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喜欢》孤明

4、第四章

　　“今晚回家吃饭。”许轻刚睡醒看手机就收到许湛言发来的消息。

　　“几点了。”许轻揉了揉眼睛，看向阳台，天空还是昏黄的颜色，余晖照射进宿舍，给宿舍镀上一层暖和的光，舒服得许轻想继续睡，如果没有罗莉的惨叫声的话。

　　“快7点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刚才没有按保存！全部草稿都没了啊！”罗莉大叫着在电脑周围乱跳，着急地样子让许轻看了都难过。

　　“我回家了。”许轻没有理会她，收拾着东西就准备出门。这种场景对她来说已经见惯不惯了。

　　很多时候，罗莉因为熬夜画画，但又抵不住困意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一醒来，熬夜画的全部没了，因为手不小心按错了键。她就是这样一个粗心的人，不过还好，她画画速度很快，很快就能画回来。

　　“阿轻你抛弃我！我不理你了。”罗莉还在乱跳。

　　“吃饭比你重要。记得吃饭。”许轻看了她一眼，就留了个背影给她就果断出门了，一丝犹豫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我要吃饭!”罗莉才想起自己没吃饭，赶紧点起外卖，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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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这么晚？”许轻一打开家门，就听到许湛言的声音从厨房传出，她怔了怔，似乎一回家就有人等她这种情况已经似乎很久没有过了。

　　因为集团里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许枫和陈怀素经常飞，很多时候不在家，所以大学四年，许轻住在宿舍比较多。

　　“才7点。”她反驳道，而且现在天都还没有黑。

　　“以后回家不准超过8点。”许湛言围着许轻很久之前买的粉红色围裙，上面还有许多蕾丝包边，端着一大盘刚蒸好的龙虾从厨房走出来，看着许轻呆住的样子，警告道。

　　许轻看着这十分滑稽的一幕，心跳莫名快速跳动起来，忽略了他的警告连忙别过视线，脱口而出喊了声“哥”就立马快步走上了房间。

　　许湛言着她上楼的背影，轻皱眉。

　　许轻回房间换了条黑色长睡裙，用清水洗了把脸，平复好心情，连鞋子都忘了穿就马不停蹄地跑下楼，毕竟她哥煮的饭实在太太太香了，她的心情迫切，再加上她哥做的饭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饭，她一秒都不想错过。跑到座位上坐下，立马用叉子卷起被龙虾压着的芝士伊面，没管上面还冒着热气，一把全塞在嘴里，热的她立马哈着气，用手扇了扇才咀嚼起来。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许湛言连忙打断她还想在卷的手，然后蹲下，拿起她放在凉地板上小巧的脚，给她套上他的拖鞋，边做边说：“待会上去穿好鞋子。”

　　许湛言的手掌碰到她的时候，许轻吓得立马就缩了起来，但被他牢牢抓住，根本松不开，她连忙放下叉子，低下头看着他，还想挣扎。

　　“别动。下次再这样，脚别要了。”

　　那只宽大的手上温度很凉，比地板还凉，许轻打个哆嗦，穿好他的鞋后才乖乖坐好，他的拖鞋很大，包裹着她，却开始渐渐温暖起来，无论是脚还是心。

　　许湛言一坐好就看到许轻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面无表情地吃起面，淡淡地说：“我很好看？”

　　“啧。”许轻瞬间白了他一眼，接着笑了笑，和他一起吃饭。心底如同干枯的小溪突然受到雨露的滋润一般，慢慢被填的满满当当，泉水涓涓滴滴，汇成细流，流过心灵的每一处，更涌上了眼眶，水雾漫满，洗的眼睛清澈透明，眼睛弯弯，水光盈盈，晴若秋波。

　　这一双干净的鹿眼看得许湛言心底荡漾，他低下头，握着叉子的手不知觉握紧，果然，那种骨子里的自持力在面对她根本不管用，他叹了口气，突然有些怀疑回国这个决定究竟正不正确。

　　“哥，你什么时候学做饭的？”做的饭可以好吃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这句话，许轻没想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不然他尾巴会翘得老高，但是她已经在心底赞叹他做的饭一万遍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吃宵夜？”许湛言被那声称呼唤回了思绪，松开了紧握的叉子，才抬头幽幽地问她。

