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放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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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两位固定嘉宾受了伤，节目还是要继续拍。
节目组迅速修改了方案，让伤势比较严重的步遥在帐篷前扮演一个抽签决定其他嘉宾受什么惩罚、走多少步的角色，轻伤的肖霄则和沈祁继续组队活动。
等步遥回到金雀山的营地，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回来的路上，他已经看到沈祁发布的一条微博。
@沈祁：因为心跳，陪你一起去了《心跳》。@肖霄。
配图是和肖霄在那座“金雀”前比心的合影，被流水溶蚀而成的雀状山石是金雀山的标志性建筑。
这条消息立马成了热搜头条，各大营销号纷纷转发。
网友评价不一，恐同们直呼恶心，毒唯们在互相辱骂对方爱豆，cp粉们普天同庆，还有一些大号发表了文章深度分析“沈肖”的同性之恋。
《心跳》微信群不知道活跃了多久，点开已经有999+的消息。
陆晚宜果然也发来了微信，她那些充满感叹号的消息占了好几屏，开心得像进了糖果工厂的孩子。
只有步遥，好像与这一切都无关。
他坐在镜头前，按部就班地介绍自己的伤势、为别的嘉宾抽签、看着监视器里别人的糗状大笑。
陆昀中途过来丢给他一个热水袋让他敷脚，皱着眉对他说了句什么。
林影帝和阿含弟弟回来看过他几次，和他插科打诨，怪他抽签坑自己。
秦思悦和唐糖两个女孩子给他送来游戏途中获得的赞助商零食。
步遥一一回应着他们，完美而不出错。
直到陆昀又拿来一个新灌的热水袋，让步遥的执行导演和摄影师离开，按停步遥面前的摄像头。
步遥本来正拿着硬币对着镜头表演刚学的魔术，乍见陆昀挡在摄像头前面，皱了眉，“我刚变到一半，你挡着干嘛。”
手中的硬币被人夺走，掷在地上，被野草无声吞没。
“你够了没。”
这是什么意思，陆昀干嘛突然冲他发火，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也没有哭，刚刚还看了监视器里的自己，笑得很开心啊。
“别笑了。”陆昀踢倒架摄像机的三脚架，“不就是沈祁吗，我让他们把镜头都剪了，还有，把那张照片发出去。”
步遥恍惚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照片是那张，肖霄坐在周成谷腿上被搅舌的恶心照片。
陆昀说可以找所有营销号转发，可以找水军去骂，可以在圈里封杀肖霄。
没用的。步遥微笑摇头：“他会报警的。”
*
步遥压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拍完了这期《心跳》，浑浑噩噩地跟着卸妆、收工，他的保姆车也随着车流离开金雀山。
到了出山口，所有车都停了下来，鸣笛声渐次响起，闹哄哄一片。
“怎么堵上了？”坐在前排的助理阿青张望着。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群记者堵在了车门口，把话筒伸向前，敲了敲步遥跟前的车窗。
幸好太阳还没落山，否则这场面看起来真有些恐怖，车窗前映着那么多人头，令人不禁想到丧尸片里的画面。
闪光灯“喀喀喀”往车里照着，步遥这才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
他让阿青快打电话问曲冰怎么回事，有没有安排采访。
没想到阿青却犹豫了，“冰哥大概也在忙着公关这件事呢，没想到会发展成这样，遥遥哥你不是知道了吗？”
他知道什么？步遥一头雾水，他目前知道的最轰动的新闻就是沈祁那条官宣了，可那与他何干？
阿青语焉不详，“就是，那张照片。”
哪张？一向干脆利落的阿青这是怎么了，反应这么奇怪。
直到看见陆昀被一群保镖护着，来到保姆车前，步遥才明白到底是哪张照片。
那张，于一城助理拍到的，陆昀从他房间出来的照片。
步遥打开手机，#沈肖恋#的话题已掉到热搜第二条，榜首是#心跳陆导和MC步遥#。
陆昀现身宾馆的那张照片转发量高达82.1万次，最初发布时间是昨晚八点多。一开始大家都没有认出那张照片上是谁，直到大V对比分析才扒出来，热度迅速把#沈肖恋#赶了下去。
步遥自嘲地想，现在上热搜频率都能赶上穿越之前了，可内容不是事故就是黑料，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狗屎运。
陆昀敲敲车窗，把他从车里带出。
