眼底如血的红晕终于浅淡褪去。
　　“美达拉，你怎么在这里？”即便没有刚才的怪异症状，雷因的表情跟语调依然冷淡。
　　美达拉松口气，紧接着又提起心：“雷因，你在做人体实验吗？”
　　雷因没有回答，美达拉自己也知道这个话问的多余，眼前的景象已经说明一切。
　　“雷因，你这么做的话……”
　　“有违人道？”雷因接话，“伤天害理？罪大恶极不可原谅？终究遭到恶果报应？还是你要说这些都是徒劳无功？人死不能复生？人人的性命都平等之类？”
　　美达拉被噎得说不上话。
　　“那又如何。”
　　当代最伟大，受人敬仰的贤者大人如是平静回答。
　　“就算伤天害理又如何，就算徒劳无功又如何，我要不停尝试直到成功为止。就算是邪道如何，我从不怕与这世界为敌。”雷因.麦格纳斯的视线越过她，望向悬浮在容器中沉睡的头颅。“我会为他换上新的身体，我将召唤回他的灵魂，我能够做到让他完全复活。”
　　这样猖狂的言论，也只有他雷因.麦格纳斯可以说得出吧！
　　“人的生命是不平等的，美达拉。只要能唤醒他，死上数十上百甚至上千的人都没关系。他——是我唯一的孩子。”
　　这是他第一次口头的承认了，他与他的血缘。
　　“我从没为他做过一件像父亲该做的事。这一回，最低限度，让我做我唯一能做的罢。”
　　雷因苦笑。
　　我是个笨拙的男人。不懂得细心关照也不懂得与他交流。我唯一拥有的就是丰富的知识与魔力。这一回，就让我付出我唯一有的东西，为他做些什么。
　　雷因以为美达拉会开口阻拦责问，甚至咒骂。
　　可是那名一向正义感十足的女骑士哭了。
　　他承认自己是个软弱的男人，经常因为细腻的感情落泪。而这名他所敬佩的女骑士不同，她是那样的刚硬要强，她的泪水也同样珍惜宝贵。
　　“雷因，”她说；
　　“雷因！”她说。
　　“你或许……是个残忍的魔导士，你或许是位不合格的父亲。你或许觉得我碍眼又多事！那么杀了我也没关系！但是请你……请你……”
　　她哽咽着说。
　　“……承认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请你承认，你的孩子已经死去。”
　　她在说什么！那一瞬间，雷因几乎以为自己被激怒了！即使是她，即使是美达拉也不可以这么说！她想阻止他！谁都不能阻止他让那孩子复活！
　　“无论如何，求你……承认……”她泣不成声，依然咬牙坚持说下去，“他死了，而你还活着！雷因.麦格纳斯，你还活着！请不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死人’！”
　　如果他沉迷其中，置身于复活研究，忘记了真实的自我与生活的本质，追逐逝去的死者。那么，他还算活着吗？
　　“请不要因为悲伤，心随之一起死去！”
　　出乎预料的话，令雷因的杀意凝滞。
　　“算我恳求你，雷因！你可以不顾他人怎么看继续你的实验，你可以继续犯错做杀人凶手，我知道我没有能力阻止你，但是请你在做这些的时候记得自己还活着，求你不要随他一起死去！”
　　她握拳，将手置于胸口。
　　“那样的话，我也会死！请不要让我跟你一起死去！我希望活着，我想与你一起活下去！”
　　雷因的行为跟思考彻底的停滞。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何种表情，该有何种感情的好。
　　他以为自己的心脏在那孩子死掉的时候就被冰雪凝固，可是，他无法克制胸膛激烈的感动。
　　其实他对美达拉有好感，美达拉也并不讨厌他，他一直都知道。但是他没想到这名一向自尊心强，异常高傲的女骑士会直白说出这几近告白的话！此时此刻，不惜一切的在他面前表白，简直就像敲碎了自尊，放弃了骄傲，只为将他从黑暗中救赎一样。
　　“美达拉……”他轻轻的说，像是悄声拂过的微风，“我是个罪人，正在犯罪。”
　　“啊，我知道。”她合上眼，泪珠洒落的同时再度睁眼，“我憎恨你的罪恶，但是，请让我跟你一起，一同堕落。”
　　“啪啪啪！”
　　拍手的声音响起，突兀打断深情对视的两人。
　　“谁！”雷因转身面对声源，同时将法杖略一前倾似要攻击。
　　“哎呀哎呀，多么感人的一幕。瞧瞧我看到了什么？由罪恶结合起来的爱情呢，真是美丽到让人感动。”
　　美达拉也看向同一方向，发现一直隐藏在角落没有被他们注意的人影后大吃一惊：“神殿派来的调查员？”
　　相比惊慌的美达拉，雷因沉着得恐怖。他冷冷盯着那个人，缓缓说。
　　“调查员？头一次听说，神殿雇佣魔族做调查员！”
　　魔族？！美达拉惊讶的瞪大眼，显然觉得不可置信。可正是这个男人告诉他关于雷因实验的事！这么说她被骗了？
　　“美达拉小姐，我没有说谎哦，你瞧雷因先生的确在进行禁忌实验呢。多谢你为我带路。”男人从堆积的器材与箱子上轻盈跳下，“不过我没想到您这么容易的接受了，令我稍稍有点失望。”本来以为能看到相爱的两人生死搏斗的场景呢。
　　“魔族，你的目的是什么？”雷因冷静追问。
　　“仅一眼就被看穿我的身份，不愧是雷因先生。”男人像孩子一样用手挠挠他胖乎乎婴儿肥似的脸蛋，这可爱的动作令他看上去像个少年，“其实嘛，只是为了任务而来，顺便与您见一面。”
