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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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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太阳光摧开了枝丫上幼儿巴掌般大小的嫩绿的叶子,透过落地窗倾斜的照射下来,原本死气沉沉的房间瞬间温暖明亮起来。
刺眼的太阳光线刺激着温尔的眼皮,使她无法再安然入睡。模糊的梦境渐渐与现实重合,她的记忆开始复苏。
她是温尔,今年二十三岁。二十岁那年出道,之后成了一名十八线女演员。同年十月,高调嫁给了寰球娱乐公司的大boss林溪远,从此渐渐从娱乐圈中退了下来。
作为一名十八线女演员,温尔也曾胸怀大志,立志誓要成为娱乐圈一姐。
直到两年前,她跟林溪远结婚了。
结婚以后,温尔一开始并没有完全退出娱乐圈,她偶尔也有接接戏,去综艺节目客串一下。后来跟林溪远公开婚姻,由于林溪远的身份,她的压力渐渐加大,身上背负的骂名也越来越多,慢慢的她的粉丝都粉转黑了。
原本温尔结婚前演的一个角色因为演得生动而又有灵性,一时被众人称作“国民初恋女神”,吸引了大量的粉丝,她的演艺生涯也因此渐渐有了起色。
然而一朝结婚,她的努力全部被人否定了。有林溪远钻石王老五的那一层身份在,她温尔做什么都被人说成是靠丈夫才取得所谓的成就的。
说起来,林溪远长相不比娱乐圈的人差,甚至可以说略胜一筹,更何况他还年轻有为。众人皆知,自林溪远二十岁接管寰球娱乐公司以来,寰球娱乐公司的业绩不仅没有衰退,反而更上一层楼,近两年来更是覆盖了全国各地。
温尔和林溪远的婚姻是场意外,没有所谓的豪门联姻,也没有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出得厅堂”的妻子,而她则是需要他给她带来的资源。
结婚两年,两人一直聚少离多,婚姻岌岌可危。
温尔可以预想到接下来的剧情,无非就是有朝一日,自己成了黄脸婆,整日整夜盼着丈夫的归来。而林溪远,要么是“家里红旗不倒,外边彩旗飘飘”,要么就是他最终忍无可忍,一气之下跟她一刀两断。
无论是哪个结果,都是作死女配的标准归宿。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温尔睁开眼,原本空洞无神、黯然无光的杏眼此时熠熠发光。
温尔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下床的时候受伤的膝盖不小心触碰到床角,疼痛感猛然传来,她咬紧牙关,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房间。
欧式风的别墅由白色大理石铺成的地板明亮如镜,满室华丽的水晶垂钻吊灯,简单而不失奢华。
温尔拖着沉重的步伐往楼下走去,她的心里此时还有些后怕,毕竟前一晚她才被人从楼梯上推了下去。
在厨房干活的保姆秦阿姨听见声音,快速跑了出来,看到温尔扶着楼梯慢吞吞地走下来,连忙走过去扶住她。
“怎么下楼了?”
“有些渴了。”温尔在医院躺了一晚,回来之后又躺了老半天,中间没有喝过一滴水,喉咙干得让人难受。
“小心点儿,别又磕着了。”秦阿姨扶着温尔走到沙发,接了一杯水递给她,“一会儿还要去医院看看吗?””
温尔轻轻抿了一小口水,发涩的舌头稍稍润了一点儿,“不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秦阿姨小声嘀咕,“先生回来看见了该有多心疼!”
闻言,温尔轻笑,林溪远怎么可能会心疼?
再说了,这一个月以来他都没有回来过,总不可能知道她受伤了就屁颠屁颠的跑回来看她吧?
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女人永远没有他的事业来得重要。
温尔握紧水杯,“我一会儿出门一趟。”
“出门做什么?这腿伤得这么重,怎么就不在家歇歇?”
“有要事。”温尔放下水杯,站起身往门外走去,“今晚不用给我留饭了,我在外边吃。”
“成,你注意点儿,别再磕着碰着了。”
“嗯。”温尔站在玄关换好鞋,打开门走了出去。
突然想起什么,秦阿姨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怎么这么没记性?秦阿姨追到温尔身后喊道:“太太,先生中午来电话了,说是今天回来!”
温尔又嗯了一声,全然没听见秦阿姨在后边说了句什么。
“来接我。”温尔修长而纤细的手指划过屏幕,打了一个电话。
半小时后,望江郡府门口停了一台保姆车。
“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余雯打开车门。
温尔系上安全带,“被人推了一把,从楼梯摔了下去。”
“谁这么大胆?林夫人都敢推?!”
“周梦娴。”
“那个贱人。”余雯紧紧握住方向盘,“我就知道她没好心,我说呢,居然还主动邀请你去她的生日party?!”
温尔扶额,“……”
余雯还在一旁愤愤不平,“要不是你之前不想接那个剧本,哪能轮得到她?!现在才刚刚有点儿名气就敢推你下楼梯,谁知道将来会干出什么大事儿?”
