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史》火晶

102、第一百零二章

　　“还记得我们刚到这里，抬头看到了上方的水纹吗？”凌天对她点头，“所以，那里一定有入口。”
　　婉游的眼睛一亮：“我们可以找到那个入口！”
　　凌天点点头：“这片大水，再过片刻，就要升到顶了，会触到那些水纹。你知道入口的特点是什么吗？”
　　婉游觉得他此刻就像一个循循善诱的老师。她仔细想了想：“那里的水纹可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对。”凌天看向上方，“言预行以前讲过，这个入口隐藏在一片水纹之中。那些水纹也都是真的水波形成的。冥族的这个水咒术，之所以水位一直上涨，是为了不让会游泳的敌人游出水面，在水面和上空的水纹之间活动、寻找破绽。而敌人在水下看到任何东西，都会受到水波的影响而看不清楚，很难看到上方那片水波里的异常。”
　　婉游立刻指了指她脸上的“水晶眼”：“有了这个，我的眼睛并不会受到水波的影响。”
　　凌天继续问道：“那你看看，哪个位置的水纹不会有波纹的荡漾，纹丝不动。”
　　婉游抬起头，认真地打量着上方。很快，她就发现，东南角有一块与其他水纹不同的地方，的确如凌天所说，没有水波微漾的状态。
　　她将那个位置指给凌天看。凌天道：“那个位置，既是入口，也是当初那些法诀师留给他们自己的出口。”
　　婉游终于放心了，激动道：“我们快上去吧！”
　　凌天操纵着结界，结界带着他们，向上快速飘起来。
　　婉游紧紧握着凌天冰冷的手。
　　凌天的手突然一翻，与她十指紧扣。
　　向上漂浮的这一路上，结界外的光斑闪烁着，像是幽蓝世界中的星光闪烁。
　　凌天一直深深地注视着她，她感觉到他的目光，于是，也注视着他。他的目光带有太多的感情和情绪，让她不由得在他的目光中晃了神。
　　很快，他们就飘到了那个入口不远处。
　　结界停了下来。
　　凌天依旧看着婉游，语气郑重：“现在，你一定要听我的话。这个入口必须一直有人在这里推着，你才能出去。我会在这里为你推开入口……”
　　“你怎么办？”婉游立刻意识到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行……”
　　“你必须听我的！”凌天吼道。
　　婉游被他吼得一愣。
　　凌天立刻就后悔了，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焦急道：“四界还危在旦夕，你必须出去！你不是一直都在为帮助各界苍生而努力吗？你不出去的话，我和天帝的协定就无法完成……”
　　婉游立刻插嘴道：“那是你和天帝的协定，你也必须出去……”
　　不等婉游说完，凌天就打断她：“你完全可以代表我，接着和天帝谈判！这里的机关没有我推着，你根本出不去！听我的，你现在就做好准备，等会儿我会……”
　　“不行！”婉游立刻反对道，“我可以留下来推机关。你的法力更强，出去之后，你可以想办法抓住老祭司……”
　　“你推不开机关！”凌天抓住她的双手，急切地看着她的眼睛，“那个机关只有冥族才能打开！这是为了防止外族逃跑特意设置的。”
　　“那个开门的冥族呢？他怎么出去？”婉游立刻追问道。
　　“那个冥族会留在这里。”凌天解释道，“你知道的，冥族向来对同族没有什么感情，还经常以同族为食。一般留下的，是他们抓来的法力低一些的冥族。门一旦打开，你就要用最快的速度出去。这周围都是冥族的结界，出去之后，你不能幻形，只能飞。”
　　似乎怕不够有说服力，他指着脖子上的黑色和乌紫色：“我已经中了毒，时日无多。你再犹豫下去，毒性彻底蔓延到我的全身，我想用法力都用不了了。”
　　婉游心中一凉，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一直为‘灵贞上神’这个名号带来的责任而活着。在黄龙府努力学习的时候是这样，在度朔山躲避冥族追杀的时候也是这样。哪怕嫁给你，也是为了大局……我没有为自己的私心做过选择……”
　　婉游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可是，我也想为自己活一次。我如果不能救你，就算救了四界，又有什么意义呢？我连我最爱的人都救不了，还要他为了我的理想而牺牲……”
　　凌天慌乱地为她抹眼泪，将她搂紧怀里：“我知道了。原来你这么在意我……有你这句话，就足够了！”
　　婉游还没从情绪中反应过来，他就猛地将她推了出去。
　　结界破碎，只是轻微一闪，就彻底消失在水中。冰冷刺骨的大水让她忍不住一个哆嗦起来。
　　凌天左手掌心闪烁着红光，附近的水流都跟随着他的手掌方向而流动。他的手臂挥舞起来，画了个圆圈，将带起来的水流猛地甩向那个入口所在的位置。
　　“轰”的一声，不动的水纹被这些水流冲开，露出下面的桶口般的入口。那里有个由玄铁铸成的圆门，强势地堵住了入口。在圆门上，有一个可以向右侧拉的把手。
