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49、第四十九章

　　这似乎更证实了婉游的推测，她低语道：“看来他也知道宝启上神来者不善，想保护石丝绦。”
　　本来有些消沉的凌天，听到这话，瞬间来了精神。他试探道：“你的意思是……”
　　“估计上次你们交手的时候，他就看出是宝启上神附身到了冥在的身上。”婉游道，“这次分手，也只是表面上的分手。”
　　凌天“哼”了一声：“你没看出来，石品林对这事喜闻乐见吗？”
　　婉游怔了怔。
　　“石品林不想让石丝绦和泽生在一起，希望她能找个魔界贵族作为伴侣。”凌天挑了挑眉，“看来，他白高兴了。”
　　婉游无奈道：“不知玄沧是怎么打算的。他们在明，敌在暗。宝启上神结婚生子之后，还一直想和他在一起。估计就算玄沧和石丝绦成亲，她也不会放过他们，只能出此下策。”
　　“那是他们的事了。”凌天悠悠道，“我只考虑，怎么借她的手，把冥锋除掉。”

　　灵贞殿。
　　这几日，婉游将更多的时间用在了研制追踪冥锋的新法器上。
　　她刚离开鹰奇血池，就听到神识中传来籽枝的声音：
　　“姑姑，你眼下方便吗？”
　　“有什么事就说吧！”婉游顿了顿，道，“你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只是眼下，人界出了事。”籽枝的声音有些焦急，“事情非常麻烦。”

　　凌天和婉游出现在聚福镇的时候，城中已经混乱不堪。街上满是拖家带口、四处逃散的百姓。人人身上都背着包袱、麻袋，将所有家当带在身上。人挨人，人挤人，不小心摔倒的人往往还来不及爬起来，就被后来者踩死了。
　　婉游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混乱，一旁的凌天注意到不远处，有一个在酒楼门槛上坐着发呆的老奶奶。他拉着婉游的手腕，二人来到那个老奶奶面前。
　　“老人家，您为何不走啊？”凌天指了指不远处拥挤的人潮，“大家都是去哪儿啊？”
　　婉游提出她要去人界看看的时候，凌天也刚收到属下的消息，说是人界与冥界的边境出了乱子，有不少凡人闯进了冥界。他便决定和她一起来看看。
　　“我的腿脚不好，就不逃了。”老奶奶叹了口气，又看向他们，“边王就要打进城了，你们快跑吧！这位小娘子这么美貌，千万别被官兵掳去。公子，你也要小心，别被抓去参军。”
　　婉游前段时间住在度朔山上的时候，听说过山下的人界一直在打仗，边王讨伐当今圣上，一路大杀四方。聚福镇虽说不大，却是通往都城的两条路线之一。
　　正常来讲，另一条经由方城到达都城的路线，才是最方便的，也是最舒服的。方城有江河绕城，是富庶之乡，人杰地灵。军队到了方城，既可以弄来军饷、粮食，又可以网罗人才。照理说，怎么都不该从偏僻的聚福镇经过。聚福镇也正是因此，在数千年的人界混战中，得以保全。
　　“方城那边发了洪水，淹死了不少人，现在全城都在抗洪。收成也不用指望了，不知还要饿死多少人呢！”老奶奶重重叹气，“边王就改道了。你们再不走，他们就快到了。”
　　“他们这是逃往哪里？”凌天望了望人群。
　　“我也不知道。”老奶奶无奈道，“他们往哪儿逃的都有。我在这儿看了半天，有谁高喊一嗓子，大家就跟着跑，谁知道都跑去哪儿了。”
　　这么混乱的逃生方式，真的能让他们活下来吗？婉游担忧地看了看凌天。
　　凌天伸出手，一道红光凝结在老奶□□顶，形成一个圆圆的结界，将她包裹住。老奶奶看着那道红光，顿时惊呆了。
　　“老人家，您放心，就算边王打进来，也伤不了您。”凌天说罢，拉住婉游，“我们先去前面看看。”
　　他们化成两只燕子，在空中追踪着这些百姓们逃跑的方向。有逃去邻近的红英城的，有直奔着郊外树林、想走偏僻的路不被发现的，还有一些被带跑偏了，反而向边王军队所在的零城逃跑。
　　婉游使了个咒术，让跑偏的人们迷路，在原地绕路。
　　“我虽有意收留他们，但是冥族的地界并不适合他们。”凌天无奈道。冥族见了凡人，必然会将他们当成点心。就算他下了令，也难保不会有冥族按耐不住。来这里之前，他也只能下令，将那些凡人赶出冥界。
　　“将他们带上度朔山吧！”婉游下定决心道，“我得和籽枝他们说一下。”
　　“婉儿……”凌天顿了顿，忧虑地看向她。
　　婉游看出了他的担心，笑道：“我都已经是冥后了，凭什么还要在意神族的眼光！”
　　战事与兴替，本来就是天命，神族不该掺和到这种事里，更何况天后娘娘一向主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这种事被天后娘娘知道了，参与其中的神族也是要被穿小鞋的。
　　凌天笑了，握紧了她的手：“好。婉儿，你尽管放手去做，我支持你。”
　　婉游打开神识，对籽枝道：“籽枝，我打算将一部分凡人带回山上，暂时避难。”
　　“上山？那山上的妖精们怎么办？”
　　“非常时期，大家好好相处吧！”婉游安抚他道，“边王只是路过聚福镇，都城才是他们的目标，不会在这里待很久的。”
　　籽枝支支吾吾了好一阵，才勉强同意。
　　婉游给风银姐姐发了一封密信，风银姐姐也很快回复了，言语间虽有担忧，也是同意这么做。
　　婉游捏了个诀，将那些跑偏的人群引向了度朔山。

