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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入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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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来到陶舒闲送出画后,陶桑离家的前两日。
陶舒闲在宏乐台球厅三楼的办公室打着摆子,手机上收到霍铖的消息。
霍铖:[画我找人鉴定过了,是真迹。]
[这幅画我刚好有用处,你这次帮了我大忙。]
陶舒闲半躺在沙发上,看到霍铖的消息,回:[那就好。]
霍铖:[我没想到你会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
陶舒闲装傻:[啊?贵吗,我不懂啊。]
霍铖没就画多聊什么,很直接:[我该怎么回报你。]
陶舒闲回得利落豪爽:[既然大家是朋友,就不用说什么回报不回报了。]
霍铖那儿有一会儿没动静,过了片刻,他发过来,就一个字:[好。]
陶舒闲看着那句“好”,兀自吊唇轻笑了下。
他想到之前戴茂沙对自己掏真心时,他当时又懵又意外心里又憋得慌的反应。
如今换成霍铖经历这些,他倒要看看骨子里高傲的霍公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陶舒闲做好了准备,等着,等后面霍铖来找自己。
他也想看看,在他这样程度的“报李”后,霍铖会对他掏出几分真心。
和霍铖聊完,陶舒闲继续刷手机,刷着刷着,陶雾川又发来消息:[在哪儿?台球厅?]
陶舒闲:[嗯呢。]
陶雾川:[定位][来。]
陶舒闲:?
陶舒闲闲着也是闲着,他五哥找他,估计是有什么事,陶舒闲便去了。
到了地方发现是个武术馆,馆里今天可能是休业,空荡荡,没什么人。
他五哥则光着脚,穿着一身白色跆拳道道服,腰上系了条黑色腰带,正前后分腿屈膝,打拳一样,攥拳对着半空挥来挥去。
陶舒闲笑着走过去道:“不会是找我过来陪练的吧?”
陶雾川见陶舒闲来了,松开拳放下胳膊起身,跟着两手叉腰,再抬手朝陶舒闲招了招:“来。”
陶舒闲过去,嘴里还说着:“哥,你跆拳道几段了?”
却不想刚走近,被他五哥伸胳膊夹住脖子,整个上半身不得不弯下,脑袋也被别到了陶雾川的腰侧附近。
陶舒闲:?
陶舒闲就着这被夹住的别扭的姿势,不解:“五哥,你干嘛?”
陶雾川轻哼,空着的另一手用力揉陶舒闲的脑袋和发顶,把男生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边揉边道:“我那天接到你三姐的电话,还当你在外面被欺负,快被人打死了。”
“你倒好啊,人前装羊羔崽子,还说什么‘怕死了’,人后牛逼得不行,是吧?”
“我还真是小看你小子了。”
?
陶舒闲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什么什么装羊羔?
他什么时候装羊羔了?
他不是咸鱼吗。
意识到这是说前段时间他在夜市跟几个黄毛打架那次,他赶忙边挣扎着要起来边解释:“我没啊,我就正当防卫。”
陶雾川继续夹着人揉脑袋,嗤:“防卫?你骗鬼?!”
“你那叫防卫?比我一棍子下去打得都重。”
“我还以为那几个黄毛鼻青脸肿的,是被我手下的人收拾的。”
“敢情不是。”
“都是你下的手。”
陶舒闲哭笑不得:“哥,哥,五哥,你先放开我啊。”
“别揉,我发型,你手太重啦,疼!”
