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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乘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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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离谱到一定程度,里面惹人发怒的成分就会少许多,甚至会变得很好笑。独眼龙捧腹大笑,他的心腹甚至过来调侃纪琰怎么又双叒叕拉起皮条了,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一时间谁也想不起来这俩个人是要找他们偷渡的,全都当个笑料开心。
船舱内,龙哥终于笑够了,仔仔细细地又打量了一遍严蓝,条件不出众,能入罗曦眼的怎么说也得是原地出道的童星吧,就凭你?哥们又想笑了,没有顶级的外表,用别的其实也行,比如她的虎?不怕烫?倒也行哈不怕被烟头烫了。他一瘸一拐回到自己的宝座上,让人放开纪琰,听着手下们以极快的速度想出的各种流氓玩笑,等着瞧这小姑娘的反应。
女孩儿很放松地站着,身旁一些人用她完全听得到的音量开“人不可貌相,指不定很会夹呢~”等下流玩笑,她就和听不见一样,笔直地站着,任这群人把她像卖猪肉那般拆开来,评判前肩后腿如何如何。这些话不过直白一点儿,难听一点儿,她早习惯了,平日间人家心里想的话也差不离,没说出口而已,完全起不到一分伤害她的作用。
到了是纪琰中止了没品段子会,他倒也没有义正言辞跟个正义使者似的说啥别拿女生开玩笑,一是大爷不是那人二来这么说没啥用,然后他就搁地上起来,用皮条客的方式截断:
“上位凭的又不是好看。”大实话。莫离绝不是他见过的小女孩里最最漂亮的,纪琰颇为公正无私地直视龙哥单眼,邪气与冷艳可不是加分项,哪儿说哪儿了,甚至少年犯的气场严蓝还能有些贴合。凭什么这么确定不可能呢。
作为独具慧眼的人,龙哥明白纪琰的意思,罗曦不过是需要一个合适的、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他并上演爽快戏码的小姑娘儿,身材样貌过得去就行,最重要的是聪明。如果这个小孩儿能让罗曦戏瘾发作时演一出更痛快的戏,说不定......没问题?他身边的荷官替老大说出来:“那小姑娘在条子面前据理力争、痛骂亲妈也要袒护男人的故事,谁没听说过?你怎么就觉得,你能赢她、取代她?”
同样的桥段要演两次吗?为获胜得想更又牌面的戏台。严蓝知道自己没有可以背叛的亲人,没有身居高位的保护者,没有愿意与她打配合的热血青年。客观条件一个都不具备,演个已经被影帝拍过的腻歪戏都做不到哪里有什么戏台?
只有纪琰在嘴硬:“那咋了?难不成他会因为谅解书这点儿恩情不忍舍弃一个已经没啥用的玩具吗?”
龙哥牵了下嘴角,嘲笑意味十足:你个媒婆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而后给了手下一个眼神,意思是原因一会儿他亲自解释,这打脸的快乐谁也别和他抢。
“第二点,她非常聪明。”接到指令,荷官继续贴心地告知对手情况,“南下生意受限,人家两天设计出了合理的运输路线。”
这边给严蓝出了题,独眼龙又来跟纪琰玩笑,不嫌费劲地又他不灵便的腿脚凑到跟前,猎奇地盯着他,不免揶揄:
“你不会都不知道,她姥姥是什么人吧?”
纪琰还真被蒙在鼓里,莫离姥姥那边儿的情况江氏兄弟默契地谁也没有和他提过,担心这位无所不用其极的混沌善良真去找叶杰沟通,又闷声干大事,使得本就复杂的事态向更不可控的方向策马奔腾......
“常言道,将门大小姐不会落到狗嘴里~”一见纪琰不说话,龙哥明了,他一无所知,瞎猫碰死耗子了,真他娘地运气好,自己咋就死活也搭不上老兵的关系?“不过都已经这样了,拿枪指着他脑瓜子,他也不能撒开嘴。”换自己有机会接触到啥领导的女儿,立刻跪下当狗哄女孩子开心都没问题,大丈夫能屈能伸,人前人后受点儿委屈又何妨?收益实打实不就得了?就这,多少人想跪还没门路。
他妈的,哪门子的常言......纪琰脸色如吃了苍蝇,他顺着严蓝的谎往下圆,见招拆招随机应变,他自认不虚,结果他妈的突然爆出了他的认知盲区,这可咋整?人家得知的比自己多,这不是能靠着胆量和逻辑莽过去的。
他把目光放到严蓝身上,你想的嘚儿谎你来圆吧,哥们儿竟是不能了......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小严先是文邹邹地整了这么一句,面无羞愧坦然展示贪婪,“我们此去,当不了赚的最多的夫人,从他嘴里拔两颗牙的本事还是有的,软的不行来硬的。”女孩儿眼神炽热,一手抬起,说到“来硬的”时霎时握紧,不惧独眼龙骇人的面貌与其直视,不落下风。她们有枪,能骗得了就骗,骗不了就硬刚,反正又不碍你的事!蓝蓝也露出些许狰狞的笑,难道给罗曦添乱,你不获利吗。
你这表情不像是要忽悠男人的钱,倒像是要生吃了他一样......龙哥也只怂了刹那,立刻反应过来,怎能被小丫头片子的血性盖过?!他把叼着的雪茄拿下来,缓缓吐出个不太圆润的烟圈,给了手下一个眼神,后者明了,去准备物品。他则对小姑娘儿轻笑:
“活不下去来谋生路的,我见过不少。可有命赚你得有命花啊。”妹妹,下次换个可信的由头吧,你太恨他了,演不像。看你的模样,差不多是明说了,你们是去报仇的,为了要他的命。早说嘛,早说不用让你这么下不来台了。
诚然,放你们过江,对我们没损失,送个顺水人情,说不准以后能用上,还多了很多乐子。但是,得考虑你们惨败以后罗曦找上门来的可能,值不值得我冒这个险?
