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当归》木子大颅

109、番外：漫长的告别（三）

　　“我就出去两三天而已，你就不用给我带这么多东西。”卡卡西看着正在为他收拾行李的侑子的背影说道，因为自己要和凯出去两天，侑子为了表示支持就主动给自己收拾起了行李。

　　“太多了吗？我看看。”侑子看着自己准备的一堆东西，往卡卡西的背包里塞，好像真的有些装不下，于是在卡卡西的提醒下，她把东西全部倒出来摆开，看看哪些是不必要的。卡卡西叹了口气看着她面前的一大堆东西，他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就带些贴身换洗的就行了，其余的都不用。”侑子立刻否决了他：“这怎么行，这医药包是一定要带的，还有围巾，手套，万一下雪了怎么办。”

　　“喂喂，我是忍者。”卡卡西有些无奈，他那里需要什么围巾手套啊，侑子却依旧把围巾和手套给他放了进去，结果整理下来，一个背包还是鼓鼓的。侑子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她把包放在一边站起身拍了拍手：“这样就行了。”然后她转过身说道：“我们睡吧，明天你不是要很早出门吗？”说完她就抬起头看着卡卡西，就在那一瞬间，卡卡西看着侑子有些不自觉地出神。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久了，你就很少会去注意到另一半的样貌的变化，而时间不会偏心任何人，侑子的眼角已经有明显的细纹，黑发中也零星有了些白丝，卡卡西甚至看到她的腹部也不再似从前那样平坦。

　　侑子伸出手在卡卡西面前晃了晃：“困了吗？”卡卡西抓住她晃动的手摇了摇头：“啊…我们睡吧。”侑子看着他笑了笑：“好啊…”

　　“所以，爸爸，你觉得这个地方可以吗？”旗木心的话把卡卡西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眼珠顺着旗木心的手指，最终定格在一个小小的方格上，格子里写了一个空字。这是墓地的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小方格代表着一处安息之地，那是所有人最终的归宿，带土和琳也在那里，侑子应该不会孤单吧。

　　“我的位置呢？”卡卡西突然的发问让旗木心有些愣住：“爸爸，你在说什么？”旗木心问完卡卡西就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她：“我以后走了，你们要把我和侑子放在一起，可是这个你确定可以放得下两个盒子吗？”旗木心不语，卡卡西又看了看公墓的工作人员：“我的妻子，是个怕寂寞的人，我暂时还不想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所以…”卡卡西看着旗木心：“还是等我去的那一天，再把我们一起放下去吧。”说完卡卡西就站起身来离开了。

　　“旗木卡卡西…”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卡卡西一转身，就迎上了一击重拳，他踉跄倒地，看清了面前的来人后，他没有力气再起身了。佐藤信俯视着卡卡西，他的眼中是悲痛，是愤怒，卡卡西注视着他的脸，他也老了啊，比自己看起来还要老，他的褐色发间也有了几缕雪丝。

　　佐藤信从儿子佐藤彦口中得到了侑子去世的消息，他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记得旗木心在嫁给佐藤彦的时候，他们还见过一面，那个时候的侑子脸上已经有些老态，但她的美丽和光彩却还是难掩，有那么一瞬间，他还是不自禁地心动了。佐藤彦很爱旗木心，所以尊重她保留了自己的姓氏，看到他们礼成那一刹那，佐藤信觉得他的人生完满了，旗木心多像侑子啊，她和自己的儿子在一起，就好像自己少年的梦想实现了一样。他向旁边望去，他看到侑子，但侑子的眼中，从头至尾都只有他，只有旗木卡卡西，旗木卡卡西的眼中也是有她，他们对视的画面是多么的让人羡慕啊，好像世间所有美好的爱情都是为他们而书写的一样。

　　旗木卡卡西从来都不担心自己的妻子会像别的妇人一样，因为丈夫工作的忙碌而将空虚的精神寄托到别人身上，他们一起经历了太多，他们之间牢固而不可撼动。但唯有那么一次，就是因为眼前这男人的出现，他对自己妻子的了解远胜自己，他比从前更加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我想…去看看她，可以吗？”佐藤信的语气听起来像是请求，已经是一国君主的他，抛掉了所有的骄傲，此刻他只是一个想要祭奠死去的梦想的少年。

　　跟在卡卡西身后，时隔多年，佐藤信又一次踏进了他曾经闯入的房子，从门口的小岔路望向后院，那几棵天堂鸟被掩盖在雪中，耷拉着头的样子就好像在告别的姿势，看来来年春天是活不了了，她走了你们也要陪她一起离开是吗。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佐藤信看到卡卡西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上多了一个茶色的木盒，她就在那里面吧，倒是她喜欢的颜色。

　　“打算什么时候…下葬？”最后两个字佐藤信咬得有些重，好似下定决心才说出口的样子。卡卡西用手抚摸着木盒：“嘛…等到我可以去陪她的那一天吧。”这一刻佐藤信终于知道，侑子口中卡卡西对她的爱。他一直以为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可是他错了，面前的这个男人让他不禁有些惭愧起来。原来他以为的爱，真的是个错误。转念一想，他现在妻子或许是真的爱他吧，明知他心里有个不能忘怀的女子，却还是时刻将最好的自己呈现在他面前。

　　因为卡卡西的坚持，侑子并没有下葬，但追悼会还是如期举行，即便那一天，他带着骨灰盒逃离了现场，旗木一代替卡卡西完成了整个仪式，父亲的背影让他意识到，无论你多么强大，迟暮的那一天，都是同样的模样。

　　那天之后，鸣人没有再找卡卡西商量过任何问题，他一有时间就会去旗木宅探望他。每一次去的时候，卡卡西都是坐在长廊上，旁边摆着侑子的骨灰盒，还有永远都不会空的酒壶。卡卡西不是个爱饮酒的人，这一点他一直是知道的，但侑子喜欢，她常常会在长廊上小酌几杯，现在的卡卡西，像极了侑子那一刻的样子。

　　“梅子酒果香甜柔，带着些许清冽，格外让人沉醉，适合春秋两季饮用。夏天一定要喝自酿的米酒，从冰箱里取出来倒上一杯然后一口饮尽，顿时觉得体温都下降了好几度。冬天就要喝烧酒，浓烈的酒精味会让你的身体跟着热乎起来。”侑子说得头头是道，卡卡西虽然对酒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总是陪着她。她喜欢侑子喝醉的样子，醉后的她会主动向自己索爱，全然没有川之国留在她骨子里的矜持和保守。

　　“卡卡西，再不起来要错过会议了。”侑子用手轻拍着卡卡西的胸口，试图将他唤醒，卡卡西睁开眼就看到侑子用被子裹住自己没有遮挡的身体趴在他的身上叫他，昨晚那个热情的她，又不见了。卡卡西叹了口气，揉了揉带着伤疤的眼，再睁开，侑子不见了。他起身慌张地四处寻找，却瞥见了床边柜上的骨灰盒，原来这只是一场梦，他现在哪里还有什么会需要开，不需要开会，不需要处理公文，甚至连门都不用再出。我已经可以将所有的时间用来陪你了，可你呢，你又去了哪里呢？

　　起身穿着睡衣抱着侑子的骨灰盒走出卧室，路过客厅的时候他侧过头看了一眼长廊，那里还摆着昨夜没有饮过的酒。脚尖一转，向着酒壶的方向走去，弯曲膝盖坐到它旁边，将骨灰盒放在身边。伸手给自己倒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是梅子酒，卡卡西不由摇了摇头，错了，侑子说过冬天应该饮烧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