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没有名字的故事》景行未归

3、1.2

　　在去医院的路上，下起了雪。
　　骆行清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了，车里坐了个怕冷的。
　　江幸川抱着一堆资料，在说刚刚走访住户的反映，韩叙闭着眼睛小憩。
　　“死者王齐，今年五十岁，祖籍安徽人，有一女儿，来柘市十三年，开了一家理发店，在柘市没有亲戚，去年搬入碧落城小区，据说爱喝酒，喝多了家暴，楼上楼下经常能听到动静，死者王小裴，王齐的女儿，今年十八岁，高三学生，性格外向，平时见人会打招呼，小区住户对她印象很好，韩江梅，王齐的妻子，今年五十一岁，家庭主妇，无工作，沉默寡言，没什么朋友，也不出门，左右邻居很少和她说话。”
　　“王小裴在哪里读书？”韩叙闭着眼睛听他讲完，问道。
　　“附近一个私立的高中。”
　　韩叙睁开眼睛，“李露露呢？有没有查？”
　　“和她是同班同学。”江幸川回答道。
　　王齐是开理发店的，认识的人不少，加上小区没有人员来往的记录，所以要查凶手其实还挺麻烦。
　　王齐的尸体上一共八刀，分别在脖子，腹部，大腿，以及手腕，还有心脏，根据现场血迹喷溅的痕迹判断，凶手在一米七三到一米七七左右，伤口很深，没有其他的打斗痕迹，要么是熟人所为一刀就致命，要么就是凶手行凶的时候死者已经失去意识了。
　　骆行清开着车，在一个红绿灯停下，“可是韩叙问李露露话的时候，她没说自己和楼上的人认识，她说楼上经常打架，自己不敢上去敲门。”
　　“这个派人去王小裴学校问过了，王小裴在学校的人缘不怎么好，为人很霸道，而李露露是班上的学霸，话不多，胆子也不大，据同学反映，还有一次考试，王小裴抄李露露的答案未遂，两个人闹了点矛盾。”江幸川坐在后排，一边翻资料一边打哈欠。
　　韩叙不打瞌睡了，望着车外看，柘市很久没下过雪了，这个时候雪下得很大，鹅毛一样的雪花往下飘，好像整个城市都变成了白色。
　　韩叙伸出手去接，落在手心的雪过一会就化了，“我的思路要不要听一下。”
　　死者家中没有翻找的痕迹，财物也没有少，说明凶手不是为了钱而入室，死者没有防备，也没有打斗痕迹，说明是熟人。
　　还有死者家中玻璃上的血迹，是一个叉的形状，现场没有提取到指纹，也没有监控拍下嫌疑人的踪影，说明凶手早有预谋，而那个标志，看上去很有暗示。
　　“凶手作案的动机现在还不明朗，王齐的人际关系，韩江梅的，包括王小裴在内，都有可能和凶手认识。”
　　骆行清打着方向盘，他穿的不多，完全是靠着身体好御寒，这个时候，他甚至把外套脱了，袖子挽起，露出健壮的胳膊，“韩江梅的伤口有几处？”
　　“三处，两处在手臂，一处在腹部，都不是致命伤。她被发现的时候是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到了医院后三人上了医院住院部三楼韩江梅的病房，这个时候韩江梅已经醒了，刑警队的贺希守在病房外面。
　　骆行清往里看了一眼，“受害人情况怎么样？”
　　“还行，我和她说话，她都不怎么回答我，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情绪倒是很稳定。”
　　贺希作为刑警队唯一一个独苗苗的女生，在队里呆了这么久，除了审讯，完全不记得该怎么心平气和温柔的和人聊天了，骆行清还想着她能多问出点什么，结果是发现自己想多了。
　　“我进去。”韩叙推门，又回头嘱咐骆行清，“那个李露露，我还有话要问她，带回队里吧。”
　　骆行清应了声好，转身打了个电话让人把李露露带回队里。
　　贺希凑过来，“诶，骆队，我去外省出任务出了两个月才回来，听说队里来了个帅哥，今天看见了真的好帅啊，怎么样？帅哥人好吗？”
　　骆行清挂了电话 ，“你说韩叙？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你说具体点！他有女朋友吗？诶，我听说他没有真进我们队，那他什么时候走啊？脾气咋样？温不温柔？”
　　被她问得头大的骆行清不想搭理她，奈何贺希还在滔滔不绝的问，他实在不耐烦了，一巴掌呼在贺希头上，“你大爷的自己问去，我又不是个姑娘我天天瞅着人家，我这么个极品帅哥也没看见你这么激动。”
　　被呼了一巴掌的贺希：……
　　行吧，当她没问，三十好几仍旧单亲还爱呼人的某骆姓同志真的毫无自知之明。

　　韩叙一推门进去，韩江梅就转头过来看他，这个五十岁的女人，和大多数的家庭主妇一样，满脸都是岁月流逝的痕迹。
　　韩江梅很瘦，将身上的病号服衬得又宽又大，她的眼袋很重，面色苍白，一双手像是只剩个骨架，青劲爆起，只看手的话，那更像一双男人的手。
　　韩叙在床边坐下，“你好，我是刑警队的。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韩江梅只是沉默着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了，过了许久，韩江梅才开口道，“你想问什么？”
　　韩叙没有和她绕弯子，“你是不是认识凶手？”
　　韩江梅望着他，然后摇了摇头。
　　韩江梅的眼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给人一种很难受的感觉，但又让人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韩叙才从病房里出来。
　　“怎么样？”骆行清递了瓶水给他。
　　“没问出什么，她不肯说，只说自己没看见凶手的脸就被弄晕了，但是我可以肯定，韩江梅认识凶手，但她对警方有所隐瞒。”韩叙借过骆行清递过来的水，发现它居然是温的，他挑了挑眉，暖手刚刚好。
　　骆行清没他那么他那么怕冷，这个时候外套仍然披在身上，“那就回队里吧，李露露已经带回去了。”
　　刚走了两步，韩叙突然停住，一把拉住骆行清的胳膊，“等一下，先去王小裴的学校。江幸川，你回队里，有几个问题，你得问李露露，要问清楚了。”
　　“为什么？”
　　“刚刚韩江梅说了一句话，我想大概和王小裴有关。”
　　“她说什么了？”
　　“年轻，真是又可爱又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