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59、第五十九章

　　她惊得瞪大了眼睛，心跳如擂鼓般疯狂，脑海里一片空白，血液迅速涌到脸上。
　　她看不清凌天的脸，只能看到黑影。
　　有气流缓缓渡过来。
　　渐渐地，婉游从缺氧中缓了过来。她刚想该怎么办，余光就看到不远处还站着一个黑影。那个黑影呆立在原地，不知已经出现了多久。
　　她还没来得及提醒凌天，他就松开了她，猛地转头看向来者。
　　黑影用腹语道：“我将结界打开了，你们快走！”
　　那个声音，竟然是玄沧！
　　婉游顿时羞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凌天二话不说，背起她，眨眼的工夫，便跑进了结界的门。
　　进了门，没有了那些结界的影响，她的眼睛就能正常看东西了。她心绪复杂地转头看了看门的另一边——玄沧站在原地，默默看着他们走掉，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手里攥着几根黑色的长发。

　　冥王宫的寝殿。
　　婉游的卧房房门大开，数十个夜明珠颇为亲昵地聚在床的四周。婉游连忙从床上坐起身，焦急道：“天哥，你强行出关，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就站起身，跑到他面前。
　　刚回到殿里，他就将她放在床上，让她休息，然后就要转身离开。
　　凌天的脸色很苍白，对她笑笑：“放心，我没事。”说着就要走。他们很有默契，都没提刚才让彼此脸红心跳的事。
　　婉游急忙拉住了他的袖子：“天哥，你去哪儿？”
　　凌天回头，沉声道：“我终于找到了冥锋的住处，当然要去杀了他。”
　　“你的身体……”
　　“不碍事。”凌天看向她拉着他袖子的手，耳朵红了，“再不去，他就跑了。”
　　婉游下意识地缩回手。见他执意要走，她连忙挡在他面前：“天哥，你别去了。我怕你的身体撑不住……”
　　“那我更要去了。”凌天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道，“我可不能被你小瞧了。”
　　婉游一怔，连忙改口道：“天哥，你那么厉害，是我见过的法力最强的人了，没必要再去证明……”
　　“我很厉害？”凌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注视着她的眼睛，“比谁都厉害？”
　　婉游使劲点头：“那是当然！所以，你先留下来养伤吧！让言清溪他们去吧！”
　　凌天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但并没打算听她的话。婉游见他要绕过自己，干脆狠了狠心，用力推了他一把。
　　他惊讶极了，完全没有防备地被她推倒，倒在她柔软的床上。
　　这一惊一倒，让他有一瞬的失神，一直压制在喉咙里的一口血被他咳了出来。
　　婉游看着床单上的那滩血，心里一慌。虽然知道他肯定有内伤，但是亲眼看到他咳血，还是给她不小冲击。
　　他竟然能被她推倒，恐怕内伤不轻。刚才救她的那一路，更是加重了他的内伤。这样的情况，怎么能杀得了冥锋！
　　凌天狼狈地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刺痛了自尊心，又要起身。婉游见状，也顾不上害羞，直接整个人倒在他身上，用她的双手双腿使劲按住他的双臂和双腿，同时转头向房门喊道：“来人，宣太医！宣言预行、言清溪！”
　　“是！”
　　等她转过头的时候，就发现凌天正呆呆地看着她，完全忘了挣扎。
　　婉游的脸瞬间红了。她不断在内心告诉自己：我这是为了救他！救死扶伤这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
　　就这样四目相对了半晌，还是凌天脸红地先开了口：“婉儿，放开我吧。”他的语气很温柔，像是在哄她。
　　“不放！”婉游坚定道，“我一松手，你肯定要跑。”她之所以这么做，就是认准了他不可能对她动粗。至于她为什么会有这个判断，她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亲你了。”他语气很轻，似是玩笑，又像是认真的，眼睛亮晶晶地注视着她的双眼。
　　婉游一惊，随即像是豁出去了：“那我也不放！”又不是没亲过，刚才他还给她渡过气呢！现在要是放了他，估计他就没命了。
　　“真的？”他似是疑问，又像是在试探。
　　“只要你能活下去，被你亲一下又能怎么样！”婉游像是在说服他，又像是在说服她自己。亲过之后，是不是又离双修近了一步？这么一想，她心里非常害怕。
　　凌天面露惊喜之色，可是看着她的神色变化，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是啊，你那么善良，估计换做救别人，你也会愿意吧！”
