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动人》迟以未

33、你最动人 033

　　饭桌上，江晔提了去温泉山庄的计划，江母停下吃饭的动作，不动声色地朝着许长安的方向看了一眼，“既然岑寂他们约，那就去吧，咱家亲戚少，过年没什么人来，老待在家里也闷，趁着假期带安安多逛逛。”
　　话音刚落，一旁一直沉默的江父也开了口，语气听着比平时还严肃认真了几分，“出门在外面，不比在家里，照顾好人家女孩子。”
　　“知道了。”江晔沉声应下。
　　此刻的场景看得江暖一愣一愣的，这还是她认识的爸妈吗？
　　想了想，弱弱举起手，江母跟本没给她发言的机会，“你给我乖乖待在家里，明天再允许你玩一天，后天开始回归学习状态。人家安安今天一上午的时间写完了论文初稿，你玩了一上午的手机，一点高考生的自觉性和紧迫性都没有。”
　　只要训诫的话开了头，就很容易刹不住车，听得江暖一个头两个大，只有埋头干饭，大气都不敢出。
　　许长安没想到出去玩的计划这么顺利地得到江父江母的同意，偷偷瞟了他们一眼，难道他们知道些什么了？又没忍住看向江晔，后者慢条斯理地吃着饭，神色如常，许长安不禁想，这一家子，除了江暖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其他人都是真正的忍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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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长安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还有泡温泉的活动，该带的衣服也没带，下午没什么事儿，江晔就带着她去商场购物了。
　　江暖本也想跟着去凑热闹，顺便多八卦一点，却被江母拦在家里，美其名曰让她收心，气得她瘪个嘴，嘟囔着“这放的哪门子假”摔门回房间了。
　　可许长安觉得江母另有意思，对上她慈爱的目光，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迷糊地跟着江晔出门了，路上提出自己的疑问，江晔却笑而不答，被她问急了，就安抚性地默默她的头，说她想多了。
　　虽然是大晴天，可温度比昨天还要低，江晔本想开车，但是许长安觉得难得的好天气，又没有很着急，走走路也很好，江晔也就随着她去了。
　　出了小区，路面上的积雪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经过一上午的阳光，除了绿化带里偶尔堆积的雪堆，几乎看不出昨天下过多大的雪。
　　江晔很自然地握着许长安的手，一起塞进棉服口袋里，听着她在身边讲着不着边际的话，一瞬间有点回到初次见她的时候，想起她这几年断断续续发给自己的那些私信，心里泛起钝钝的疼，她本应该一直是这个样子的，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禁了几分。
　　“嗯？”许长安疑惑地抬起头，“怎么了？”
　　“没什么。”江晔笑道，“在想你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有嘛？我觉得跟之前一样啊。”许长安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有些冰凉的脸，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今天大家都这么问！”
　　江晔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那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许长安抑制着想翘起的嘴角，眼里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不好意思地瞪他，“胡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江晔存心逗她，语气软了下去，仔细听还带着几分委屈，“原来跟我在一起也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
　　“才没有！”许长安着急反驳道，“你当然，当然是最好、最好的人了！”
　　见她认真起来，江晔也收了心思，停下脚步看她，“最好，是有多好？”
　　许长安对上他的视线，“在我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每次我爸妈吵架的时候，每次回到许家的时候，每次表妹陈沁说我的时候，还有……对上沈阿姨的时候，我都好想逃离这个世界，他们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其实是个多余的人，除了平安，我没有被任何人期待过，可是平安也不经常在我身边。渐渐地，我开始相信，我就是可有可无的。虽然韩医生也鼓励我，但是对我好像也没什么用，不过现在我不这么觉得了，因为是他建议我多出去看看，多给自己一个选择，才会有我在私信里问你要不要出去散散心，才会有你建议我来江城，才会有后来的很多事，以及现在的我们。”
　　顿了顿，意识到自己有些跑偏了话题，许长安不好意思地撩了下刘海，“好像说乱了。”
　　江晔紧了紧口袋里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声音温和舒心，“没关系，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我喜欢听。”
　　“嗯。”许长安回握他，“我觉得现在挺好，这两天过得很好，此时此刻也很好，认识你真的特别好。你跟平安一样，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就会很懂我，会知道我需要什么，让我知道我也是值得的。我不是累赘，我也没有任何错，对吗？”
　　元旦那天在许家，陈沁说的那些话，怎么可能不介怀呢？
　　“当然！”江晔回答得斩钉截铁，“你是最大的宝贝！无价之宝！”
　　融雪的天气更冷，但许长安觉得现在的自己十分温暖，一切都来自身边的这个人，是真的用真情实意呵护自己、爱护自己的人。
　　“希望许长安的人生能处处见到光。”
　　他可不就是她的光？
　　江晔很会调整许长安的情绪，见她有些感性，又扯东扯西地说起其他的事情，“知道今天为什么明明是大晴天，却比昨天还冷吗？”
　　“当然，我又不是笨蛋！”
