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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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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秦一（二）
东泽国虽民风开放，但最重礼，而孝则是礼节中占有最重要的份量，上至皇帝皇后，下至平民百姓，都当以孝为首。
“小姐，这是您要的垫子。”
“嗯，放那就行了。”
灵碧将垫子放在染柒指定的地方，前几日小姐说要找狗主人，也就是老太太，后来小姐也一直未再提，她还以为小姐忘了这事儿，今日突然叫她来佛堂，她还奇怪呢。
“小姐，您不是说要去找老太太吗？为什么要来佛堂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染柒看得出灵碧虽然心细胆小，洞察能力却挺强，只不过是见识少罢了，只要给她时间历练，也是个能独挡一面的，况且她已经把自己的底儿都告诉灵碧了，现在都是拴在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久病床前无孝子，祖母这一病，虽说也没多少日子，但她到了这个年纪，身体大不如从前，一年到头总是小病不断，只因不会危及性命，所以父亲他们早就不当回事儿了，我既然想博祖母看重，自然得在这上面下功夫。”
灵碧听了也觉得有道理，见染柒在垫子上跪下，也拿了另一个旧垫子往地上一放，也跟着跪了下去。
灵碧跪下去后，还是觉得不太明白，问：“可是您在这里跪，也没人瞧见啊，老太太这会儿更不会过来啊。”
“瞧不瞧见的，做了才知道。”染柒伸手朝灵碧做了个“嘘”，道：“佛法无边，心诚则灵。”
灵碧“哦”了一声，心知这里毕竟是在佛堂，不宜大声言语，况且小姐此刻也闭眼无言、认真祈祷，她只好也乖乖的闭了嘴。
灵碧也不知跪了多久，就是觉得腿有些麻了，正欲捏捏腿脚，忽听到佛堂里外传来了脚步声，步伐略有些缓慢，听着不似是个年轻力壮的。
灵碧本想提醒染柒有人来了，但见她跪的比自己还要挺直，便赶紧调整了身子跪直了。
等到来人进了堂，灵碧偷眼打量了一下，竟是老太太身边的孙婆婆。
佛堂清静，平日里除了老太太，鲜少有人过来，所以孙婆婆突然见到两个人跪在堂里，竟是愣了一下。
孙婆婆凝目瞧见是染柒和灵碧，便打招呼：“大小姐也在呢。”
染柒只是轻轻点头，唤了一声“孙婆婆来了”，便不再多话，只转头认真祈祷了。
孙婆婆倒是恍了恍神，印象里大小姐是个闷性子，平日里不与旁人来往，只在自己的院子里打发时间，往些年还常去给老太太请早晚安，这两年老太太年纪大了，便省了这早晚安，算起来，孙婆婆都有两年没见到大小姐了。
孙婆婆记得倒是有一次，她去满盈轩传话，远远地瞧见夫人在训斥大小姐，大小姐跪在厅堂里，低着头背影瘦弱，听说已经饿了两顿了，倒叫人可怜的，她传了话后便回去了，也未仔细瞧大小姐，如今这近处细细一看，大小姐模样竟出落的愈发标致了，想她也活了大半辈子了，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还曾随老太太进宫见过太后，宫里那些嫔妃宫女个个貌美如花，但要跟大小姐比起来，竟还都逊色了些。
孙婆婆回过神来，忙点了香，又跪在垫子上认真地祈祷了一会儿，才起身离开。
“大小姐，老奴先回去了。”
“孙婆婆，稍等。”
孙婆婆不知大小姐叫她有什么事儿，略有些诧异，问：“大小姐有什么事儿？”
染柒从随身带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孙婆婆：“这是婆娑粉，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也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忙。”
孙婆婆狐疑：“大小姐这是？”
钟染柒解释道：“前日经过前苑时，碰巧看见秦一责罚孙逸，那鞭子我也曾挨过，我知道有多疼，想来怕是伤的挺严重的，我没别的东西，这瓶膏药兴许管点用处，还请孙婆婆别见外。”
孙婆婆脸色诧异的很，但她这个年纪，也算是经历过大半辈子的风雨了，很快便保持住镇定，道：“老奴替不争气的孙儿，多谢大小姐了。”
“孙婆婆慢走。”
灵碧一直等到孙婆婆，才问：“小姐，孙婆婆在老太太身边，什么样的膏药没有啊？她能看上您的药吗？”
