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29、第二十九章

　　巨灵山。
　　苍翠茂林间，阵阵轻雾缭绕。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射下来，像一道道灵光。小松鼠在树间敏捷地跳跃，一群麻雀落在同一棵树的不同树枝上叽叽喳喳。
　　“婉游，你冷不冷？”凌天说着便脱下披风，轻轻披在了她的肩头。即使是夏季，清晨的树林也很清凉。
　　“哥哥，这披风是很重要的法器，你怎么把它当成普通衣物了。”婉游笑道。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着凉。”凌天毫不在意地笑笑，手中的红色灵光为他们开道。这座山明显很少有人来，根本没有上山的路，只能在林间行走。这山上有大片大片的灌木，挡住了他们的路。
　　“灌木其实是一种辨别方法。”婉游解释道，“为了避免炼术师们乱挖乱踩，以前有个古神对这里施了法术，不同的灌木是这座山上不同炼石的标志。我们脚下的炼石，是悦心石。”
　　她看向脚下。厚厚的泥土下面，是一大片红色的炼石在闪闪发光。当婉游抬起头时，发现凌天正注视着她。
　　“你的眼睛很特别……”凌天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她的眼睛，语气里的赞叹让她有些害羞。
　　“哥哥，我们要找的炼石在上面，这些都不是。”婉游故作镇定地转头看向远处，“要不我们用移形术？”
　　凌天笑着点点头。二人化作两道灵光，直奔上方。
　　他们显形在一个山洞前。婉游指了指洞口：“哥哥，我要找的炼石在里面。在山洞里不能用法术，灵力一催动，就会被结界吸走，而且会引起守卫神兽的注意。我们要走过去才行。还好，法器不用灵力催动，还能在这里用。”
　　“好。”凌天上前一步，站在她的前面，“你以前进去过吗？”
　　婉游点点头：“上次进来是一千年前了。进来过一次，守卫神兽就会记住你的气味，五百年后才会忘记，所以我们进去这一次，五百年内就不能再进去了。我当时还年幼，记不大清里面的具体情况了，还好我准备了这些。”
　　她从乾坤袋里拿出两件带兜帽的长袍和一支火把，将大一些的那件递给凌天。凌天顺便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那支火把，轻轻一挥，火焰便燃烧在火把上端。
　　婉游解开肩头的披风，递给凌天：“谢谢哥哥，收好吧！”
　　凌天依言收好披风，和她一起套上长袍，戴上兜帽。凌天看了看两人一样的穿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后，他看向婉游的手：“我可以拉着你吗？我怕里面太黑了，容易走散。”
　　婉游没有多想：“当然可以。”
　　凌天看着她的表情，目光闪烁了一下，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用左手拉住了婉游的右腕。山洞里一片黑暗，洞口的光线被黑暗吞噬得几乎不见了。凌天在她前面打头阵，手里握着火把照明。
　　阵阵凉风吹来，带着诡异的回音，回荡在山洞里。周围的石壁坑坑洼洼，头顶上方时不时有水滴掉在他们的头上。婉游隐约记得这里滴水，所以准备了防水的袍子。
　　突然，一声尖啸，有东西快速拍打着翅膀从他们头顶飞了过去，吓得婉游差点儿蹦起来。
　　“别怕别怕，只是一群蝙蝠。”凌天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举起火把，将石壁上的那些蝙蝠照给她看。
　　“我没事。唉，好丢脸。”婉游有些不好意思，“哥哥，你把刚才的事忘了吧！”
　　凌天憋笑道：“好好好，我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话虽这么说，凌天拉着她放缓了脚步，慢慢走着，偶尔回头看看她怎么样，再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婉游，你还害怕吗？”凌天温柔地小声问道。
　　“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害怕的。”婉游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有哥哥在，我就不那么怕了。”
　　凌天笑着将她的手腕握得更紧了，似乎想将他的温暖传递给她：“感觉你的手腕有点儿凉，冷么？”
　　“还好。”婉游没想到他连这个都注意到了，被他关心的温暖充盈在她的心口。不知为何，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念头：他的细心体贴，也会给他爱的那个女人吧！她还能感受多久呢？
　　凌天看到旁边的石壁上有个缺口，便将火把插在缺口里。他停下脚步，修长有力的双手握住婉游的双手，轻轻搓了搓，对她的双手吹了几口气。她忽然觉得脸上很热，不自在地用张望躲开了和他对视的机会。
　　“哥哥，我想起来了。”婉游打量着四周的石壁，“前面应该是一个水池，我们过了水池之后，很快就到出口了。”
　　凌天点点头，拿起火把。二人默默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于看到了不远处有一片烟雾缭绕的水池。水池边缘，有一具枯骨，紧紧地抱着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岸边散落着不少天利石和各种珍奇矿石。
　　婉游从袖中取出两条帕子，将其中一条递给凌天：“哥哥，这雾气有幻术，我们穿过去的时候要蒙上眼睛，不要被雾气迷了眼睛。岸边的矿石也是幻觉，不能当真。”