兄弟俩打闹了会儿,见陶舒闲就是不肯承认自己打架水平牛逼,陶雾川这才松开胳膊放开人,然后走到一边,地上的手机拿起来,点戳了几下,屏幕递出去:“你自己看。”
陶舒闲走近一看,好么,手机上播的竟然是那时候他收拾几个黄毛的现场视频。
打得那叫个拳拳到肉、鸡飞狗跳,在视频的镜头里,他也确实不是花拳绣腿,反而身手矫健得让人一看就知道他很有跟人对战的经验。
陶舒闲:“……”
好吧,咸鱼一不小心暴露了。
陶舒闲笑起来,为自己解释:“我好歹是个男的,身高体型面子摆在那儿,我总不至于站着挨他们打吧,当然得还手了。”
陶雾川放下手机,瞥眼前的男生,轻哼:“编,你接着编。”
那身手,不是专门练过的,他雾哥两个字倒着写。
陶舒闲笑笑,继续解释:“你知道的呀,我在学校又不学好,整天不是找人麻烦,就是被人找麻烦,打架都打出经验了。”
陶雾川展臂示意自己身上,说:“来,你来,像掀那个黄毛一样掀掀我。”
“我看看是打出来的经验,还是专门学过、练过家子的。”
陶舒闲哪儿会去掀他五哥,笑着后退:“别别,别啊,哥。”
陶雾川是真的好奇。
他想这小子从小惯会耍赖偷懒,爸妈老七送他去学什么,他都不干,最后什么都没学会,废渣一个,怎么打架能打得这么溜?
就视频里那利落的身手,几个专业动作,陶雾川一看就知道是专门练过的,不可能只是打架打出的经验。
这小子如今又不承认,这是几个意思?
所以陶雾川今天特意把人喊到馆里,就是想摸摸陶舒闲的底。
不想陶舒闲就是不承认,一直往后退,陶雾川让他去换衣服,两人对着来两把,年轻男生也一直摇头,说自己不会跆拳道。
陶雾川做事最不爱拖泥,他也不爱哄小孩儿,让你上就上,哪儿那么多废话呢。
又不干什么,又不是真的要打你,摸个底而已。
陶雾川不等不磨蹭了,突然上前两步,逼近到陶舒闲面前,伸手就是一个突袭。
陶雾川本以为以视频上男生的打斗水平和反应速度,陶舒闲一定会伸手格挡,不想男生什么反应都没有,陶雾川顺着自己日常跟人格斗的身体反应,下意识又伸出了腿,拌住男生一条腿的同时,拉住陶舒闲的胳膊,一个弯腰顶肩,直接把人掀翻了过去。
掀翻的那瞬间,陶雾川还想呢,这小子怎么不动手,却没想到耳边同时炸开一声“啊”,只听陶舒闲跟着喊了声:“我的腰!”
一个小时后,去完医院被送回家的陶舒闲屁股朝天地趴在自己卧室的床上,喉咙里还不时发出倒抽气或者嘀咕着疼的念叨。
床边,陶爸、陶妈、陶桑、陶雾川围着站了一圈。
几人先是或无语或面带怜惜地看着床上呻//吟的陶舒闲,片刻后,陶爸陶妈陶桑齐齐转头看向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陶雾川,陶雾川则心虚地抬手摸了摸鼻子。
陶雾川心道他怎么知道就掀一下会闪到老小的腰。
他也不是故意的。
这不是意外么。
陶雾川又心虚地吸了吸鼻子。
他身旁的陶桑这时勾唇哼笑了声,毫不掩饰地嘲讽道:“你怎么不再用点儿力,直接把人废了呢。”
陶雾川:“……”
陶雾川从善如流地致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陶桑顶着她冷傲的美人脸,继续轻哼:“不是故意的?你还挺无辜的么。”
“脑子是个好东西,可惜你没有。”
“你脑壳里装的其实不是脑浆,是老妈当年生你时的胎盘吧?”
陶雾川:“……”
陶雾川老老实实,手都举了起来:“我的错我的错。”
陶桑再哼:“你的错?当然是你的错,难道是我的?”
“不然你再掀掀我?我也陪个腰给你?”
陶雾川放下手,彻底老实,话都不吭一声了。
陶桑语调冷冷,摆着长姐的谱训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当自己也十七岁么。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不知道?”
“今天你‘不是故意的’,掀了老小,害他腰扭了,明天你来个‘不是故意的’,直接把全家陪进去呗?”
