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表白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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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划赶不上变化，措施永远慢危险一步。很多事情不受控制已经对宋嘉树造成了切实伤害。
我该怎么做才能好好保护他，我到底该怎么做。
原野看着已经熟睡的宋嘉树愣神。他睡得极不安稳，在睡梦中眉头依旧紧锁，时不时喃喃呓语。
大手抚上他的眉稍，轻揉眉心，另一只手在他身上轻轻拍打，熟睡的人情绪渐渐平静。
我以为重活一次我就能抓住机会拯救宋嘉树，可现实远比我想象的难得多。以我现在一个一穷二白的学生身份根本顾不了他周全，就像连这种混蛋事是谁干的他都查不到任何消息。
我需要变得更强，这事迫在眉睫。
原野心里暗暗有了打算。
他为宋嘉树掖好被角，放轻步子走出卧室房门。他在客厅踌躇，思量过三后给顾天赐打去一个电话。
“我们计划的事情什么时候提上日程？”
……
顾天赐放下手机后一番思量，径直走向书房，正式向老顾谈判。
“爸，我想自己创业。”
“哦？怎么说？”老顾扶了扶金丝框眼镜，眼睛依旧紧盯着报纸，不肯分一眼给自家儿子。
“现在新兴行业无非是新媒体运营，咱家不能只做房地产生意，地皮也不是无穷尽的，也要有长期发展的眼光。开经纪公司管理艺人，签订合同式的让艺人带来的利润比前期的投资成本成倍翻不止。”
“说的有理。”老顾放下报纸，拿起桌上的茶嘬了一口道。
“那您认为？”顾天赐兴致冲冲，觉得自己争取有望，继续扬着笑脸讨好问道。
“你成年之后再议。”
“哎呦。”顾天赐顿时泄气，麻溜窜到老顾旁边，靠在他背上。“老顾哎，也就还一年，早打算嘛。我志不在此，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保准混的比你还有钱。”
“你成年之后再议。”
老顾不紧不慢又嘬了一口茶水，意志坚定不改初心。
“别啊，咱再商量商量，启动资金你看着给点也成啊。”
顾天赐不肯就此放弃，做好了软磨细泡打攻坚战的准备。但老顾面不改色，也不打算轻易松口。
“你成年之后再议。”
“我们也不能一直倒卖房子当土大款吧，咱也紧跟潮流，争取……”
“你成年之后再议。”
“老顾！实话跟你说，我就是缺钱。这样，你投资当股东，保证两年之后就盈利。多么好一机会……”
“你成年之后再议。”
“爸爸呀，你救救孩子吧。”
“你成年之后……”老顾顿了顿，吐了一口茶叶又说：“再议。”
……
“哥？”
宋嘉树睁眼看房间里空荡荡，不安的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哥，哥——”他赤脚下床，焦急的寻找他哥的身影。
“我在，我在。”在厨房里的原野听到小孩的喊声，立马回应，手里的东西放不下只能露出头来好让他看见安心。
宋嘉树看见他哥在厨房里忙碌又红了眼眶。
“我做了蔬菜粥，尝尝？”
原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昨天发生的事，怕他的情绪激动，所以避开敏感话题。
宋嘉树放空重量靠在他哥背上，伸手轻轻抱住他哥，“好。”
他哥宠溺一笑，左手搭上放在他腰上紧抱的双手，右手掌勺。两人之间默契的不言而喻。
餐桌上。
宋嘉树乖巧的喝粥，不紧不慢的一勺一勺往嘴里送。
原野见他能吃下饭心里有些安慰，他抬起小孩的双腿平放到自己腿上，动作极其自然，小孩一愣下意识想收回，却被他哥按下。
“老老实实吃饭。”
之后谁也没在说一句话，自从两人关系变得亲昵他俩独自相处从来就没有像今天一样如此安静。
原野不习惯，却也没有多说话的打算，宋嘉树思量片刻觉得这是个好时机，首先打破沉寂。
“哥，我……”
“嗯？”
“我是gay，我喜欢男人。”
“嗯。”原野眼神微低，不敢直视他诚实坦率的目光。
“昨天，我被……”
原野瞬间慌乱，他不想看到小孩强忍冷静揭开血淋淋的伤疤。
别对自己这么残忍。
不管是什么事情，对于宋嘉树来说都只是不同程度的伤害罢了。原野故意打断他的话，把眼前这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孩抱进怀里，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抚顺怀中人的头发。
“不管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都是跟我朝夕相处十七年的宋嘉树，我还是你哥。这一点永远也不会变，知道吗？”
“可我喜欢的人是你。”