到了车外，步遥才知道这架势有多吓人，他去电影节也没见过这么多记者。车与车之间人头攒动，根本望不到头。
幸好除了保镖，节目组的保安也已经出动，否则怕是要发生踩踏事故。
闪光灯连成一片，提问声也不间断，步遥耳朵里“嗡嗡”的。
他脚伤还未愈，牛仔衬衫的长袖撸起，露出胳膊上几块纱布，在众人眼中自有一种病美人的风情。
只有步遥自己知道，他在强颜欢笑。
脚上的肿胀疼痛感随着站立加剧，可偏偏陆昀还要拉着他，走到前面那辆保时捷911旁，接受采访。
怎么，嫌他那辆保姆车当背景板掉价？
步遥疼得偷偷龇牙咧嘴，差点就骂出声来。
突然身子一轻，陆昀的两条胳臂已架在他的咯吱窝下，把他举起来，安置到了车顶。
这辆车的车身设计是流线型，步遥朝车后坐着，把腿搭在后窗上，脚上不受力，感觉好多了。
随后，陆昀自己也从另一边轻松一跃，坐在了他身边。
这一系列动作引来阵阵惊呼和交头接耳。
陆昀双手下压止住喧哗，他得体地解释步遥受伤、不能久站的事。
坐在车顶接受采访，步遥还是头一遭，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他的视线突然定格在前方不远处。
在另一群记者围着的地方，沈祁正挽着肖霄，从容地应付着，偏头看向肖霄的时候眼里直要化出蜜来。
无意间，沈祁一回眸，也朝这边望过来，目光扫过步遥，但很快转开了。
“都瞎了，你还想着。”陆昀竟然当众跟他咬耳朵。
步遥像被针尖刺痛收回手那样收回视线，看向陆昀。
然而陆昀还在回答记者有关那张照片的问题，几乎让他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陆导方才和步遥说什么悄悄话，在串词吗？”一个记者不合时宜的玩笑让步遥知道自己不是幻听。
陆昀一本正经：“哦，让他集中注意力。”
面对记者，步遥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比较稳妥。陆昀看起来比他这个前准一线明星更会对付记者，礼貌又有技巧。
陆昀毫不掩饰地承认那张照片上就是他，他确实那夜待在了步遥房间里。
当记者问起在房间里都干了什么，陆昀笑了：“凌晨两点多我才进宾馆，三点拿了外卖，五点离开，中间还一直和助理聊微信，你说我能干什么？”
有人不信，表示两个小时足够干很多事了。
步遥心里清楚，陆昀那晚确实什么也没干，除了想用手指搅他的舌侮辱他。但面对记者们的一口咬定，确实无从反驳。
坐在他身旁的陆昀，指节在车顶轻敲着，不知道是隐忍不发，还是在想对策。
空气中沉默了片刻，才听见他一字一句道：“晴空的？把你们张总找来，酒店监控、微信记录，要什么证据我都给他。”
底下纷纷噤声，大概是意识到，只要说错一句话，恐怕再也没机会做采访了。
“那陆导和步遥是什么关系呢？上下级？普通朋友？还是像刚刚官宣的沈祁和肖霄那样？”
不知道哪冒出个不怕死的愣头青，可能根本没了解陆昀的身份就跟风过来了。
这题步遥会。
他说：“合同关系。”
步遥说这话的时候满满的讥讽语气，记者们当然听不出来，以为是“上下级”的意思，纷纷露出失望的表情。
只有陆昀，神色复杂地看向他。
*
人群散后，前面其他嘉宾的和节目组的车也开走了，只剩下他们身下的这辆和步遥的保姆车孤零零停在原地。
日已西沉，偶有鸦声传来。
“你猜到了。”
步遥看向声源。陆昀的气场已尽数收敛，与他仍并肩而坐，周身的金色余晖给他罩上一层温柔的光。
可步遥知道，这温柔能杀人诛心。
就像几个月前，当着沈祁的面，陆昀对他一副鹣鲽情深的样子，说他精神状态不好，扶他回去休息。
就像这几天，陆昀“好心”邀请了沈祁过来，明显就是要打他的脸，让他明白自己就是个痴心妄想的蠢货。
就像，根本没有什么包/养合约。
记得当初刚穿越到这具身体里，他苦苦哀求陆昀放过他，陆昀却只给了他一个月之期让他把真正的步遥找来。
如果不是那份见鬼的合同，不是那见鬼的一个月为期，他也不会同陆昀达成交易，苦苦求他去救自己的妈妈、然后感激涕零地献身。
完全还有转圜的余地的。
可陆昀总是用含混的话语骗过他，仿佛一旦他想逃离这段关系，就要遭受灭顶之灾。
把他骗得团团转，看他苦苦求饶，很好玩是吗？
“我们之间，确实没合同。”陆昀跳下车，伸出手要扶步遥下来，“你走吧，我不会再找你了。”
步遥没要他扶，直接跳下车，脚踝猛地传来刺痛。
越痛越好，步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这痛感让他觉得自己还存在着。
没有了沈祁，他不再是肖霄了。
告别陆昀，他也不再是唯唯诺诺的步遥了。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放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