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雀与金丝雀》江堰岷泽

103、刀子嘴豆腐心

　　张少冉一想，也不是说不过去。

　　唐闵那边儿小孩儿受不了哥哥的爱搭不理，趴到唐闵肩膀上扯他头发，唐闵甩甩头，把头发撩到一边，倒也没有张少冉想象中的过度保护和过激的反应。

　　“你不是说……”

　　“我说我爸妈都没动过我头发，而且在头发上花了不少钱是吧？”唐闵嗤笑一声：“他们不动是因为懒得动，花的多是因为用的洗护产品不便宜……没你想象的那么金贵，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而已。”

　　张少冉绞着手指，心里突然萌生了些许小小的满足感：“那为什么不剪掉？”

　　“因为我头皮有疤，不长头发。”唐闵扒拉扒拉头发，没给他展示，倒是遮盖地更严实了：“记得我跟你提过吧？我小时候上的那个私立幼儿园有马术课，我当时站在它屁股后面手贱扯它尾巴毛，被擦着头皮蹬了一蹶子。”

　　张少冉自个儿在那乐：“我哥也是头皮有一道不长头发呀，但他是小时候磕了马路牙子。”

　　偏偏和最怕的人有了奇怪的共同点，唐闵叹了口气，沉默了。

　　张少冉察觉到了：“你为啥那么怕我哥啊？”

　　唐闵躲开小孩去抓他头发的小贱手：“嗯……解释不清，单凭感觉而言，他是个很危险的人。”

　　“不是跟你说了嘛，他是从特种部队退役下来的，我从小到大他都是又痞又凶，恐怕是娘胎里带出来的。”张少冉想了想，补充道：“况且我哥不喜欢你，对你肯定更凶。”

　　唐闵叹了口气，顺手抓了个卡子把低垂的刘海别上去：“你俩一点儿都不像。”

　　“长的……还有点儿那个意思，但是性格差距大。”张少冉想了想：“其实我哥挺好的，真的。”

　　“举个例子？”

　　“我妈刚怀我的时候，问我哥想不想要个弟弟或者妹妹，我哥说既然怀了就留着吧——就是这样我才活下来的。后来我哥老说类似于‘当初就不该留’的话，其实只是开玩笑，我小时候从泡奶粉到换尿布基本都是我哥做的。我心知肚明，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罢了。”

　　张少冉毫不停顿，似乎张少庭对他的好说都说不完，这使得唐闵更确信了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人实际上心思细腻的要命。

　　“我家里老人有信佛的，一家人去山上烧香，那会儿是夏天，穿了个小背心，我肩膀就被那一米多高的香掉下来的香灰烫伤了，我坐在那哭，我哥抱着我爬了半座山，才找到买冷饮的摊儿买了冰块冰敷。回家路上又抱着我哄了一路。”

　　唐闵不知道说什么，他觉得就算是自己这辈子都为他付出，大概也比不上他心里张少庭的地位。

　　张少冉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他也察觉到唐闵的低落，但是始终不想把话题往那方面引。

　　他很想确切告诉唐闵，这两种喜欢并不是一个含义，甚至可以说两种感情分别处于不同的心脏和记忆区域。他总觉得唐闵是能够明白的，殊不知后者只是想要一个确切的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