陶雾川被训得劈头盖脸。
最后还是陶妈伸手拍拍陶桑的胳膊,让她别说了,陶桑才没接着再损。
但陶桑那张嘴就是得理不饶人,这会儿说完了陶雾川,又隔空说起了暂时不知道陶舒闲闪了腰、人在公司上班的陶淇臻。
“老七也是,脑子进水了,惯弟弟惯成这样,学都可以不去上。”
“爸妈你们也不拦着点。”
“小弟要是今天在学校上学,能像现在这样把腰闪了?”
陶桑翻了个冷傲的白眼,恨不得把所有人都说一通。
正要看向床上,接着去说陶舒闲,陶舒闲及时“哎呦哎呦,疼疼疼,三姐我好疼”地呻//吟起来,才躲过了这遭。
就这样,因为把腰闪了,陶舒闲班上不了,夜市去不成,只能在家休养。
休养的这两天,陶桑因为还没走,天天在家陪陶爸陶妈,姐弟俩刚好多了很多相处的时间。
陶舒闲也惯会看眼色做戏,他的腰疼归疼,但也远没到起不了身动不了的程度。
但他就是天天在沙发上趴着,时不时哼唧一下,时不时呻//吟两声,尤其是陶桑在一楼厅里的时候,更要撒娇几句:“姐,我腰好疼啊。”
陶桑板着脸,不说什么,回来的时候手里却多了条热毛巾,接着一声不吭地在沙发边坐下,再伸手掀陶舒闲衣服的下摆,露出后腰,热毛巾叠好了覆过去,又隔着毛巾按了按,冷声道:“这样有没有好点。”
“好多了。”
有姐姐护着的咸鱼浑身舒坦。
陶舒闲还会说:“姐,我嘴干。”
“渴死你算了。”
陶桑嘴上这么说,行动上却没有真的不管陶舒闲,离开回来,托盘放下,茶几上不但多了水,还有好几份不同的饮料和果汁。
陶舒闲开心地伸手去拿:“谢谢三姐,姐你真好。”
陶舒闲:“姐,我饿了。”
陶桑:“饿死算了。”
不多久,茶几上沙发上堆满了各种零食水果。
陶舒闲边吃边嘿嘿嘿地笑着看向陶桑。
陶桑瞪眼过去:“看什么。”
陶舒闲边笑边吃,不怕死地说:“姐,原来你是刀子嘴豆腐心那一挂的。”
陶桑:“闭嘴!吃你的零食!吃的也封不住你的嘴是吧?”
陶舒闲马上做起戏,趴着的手伸到后背,却怎么都够不着,又喊了起来,说:“三姐,我后背痒。”
“痒死你算了。”
话这么说,陶桑还是起身坐了过去,坐下就伸手拍开陶舒闲的爪子,指尖曲起,隔着衣服抓起了男生的后背,帮忙挠痒。
“这儿?这儿吗?”
陶舒闲跟只被撸的猫似的,舒服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叹:
唉,要不怎么说有姐宠的孩子像个宝呢。
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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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没几天,陶桑就要走了。
她那边毕竟还有巡回画展,实在不能在家多待,便又只在家陪父母多陪了两日,第三天离开。
离开前,陶桑特意上楼,进陶舒闲的卧室,把床上趴着养伤的男生告诫了一通,让他不要再让爸妈多操心,老实些规矩点。
又说:“早点养好伤,能动了就多在家陪陪爸妈。”
“学不用你上,钱不用你赚,爸妈这边还不会多替哥哥姐姐们多陪陪吗。”
陶舒闲老实卖乖:“会会会,当然会。”
男生连声答应。
“嗯。”
陶桑还算满意的样子。
本来要转身走了,想到什么,陶桑止步,风衣口袋里取出钱夹,抽了张卡出来,随手往床上一丢,说:“妈说你现在没卡没钱,就台球厅打工的工资。”
“我谅你也翻不出什么花儿来,家里也不是没钱,没必要过得那么艰苦朴素。”
“拿去花吧,记得别刷爆,刷爆了我要你好看。”
趴着的陶舒闲惊讶地扭回头:“姐,我不要卡,你拿回去好了。”
陶桑踩着高跟鞋往外走,闻言回眸一瞥,并不领情:“装什么,心里早乐疯了吧。”
说着拉开门,手搭门把手,“记住了,别刷爆。”
“刷爆了要你好看。”
说着一步跨出门,走了。
陶舒闲看看合上的门,再看看床上那张卡,乐了:三姐的卡唉,这还真是他两世人生里头一回主动拿到。
稀奇!