　　“嗯？10岁？”许轻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

　　小时候的许轻特别喜欢吃东西，整天都嚷嚷着要吃零食，陈怀素不允许她吃太多，晚上饿得睡不着就起床缠着烦着许湛言，吵着吵着，许轻是睡着了，只留下许湛言眼睁睁到天亮，许湛言没办法了，只能向厨师学做饭，晚上偷偷变着花样做给她吃，他才能睡个好觉。

　　“就那时候。因为某只猪。”许湛言帮她处理着龙虾，边说，语气满是嫌弃。

　　“那.....那是12岁？”许轻叉起一块龙虾肉，把嘴巴塞满，脸颊两边都鼓起来，惊讶地说。

　　“你现在这个样子和那时候差不多。”许湛言眯着眼睛看着她那个满足的样子，突然很想很想捉弄她，于是就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分别捏着她的脸颊，虎口卡在她下巴的位置上，轻轻地捏了捏，手感很好，软软的爱不释手。

　　许轻没料到他会做出这个动作，嘴巴没合牢，被他捏了捏，嘴巴的龙虾肉就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直接喷到许湛言的脸上，她怔了怔，看着带着口水的肉在他脸上慢慢地滑落，忍了一会，真的忍不住才大笑出声，拨开他的手，捂着肚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压抑着声音说“活该。”

　　许湛言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到她笑得脸蛋都红了，才慢慢地抽了张纸巾，把脸擦干净，才语气平淡地说：“你今天不说出‘哥，我错了。’这四个字，就别想睡觉了。”

　　说完，把身上的围裙脱了下来，赤着脚就慢慢走到她身边。

　　许轻笑着一看不对劲，立马就跑，只可惜她穿着的是许湛言的大拖鞋，跑得踉踉跄跄，感到身后一片寒意，转头一看就看到她哥八颗牙齿全露的阴森笑容，吓得浑身冒冷汗，刹那放弃挣扎，跪在沙发上认清现实地说：“哥，我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其实她就是故意的，因为她哥根本没用力。

　　“晚了。”许湛言笑容很温柔。

　　于是许轻受了10分钟的脚底按摩，不是她笑得受不了，是许湛言听着她的喘气声受不了，便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许轻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舒服，第二天难得比闹钟还早醒来，洗刷完还能吃到许湛言亲手做的早餐，内心对第一次上班的害怕减少了几分，仅仅几分。

　　“紧张吗？”许湛言开着车随口问。

　　“不紧张。”许轻看着窗外的风景，虽然装出很平淡的语气，但许湛言还是能看到她的手在缠着包包上的丝巾。

　　“是吗？”他揶揄的语气让许轻心虚得脸颊发烫。

　　“嗯。”许轻拿出矿泉水喝了口，不紧张是假的，害怕也是真的，其实除了大学开学典礼，她就没试过面对这么多人过，什么团体活动，她都是能逃就逃，

　　但现在是逃避不了，一想起那种直直盯着你的那种目光，她就更加害怕，虽然已经做了一个月的心理准备，在心里建设了许多勇气的围墙，但真实去面对，和脑海里想的根本不是一回事。

　　许湛言侧头望了她一眼，抿着唇没有说话，直到在许轻公司大门停车。

　　“哥，我走了。”许轻松开安全带，拿起包包头也不回的走向大门。

　　今天阳光格外灿烂，也有些许微风扬起一丝凉爽，是很好的晴天。许湛言带着墨镜下车，抬头看那道刺眼的光芒，叹了口气，太阳就应该耀眼炽热。

　　许轻站在电梯前深呼吸，紧捏着包包带子，看着电梯门打开，是预料中的多人，她咬了咬牙，踩着高跟鞋就挤了进去，一进电梯，密闭的空间混合着各种味道，拥挤的感觉让许轻动也动不了，糟糕，胸口闷闷地，脑袋开始慢慢发涨了，汗也不知觉从额头上冒出，她果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当她捂着嘴巴要忍不住的时候，额头突然被凉凉的东西捂住，这丝凉意让许轻瞬间冷静舒服不少。她动了动，发觉已经能自由活动了，转身就闻到那最熟悉的清凉沐浴露香味，她抬眼，看到许湛言单手抱着她，隔绝了电梯的其他人，低头嘲笑她说：