　　说罢，她便麻利地将帕子系在脸上，蒙住了眼睛。凌天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们把这枯骨带出去安葬吧！”
　　“可能枯骨的主人并不想。”婉游叹气，“师父说过，这里的幻术能让人看到心底最期待的事，中招的人也会被吸走一部分法力和生气。如果一时被迷住，几个时辰之后幻境会消失，他完全可以清醒之后就离开。只是他不想走，留恋于幻境之中，才会拖到在这里死掉。这里有他最想看到的人和事。”
　　凌天沉默了，却并没有和她一起往前走的意思。就在婉游打算开口的时候，凌天的声音又传来：“婉游，如果你在幻境里，你会看到什么呢？”
　　婉游一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真是难住她了，她最期待的事是什么呢？
　　凌天低低的笑声从她的上方传来：“我知道我会看到什么，只是想想，都觉得很幸福。如果在幻境里亲眼看到，也许我也会一直沉迷在其中。”
　　婉游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骤然攥住她的心。他是在想他喜欢的人么？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仿佛这样就能让她缓过来。
　　“嗯？你的手怎么又这么冰！”凌天的双手又拢住了她的双手，轻轻搓着，不断有热气吹到她的手上。
　　婉游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是他紧紧抓着不放：“你那里还有手套吗？别冻着了。”
　　婉游摇摇头，声音也有些僵硬：“哥哥，我们快走吧！”
　　凌天的声音顿了顿，然后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好。”
　　凌天依旧拉着她向前走，走在了水池边的岸上。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浓重的湿气带着凉意围绕在她周围。她紧紧跟着凌天，他时不时提醒她：
　　“小心右脚下有石块。”
　　“前面有小水洼，我背你过去。”
　　不等婉游拒绝，他的手轻拍她的后腰，她不由自主地往前倾，正好趴在了他的背上，他顺势握住她的小腿，她只好搂住了他的脖子。
　　只感觉到他几个起落，便落在了一个平坦的地方。他终于将她放了下来。
　　“我们过了水池，但是眼前这个……”凌天欲言又止。
　　婉游连忙摘下帕子，用力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才由模糊变得清晰。
　　眼前是一个很窄的洞口，洞口上有一整圈匕首大小的犬齿，齿尖闪着锋利的光芒。洞里面有光线，看来离出口很近了。
　　婉游面色凝重：“哥哥，这是守护神兽的牙齿，上面有毒。而且，一旦有人出去了，这些牙齿就会自动闭合。我们只有一次通过的机会，不能一个一个过去。”
　　凌天活动活动手腕，关节发出“咔咔”声：“我试试把这些牙打下来。”
　　“那会惊醒守卫神兽的。”婉游哭笑不得。
　　凌天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当年你和你师父是怎么过去的？”
　　婉游打量着洞口，有些犯难：“我当年还是个小孩子，师父也是个身形娇小的女子，我们面对面，我抱住她的腿，我们侧着身子慢慢挪出去的。”
　　凌天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但他很快就像她一样打量着洞口，漫不经心道：“奇怪，这里怎么这么多限制？要是不想让我们进来，完全可以把我们挡在外面。既然让进来，又有人数限制。”
　　“这里的炼石很重要，当年掌管这里的古神允许大家来取用，但是又怕有心人把这里采空，便立了这些禁制。刚才的幻境水池也是为了劝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早些回头。”婉游仔细查看着洞口的情况，用双手比了比，很是犯愁。
　　凌天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我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婉游抬起头。
　　“情况紧急，若有冒犯，还请见谅。”凌天真诚地看着她的眼睛，“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就再想别的办法。”
　　“哥哥，先说说看。”婉游对他笑笑，示意他放宽心。
　　“你和你师父当年的方法给了我启示，我虽然身形高大，但是你我相拥侧身而过的话，应该能过得了洞口。”凌天顿了顿，看到婉游脸红，便连忙补充道，“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婉游脸上发烫，但内心不得不承认他的想法是最有效的，毕竟当然她们就是这么出去的。
　　“哥哥，就这么做吧！”婉游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安抚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凌天似乎没料到她会这么爽快就答应，诧异地看着她，随即笑道：“好，那就这么办。”
　　说罢，他便在婉游惊讶的目光中，将那件兜帽长袍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