惊喜!
陶舒闲爬起来,伸手去够卡,拿到卡,捏在手里盘着,想了想,陶舒闲突然发现自己如今有钱了——一张三姐的卡,上次他七哥还给他转了20万。
咸鱼:耶!!!
刚好上次和闵修锐一起玩儿,说好了有空一起钓鱼,正缺一套渔具,陶舒闲拿起手机点开网购网站就挑起了渔具。
那边,陶桑刚上高速没多久,因为车要加油,她暂时驶离高速,开进了服务区。
刚上个卫生间出来,手机响起提示音,陶桑以为是什么工作上的消息,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信用卡的刷卡短信,提示网购消费一万多,正是她不久前给陶舒闲的那张卡。
陶桑轻哼:说什么不要,这才拿到卡多久,一万就已经没了。
臭小子。
陶桑边走出服务区的商场边收起手机。
然而在她就要走近到车旁的时候,目光一扫,却发现东西南北好几个方向都有人向她这边快速靠拢。
凭直觉意识到这些人是冲着她来的、又很可能是谁的人,陶桑错愕了一下,来不及细想,忙跑向车,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接着快速系上安全带,同时开火发动汽车,一个油门急踩,方向盘猛打,驶出了车位。
开出去,刚好与其中一拨人面对面地擦肩而过,对方看见她跑了,马上有人伸手指她和车,接着转身朝向她。
陶桑瞥了眼后视镜,知道那些人马上就要开车追上来逮她了,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目视前方,油门踩得更深,以更快地速度驶离服务区,重新开上了高速。
不久后,眼看着后视镜里追上来的车越发逼近,陶桑额角的汗都出来了。
不行,不能被抓住。
她想。
要是被抓了,她这次肯定就完了。
方向盘下的右脚踩得更深,陶桑恨不得把车直接开了飞起来。
然而没多久,她还是被追上了。
两辆车开在她的前面压着速度,两辆分别在她的左右两条道上。
陶桑怎么都超不过去,美丽的面庞上闪过切齿。
就在这个时候,连着手机的车机音响响起铃声,一声接着一声,仿若催命。
陶桑没办法,按方向盘上的接听按钮,接了。
电话一通,那头传来她预料中那人的低沉而沉稳的声音:“停下,靠边。”
这是个命令。
陶桑咬咬牙,心知自己跑不掉了,按了双跳,打右灯,把车开去了最右边的车道,又很快开上了应急车道,最后车速下落,车身缓缓在路边停下。
停下的那一刻,靠着椅背,陶桑闭了闭眼。
她想:好吧,又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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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陶舒闲在网上买好渔具,闲着也是闲着,且闲得冒泡,他就给他五哥和闵修锐同时发了消息。
发给五哥,陶舒闲:[唉,好惨呐~腰折了,班上不了,夜市也去不成,本来能到手的小钱钱,都插着翅膀飞走啦。]
陶舒闲:[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这样呢?][思考.jpg]
发给闵修锐,陶舒闲:[六少,我刚在网上买了渔具,改天找时间,一起出来钓鱼啊?]
陶雾川和闵修锐的回复同时进来。
陶雾川:[少来,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我呗。]
闵修锐:[好啊,不过我最近不在家,得过段时间。]
陶舒闲看着手机,翻身躺着,又很快坐起来,一条腿都曲起翘到了另外一条腿的膝盖上,哪里有半点病号的样子。
陶舒闲先回复了他五哥:[呜呜呜呜呜,好惨呐,是谁,姐姐不疼,哥哥不爱,腰还废了,呜呜呜呜,是谁。]
……
没多久,陶雾川回家了,一回家就径直上楼,推开陶舒闲套房的房门,进卧室,手里一大袋零食甩到床上:“炫吧。”
陶舒闲坐在床上,接过零食,打开袋子:“谢谢哥。”
陶雾川看过去,见陶舒闲都能正常坐着了,挑挑眉:“哟,腰好了?”
