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小馆的宴席准备中[无限]》酒酿雪花酥

14、万兽无疆11

　　楚听渔一睁眼满眼红色的狐狸毛，开心得差点哭出来。
　　荣华将往下滑的楚听渔向上提了提：“别动别动，哎呀，要掉下来了！”

　　楚听渔抱住荣华毛茸茸的脖子缓了好久，才问：“我们这是去哪里？”
　　荣华头也不回：“出去找主人，猴王被咱们的对手坑了，锅还让老蔡背。”
　　“可是怎么出去啊。”楚听渔一听也焦急起来，“我在这里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出去的路。”

　　荣华看傻子一样偏头看她：“像你这么走，那自然是走一辈子都走不出去的。”
　　楚听渔：……
　　谢谢，有被冒犯到。

　　扭头看神偶，神偶依然是无言的样子，却似乎又有些不同。
　　楚听渔经历方才的乱战实在累得很，荣华背上稳当又有规律地颠她，因此立刻就困了。

　　荣华依然是走暴力路线，将房子整片整片的破开。
　　房子轰隆倒塌的声音唤醒了呆立的动物，他们又开始张牙舞爪往几人处攻来。

　　荣华虽然背着楚听渔却毫不示弱，边攻边走。
　　神偶恢复了些许的神性，光芒庇佑。

　　倒塌的房子下通常能听到不少声音，荣华随手压制，将里面的暗兵困死原地。
　　间或有冷箭放出，神偶的光芒也会将他们弹开。

　　确实如荣华所说，很快就走到了里世界的边界。外头有老灵猴接应，几人鱼贯而出。
　　老灵猴在看到神偶的时候涕泪横流，恭恭敬敬磕了几个头。
　　在老灵猴没注意这边的时候，荣华带着楚听渔悄悄走到一旁。

　　楚听渔半睡半醒中感觉到重心一低。
　　“阿渔，醒醒。”
　　荣华似乎带着她从某个地方钻进了地下。

　　“这是什么地方？”
　　“老灵猴的地宫。”荣华将她放下来，改成抓着她的手腕，“这下面的路我也不认识，跟紧点儿。”

　　楚听渔还有些懵，也没多说什么，顺从地跟着他走。
　　荣华不时站定，用灵识探路。
　　地下弯弯绕绕，一点都不像地上这么规整。

　　楚听渔越走越觉得有些奇怪，她虽然以前也听说过城市地下相连、用以作为战时防空洞的说法，可没见地下宽的如大道一般的，最宽的地方几乎可以十多人并行。
　　这里明显不是躲藏普通人这么简单的。

　　荣华看出了她的疑虑，道：“估计你没注意攻击你们的兵士是从怎么冒出来的。若是你在外边看，就能发现他们出现的时候就像是变戏法的一样，让人意想不到。”
　　楚听渔恍然大悟：“他们屯兵地下？难怪我说为什么房间里会设有机关。
　　她将自己这几天遇到的事情和荣华描述了一番。

　　荣华肯定了她的想法，不过另外补充了一点：“你看那里的房子像什么？”
　　楚听渔早也想问这房子的古怪，仔细一想不觉冒冷汗：“棺……棺材？”
　　荣华“嗯”了一声：“就是棺材。”

　　“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棺材？那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那个神偶！”楚听渔憋了许久的好奇心被一下激发出来。
　　“是不是觉得它的表情很诡异？”荣华似乎对她的好奇了然于心，“你猜猜这是什么神？”
　　楚听渔摇头。
　　不过现在回想起来，她心中隐约有个答案。
　　联系第三次上贡以及荣华方才说的棺材，这个答案其实不难猜。

　　“你只是不敢说罢了。”荣华一言点破她，“那就是个邪神。”
　　楚听渔张张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到底还是耷拉下脑袋：“果然是个不好的神仙么。”
　　“谁说邪神就是不好的神仙了。”荣华气笑了，“这世间没有不好的神仙，我见过的神仙都是兢兢业业恪尽职守的，只有大家不喜欢的神仙。”
　　楚听渔似懂非懂，心里回想神偶除了面部骇人之外，确实未曾加害自己，若有所思。

　　再次上到陆地，夜已经很深了。
　　也幸而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们忽然从地下出来才没被察觉。

　　两人面前是一座宏伟的宫殿，宫殿四面都挂着宫灯，外边还有一串串庆贺的灯笼。
　　借着光看，这宫殿看着气势磅礴，各处都是动物雕饰，但似乎没怎么见到人。

　　“这里就是新建成的万兽宫。”荣华给楚听渔解释，“庆典还有三日，因此这里目前正闲置。”
　　“ 这么大个宫殿都闲置么？”楚听渔虽见过大泽中蔡千机的院落，但是那到底不是宫殿的构置，因而稀奇地看得目不转睛。
　　“原本该是这样，但是现在嘛……。”荣华让她看了个够，才拉着她离开。

　　“现在什么？”楚听渔不解。
　　“神明满血回归，自然是要来夺回自己的东西。你现在还猜不到老灵猴是做什么要把你诓进泥塑里？小灵鱼，你运气很不错啊。”荣华笑眯眯摸摸她的头，楚听渔却没来由背后一凉。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做的比咱们的对手好。”荣华说完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过你是个厨子，别总想着去推动剧情。”
　　楚听渔听着越发云里雾里。

　　“别的问题等出去再和你细说罢。”荣华知道她需要时间消化，“你在里头关了这么久，饿不饿？我请你在外头吃顿好的。”
　　虽说已经很晚了，但是似乎因为庆典的关系，世界里的大酒楼还在通宵营业。

