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面恋爱》一车污沙

7、先来后到

　　星期一的天空灰蒙蒙的，家门的燕子窝里的小鸟已经飞走了，只留下一墙的污秽，保洁阿姨踮着脚尖刷洗着。巫冬提前出了门，手里拿了杯牛奶，看样子肤色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公交车站台上挤满了人，准备争抢着仅剩的几个座位。巫冬没有着急，因为他尝试过双脚离地仍然纹丝不动。两声滴滴学生卡预示着新的一天开始了。他不知道今天等待他的是什么，但是放学后的约会让他从苏醒就兴奋至极。
　　“早上好”
　　“早，好困啊，我昨天看球赛看到三点多才睡”
　　“我就看了一半，半夜我妈起来把网掐了“
　　有说有笑的聊天是每日的必备课，有人肆意炫耀着自己的周末假期，有人奋笔疾书努力完成着作业，更有人靠着窗户大口大口的吃着煎饼。
　　看梁哲发呆的坐着，巫冬走过去先开了口，
　　“早啊，班长，想什么哪，这么入迷“
　　“当然是在想你啊” 说着将对方搂进怀里。身边的同学起着哄，巫冬努力挣脱了梁哲的怀抱，撅起嘴说到。
　　“在这样就不跟你说话了”
　　果然，有了苏嘉连给我抱一下都成了奢侈。昨夜的梁哲思考了良久，好不容易睡去，梦里的巫冬却还在别人膝下承欢。他想当面质问巫冬，想知道自己的好算什么，是雪中送炭的微光还是饮鸩止渴的奢望。可是在看到巫冬的笑脸时，他就把这一切都忘记了。可巫冬却不再愿意在自己的怀抱里多待一秒。他已经用力去抱了，可对方却更用力的挣脱了。
　　课间操，巫冬留在了教室进行大扫除，他有些迫不及待的拿出手机，给对方发了消息，刚放下手机对方的视频通话就拨了进来。
　　“宝宝在什么啊，突然给我发消息，这么着急啊“
　　“哪有，我就想发几句话的，谁知道你就打进来了”情侣间的打情骂俏最是平常不过了。可是大课间巫冬却忘记了大课间学生会的巡查。被发现时对方已经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巫冬有些尴尬，初二的巡查是梁哲。
　　“班长，可不可以不要收我的手机，求求你了”
　　巫冬坐在椅子上，双手抱住了梁哲的腰，
　　“班长，求你了，下次不敢了，真的”
　　梁哲没有说话，他有些气氛却又有些兴奋，感受着小人再腰身上的热气，梁哲开口了。
　　“没有下次了，你真走运，幸亏今天是我，要是被人，阿姨来都没用“
　　“我知道了，这不是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嘛，才看手机的，就想玩会游戏，就被你发现了，嘿嘿，谢谢啦“说着巫冬朝着梁哲比划了一个飞吻。
　　梁哲知道今天大课间做值日的是巫冬，特意求了会长换到初二来。梁哲有些激动，上楼的脚步越来越快。他几乎是跑向教室，可在门口，他停了下来。听着教室里的声音是两个人。巫冬罕见的撒娇声音让梁哲有些腿软，又让他有些微挺。听完了两人的对话，梁哲整理好裤子，才径直走了进去。
　　“冬冬，你真的跟那个男的在一起了吗“
　　巫冬有些诧异，
　　“谁，谁告诉你的“
　　“冬冬，你先别管谁告诉我的，你知道我的，你知道我对你好是为什么，他们都知道，我以前不奢求你跟我在一起，可是你那个补习班同学一出现我就慌了，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调侃你，你跟我说，你们两个没在一起对不对“。梁哲的表情变得狰狞，双手掐住巫冬的肩膀，摇晃着。
　　“梁哲，你弄疼我了，轻一点”对方的劲很大，巫冬知道，不管他怎么解释，自己和苏嘉在一起已经是事实了。
　　“对不起，冬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我就是太着急了”说着梁哲放开了手。
　　“梁哲，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好是为什么，可是这种事情不能强求的，我已经尽力了，我努力在你抱我的时候抑制住挣脱的反应，我也努力试着把你当朋友，可是进一步的关系不可能的”
　　梁哲手脚无措的样子让人心疼，可是巫冬不能在做些什么，他转身离开，步子很轻，很小，可是梁哲突然冲了过来，踹关了门，把巫冬压在了后门上，用力亲了下去。巫冬瞪大双眼，努力抵抗着，可对方的个头力量远在他之上。
　　膝盖的猛顶让梁哲松了劲，梁哲看着巫冬，唇上鲜红的血告示这一切。清脆的巴掌声传遍了整个楼道，巫冬逃掉了。梁哲靠在墙边，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有人死心塌地挤进你的生活，点缀出光彩；有人肆无忌惮踏进你的生活，照亮你整个世界。