手下拿来了六块大小不一的黑色布料,另有一位荷官捧出来一把左轮手枪,侍立在旁。纪琰冷笑一声,果然来了,最终还是要玩儿这一场豪赌。一上家伙事儿他跟见着亲人似的,反倒淡定许多,长痛不如短痛,早上不就得了?磨叽那么多废话,到头来还不是靠玩儿命?他冲着独眼龙一扬下巴,催他说规则,大有一副哥们儿陪你玩儿两把的嚣张模样。
龙哥也不恼,挑战者现在越嚣张越色厉内荏,等会儿越容易尿裤子。他伸手拂过带着说不清道不明气味儿的布料,又慈爱地抚摸他最喜欢的左轮手枪:“常有想钱想疯了的来我这儿赌命......不过不是谁都能玩儿的,少说要赢过几倍的本金,否则世上活不下去的人那么多,个个都来,我不亏死啦?”看到自己熟悉的老朋友,他心情大好,竟然开始开玩笑。
俄罗斯轮番赌。
蓝蓝的目光也钉在枪筒上,龙哥虽喜欢这枪,但不常擦拭的样子,又或许故意为之,枪身能看到许多斑点,她推测是崩上去的血点子。
应该不是好多人转圈儿来玩儿的那种,庄家散户形式还差不多。
“一颗子弹一百万,敢开第二枪给五百万,再开两千五百万;两颗子弹两百万,第二枪一千万......”男人简要说了规则,以此类推的递增赌命钱,纪琰圈儿里人啥不知道,但他非要说,过瘾。开这个局的目的就是为了过瘾!
“你直说我得开几枪。”纪琰明显没啥耐心。
“两颗子弹,三枪。”龙哥笑着提议,在他的地盘儿,枪不可能被动手脚,让纪琰普普通通地赌三次命罢了。
“两枪两枪......”他觉得加码高了......啊不是,概率高了,就是过个江,朋友,咱就过个江,相当五千万啊,你也太黑了,怎么不去开抢啊......
“不行,当这是菜市场?”
“那我自己转轮儿。”纪琰继续讲价。
小伙计你心不诚啊,这点儿勇气都没有,还是回家把自己牙拔了吧。龙哥有点气有点好笑,让手下人看笑话!他一翻白眼:你他妈爱玩儿不玩儿,谁求着你了!
“还是我来吧。”小姑娘轻声打断了谈判,重又汇聚了众人的视线,不过这一次,则满是惊讶不解,她伸出五根手指,“五颗。我赢了,就帮人帮到底吧。”
独眼龙饶有兴致地打量她,孩子比纪琰会讲价,知道咱们要刺激,就给抬刺激,就是脑瓜子不太好使。都把命赌上了,干嘛不挑赢钱最多的方法嘞?怕不是不会算数吧哈哈哈哈没学到乘法口诀?
纪大爷都要绝望了,大姐你可不是犯傻的人,万一......不是,六分之五,你撂在这儿,我自己去找莫离?她特么不得活剥我的皮......
龙哥感觉出氛围,即刻拍手:“成交~”热热闹闹地让人开始布置。
手下故意用六块布料将严蓝团团围住,女孩儿闻到了勤俭朴素的布散发出的恶臭,爱干净但又有恶趣味,起哄的人冲这边介绍,她的正脸会露出来,爆头的瞬间血溅在布搭的空间内,景色顺着留的观赏点尽入首领眼里。好事者贴心地提醒,这样死得很痛快,不会太痛苦,记得对准太阳穴啊。
她配合地站上了脚底踩着的黑布上,没出现万众期待的打退堂鼓环节,围观者一半等着瞧老大怎么收场,真给小屁孩儿吃个枪子?另一半则全神贯注,握紧武器,防备纪琰狗急跳墙闹得鱼死网破,两命换两命?不值得,管你是谁,搭出去一根汗毛也不值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