　　度朔山。
　　山上弥漫着花香，微风拂过，海棠花像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带着不同的色彩，不断轻动。
　　婉游和凌天出现在林栖居门前。
　　籽枝早已等候在门口，正低头踢着小石子。见到他们二人，他连忙迎了上来。
　　婉游笑着看了看他：“看来你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籽枝也笑笑：“姑姑，姑父，听说最近各界都不太平，你们也很忙吧？”
　　凌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还知道关心人了，有进步。”
　　籽枝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换了个话题：“我和风银姐姐会守好这里。她负责管好山上的妖精们和动物们，我负责管理上山的凡人。”
　　“你们这么快就商量好了？”婉游诧异道。风银姐姐总是在闭关，给她发密信也是处于礼貌，根本没想到她会出来帮忙。
　　“风银姐姐前天出关了。”提起风银姐姐，籽枝的眼睛都亮了。
　　凌天敏锐地看出了什么，问道：“你不会是刚从她那边过来吧？”
　　籽枝脸红了，没有说话。
　　婉游看了看籽枝，又迷茫地看了看凌天。
　　“那个……人界发洪水了，你们知道吧？”籽枝生硬地转移话题，看向婉游，“姑姑，听说凡人做了不少法事，请求停雨。神界和仙界还是不想管吗？”
　　“掌管降雨的不是璋阙大哥吗？”婉游想起前几天璋阙来送礼，没想到已经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竟然没有任何异样。
　　转念一想，璋阙也的确不会为凡人操心。他向来是按神界的旨意行事。这么看来，这场洪灾，是神界的旨意。
　　婉游看了看凌天，凌天沉声道：“你要去见璋阙？”
　　婉游想了想，摇摇头：“问他也没用，我不如让粼微在神界打听一下。”

　　灵贞府。
　　婉游和凌天站在门前，俱是一怔。
　　门口的红灯笼和喜字已经不见了。上次回门的时候，门上还挂着不少红色饰物，现在都没了。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粼微一身白衣，满脸憔悴，对凌天和婉游行礼：“您二位可算回来了。”
　　雪浮听到声响，也跑了过来。她也是一身白衣，看到婉游，立刻喜笑颜开：“公主，您终于回来了！”
　　婉游拉了拉她的手：“你瘦了，最近是有什么心事吗？”
　　雪浮看了看粼微：“他为王上的事伤心，吃不好睡不好的，我也跟着操心。”
　　凌天叹了口气，拍了拍粼微的肩。粼微没说什么，只是沉默。
　　雪浮看着婉游：“公主，您这次回来，只是来看我们吗？”
　　“我们这次回来，想让你们帮忙打听一下”凌天看了看粼微，说道，“神界对人界的洪灾是什么态度，降雨什么时候能结束？”
　　降雨归气候司管理，璋阙上仙只是领命办事而已。她不想和璋阙上仙又有什么瓜葛，毕竟各有婚配了，还是少接触为妙。
　　这种事情不是小事，婉游就算去找几个熟悉的神官去问，估计也问不出来。倒不如让粼微去找气候司三位神官的洒扫仙童问问，或许能问出些消息。
　　粼微虽然没什么精神，还是一口应下来。

　　刚回到冥王宫，婉游的神识里就传来籽枝的声音：
　　“姑姑，是我。”
　　婉游心中一沉。籽枝主动找她，向来没有好事。
　　她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些凡人到了吗？”
　　“没有。我在山下等他们，闲得无聊，就想……就想问你一件事……”
　　难得籽枝也有吞吞吐吐的时候，婉游不禁有些好奇：“什么事？”
　　籽枝那边似乎犹犹豫豫地问道：“风银……她为什么总是闭关？这么久了，我只见过她三次。”
　　婉游道：“她不是独自闭关，是和长啸居士一起闭关的。”
　　“那个人是谁？”籽枝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