　　“冬冬，别不要我，啊……”他用尽全力呼喊着，他心心念念的小人已经属于了别人。到头来自己的努力换来的只是一个巴掌。
　　…………
　　看着地上破碎的吊灯，窗户边的玻璃碎片，梁哲妈妈知道了些什么。他知道梁哲对班上的一个男孩死心塌地，他也知道男孩对待梁哲的态度意味着什么，她以为年少无知时的故事眨眼飞快。走进梁哲的房间，书架上的书本洒落一地，断裂的电脑屏幕上还显示着男孩的照片，看着蒙在被子里哭泣的儿子。
　　“转学吗，很快的”
　　“出去，出去，出去”梁哲嘶喊着，梁妈退出了房间。梁哲的父亲早早的离开了他们母子，自己拼命创造的制药公司才走入正轨没几年。梁哲懂得她的艰辛，从小就格外努力。自己也从来不会让儿子缺少什么。无论价钱，只要儿子开心就会买给他。可这一次，她也犯了难，对方是活生生的人。
　　梁哲妈妈想起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看着聚会时留下的联系方式动了心思。
　　“喂，是冬冬吗？我是梁哲妈妈，我想问一下梁哲这是怎么了啊，回来就不吃不喝，是不是谈恋爱失恋了，他也没跟我说过啊“
　　“算是吧，阿姨”
　　“真的啊，冬冬，你没骗阿姨吧“
　　“阿姨，其实……” 巫冬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只听见对方快速的脚步声。
　　“冬冬啊，你替阿姨劝劝梁哲，阿姨真怕他想不开，家里的吊灯都被他打碎了”梁哲妈妈心想，苦肉计在巫冬身上应该是行得通的。
　　电话那头的巫冬有些担心了，毕竟是因为自己。果然电话那头的小人主动开口了，
　　“阿姨，你把电话给梁哲，我跟他说”
　　“好好，你可要帮阿姨好好劝劝他”梁妈抬手点开了免提
　　“喂，梁哲，你在吗”
　　蒙在被子里的梁哲，听到断断续续的声音，猛地坐起起身夺过电话，没有了刚刚的蛮横、止住了泪水，“妈，你先出去一下”
　　果然，这个办法好，梁妈慢慢退出了房间。
　　“冬冬，是我，梁哲“ 短暂的寂静后，巫冬开口了
　　“梁哲，不要这样了，好不好，这样对大家都没有益处，况且你这样阿姨怎么办“巫冬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再次开口。
　　“我会跟我爸妈说的，我不想伤害你，我准备转学了 “
　　“冬冬，不要转学好不好，做朋友我就可以，不做朋友，做同学，让我看着你好不好，求求你，不要转学“听着电话那边的梁哲又开始了哭泣。巫冬又有些心软了
　　“那你不要在这样了，阿姨只有你了，我不转学“说完巫冬挂断了电话。
　　想说更多话的梁哲看着通话结束的界面，忽然全身失去了力气，摔倒在床上，
　　“巫冬啊巫冬，你真是一点机会都不给我”说着用尽全力将手机摔了出去。
　　躺在床上的巫冬有些安静，思索着什么，果然这种东西是没有先来后到的。
　　………
　　阳光炙烤着跑道，下午第一节的体育课让人痛苦不言，看着人群中穿梭的身影，梁哲呆呆的望着。他像个精灵，带来的那么多欢笑。梁哲记得第一次见到巫冬的时候，正式开学的前一天，人群中，一个小人挤了出来，带着小学生的稚气，奶奶的嗓音，揪了揪梁哲的衣角。
　　“同学，这是新生报到处吗”
　　“我也不太清楚，你跟着我吧，我是三班的，你几班的”
　　小人突然的笑让梁哲始料未及,但下一秒，便回复了平常
　　“我也是三班的“巫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紧紧的跟着梁哲，直到进了班。
　　一年过去了，巫冬长高了不少，但声音依旧奶里奶气，像个小学生。而巫冬，也在时刻注意着梁哲，没有奇怪的动作，没有奇怪的言语，暂时一切正常。
　　课间时不时路过的刘瑶观望着三班，梁哲和巫冬都坐在座位上，她有些不甘，期待着发生些什么。
　　下课铃一响巫冬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他要赶最后一班车，要抓紧，虽然身后的梁哲跟的死死的，但注意到他没上车，巫冬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苏嘉在第三站的站牌等待着，看到心爱的小人远远的跟自己打着招呼，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么突然改变计划了呀，我差点没赶上车都，为什么要去你家”
　　“我家今天没人嘛，自己一个人太孤单了“
　　“贼心叵测，我要跟我妈妈说一声“
　　“说什么”
　　“说我今晚不回家住了”身旁的苏嘉坏笑起来。
　　看着二人拐进小区，梁哲叫司机停了下来。可是等到深夜，也没再见巫冬出来。
　　“回家吧”
　　这一夜，注定是三人的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