　　婉游诧异地看着他，不知他怎么突然想到这个话题上。随即她想起了刚才帮他们打开结界的玄沧……他是不是在介意这个？
　　婉游一时怔住了。
　　凌天看着她出神的样子，表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我刚才可不是在逗你。”凌天正色道，“你答应了，那就别怪我……”
　　说着，他的脸就渐渐凑向她的脸。
　　婉游有些忐忑，可是话已经说出去了，她也不能躲。
　　为难之际，凌天的动作突然停住了，猛地转头看向门口：“都进来吧！”说罢，他仰头在床上躺平，说不清是遗憾还是别的什么情绪。
　　婉游转头看向门口，原来宫人带来的太医、言预行和言清溪都站在门口，表情各异地看着他们，但是有一点是一致的，就是神色中都透着尴尬。
　　他们什么时候到的？看到了多少？
　　婉游下意识地解释道：“我、我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娘娘机智，微臣甚为感动。”言预行的话依旧得体而不走心。
　　“啊！谢谢娘娘替微臣按住了王上……”太医的语气说不清是缓和气氛，还是在说笑，反而让婉游更尴尬了。
　　“可惜了……”言清溪小声叹道。
　　“你跟他们解释什么！”凌天看向他们，即使是躺在床上，神色中也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本王和冥后的闺房之乐，他们能说什么！”
　　门口诸人顿时噤声。
　　婉游无话可说，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凌天看到了她的窘迫，伸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她猝不及防地一头撞在他怀里。
　　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似乎带着笑意：“别捂脸了，我替你挡一下。”
　　他一定是故意的！怎么能这么坏！婉游气愤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见她起身了，太医连忙跑过来，开始给凌天把脉。
　　婉游看向言清溪：“王上眼下不方便追击冥锋。还是要劳烦你了。”
　　“微臣职责所在。”言清溪难得的神色严肃，对她一礼，然后凑到凌天身边，听他低声嘱咐了几句，便领命告退了。
　　婉游站在床边，看着太医望闻问切，给凌天服下“春风吹”，她想问又怕打扰太医。太医不知给凌天吃了什么药，他已经睡着了。直到太医开始写方子，她才轻声问道：“太医，王上怎么样？”
　　“王上洪福齐天，吉人自有天相。”太医高声说完，便示意婉游跟他出去，二人站在门外。
　　思忖片刻，太医才小声道：“王上内力受损，魂魄不稳，微臣的方子需要王上静养半个月。这半个月内，娘娘一定要照顾好王上，切忌让他又动武。”
　　“魂魄不稳？”婉游想起上次他魂魄受损的事，心里有了主意。
　　太医去抓药了，婉游走到床边，望着床上的凌天。一想到凌天是为了救她才强行出关，婉游心里就很内疚。
　　一直站在一旁的言预行淡然自若，似乎对此并不意外。他走到婉游身旁，道：“娘娘，一切自有定数，您也不必自责。”
　　婉游想起言预行是大祭司，便问道：“本宫一直好奇，大祭司是用什么方法预测未来？”以前玄沧对她说过，预言者有各自的预言方式，有占卜的，有观星象的，有看生辰八字的……不同的方式，有不同的特点。
　　言预行道：“微臣擅长预知梦。”
　　“预知梦？”婉游很诧异，犹豫了一下，还是直白地问道，“这种梦，大概能预知多少事呢？”梦境应该都是一个个具体的片段，能看到未来的走向么？婉游想起玄沧的观星术。据玄沧说，观星术只能看到未来的大体走向和一些大事件的结果，却看不到具体的发展。
　　“那要看天命愿意给多少提示了。微臣只是个转述者，而且，转述者也不一定能看懂天命的真意。”言预行微笑道，“年轻的时候，微臣几乎每隔三四日，便能梦见之后几天将要发生的事。事情有可能是与我有关，也可能是与冥族有关。眼下，微臣年纪大了，预知梦做得很少了，不能为王上分忧了。”
　　他看起来只是个略显成熟的中年男人，远远称不上年纪大了。可能他比较谦虚吧！婉游心想。
　　“王上这次……大祭司做过相关的预知梦么？”婉游问道。
　　“没有。”言预行道，“可惜犬子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不能代微臣继续为冥界效劳。”
　　婉游想了想，好奇道：“大祭司会根据梦境做出一些判断吗？”
　　“会。”言预行波澜不惊的脸上，睫毛轻颤，有了些许动容，“早年我会这样做，后来我尽力将看到的画面转述给王上，由他来做判断。”
　　婉游更好奇了：“大祭司以前的判断，可以说说么？”
　　一直低头答话的言预行突然抬起头，看向了婉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