陶舒闲从袋子里摸出奶茶,拆开吸管外面的包装纸,吸管插进,笑:“多亏五哥手下留情。”
“你小子!尽在你三姐面前坑我!”
陶雾川无语地抬手指了指。
陶舒闲喝着奶茶,晃了晃脑袋,摇头摆尾。
而就在陶舒闲和陶雾川在卧室套房里兄弟闲聊打摆子的时候,不多久,保姆匆匆上楼,匆匆敲门进来,喘着气地对两人道:“你们,你们,快,快……”
陶雾川转头,陶舒闲:?
陶舒闲已经下床了,此刻正穿着居家服完好无损地站在沙发旁,手里端着杯奶茶。
他奇怪保姆阿姨怎么喘成这样,这着急的样子,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怎么了?”
陶舒闲边问边嘬了口奶茶。
陶雾川也边喝着奶茶边对保姆道:“慢点,慢慢说。”
保姆流露一脸“慢不了”的急切,还跺了跺脚,等咽了咽喉咙,终于喘过气,可以开口了,忙出声:“闲闲,小川,别喝了,快下去吧,你们二哥回来了!”
“二哥”二字一出口,陶舒闲呛了口奶茶,陶雾川直接“噗”一口全喷了出来。
然后,保姆阿姨眼见着兄弟俩一起放下奶茶,一个跑飞了拖鞋地奔回主卧的床上,一个拉开窗户,抬腿就要爬出去。
保姆:“……”
保姆赶忙拦:“别爬窗呀!”
已经爬上窗户的陶雾川低头垂眸地往楼下院子里一看,好么,他二哥的保镖早就包围了整个宅子,他看楼下,楼下身壮腿长的保镖也正昂首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陶雾川:“……”
堂堂灰道大佬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挂出去的腿,连窗户都规矩地拉上了。
卧室,陶舒闲把床上丢的一堆零食扔进袋子里,袋口都来不及扎,柜门一开,一股脑地全丢了进去,再啪一声甩上柜门,接着飞了另一只拖鞋,麻溜地往床上扑去,扑进被子里,趴好,头枕着枕头,继续装病号。
陶雾川探头进去看的时候,正看见陶舒闲趴在床上呻//吟:“好疼啊,好疼,疼死了……”
陶雾川:“……”
陶雾川认真思考:现在扭断自己的腰,也装个病号,还来得及吗。
此时的一楼大厅里,保镖围了一圈,礼盒摆了一地,陶爸陶妈两口子眼皮子狂跳地眼看着本来已经走了的陶桑,低着头鹌鹑似的,老老实实走进了家门。
陶妈欲言又止:“桑桑……”
陶桑的回应是咬了咬下唇,认命般地把头埋下,像个做错事被家长逮回家的小姑娘,哪里有半分清冷御姐的样子。
没多久,紧跟着,别墅玄关走进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来人肩宽腿长,穿着黑色西服,看不出年龄,清冷禁欲的面孔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镜片后的神情沉稳而平静,看见陶妈陶爸,他启唇,清冷如寒霜的嗓音缓缓喊了声:“爸,妈。”
“唉。”
“唉。”
陶爸陶妈齐齐应声,却同时下意识地跟着抻直了后背,就好像来人不是他们的二儿子,而是他们两人需要严阵以待的长辈一样。
而进了门的陶家老二陶京尔则越过陶爸陶妈和陶桑,平静的目光静静在屋内一扫,启唇:“其他人不在?”
“哦。”
陶爸道:“老五刚刚回来了,在楼上。”
陶妈补充:“闲闲也在楼上。”
陶京尔走进厅内,“嗯”了声,跟着问:“老七不在?”