余雯回过头看向温尔,“监控查了没?咱们告她去,告到她颜面扫地,绝对不能轻易放过她。”
“摄像头刚好坏了,没有监控。”温尔转过头,看向车窗外,望江郡府附近的风景还不错,有不少老太太在跟人三三两两地散着步,“行了,不说这个了。”
“……好吧。”余雯撇嘴,太难受了,居然就这么放过周梦娴那个贱人。
“真的不考虑接戏了?”
“接,怎么不接?”
“还不是你之前说……”想起之前的事情,余雯更难受了。突然想起了什么,余雯说道,“听说徐成纲要开拍新剧本了!但是这回好像是要拍电影。”
徐成纲是江城出了名的大牌导演,拍了十几年的戏,经他手拍成的剧,就没有不出名的。
“真的?”温尔侧过头,欣喜若狂。
“严晟说的,应该是真的。”余雯点头,“你要去试镜?”
“去啊,为什么不去?”
徐成纲可以说是温尔演艺生涯的启明灯,是他告诉她——其他行业没有办法演绎出来的人生百态,但是演员可以。
“可是他……很严厉。”听闻温尔要去试镜,余雯不免有些担心。
正如传闻所言,徐成纲拍的剧十分大牌,但是同时,他的脾气也一样的大牌,娱乐圈里被他骂哭过的演员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个。
可是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你帮我租个房子。”温尔没忘记这回出来的正事。
“嗯?租房子?要给谁住?”
“我。”
“哦。”余雯下意识点点头,“不对,你说谁?我没听错吧?!”
“你没听错。”温尔按住眉头,心口隐约闪过一丝痛意,“我要离婚了。”
夜色阑珊,风景灯闪烁着七彩亮光, 与天上的星星竞相辉映,夜晚的望江郡府显得格外宁静。黑色的夜笼罩了这片大地,月色朦胧,树林阴翳,一阵风吹来,树叶簌簌作响。
温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上台阶,借着手机灯光按下手指纹,别墅大门应声解锁。
秦阿姨并不在别墅过夜,可能是她离开时忘了要给温尔留一盏灯,别墅此时一片漆黑没有光。
温尔没有开灯,就这么借着手机灯光慢吞吞的往楼上走去。
温尔刚走到房间门口,手机就没电自动关机了,走廊通道的灯开关在两边尽头,温尔皱眉,摸着黑摸索着打开房间门。
原本黑漆漆的屋子此时有一丝火光,火光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白烟,房间有人。
“谁?”
房间里的人并没有说话,只“啪嗒”一声开了壁灯,整个房间瞬间亮了起来,温尔终于能看清手里执着一根香烟的那个人。
是林溪远。
温尔惊奇的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在国外吗?
此时房间里烟雾缭绕,林溪远侧身靠坐在床上,手里的那根香烟已然少了一大半,而一旁床头柜上的古典烟灰缸里躺着一座小山似的的烟头。
温尔终是没忍住,她捂住口鼻,轻咳了两声。
下一秒,温尔只见林溪远将手中的香烟掐灭,站起身走到窗前,将窗户打开通风。
微风吹进来,带来一丝丝凉意,很快,房间中的烟味散去,空气又恢复了清新。
温尔倚在房门上,一动不动地打量着林溪远。
林溪远生的极其好看,一头浓密如墨般的乌发,剑眉之下是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尾略弯,稍稍向上翘着,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紧抿着。他的白衬衫领口此时微微敞开,下摆被主人随意塞在裤子里,衬得他绝好的身材更加修长。近了,温尔甚至可以看到他浓密而纤长的睫毛翘起,根根分明。
林溪远在温尔跟前停住,看着她腿上的伤,眉头一皱,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蹭了一下伤口。
林溪远的一双手很大,骨节分明而突出,因常年握签字笔的手有着一层厚厚的老茧。略微粗糙的手碰到温尔的伤口,瞬间刺痛了她。
温尔回过神,怒瞪着林溪远。
林溪远恍若未见,问她:“怎么回事儿?”原本温尔的皮肤就比常人白皙的要多,一双白腿此时一片红肿,伤痕累累。
温尔本来这两年就被他养的娇气,一点儿苦也吃不了,这回伤成这样也不知道要怎么哭鼻子了。
林溪远敛眉,没有听到回答也不怒,径直站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回来时手上多了一个医药箱。
温尔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林溪远的动作。看着他打开药箱,看着他跪坐在自己跟前,看着他如视珍宝般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
“有点儿疼,你忍着点。”
温尔的心口又隐约痛了起来,眼角微微发涩。
片刻,林溪远收起消毒棉,抬头温柔的看着温尔,“伤口不要碰到水。”
他的眉眼近在眼前,一双温柔的媚眼勾人心魄,仿佛眼里有星光。
温尔撇开头,不去看林溪远,声音略微带着一丝颤抖,“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