染柒微微一笑，笃定地道：“这药看不看得上不要紧，要紧的是她能记住我份心就够了！依我看，孙婆婆兴许到现在还不知道她孙子挨打这事儿呢，这个孙逸才也真能挺得住，挨了那么多板子，竟也不吭一声，这样的人嘴紧，信的住，但也容易……”
钟染柒突然顿了口，让灵碧收拾东西：“把东西收好，我们回去了。”
“小姐，咱们这就回去了？”
“怎么？你还想跪啊？”钟染柒笑笑，“这事儿急不来的，这几日我们要连着来，明日你且在门外守着，远远瞧见孙婆婆的身影，便赶紧告诉我。”
“好。”
“还有，”钟染柒见灵碧收拾好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这两日，你得空去见见紫娟，替我带个话儿。”
……
连着几日在佛堂里遇见，孙婆婆和钟染柒便熟络了起来，这一日，孙婆婆特意做了糯米藕带给钟染柒尝尝。
“多谢孙婆婆惦记，我就爱吃这些甜食。”染柒迫不及待尝了一口糯米藕，赞叹：“甜而不腻、藕香四溢，怪不得祖母总总离不开您，您这手艺任谁也离不开呢！”
孙婆婆笑眯了眼：“大小姐若喜欢，以后再做，老奴便送一份去雅竹苑。”
“那我今日便先谢过了。”染柒尝完一块糯米藕，接过灵碧递过来的锦帕擦了擦手，随口问道：“孙婆婆，您孙子身上的伤好多了吧？”
“好多了，多亏大小姐的膏药，叫他多歇一日也不肯，不像大小姐这般懂事理。”孙婆婆客气的道谢，忽想了什么，问：“这些天，老奴见大小姐日日都来佛堂，老奴年纪大了，眼昏耳聋，若是没听错的话，大小姐是在给老太太祈福？”
染柒佯装难为情的红了脸，道：“婆婆几时听到的？”
“这几日每次来都听她口中念念有词，觉得好奇，就仔细听了听，你就说老奴听的可真吧？”
“祖母上了年纪后，身体愈发不适，若不是有你和贾婆婆一直在祖母身边尽心服侍，祖母的身体可能还要不济些。”染柒言辞肯切，带着些不好意思，缓缓道：“我也没什么可孝敬的，我有的东西，祖母也都有，唯独比祖母清闲些，便时常来佛堂祈祷，望菩萨念在我心诚的份儿，让祖母早点儿脱离病苦。”
人嘛，就是个感情动物，要打动人嘛，最管用的自然就是情喽！
孙婆婆听了染柒的一番话，果然湿润了双眼，若不是主仆有别，孙婆婆感动差点儿想握住染柒的手。“大小姐真是有心了，这满府上下的人，都不及大小姐待老太太的心意呢。”
“怎么会呢，我这些孝心算不得什么，比不过弟弟妹妹们的。”染柒面不改色地说着违心的话，“尤其是二弟和四弟，祖母平日里最疼爱他们了，这次祖母生病，他们少不得日日请安、床前后尾的伺候着，不像我，只能在这里尽点儿孝心了。”
染柒早打听过了，钟家几个孙辈的，这些日子各做各的，压根没把老太太生病的事当成一件事儿，所以她不提还好，一提孙婆婆脸色都变了。
孙婆婆冷哼一声：“大小姐哪里知道他们……呵……他们……”
孙婆婆终究没说下去，她虽然是老太太身边的老人了，但怎么说也还是下人，议论主子是有罪的，所以和染柒一边往外走一边儿闲聊些别的话题，刚转出佛堂正前方的长廊，忽瞧见长廊尽头出现一男一女两个人。
“秦爷，你别这样，会叫人瞧见的……”
“这佛堂这么偏，平日里也就老太太会来，这会儿老太太还躺在榻上呢，别说过来了，连下床都难，指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哪还会有人来啊！”
“秦爷，求您放过我，我还想嫁人——”
“嫁人？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不从了我，这钟府的大门你这辈子都别想出去，就算过几年你到了年纪，老爷夫人大发慈悲放你出府，我也会随便找个由头，让你还没走出大门，就得乖乖儿地给我滚回来，你的好姐妹春芽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敢反抗我，她这辈子也别想离开钟府半步！不过你嘛，只要你今个儿晚上去我屋里，肯好好伺候我，我一定不会为难你……”
秦一真是刷新了钟染柒认知的下限，好歹她也活了这么多年了，原以为后宫众人的嘴脸就够令人作呕的了，没想到秦一仅凭一己之力，就证明了人性的丑陋——只有更贱，没有最贱。
看到秦一威胁紫娟，染柒本以为自己够生气的了，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毕竟她这会儿还保有龟的天性——慢吞吞，这不，她连生气都要慢人一拍，反而是站在她身边的孙婆婆已经气的快要晕过去了。
染柒见孙婆婆用力抿着嘴，脸都气红了，便火上浇油：“孙婆婆，我怎么瞧着那人像是之前打您孙子的秦一啊？”
醍醐灌顶啊有木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