　　“硬撑什么。”

　　“你怎么在这里？” 许轻惊讶地问，心中的不适感在这个怀抱中完全消失。

　　许湛言没说话，出了许轻那楼层，拉她到角落，才用力地弹了一下她额头，动作很粗暴，说出的话却很温柔：

　　“在我面前不用逞强，笨蛋”

　　许轻被戳破了心事，咬着下唇愣愣地看着他，还是强忍着心中的情绪，没有说话。

　　“怕就不要去，决定了就勇敢点，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背后。”许湛言说完自己先摸了摸鼻子，耳朵有些发烫，似乎有些害羞，他又轻弹她的额头了下掩饰尴尬：“去吧，别怕。”

　　“我才没有怕。”许轻看着许湛言的眼睛，如星河般深邃的瞳孔正清晰倒映着她的模样，仿佛整个宇宙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有了她所讨厌的封闭的空间，嘈杂的人群，赤裸的目光，安静让她莫名平静下来，仿佛拥有了一切，勇气渐渐涌满全身，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和自信。但她还是没有表现一丝关于心事的情绪，呛回他一句，就转身走进了大堂。

　　许湛言看着她的背影，双手插袋，微微扬起的嘴角看得出他现在的心情，他收回目光，敛起所有情绪，离开了这里。总归要放手的，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今天的太阳，不去晒晒真的浪费了。

　　许轻一步一步走过工作区，不由地回头一撇，就看到许湛言的身影藏在阴影里面，在灯光和阳光都照射不了的地方。她抿了抿唇，压下心中丝丝的慌张。

　　接着在许多双眼睛的注视下，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她微吐一口气，坚定地松开了捏紧带子的手，她已经不需要借助任何东西，因为她有后盾。

　　“进来吧。”办公室传来一把温柔的女声，她有些诧异，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哇，刚才那人好漂亮。”

　　“是吗？我倒觉得像狐狸样，很漂亮吗？”不同的声音很尖酸。

　　“比你漂亮多了，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我们的新同事？”

　　“是就好了，又多个美女养眼。”

　　“也可能是涵箫姐的客人啊。你们会不会猜多了。”

　　“待会不就知道了。”

　　办公区的同事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眼睛紧盯办公室，只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许轻把门关上，抬眼就撞进一潭温柔的秋波里。那是一双大而圆的杏眼，弯弯的睫毛微微遮盖那瞳孔中的柔情，却又带着诱惑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这是位十分温柔的女性，许轻可以肯定。

　　“总监你好，我是新入职的许轻。”许轻恭敬地走到桌子前鞠躬，低着头认真地说。

　　“嗯，坐吧。”总监笑道。

　　许轻才敢坐下来，正视总监的样子。

　　标准的鹅蛋脸，动人艳丽的杏眼，高挺的鼻子，总是含笑的丰满嘴唇。是一副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的柔和模样，真漂亮，许轻赞美道。

　　“许轻，废话不多说，我在毕业设计上看过你的设计，新颖又不失自己风格，我很喜欢很欣赏，我叫秦涵箫，以后叫我涵箫姐就行，欢迎你加入星凰这个大家庭，工作愉快。”秦涵箫把许轻递过来的资料直接放到一边，笑着说完，就朝许轻伸出手。

　　“谢谢涵.....涵箫姐。”许轻连忙双手握住，有些结巴的道谢道。没想到她的设计能得到设计界大师的赞赏，从而进入知名的设计公司工作，她有些受宠若惊，心底的自信又多了些。

　　“嗯，先和小欣去熟悉下环境吧。”秦涵箫说完又埋头工作了。

　　涵箫姐似乎很忙，许轻看了眼她的桌面，一片混乱，她还是赶紧出去别妨碍她工作。

　　刚出办公室，就看到一个脸上笑嘻嘻的女性站在她身边说：“我不是说过叫你面试第一天来找我吗？”

　　许轻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