　　楚听渔稀奇地东看看西摸摸。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在外头吃顿饭”。
　　她有些悲催的发现，这么久以来，她连自己能吃什么都不能自己决定，向来只有别人给她做什么她吃就吃什么的份。
　　听起来挺让人难过。

　　荣华财大气粗又眼高于顶，带楚听渔去的地方自然是这里顶号的地方。
　　自进门就有小厮一路伺候，再上去还有人引路、倒茶，无微不至。
　　楚听渔想想他们开的餐馆，只有自己和师父两个人忙里忙外，简直是最最最最低配版。
　　也亏得蔡千机厨艺好，否则有没有人登门都是个大问题。

　　不过……虽然也经营过几天餐馆，楚听渔到底还是个没什么点菜经验的。
　　是以楚听渔真正看到酒店菜单的时候，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荣华倒是不为难她，问她看上的什么菜，又细细告知她点菜的搭配讲究，边说边就让小厮上菜。
　　那小厮也是个机灵的，看出来二人身份不凡，点菜只看样式不看价格，于是殷勤地上了好几盘瓜子花生和糯米点心。
　　荣华也上道，打赏给了个拇指粗的碎银。

　　酒足饭饱，楚听渔思索该回去了，不想荣华居然又带她去了附近最大的客栈。
　　“咱们不去找师父吗？”楚听渔在荣华付款的间隙问。
　　“他？估计现在还在替你做贡品呢。”荣华将钥匙拿上带着楚听渔上楼，“你好好洗个澡睡一觉，有事情就喊我，我就在隔壁。”
　　楚听渔知道他们有计划，也不多问，点点头听话去休息。

　　蔡千机接到神偶平安出来的消息，神情越发放松。
　　猴王却是阴晴不定好一会儿了。
　　气氛无比紧绷，冲突简直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蔡千机适时开口：“您若是没什么别的事，让蔡某把席面做完可好？”
　　猴王一步上前，盯住他：“你打算耍什么花招！”
　　蔡千机摊手：“蔡某不过是个厨子。”
　　猴王恨声：“寻常厨子可没胆将孤王困住。”
　　蔡千机知道谈不拢也不多废话，众人只觉得面前一花，之前被团团围住的人突然就出现在料理台前。

　　“妖术！这是妖术！”
　　猴王手下的人半天才回过神，其中一个年轻的犀牛兵指着蔡千机恐惧地喊道：“妖术！此人会妖术！”
　　带头的刚准备让他安静点，猴王已经一步走过去，扬手将那犀牛兵的头扭了半圈。
　　绞杀于众目睽睽之下。

　　再也没人敢随便出声。
　　“孤困不住你，你又打算把孤困到什么时候。”
　　蔡千机抬头便对上猴王猩红的眼睛——方才他分明还在几十步开外，一下便到了眼面前。

　　蔡千机讥讽道：“妖术有什么奇怪，你们的王不是也会。”
　　“孤王在问你话！”
　　蔡千机却对此步步紧逼：“你的法术是向谁学的？可是你们原先的守护神？他后来可是被你封印住的？你又意欲何为？”

　　死一般的沉默。
　　蔡千机抖抖手上的酥皮，留出足够数量的酥油鲍螺给楚听渔，其他的放到一边。

　　“你这宴席不是为孤王做的。”猴王道，“孤可以告诉你那些外乡人和孤说了什么。”
　　蔡千机不置可否，但做了个请的手势。

　　楚听渔要睡觉前，听到敲门声和荣华叫她的声音。
　　“阿渔，老蔡给你留东西了。”
　　师父？

　　楚听渔赶紧开门，荣华进来将个食盒递给她。
　　“这是……？”楚听渔不解。
　　“哦，老蔡说他事情做完，先回去了。让你在这里安心呆到结束就好。”说着还凑过来低声道，“顺便可以看看风土人情和政变大戏。”
　　楚听渔脸色一黯：“真的要政变？”
　　荣华拍拍她的脑袋：“莫想这么多，睡觉去吧。”
　　楚听渔点头和他道晚安。

　　就算这几日每天荣华带着楚听渔逛街吃喝看大戏，楚听渔也止不住越来越紧张。
　　政变啊，那可是戏文里头才有的东西。
　　楚听渔几乎都不敢想象自己身边会发生这种事情。

　　第六日入夜，楚听渔一直睡不着。
　　荣华也知道，便过来陪她。

　　这夜极静，又无月亮，因此还暗得很。
　　除开几家灯火通明的酒楼，街坊四邻大多都在安眠中，浑然不知道外头即将发生的事情。
　　楚听渔和荣华就这么站在窗前默默等。

　　子时刚过，远处忽然有哨响。
　　荣华立刻挥手将房里的灯熄灭。

　　又过了片刻，远处的高楼忽然火光冲天，楚听渔定睛一看，居然是之前雄伟的万兽宫！
　　自然是万兽宫，也只能是万兽宫。
　　楚听渔心中有数，政变开始了。

　　救火队是先锋，很快这批人就被地下涌出来的黑衣人按住。城防见火势未得到控制，就又派了一个小队前去帮忙。
　　自然，又是有去无回。
　　第二个小队失去消息，城防大队警觉，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喊杀声自寻常巷陌中传来，又鬼魅一般即刻出现在皇城门口，游魂一般的队伍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数量。

　　火把照亮黑夜，皇宫墙门各处居然也站满士兵。
　　猴王自蔡千机处回去后，紧急将三队人马调入宫中，日日严正以待。

　　凡王站在宫门上，与城下神明遥遥相望。
　　兵戈终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