陶妈嘴快道:“应该快回来了,闲闲早上打电话给他,让他中午回来吃饭的。”
气场强而沉稳的陶京尔边松了松领带边在沙发坐下,坐下后又“嗯”了声,语气清冷而随意道:“刚好,该在的都在,一网打尽。”
陶爸陶妈:“……”
垂着头的陶桑头疼地抬手扶额。
当天中午,回家,车刚停在门口,看见门口一溜N辆数不到头的黑色迈巴赫,陶淇臻心口轻轻一跳,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院子里全是黑衣保镖。
陶淇臻:“……”
他进门,人尚在玄关,刚出声道了句“二哥是不是回来了”,就看见安静的屋内,陶爸陶妈挨着坐在沙发上,陶桑、陶雾川、陶舒闲整齐地并肩低头站在沙发旁,而离沙发最近的落地窗边,一道高大的身影背手站在窗前。
整个室内鸦雀无声,半点动静都没有。
陶淇臻:“……”
“回来了。”
响起的声音漫不经心而清冷,其中却不失气势和威严。
传到陶淇臻耳中,本能地让他暗暗哆嗦了下。
然后,在陶爸陶妈的注视中,陶淇臻不再说什么,一言不发地走近,站到了沙发旁的姐弟三人的旁边,默默地,老实地,加入了其中。
陶桑、陶雾川、陶舒闲:“……”
.
这瞬间,屋内更静了,静得近乎诡异。
陶桑则再次头疼地想扶额。
本以为老七来了能捞他们一把,原来也是属鹌鹑的。
陶雾川也很无语,这怎么还一言不发就加入进来了,你堂堂投资公司大老板、金融圈新贵,好歹抗争一下啊。
陶舒闲是最淡定的。
只见他往他五哥那儿稍微挪了些,贴心地给他七哥留下加入的位置。
兄弟俩同时对了一眼。
陶淇臻:没事吧?
陶舒闲:活着。
就这样,一家七口整整齐齐,“欢聚”一堂。
陶京尔又在窗边看风景似的又站了会儿,才转身迈步走回沙发处。
几乎是他一动,沙发上陶爸陶妈相互凑得更近了,沙发旁站着的姐弟四人头埋得更低。
陶京尔却跟散步似的缓缓走近,安静中的脚步声则跟催命音符似的,响彻在其余人的耳膜上,伴着心跳,令人本能的恐惧。
终于,安静中,陶京尔来到了姐弟四人组面前。
他先从陶桑面前一路缓步,越过陶雾川、陶淇臻,最后来到最小的陶舒闲跟前。
然后再从陶舒闲面前抬步,再次越过老五老七,回到陶桑跟前。
就这么来回走了几趟,姐弟四人的心口都跟被上吊似的提得老高了,陶京尔还是什么都没说,仿若那审判的铡刀迟迟不落下,令人心惊胆寒——
陶桑:默默流冷汗.jpg
陶雾川:妈的。
陶淇臻:意识放空.jpg
陶舒闲:咸鱼挺尸.jpg
终于,在气氛拉紧到极限中的极限的时候,陶京尔缓缓开口道:“你们几个,最近很‘不错’啊。”
姐弟四人:来了来了。
陶京尔先来到陶桑面前,语气轻而随意,说的内容也很含糊,却令人本能的胆颤,说:“十根手指头的游戏好玩儿么?”
“痛快了吗?”
“要是不痛快,我帮你再去找十根脚指头?”
陶桑:“……”
来到陶雾川面前,陶京尔笑了下,说:“挺意外啊,原来你跟你三姐现在的关系这么好了,玩儿游戏都一起了,是吗。”
“怎么不打电话给我,让我一起加入?”
“是因为看不起我吗?”
陶雾川:“……”
再来到陶淇臻面前,陶京尔的声音更是如沐春风般的温暖,说:“老七长大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已经能做家里的主了。”
“谁上学谁不上学都能自己决定了。”
“怎么样,做当家人威不威风?”
