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林》叁蘇

11、第十一章 赴宴

　　生活一天天过去，云深在翰林院工作时，接到了太子寿辰的消息，太子懿旨宣下，三人领旨谢恩，三日后于麟德殿举办宴会。前段时间太常寺忙碌排练正是为此，今年太子不光邀请了文试一甲，也带上武试一甲，燕京的青年才俊皆来于此，让人不知是何意思，陛下又如何想，不敢揣测，只能准备贺礼赴宴。
　　三日后是端午节，仲夏端午，苍龙七宿飞升于正南中央，处在全年最“中正”之位，正如《易经·乾卦》第五爻：“飞龙在天”。端午是“飞龙在天”吉祥日，太子正是诞于此日，当今大喜，赐名正则——公正而有法则，取自《离骚》，寄予了陛下对储君的厚望。太子从小也是如此长大的，世人皆称其为大雅君子、孚尹明达。今日去赴宴，云深事先让林浅去问萧珏有无需要注意的事项，四人又一起出门，在萧珏的建议下买好寿礼，再一起进宫贺寿。
　　五月初五时，云深一行人刚过兴安门就遇见不少大臣从马车上下来去往麟德殿方向，紫袍佩金鱼袋的相互寒暄；绯袍佩银鱼袋的见礼过后各自由宫人领路走了；绿袍的人就更多了，大多微低着头自个跟着走。寿礼已由使监登记入库，从兴安门到左银台门并不远，翰林院也紧邻着麟德殿，这条路云深走了许多次，从未觉得这么长，抬眼望去一层层的官服泾渭分明，朱红的宫墙上伸出几枝桂花，阳光打下它的影子，暗香浮动。
　　穿过左银台门不远就是麟德殿，未到正门就闻得喧闹声，使监们忙着请各位大人入座，宫女在案桌上摆放着糕点和水果，先入座的官员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着天。云深他们的位置隔得很近，也凑在一起讲讲话，话没三两句，便听着殿外宣‘陛下驾到’，于是又随众人扣首行礼。头埋得低便能听到丝绸划过地面的声音，明黄的衣摆从眼前一晃而过。‘免礼’，谢恩过后坐好就开宴了。上首三个位子都坐上了主人，美食佳酿一一上桌，丝竹歌舞轮番上演，太子殿下的寿辰办的是极好，主宾尽兴。到了中场，陛下离席，便由太子主事。宴席末，众臣齐祝殿下寿康永乐更使太子脸上的笑意深了三分，颔首接过也多谢各位大臣祝愿，又是一阵恭维祝好。云深看着上首的热闹，手摸向桌上的糕点，摸空才意识到都被自己吃完，有些尴尬，云深想。慢慢收回停在半空的手，装着糕点的盘子就替换了空碟，还塞了一块在他的手中，他微微侧头，看着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林浅，忍不住笑了，满足的咬进嘴里，他就说，这糕点好吃。
　　散席后，殿下送诸位大臣出殿，连带着云深几人都被关切两句，听得叫人不好意思。
　　乘着霞色，云深和林浅走在一起，慢慢踱步在宫闱之中，经过那几枝桂花时，云深撞了撞林浅的胳膊，小声问他“你觉得这里香吗？”林浅偏头看了他一眼，动了动鼻子嗅嗅，摇头说“没有。”又好奇的问他闻到什么味道，于是云深告诉他是桂花香，他还是没闻到，两人也不说话了。
　　桂花伸出枝丫的地方是思政殿。
　　跟着使监出了宫门，上马车的时候，云深忽然回头问他“真的没有闻到吗，很浓的香气。”林浅还是摇头，他是真的没有闻到。见此，云深也不多说了，对他笑笑说好好休息，下次再见。林浅点点头和萧珏一起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行驶着，云深掀起车帘看看天色，低声和李安说着话，承天门上暮鼓声起，六街鼓紧跟着擂动八百声，各门先内后外，依次关闭，宫门慢慢阖上了，酉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