　　还没等雷因问他的任务是什么，突然室内所有的容器无故炸裂！紧接着蓝色的冥火升起瞬即将容器内洒落出的东西燃烧殆尽，其中包括那颗被雷因极度重视的头颅！
　　雷因惊叫一声跑过去伸手去捞那颗头的时候，落入他手中的只剩灰烬。燃烧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他还没来得及使任何魔法灭火便全部结束。
　　当雷因不可置信的看着手中的灰烬时，神秘的魔族轻轻一笑。
　　“舍弃掉身躯，准备用头颅来进行复活魔法？真可惜，我的主人可不喜欢你唤回他的灵魂。”魔族笑着，睁开他水晶紫色充满恶意的双眼，“因为，那是属于我主人的东西。”
　　没有了头颅，复活的可能性失去，雷因恼羞成怒疯狂的用魔法攻击魔族，甚至将密室夷平弄得乌烟瘴气，然而那狡猾的魔族却很快溜了。临走时魔族还留下一句话。
　　“……这次只是警告哦，雷因先生。哎，之前忘记自我介绍，我是杰洛士，相信我们很快还会再见。”
　　雷因怒火冲天紧握法杖。杰洛士！我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还有他背后的幕后黑手，夺走那孩子灵魂的魔族！
　　雷因想起最后一次见到X时候与其同行，女战士外貌的魔族，立即明白就是她！成倍的懊悔跟仇恨令他心脏绞痛。无论你是谁，就算你是魔王，我也决定不放过！
　　“雷因！”
　　头上一疼，挨了重重一下。
　　“清醒点，雷因！他已经走了，你不可以再间歇性抽风发狂！”
　　眼见美达拉拿着木棍朝着他脑袋继续轮，雷因赶紧闪过。
　　“我已经清醒了，美达拉！哎哟！为……为什么！？”
　　最终被偷袭到的雷因变作苦瓜脸皱成一团。虽然他可以及时用魔法防御住，但是如果那么做美达拉的手会被反震折断。所以他只好生生挨打。
　　“要你抽风！要你瞒着我乱来！要你做危险的事害我担心！你给我去死！！”
　　“……你不是说要与我一起活着？”
　　“啊啊啊啊！！我没说过没说过！我要把那句话从你脑袋里打出来！”
　　终于反应过来害羞的美达拉恼羞成怒化作暴力LOLI追杀雷因中。
　　过了一会儿两人气喘吁吁倒在废墟里仰面朝天。
　　“我们一起去埋葬他。就算没有尸体也没有骨灰，仅仅立个碑也好。”美达拉看着天空问，“你的孩子，他叫什么名字？”
　　“……我叫他X，未知数的意思。他真正的名字——一次都没告诉过我。”我……一直等着他能解开心结，自己告诉我。从没有主动的朝他迈出一步，我不配做一个父亲。
　　“既然他一直用X这个名字，想必他非常的喜欢。那么碑上就刻上：埃克斯.麦格纳斯。”
　　喜欢么？雷因的眼眶再度湿润。我从没这样想过。
　　那孩子，或许不像我以为的那么讨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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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老板，您所嘱咐的事已经办妥。”杰洛士弯腰向他的主人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
　　“嗯。”兽王洁拉丝转下手中的烟杆，表示知道。
　　杰洛士仍然保持原型的行礼姿势没动。
　　“你有什么疑问吗，我的孩子。”
　　“啊，其实只是有点好奇。”杰洛士收回礼仪抬头，“那个灵魂您最后用在了哪里？”兽王大人无路如何都不想放手的灵魂，是为了唤醒那一位的布局所需要吗？
　　他伟大的主君用奇怪的眼神瞧着他，神秘一笑。
　　“那个灵魂，我当然会非常有效的利用。”
　　杰洛士觉得古古怪怪不怎么舒服，他想多半是主人不高兴他多嘴连忙补救；
　　“嗯，我只是奇怪您为什么这样看重一个人类的灵魂。”
　　“啊，”洁拉丝笑道，“因为它的主人在被我杀了后，毫无代价，发自内心意愿的将它奉献给我。我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特殊的礼物。”
　　目光流转，洁拉丝想起当时的场景。他死时的惊讶与悲伤难以掩盖，所以她本以为他并没想到她早已决定杀了他。可是他却说，他一开始就知道她是魔族。当她再度询问他是否要成为魔族活下去的时候，被他拒绝了。
　　“我没什么可以出卖，如果你要我的灵魂……便拿走吧……”
　　面对没有丝毫憎意，即将死在她手里的生命，就连一向运筹帷幄的她也忍不住动容，询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知道。也许只是……还想再叫你一次老板。”
　　当然，以谋略为名的洁拉丝也只是从表层上理解这句话，她没有或者也不准备理解其中真正的含义。
　　那名人类的少年，生死之际所弥留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