陶淇臻:“……”
最后来到陶舒闲面前,陶京尔还没开口,陶舒闲老老实实地把头埋得更低,低到只能看见陶京尔的脚尖。
然后,陶舒闲听到自己正前方响起他二哥的轻叹:“要不怎么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别人是毕业,你是被退学,直接帮家里省掉后面几年上学的大笔学费。”
“优秀啊。”
说着还啪啪啪地响起了掌声,边鼓边道:“哥哥姐姐们要多向你学习,日后才能光耀我陶家的门楣。”
陶舒闲:“……”
或许是听不下去了,或许是错以为陶京尔此刻的心情还不错,陶妈这时肥着胆子开口道:“老二,算了,都是你弟弟妹妹。”
“他们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了,你多包容些。”
“其实最近家里都挺好的。”
“老三那么忙,有画展,都抽空回来陪我们了。”
“老五老七最近回家吃饭的次数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老小他虽然被退学了吧,但最近真的都挺乖的,变了好多,跟以前一点儿都不一样了。”
老妈一开口,并排站的姐弟四人仿若遇见救星,齐齐抬头,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就是妈妈说的这样。
结果陶京尔转头对陶妈笑了下,说:“妈,不然以后下午的麻将就不要去了,我给您报个老年大学的课上上,您看行吗。”
“……”
不行。
陶妈利索地闭上了嘴,不但闭嘴,还道了句“你们兄妹兄弟聊”,拉上陶爸就闪了。
姐弟四人:???
妈!我们是你亲生的吗?
妈——!
眼看着夫妻俩闪了,最后的救星都没了,姐弟四人齐齐无语。
结果刚收回目光,四人就见他们二哥手里不知何时突然多了把戒尺。
四人:“……”
陶京尔淡淡:“伸手。”
四个人的八只手缓缓默默地抬了起来,然后手心向上。
陶桑还事先打招呼呢,说:“能轻点么哥,我的手还得拿画笔。”
陶京尔手握戒尺,淡淡:“当然可以啊。”
然后,不久后,别墅外,杀猪一样来自不同人的大叫声连连从屋内传出,院子里树上的几只麻雀都惊得飞出树丛。
屋内,被“简单”收拾了下的姐弟四人齐齐捂着手,沙发上东倒西歪。
疼——!死——!了——!啊——!
然后,四人都被暂时关在家禁足反思了。
当晚,第一个离开的是陶淇臻,在和陶京尔在书房单独聊过后。
第二日早上离开的是陶雾川。
陶桑也想走,也要和她二哥单独聊,也心知老五老七能顺利走,肯定为自己最近在他们二哥眼中做错的行为“买单”了。
她也不介意买,认错道歉写检讨,甚至付出别的代价都行,她要走,她那边还有巡回画展还有工作。
可陶京尔却对她道:“赶得早不如赶得巧,过两日霍家老爷子生日宴,届时青年才俊齐聚一堂,你刚好在,一起参加,顺便相个亲。”
陶桑:“……???”
陶桑本能地脱口而出:“家里一窝单身狗,凭什么就我相亲?”
陶京尔:“谁说只有你?老五老七也有流水席。”
流、流水……?席?
这是有多少亲要相?!
陶桑惨叫:“哥——!”
至于陶舒闲这边,书房摆的那份专属他二哥的检讨书,陶京尔以审阅的目光一字不落地浏览了,阅览完还夸道:“不错,看出来了,你有改变的决心,挺好的。”
说完当天下午,陶舒闲重归学校——不是他原来的那所,而是A城最好的国际高中,所有的学生不用参加国内高考,最后都是奔着申请国外大学的那种。
整个过程,从陶舒闲单独站到他二哥面前,到他二哥看完他的检讨书,到夸完、聊了几句,再到陶舒闲被塞进迈巴赫,送进学校,进教室,站在新教室的讲台边,全程没有超过40分钟。
就是这么神速。
陶舒闲:“……”
陶舒闲抬头,与教室里二十多张陌生面孔面面相觑。
好么,咸鱼做了一个月,一招回到解放前。
陶咸鱼哇的一声在心里大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