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1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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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这个声音又一次响起。
是这里发出的，可是是在哪里呢？
我朝向十字架走去，可没走几步，教堂里出现了不一样的动静。
一时间圣洁的金色光芒流洒在大厅，像是初晨的阳光照在白色的雪地上。
没有温度的金色，只是属于高贵。
天使和精灵在光芒下浮现，攀附着柱子吹起金色的号角，唱着不知名的歌，气势一派恢宏。
十字架后的墙壁缓缓移动，里面玫瑰花玻璃纷乱的阴影与色彩里缓缓走出一个人。
身材高大，穿着银色的铠甲，银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脸。
他手里拿着杯红色液体，随意地晃动着，杯子上镶嵌的宝石闪闪发光。
我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立在原地静观其变。
就这么仰望着他。
他将杯子放在棺椁上，冲我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走下台阶。
他仪态优雅，散发着高贵与权力的气息。
“你来了。”
“你是谁？”
“我在等你。”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抬头看向演奏着的一众圣灵。
“属于耶和华神的礼制——你喜欢吗？”
“神？你怎敢？”我惊恐地后退。
“你到底是谁？”
“你不知道吗？”他看向我，我这才发现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像淬火的玛瑙。
他低头不言语，再抬头时已牵起我的手“在回答你之前，请同我跳个舞吧。”
他很危险，我下意识要拒绝，我绝不违背神。
可那玛瑙般的带着猩红、神秘的眼睛与我相注视彼此……
神又是谁呢？
“好。”
乐曲一下子改变，一首复杂如缠绕的藤蔓，迷乱如丛生的灌木，锐利如冒刺的荆棘的曲子奏响。
地面开始旋转，盘绕着巨大的禁忌花纹。
淋漓的圣洁的救赎之光逐渐黯淡。
他牵引着我旋转，迈起步子。
我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在腐烂，有什么东西在萌生。
反着白光的玻璃如墨水般一滴一滴晕染着玫瑰花窗独有的窥探幽微的神秘色彩，上面的圣母面无表情。
柱子上生出长着蛇尾的女妖，尖叫着，缠绕着石柱，或抓住或咬住天使和精灵。
惨叫和嘶吼一时间此起彼伏。
但乐曲还在演奏。
可我却毫不知情，我沉沦在他赤色红眸缔造出的红色漩涡中。
啊，红的那么耀眼，那么高贵，那么摄人心魄，令人迷醉。
他眼中笑意愈发浓烈，仿佛流淌出火焰。
我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
你是谁？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
视线投向火海深处，一个巨大的古蛇身影晃动。
火焰……蛇……铠甲……
岩浆不断喷出，形成一道道火柱，古蛇化成人身，熟练地避开岩浆，随后立在一块岩石上，巨大的羽翼舒展，极尽天使的目力远望。
他留给我一个背影，他器宇不凡，他曾应有过与自身相匹配的荣光。
我嘴唇颤抖着，他的名字，呼之欲出：
“撒旦。”
率领天庭三分之一的天使叛乱，与神对抗的大天使。
不，堕天使。
堕……天使？
火海中的撒旦侧身看向我：“你想起了。”
我滞住呼吸，猛地回到现实，便迎上他的眸光。
这双堕落者的眸子也曾跨过重重火海，同此刻一样凝视着我。
我一把摘下他的面具。
是了，同壁画，同火中，一模一样的长相，一模一样桀骜的神情。
“撒旦，撒旦……”我反复喃喃着他的名字，他微笑着看我。
“是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神的领地。”
“神的领地？是么，这是我的地盘。”他朝我俯身：“你的神是谁呢？”
女妖们餍足地舔舐着脸上的血迹，乐曲十分尖锐，带着些许歇斯底里的扭曲。
变了……一切都变了……
神……神？
我惊慌地环顾着四周：“神……神……神是谁啊？神是谁啊？”
隐约的金色亮光爬上圣母的脸。
撒旦挡住了我的视线，吻上我的额头。
他身后，一片仅剩的纯白之地——悬浮着十字架，置放着棺椁，棺椁上的酒杯里的酒缓缓溢出。
“你的神是我。”他用着哄睡婴孩的语气对我说。
我怔怔地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不觉，他与我互换位置。
“你的神是谁啊？”他温柔地问我，眼里的红是醇厚的红酒。
“撒，撒旦。”
在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突然开始流泪。
开口的那一刻好像不该是这个名字，可不是他还会有谁呢？
源源不断的悲伤同我的泪水一起流出。
撒旦满意地看向我身后，白色的十字架轰然坠落，砸进了棺椁里，玫瑰花瓣飞舞的飞舞，散落的散落，酒杯被打翻，殷红的液体爬进花瓣里。
“加百列他们不会料到我会来到你的心里，但耶和华知道。同时他也明白，光和暗相生相伴，他在光亮处，我自在幽暗中。”
“所以，现在，我是你的神。”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104