　　“我不信，你说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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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性购物商场离小区也不是很远，两个人聊着天，散着步走过去，也不觉得多远多累，即使大年初一，也是正常营业，午饭刚过，不少人过来逛街消食。
　　买完了出门要带的衣物，两个人漫无目的地开始乱逛，走到三楼电玩城门口，即使是过年期间，里面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江晔问她，“要不要玩会儿？”
　　许长安点头，“好！”
　　说着就拉着江晔去买币。
　　端着盒子里的游戏币，许长安站在门口，扫视一圈，似乎是在思考从哪儿开始。
　　江晔像是已经有了想法，拉着她径直走向抓娃娃机，“小朋友，要不要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
　　许长安知道他说的是他们第一次去电玩城的那次，她一把游戏币见底，也没抓着，最后还是江晔帮她抓到一只小白象。
　　“好！”许长安也拿出气势，“今天我要一雪前耻。”
　　说着，一口气投了好些个币进去，然后让开位置，“男朋友，上！”
　　江晔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要雪前耻？”
　　许长安装傻，“当然是我们啊！”
　　江晔把她拉回到机器面前，手按着她的，一起去操作机器，跟上次一样，操作夹子，观察位置，略微调整后按下按钮，就看着娃娃被抓在夹子里，摇摇晃晃地掉进洞口里，然后……成功了？
　　许长安瞪大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这就……完了！？”
　　仔细听，语气里多少还带了一些挫败。
　　江晔适时察觉到她若有若无的小情绪，弯腰拿起公仔在手里掂了掂，捏了捏她的脸，“不是说我们要一雪前耻吗？”
　　语气又重重地在“我们”两个字上强调了一下。
　　许长安看了眼被江晔握在手里的公仔，一只灰色的长耳兔，耳朵耷拉着的样子多少有点映照她此刻的心情。
　　伸手捏着耳朵拎起来，兔子看起来像是精神了不少，江晔强调的那句“我们”也安慰到她，许长安“嗯”了一声，抬起头看向江晔的眼睛有些亮，“那还得麻烦江老师带着小许同学再接再厉，保持住我们的成绩！”
　　学着江晔刚才的语气，同样地在“我们”两个字上强调了一遍。
　　江晔很是受用，牵着她走到另外一个机子前，准备投币的动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什么，扭头睨着许长安，略不满地问道，“为什么在许同学前面加个‘小’字，你是想强调什么？觉得我老？”
　　许长安愣了一下，很明显没有想到他抠字眼，连忙挽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笑嘻嘻地作讨好相，“没有没有，江老师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头角峥嵘，朝气蓬勃，年轻有为，也就比我大了个四五六七岁……”说着还认真地搬起手指头数了起来。
　　不过淘气的后果就是脑门儿挨了江晔一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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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电玩城出来，许长安整个人都嗨了。
　　以前辛静乔伊组织寝室活动的时候她也一起参与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最差劲的时候，学习之外的时间基本都是浑浑噩噩的，很提不起兴趣却也不想扫她们的兴，一天下来除了身心巨疲没有别的感受。
　　今天除了抓娃娃，江晔还带她去参与了别的很多项目，一圈下来，只有酣畅淋漓。
　　要不是江母打电话问要不要回家吃饭，怕是真的忘记时间了。
　　江晔一手拎着战利品，一手牵着许长安往出口走，见她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心念一动，开口道，“等天再暖和些，带你去游乐园怎么样？”
　　许长安果然兴奋，连忙点头，“好！听说江城的欢乐谷项目类别在全国都是数一数二的，到时候可以好好做做攻略，等夏天的时候，暖暖高考完了，我们还可以一起约着去水上公园！”
　　说着，好像迫不及待地当下就要用手机查攻略了。
　　江晔嘴角挂着笑听她絮叨，快到门口察觉到一丝风意，停下脚步把许长安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又把帽子给她戴起来，整个人捂了个严实，做好这些正好手机铃声响起，江晔接起来听对面讲完后，才开口，“对，您已经到二号门了是吧？稍等我们马上出来。”
　　挂了电话，对上许长安不明所以的表情，解释道，“我叫了网约车。”
　　午饭后两个人贪图好天气，走着过来的，这会儿偏近傍晚，温度肯定不必之前，电玩城里温度只高不底，许长安又尽情投入，肯定出了不少汗，一热一冷最容易受凉感冒。所以在挂了江母电话后他就叫了网约车。
　　许长安暗叹江晔的体贴细心，握着他的手又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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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必然少不了听江暖同学的哀怨。
　　什么“今天写了一天的卷子手都要断了”、“你不知道老江先生多恐怖，一套数学题只给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比高考还吓人！”、“你们在外面玩儿得乐不思蜀的时候，肯定都忘了家里还有个受苦受难的妹妹吧？”
　　江晔打断她，“都已经乐得蜀都不思了，怎么还能记得起你？”
　　话里话外，你跟“蜀”有什么可比性。
　　江暖气得咬牙切齿，扭头就告状，“妈妈，你管管哥哥！他欺负最爱的宝贝女儿！”
　　只要江晔江暖在家，这场戏一天得上演几十遍，江母头也不抬，出口直接就是江晔的台词，“其实，你哥七岁那年……”
　　刚开口，就被江暖气急败坏地扑过去捂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