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与金丝雀》江堰岷泽

47、谁他妈是你兄弟

　　但体育生也有个例，骂不还嘴打不还手，还低眉顺眼听着训的还真不多，偏偏张少冉就是一个。

　　要是说别的体育生是又凶又狠又壮硕的豺狼虎豹，冉冉就是又乖又甜又大只的萨摩耶小天使。

　　脾气好的人好欺负，老师没有那么仁慈，逮着现行还有放过的理由？拎着领子就扔门口去了。

　　唐闵一看，很自觉地站起来，把课本卷了个筒握着也往门口走。

　　老师问他干嘛去，他就一脸“你讲的太烂老子懒得听”的表情。

　　张少冉听到动静，想探个头看看教室的情况，刚探半个头，唐闵就出来了，还带着一脸笑意，跟出来站着是啥光荣事儿一样。

　　张少冉一脸好奇：“你咋出来了？犯啥事儿了？”

　　唐闵说：“想站着。”

　　张少冉就突然没法理解了。

　　唐闵笑了一声，低头看书，约摸几分钟的功夫，又合上了课本，看样子是把本课内容自学完了。

　　唐闵抬头：“我的小太阳什么时候给我买？”

　　张少冉心想也太不要脸了，自己丢的还有脸理直气壮问别人要。真是——

　　好欠揍好霸道好喜欢!

　　但是毕竟是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不能一口回绝，但是由于自己买鞋无度，荷包紧巴巴，除了吃饭其他都成了问题，更别说挤出闲钱买耳钉了，所以这事儿只能一拖再拖。

　　唐闵看出来了：“早告诉你了，我掏钱，你来买，你偏不。”

　　张少冉一拍胸脯：“你是不是不把我当兄弟？老子一纯爷们儿，哪儿不能挣钱？还犯得着你掏钱？”

　　唐闵想说“是没把你当兄弟”，还没说出口，却因为张少冉声音太大，引来了老师。

　　老师训他站着都不安分，不想学就别上。张少冉不顶嘴，只是埋头地站在原地挨训。

　　一米八几的大男孩站在一米五几的老师面前，像一条犯了错耷拉着耳朵挨训又时不时委屈地哼唧一声的大型犬。

　　老师训完了，浑身舒爽，扭头回班继续上课，张少冉却没有缓过劲儿，默默蹲在墙角捧着脸发愣。

　　唐闵凑上去，伸手揉了揉他一头软毛，又勾着一绺卷毛把玩儿：“再不起来腿要蹲麻了。”

　　张少冉蹭着墙慢慢站起来，蹭了一身墙灰，唐闵就把他扒过去拍灰。

　　见张少冉闷闷不乐，唐闵就告诉他：“别听那老太太哔哔赖赖，我给你补。”

　　张少冉哼唧了一声，黏糊糊地贴上去去牵唐闵的手，没有用中午牵手的方式，而是换成了十指相扣。

　　唐闵的手一直温凉，大概是体寒，很难暖过来。

　　墙内热火朝天，纸笔之声若春蚕食叶；墙外依旧温暖，阳光不苛刻亦不夸张。

　　两个人紧紧靠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谁也不顾墙灰会蹭脏后背。他们能看见阳光包裹尘埃，毛茸茸的金边，消逝又存在于风中，安静着温柔。

　　张少冉率先开口：“我想跟你考一所大学。”

　　唐闵低头：“你考不上。”

　　张少冉耍了个小脾气：“那你跟我考一所。”

　　唐闵想都没想就拒绝。

　　张少冉嘟着嘴不吭声了，半晌却听见唐闵那边儿轻轻飘来一句话。

　　“跟你考一所大学没前途，没前途拿什么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