世上真的存在时间定格，就在那一瞬间，原野仿佛置身事外，精神游离且身体僵硬。关于这个仅在日记本上出现一次的人，他甚至猜想过是顾天赐，但完全没联想到自己。
原来就是我。
怎么会是我呢。
我一面不断自我否定一面又不知所措。我该怎么回答？我又该以什么态度对待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
但我确定一点，如果就此与他断开联系，我做不到。
宋嘉树出乎意外的平静，他自觉的离开他哥的怀抱里，眸子里闪烁着一丝希望和期盼。但原野躲避开了，原谅他还没想好该如何解决这个事情。
小孩一副了然的样子，坚定的推开原野，手有些打颤，保持一臂的距离。明明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在打转，却倔犟的不肯让眼里流出来。
小孩可怜楚楚的小模样原野看在眼里，面色露出不忍，当真是心疼。
“你能不能别这个样子。”宋嘉树第一次对着他哥歇斯底里。
“什么？”
“你总是处处维护我，总是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出现，总是对我又温柔又耐心，对我做出亲昵的举动。我从小就喜欢你，整整十七年我努力当一个好弟弟，遏制着对几尽你疯狂的迷恋。我快要放弃了，真的快要放弃了，我无数次快要放弃你了。”
宋嘉树哽咽，豆大的泪珠子悄无声息的滚落下来。
“可是为什么每一次，你都要塞给我渺茫的希望，哪怕是你的一个微笑，都让我没皮没脸对你存在不切实际的幻想。”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锋利的刀扎在原野心口，他咆哮隐藏的悲伤都混合着自己的血肉，仿佛他也可以感同身受。
他伸手想抚去挂在宋嘉树脸上的泪珠，却被宋嘉树躲开。
“别再对我做出超出兄弟以外暧昧的举动，让我误会。”
“我不是……”
“我会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别担心我不会纠缠你。如果你对此感到反感，以后不联系我也没意见。”
“不，我没这么想。”原野立马反驳，他从没见过嘉树一脸冷漠的急切想跟他断绝关系的样子，好像全身装满刺，硬要将靠近他一臂范围之内的人扎的千疮百孔才肯罢休。
宋嘉树没再多说什么，他想说的都已经在刚才一吐为快倾倒给面前的人了。他多年积攒的压抑情绪几分钟内消耗殆尽，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他调整了一下心神，扭头走向门口。
“等等。”原野叫住他，拿出刚为他准备好的鞋子自然的弯腰放在他的脚边。“把鞋穿好。”
宋嘉树盯着那双鞋出神，又苦笑一番。最后还是决然推开门离开。
既然要恪守兄友弟恭的本分，又何必去贪恋那一点把人溺死的温柔。
……
原野彻夜辗转反侧。
【一五年三月某某日，晴
原来我是一个自私又善妒的人。我嫉妒能被你手拂过的衣服，我嫉妒你能贴着你脸颊的桌子，我嫉妒你眼睛里注视着的一切……
他们通通可以不需要理由的接近你，轻而易举和你呆在一起，可是我却不能。
我们之间隔着两面墙，一面是世俗，一面是眼光。我爱你，超过性别和亲情。
我想，嫉妒本身是因为我无法拥有你。】
这篇日记的内容他早已经烂熟于心，一字一句游荡在他的脑海，扰乱他的心智。
宋嘉树写在日记本里的“意中人”确确实实就是他。
原野辗转难眠想了很多，如果两世的意志不变，那宋嘉树最大的心结就是自己。怪不得所有知道宋嘉树的病情和死因的人都对他闭口不谈。
那我自己就是拯救宋嘉树最好的药。
有因有果，因果循环，大概就是这样了。
原野长叹了一口气下床，拉开窗帘靠在窗框上，皎洁的月光透过纱窗的阴影印在他身上。
“嫉妒本身是因为无法拥有。”他喃喃自语之间又陷入沉思。
如果现在小孩请求跟我在一起我会什么反应？我想，我不能狠心拒绝。
小孩的爱意隐蔽而深沉，真诚而热烈。当时我知道他期待我的回应，而我犹豫并且逃避了，因为我无法回应他同等对的爱。
想来想去，我还是应该庆幸。庆幸宋嘉树喜欢的人是跟他青梅竹马的我。如果他需要一个情感寄托，那我当仁不让。
我看重宋嘉树这个人，以哥哥的身份还是以男朋友的身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陪伴在他身边。
我可以做他一辈子的避风港，只是担心没办法达到小孩对爱情的期待值。
不管了，喜欢我总比喜欢不知根底的陌生人好。
原野就这样敲定了自己深思的结论。之后的很多年里，宋嘉树一遍又一遍的刷新了他界定两人关系的认知。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表白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