　　婉游估计了一下，这个圆门只能容纳一个人游过去。
　　凌天指了指圆门。在水里不能正常说话，他就只是比划了一下。但是，婉游决定用腹语：“你不能留在这……”
　　婉游的腹语还没说完，凌天的右手已经抓住那个把手，用力拉向右侧。圆门缓缓拉开，露出外面的光亮。
　　她看着圆门，焦急地想着该怎么把凌天带出去。就在这时，凌天的左手一挥，婉游立刻被一股力量向前一推。等她反应过来，她已经在门外了。
　　门外的世界，是一片汪洋大海。她置身于大海之中，周围是与门内完全不同的咸腥味。她手上的红线在水波中上下漂浮，另一端没有系着凌天，像是断线般，飘在水中。
　　婉游飞快转身。只见凌天在门后看着她，圆门正在缓缓合上，她只能看到他的左脸了。
　　蓝色的水光映着他的脸。他的脸上有不舍，也有祝福，带着一丝微笑，只是眼里的落寞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她毫不犹豫地拨开了眼前的水波，钻了回去。在凌天诧异的目光中，她猛地一推他的双肩，钻进了圆门。
　　她刚进去，圆门就迅速在她身后关上了，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凌天的眼眶红红的。他紧紧抱住婉游，一边用右手施法，帮她烘干身上的衣服和头发，一边用左手将那条被子召唤过来，重新设了结界。当全新的结界包围了他们，他才喘息道：“怎么办，我恐怕没法再把你送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傻……”婉游回抱着凌天，也学着他的方法，给他烘干身上的水，“你以为你牺牲了自己，我就能一个人好好生活吗？”
　　凌天更用力抱紧了她，一时没有说话。
　　“我想好了。‘入地’是我炼制、你用了的，这是我们已经为四界做的。剩下的事，现在的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去做了。”婉游叹息，“就这样吧！尽人事，听天命。我没有遗憾了。”
　　说到这里，她加重了语气：“如果你刚才成功了，我就算出去了，没有你，我该怎么活下去呢……”
　　凌天没有出声。婉游感觉到，她的脖颈间有一滴滴的液体掉落下来。只是，他剧烈的呼吸和勉强压下去的呜咽，还是被她听到了。
　　他在哭。
　　婉游也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她当做不知道他在哭，算是维护他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她努力思考着身上有什么药可以解毒，好像还真没有，只剩两瓶春风吹和一些跌打损伤的药……等下，春风吹！
　　“天哥，你身上的毒，可以吃春风吹缓解吗？”她问道。
　　凌天似乎偷偷在他的衣袖上擦了擦眼泪，喑哑道：“春风吹倒是可以缓解毒性，但是解不了毒。”
　　婉游连忙松开他，从乾坤袖里找出一瓶春风吹：“天哥，你先吃一些。我再想想办法……”
　　“对了，入口必须要冥族才能打开的法术，有破解的方法吗？”婉游边看着凌天喝春风吹，边问道。
　　凌天咽下一口药水：“入口的法术和这些水是一个整体。只有先化解了这些水，才能破坏这个法术。”
　　看着他喝下了春风吹，她又从袖中找出一个像是香炉般的法器，上面有三支香，稳稳地驻扎在香炉里。她对凌天解释道：“天哥，我打算最后试一次。这个法器叫‘火鼎’，利用火生土的原理，可以和乾坤旋一起，把土系法器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结界里太冷了，她赶紧把那条被子烘干，裹在两人身上。凌天正在运转周身的法力，双眼注视着她。
　　婉游继续道：“我知道土系法器会对你有一定伤害。天哥，你的披风似乎不能挡住土系法术对你的影响，我这里的法器，应该可以有点作用。”
　　她从乾坤旋里取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球：“这是我以前的一个设想。如果抵御一种法术有困难，往往是因为自己修习的不是与它对克的法术。我就会想，能不能把它分解或者还原成它的母系法术，不但可以减弱它的杀伤力，还能找到自己可以对克的法术。这个‘还原球’，可以形成一种护体术，等会儿我用那个土系法术的时候，你可以用它设个结界，将土系法术攻击的一部分化成一些火系法术。当然，它还是个试验品，效果还不能完全达到我的要求。但是，有它总比没有要好一些。”
　　凌天接过“还原球”，道：“也就是说，还是会有一些土系法术的残余……”
　　婉游点点头：“如果伤到了你的魂魄，我会想办法修复的。”
　　凌天眼中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